呼出来的气打在?玻璃上,氤氲成雾气,江曲看不清许嘉清的眼睛。许嘉清旁边,就是高高的赫可蓝。山顶白雪终年不化,雨帘斜斜落了下来,江曲看不清一切。
啪嗒,啪嗒。
雨声混合着?江曲讨厌的话语,许嘉清对央金说甜言蜜语。
江曲不再躲着?,而是站了起来。脸贴着?冰凉的玻璃,想象许嘉清在?吻自己,在?对自己说甜言蜜语。
“你什么时候跟我走,什么时候和我回?家?去?我想带你去看长江水滔滔不绝,我知道西藏没有海,所以将湖称为海子。央……江曲,我想带你去看真?正的海。”
“那?里海面没有尽头,与天连在?一起,就像我对你的爱。我不知道你对我的爱有多少,但我想我比你爱我更爱你。”
江曲脸上泛起潮红,去吻玻璃。
在?阿旺家?,阿旺躲在?角落去听央金打电话,可以隐约听见许嘉清的声音。
怀里的照片已经?被磨出毛边,许嘉清的脸被他摩挲了一万遍。诺桑给他打过电话,也给他发了片。阿旺的脑子很晕,下意?识想求佛母救自己,他不愿面对自己。
“嗡。大咧。度大咧度咧苏哈。”
雨越下越大,点连成线,不停下坠。许嘉清还是不愿进门,江曲额头被玻璃印出红痕。
屋子昏暗,因?为大雨江曲再也没法窥视许嘉清,去偷他对央金说的爱语。
江曲点燃香火,奉给神明。烟往神身上飘去,江曲跪在?地,以头抢地。
额头磕裂,红痕处流下血迹。江曲直起身子,双手合一。
“未名神下引日月,佛母身下祭我魂。”
“唯求与君常相伴,终老南华不诀绝。”
血滴在?地,江曲不停自语:“祭我身,献我魂,求佛母怜我,神明惜我,求他也爱一爱我。”
“嗡。大咧。度大咧度咧苏哈。”
“海枯石烂,此心不改。”
哒,哒——
江曲听见脚步声,许嘉清再次进来。头发贴着?脸颊,身上全是水。白色短袖贴在?身上,甚至可以隐约看到雪中嫩梅。江曲的手依旧合一,是不是神明听见了他的声音?
寂静中只?有雨滴下落声,唰唰唰,沙沙沙。许嘉清张着?嘴,纤长的脖颈,小巧的锁骨。蹙眉犹豫了半晌,开口道:“你的额头,在?流血。”
江曲垂了垂头,用袖子捂住头,也遮住脸。许嘉清往前走,撩起他的宽袖,将手机递给他:“不小心聊的有点久,可能需要?充电。”
江曲跪在?地,许嘉清站在他面前。江曲学过汉人历史,许嘉清撩他袖子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到新婚夫婿撩盖头。接过手机,许嘉清的指尖很冰。
许嘉清有些尴尬,神明在?上,也不敢高声语:“这里有没有洗澡的地方,或者换洗衣物?我浑身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好难受。”
江曲匆忙站起身,垂下手:“这里没有拉萨方便,热水只?能现?烧,我给你烧水。”
匆忙走到后面,拖出一个大木桶,江曲燃柴火烧水。
许嘉清靠在?木桶边,看江曲一趟一趟把热水到进桶里。许嘉清被雨淋湿,江曲被汗沁湿。两个人对视,江曲被袍子包得严严实实,脸上泛起红晕。许嘉清以为他是热的,只?有江曲明白他是为什么而脸红。
这个房子常年不住人,洗发水沐浴露当然没有,只?得靠一块香皂解决。
江曲识趣的退了出去,许嘉清不知道这个房间的门上有道缝隙。
脱下贴在?身上的短袖,露出嫩白的身躯。弯下腰洗头,飞溅的水珠顺着?肌肤往下滑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色气。江曲的喘息越来越重,许嘉清的腰很细。
泡沫不小心弄到眼睛,水流堵住鼻子,许嘉清开始张嘴用口呼吸。嘴唇又嫩又红,露出一截舌尖。江曲想到了昨天看到的视频,想要?他用舌头舔自己。许嘉清胳膊后背被热水烫粉,长长的睫毛被水湿润。江曲又忍不住想,以后他会不会因?自己欢愉,会不会用那?双手握住自己,会不会因?自己而发出细碎的喘息。
香味不停往外飘,许嘉清洗好头,试探性往里进。大腿笔直却?有爆发力,有些烫,又拿了出来。
许嘉清浑身都很白,白中透着?粉。江曲想要?他只?能缩在?自己怀里,依靠自己。许嘉清进到水里,想到什么般“哎呀”了一声,皱起眉来有些纠结。
江曲握住自己,看着?许嘉清的脸因?热水泛红,小声叹息。许嘉清在?里面喊:“江曲,江曲,我没有衣服!”
江曲仿佛想起什么般,停止了动?作?。就这样直挺挺的走到外面去,拿起许嘉清昨天的外套,进到自己屋子里去。
许嘉清听见脚步声,知道江曲去找衣物,便又放松的躺了进去。还有什么比淋完雨后泡热水澡更舒服呢,许嘉清把头靠在?木桶上,暗想:这个待遇,神仙来了都不换。
江曲找到自己的衣物,把许嘉清的袍子罩在?头上,被他的气息包裹。江曲在?他的袍子里喘息,去想许嘉清。
想他的后背,想他的肌,想他的手指和眼睛。
江曲想代替央金,代替她?和许嘉清在?一起,和许嘉清回?家?里去。他也想看长江水,他也想看大海,他也想听许嘉清对他说:“我比你爱我更爱你。”
可江曲想完就后悔,因?为许嘉清永远不会比他更爱他,只?要?许嘉清能爱自己,江曲能把他奉到神坛上去。
江曲想到了许嘉清泪眼朦胧的样子,想到他隔着?火场跑来救自己。母亲因?厌弃他而死,只?有许嘉清愿意?来救自己。
喘息更重了,江曲捏着?衣物想象他捏的是许嘉清大tui。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指印,一寸一寸往上吻去。许嘉清扭动?,推拒,最后陷入爱欲。
许嘉清在?木桶里呆了很久,久到水都有些冷了。以为江曲拿衣服很快,可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许嘉清忍不住想,江曲是在?故意?报复自己,还是从蚕吐丝开始纺织。
扑腾了一波水出去,许嘉清又开始喊:“江曲,江曲!”
“江曲,江曲!”
江曲正在?梦里,梦见许嘉清在?唤自己。骤然听到声音,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呼吸骤然一停,心乱跳个不停。声音还在?继续,还在?唤:“江曲,江曲——”
江曲再也控制不住,爱意?喷薄,空气里满是石楠花香气,浑身如同触电。
江曲弄脏了手,许嘉清喊了半晌江曲喊累了,又不喊了。江曲匆忙站起身,拿起自己少年时的衣服给许嘉清送去。可刚走两步,又退了回?来,把污秽弄到裤子上去。
涂的很隐秘,除非一寸一寸看,根本发现?不了在?哪里。
江曲用纸巾把多余的擦去,抱着?衣物来到门口,敲门,然后直接进去。
许嘉清看向他,许嘉清简直天然少一根情爱的弦,就算被人吃掉都不敢相信。
江曲把衣服递给他,隔着?水,江曲看不清水下的身躯。许嘉清接过,皱了皱眉:“怎么感觉有股奇怪的味道?”
江曲没有表情:“我现?在?的衣服你穿不了,这是我小时候的衣服。在?柜子里放了很久,估计会有味道。”
许嘉清思?索了半晌,好像又觉得这句话有道理。
江曲转身出去,隔着?那?道缝隙,看许嘉清擦干身子,一件一件穿了上去。
手机在?充电,许嘉清的手机在?阿旺那?里,阿旺曾经?看到过他的密码,小心输入。阿旺想了解一下许嘉清,可弹出来的第一条消息,就在?亲密唤人嘉清。
那?个人说:“嘉清,别怕。我来救你。”
阿旺很矛盾, 他不?想许嘉清走,更不?想许嘉清当祭主。
看到这条消息,阿旺的世?界瞬间寂灭。他想去找央金, 可是央金要和许嘉清一起?走。
手机掉在地上,阿旺匆忙捡起?。照片从怀里掉了出去,阿旺看到了江曲。
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阿旺跑了出去。
江曲隔着缝隙看许嘉清, 看他穿上自己?的衣, 染上自己?的味道,就像郊狼留下标记。
他在收拾东西,马上就要出去。江曲把头发往后撩, 快步走到前厅去。外面的风雨实在太大, 大到把门都刮开了。江曲走向?前, 刚准备把门关紧,就和阿旺撞在一起?。
阿旺狼狈至极,满身?泥泞头发衣服贴在一起?,就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鬼。他看见江曲,开口欲言, 却又止。
江曲太了解阿旺了, 仁波切与下一任仁波切本?就是为相互扶持而存在。江曲把阿旺拉了出去, 他们?两个在雨里,雨滴掩盖住了他们?的声音。
阿旺浑身?都在抖,拉着江曲的袖子,就要跪在地上去。
他说:“求阿古救救我,求仁波切救救我,求你可怜可怜我。”
阿旺什么都没说,江曲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阿旺扯着江曲衣袍, 不?停说:“我不?想他走,求求你让他留下来好不?好。我不?想他当祭主,我想他活着,我想他活着留在达那?,留在这里陪着我。”
他们?的头发因为大雨缠在一起?,变成一绺一绺。江曲扯着阿旺衣领,压低嗓音:“你知道了什么?是诺桑对你说了什么,还是……”江曲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猛的直接把阿旺拖到树底下去:“他的手机在你这里对不?对,许嘉清的手机在你那?里。你看见了什么,有什么人给他发消息?”
泥泞路上藏着石头,达那?在山间。阿旺的腿被碎石划伤,又被大雨冲刷,一路流着红血。可他感觉不?到疼似的,又要去抱江曲大腿:“阿古,我会好好侍神。求你不?要让他当祭主,把他留下来好不?好。”
动作太大,藏在怀里的手机和照片掉了出来。许嘉清的脸被摩挲得模糊,手机屏亮了起?来,显示时间。
阿旺想去捡,可江曲的动作比他更快:“密码是多少。”
阿旺不?知道为什么江曲笃定他知道,下意识就说了出来。不?过?一瞬,江曲也看到了那?条消息,脸色瞬间变黑。
闪电划破长空,世?界骤然变白。江曲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字从齿缝里挤了一句话出来:“救?我倒要看看,他能拿什么救。这里不?是京市,而是西藏。在达那?,我就是未名神。”
阿旺好似被江曲吓到,不?敢发一言。江曲看阿旺如同看自己?,这句话是在问他也是问自己?:“你只是想要他留下来吗,如果他留下来不?属于你,你也可以接受吗?”
“哪怕你要看着他和别人幸福,生儿育女,你还要为他的儿女授礼,你也可以?”
“阿旺,你的爱,真的有这么伟大吗?”
大殿佛母睁开眼,神官戒贪戒嗔且戒痴,而他贪嗔痴全犯,难渡人间。
嗡。大咧。度大咧度咧苏哈。
雨打在身?上,珠子飞溅。阿旺想说他可以,可他根本?说不?出口,他甚至不?能骗一骗自己?。
一想到许嘉清会和别人在一起?,甚至生下孩子。哪怕只是想象,阿旺都恨不?得扒下那?人的皮,穿到自己?身?上去。阿旺恨自己?是下一任神官,而不?是一只画皮鬼。
阿旺嗫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江曲已经看到答案,也看到了自己?的答案。
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他不?应该说许嘉清是下一任祭主,借此逼他让自己?跟着走。许嘉清的人生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如果他要挤进?去,只能把许嘉清留在达那?。只有在达那?他才是神,才能逼许嘉清去爱他。
远方投来一束寒光,许嘉清开了灯。穿着草编的拖鞋,拿着手电筒照向?他们?。
手指微微弯曲,头发还在滴水。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缘故,氤氲了一片轻烟。许嘉清的嘴唇很红,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云里雾里站在里面,就像易散的白雪。
江曲看向?他,阿旺也在看。许嘉清张口说了些什么,可全都被雨吞没。见他俩依旧满脸疑惑,许嘉清用手当喇叭:“你们?——为什么要在雨里聊天——”
江曲的脑子一瞬清醒了,把从阿旺那?抢来的东西藏进袖子里。阿旺从地上爬起?,好像想说什么。眼睛贪婪的看向许嘉清,就像飞蛾去望火焰。
许嘉清还在喊,在山间带着回声:“你们?进?来讲——我不?打扰你们?——”
阿旺直直就要往许嘉清那?走去,却被江曲推到树上。脑袋撞上树干,阿旺一瞬清醒了。江曲说:“你先回去,看顾好央金。去告诉神宫里的人,我要再添点?柴。”
“从京市来的大少爷,怎么能让他这么容易上山?想来达那?,得先问过?佛母,问问未名神。”
江曲猛的一推阿旺,让他离开,就转身?朝许嘉清走去。
许嘉清看着江曲回来,他的头发贴着脸颊,面色惨白,瞳孔发光。
虽然是下午,但整个世界都是晦暗的。江曲身?后是群山巍峨,他往前来,带着寺庙香火味。
“阿旺不?过?来吗,外面的雨好大。”许嘉清问。
江曲坐在木椅上,没有回答这句话。许嘉清走向?前,去摸江曲脸:“你不?冷吗?要不?要去换件衣服,擦下头发。”
许嘉清的手很暖,江曲蹭了蹭。他闭着眼,透着满满疲惫。江曲揽住许嘉清的腰,去嗅他身?上的味道。许嘉清下意识想挣脱开来后退,可江曲突然发问:“你的母亲也会像这样抱着你吗?”
江曲把脸贴在许嘉清腹上,小声的说:“我的母亲从来没有这样抱过?我,如果我没有被选为转世?灵童,她会带走我。”
许嘉清兀的不?动了,轻轻去抚江曲头。江曲蜷缩在许嘉清怀里,用手去摩挲他的胳膊肘。
许嘉清的脸在灯光下莹润出油画般的色彩,江曲抬头看,吞咽唾液。许嘉清明显有些尴尬心不?在焉,被江曲一打岔,不?好意思再问他们?刚刚说的话。
“你的衣服和毛巾在哪里,还是先把湿的换下来吧,在山里感冒着凉会很难受。”
江曲指向?一个房间,许嘉清就匆匆过?去拿了毛巾抱了衣服回来。
丝毫不?避讳,当着许嘉清的面就脱下衣服擦拭。精壮的肌肉,还有人鱼线。许嘉清有些羡慕嫉妒,凭什么他们?就可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肌肉线条清晰得不?行,难道神官也有运动需求?
江曲看到许嘉清的眼神,笑了笑:“想摸一下吗?”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但凡换一个人,许嘉清又要怀疑一下他是不?是健身?房把妹。神官的身?份足够蒙蔽人的双眼,至少因为这,许嘉清不?会怀疑江曲。
换好衣服,江曲坐回沙发上。没有手机,没有现代科技,许嘉清闲得无聊,便也坐在江曲身?边。
江曲盘着腿,佛珠又开始哒哒响。每过?一个珠子,江曲就会轻声吟诵一遍佛号。
许嘉清在南无阿弥陀佛中昏昏欲睡,江曲突然小声说:“你和达那?有身?份的人结婚,就可以不?用成为祭主,不?用被献祭给神。”
许嘉清仰着头,脑袋靠着白墙,连眼睛都不?愿睁开:“央金算是有身?份的人吗?”
江曲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算。”
“那?央金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江曲再次沉默,许嘉清露出笑:“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要当真。我其?实是个很传统的人,没有见过?父母怎么好私定终身??”
许嘉清真的很困,昏黄的光和落雨声,比任何?事物都催眠。还有奉神的香火味,与江曲的佛号重叠。
意识越来越沉,直接坠入梦里。许嘉清歪着脑袋睡去,江曲拍了他两下,见没回应,便把他直接拨到腿上去。
拍了拍许嘉清后背,从垫子下拿出一个小球,轻轻放在许嘉清鼻下。莲香飘散开来,许嘉清睡得更沉。
江曲用手描绘许嘉清眉眼,小声重复他刚刚说的话:“没有见过?父母怎么好私定终身??”江曲抬起?头,望向?柜子上的瓷罐:“你已经见过?我家长辈,我们?可以私定终身?。”
“是嫁是娶,我都可以,反正只是一个口头称谓。”
江曲俯下身?子,在许嘉清唇上吻了吻。拿出从阿旺那?带来的东西,随意把照片丢到一边。正主在他怀里,何?必通过?一张纸去诉相思意。
输入密码打开手机,外人在达那?没有信号,可这个手机是江曲给的。对江曲而言,许嘉清不?是外人,只不?过?是妻子丈夫亦或者是妹夫的分别。江曲笑了笑,去问许嘉清:“这是不?是代表你注定是属于我的人?无论?怎么样,都会和我有关联。”
把那?条碍眼的短信删掉,江曲去看许嘉清相册里的照片。不?是风景,就是帮央金拍的照片。
江曲把手探进?许嘉清嘴里,搅弄他的舌。亮晶晶的涎水留得到处都是,江曲把他的衣服打开,学着他的样子,帮另一半拍照片。
阿旺快到家时,才想起?来江曲没有把相片还给他,便又匆匆往回。可是门锁了,敲门也无人应答,阿旺想去窗边喊人。
可刚来到窗边,就看见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画面——江曲把许嘉清放在桌子上,分/开tun。江曲掐着许嘉清的腰,去捏他的腿。红痕如花朵般绽放,江曲勾着许嘉清舌尖。
许嘉清痛苦得不?行,想要得到解脱。江曲手上全是bai/浊/的shui,拉成丝线。江曲又把手放在许嘉清嘴里,强迫他去/tian。
江曲笑得很恶劣,阿旺听见江曲说:“好S啊,清清。”
第73章 婚书
群山另一边, 季言生在车里睡了一夜。昨夜下大雨,引发多处泥石流,他们被堵在这里。
单薄的衣裳不足以御寒, 怕油烧完又不敢开暖气,季言生高反严重?嘴唇发紫。冷汗沁湿了后背,他不停呜咽。
领队不停去拍季言生,高反又高烧, 他怕季言生死在这里。季言生抓住了领队的手, 生理性的汗和泪一直流。眼睛红肿,面色煞白。
领队被吓到,季言生红着眼问:“这里离达那还?有多远, 我?们最?快什么时候能赶到。”
不要命的疯子, 这种?时候应该立刻撤退才对。领队不敢开口, 刚好?前面遥遥有人喊,便立刻匆匆前去查看。
季言生捂住头,泪不停流。心脏跳的很快,他按开手机去看屏保上的许嘉清。袖子被卷起,上面全是自/残的疤痕。季言生抱着手机小声?的说:“嘉清, 我?梦见了你。我?梦见你在达那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那个?人却常常把你欺凌。”
泪水顺着屏幕往下滑去, 季言生抓着头发,恨自己没有生出翅膀,又恨自己为什么要放许嘉清出去。
雨后天?晴,连空气都带着好?闻的香味。许嘉清在床上醒来,这一次防尘布被掀开。
许嘉清揉着眼出门,刚下楼拐了个?弯,就看见在写东西的江曲。
供神的瓜果已经换了一盘, 香火燃着,烟雾氤氲。许嘉清在玻璃窗上看见了自己脖颈上的红点,江曲看到许嘉清,唇角往上扬。
伸手招呼许嘉清过去,不知为何心情好?极了。白布上密密麻麻写满藏文,江曲问他:“看得懂吗?”
许嘉清摇摇头,江曲起身撕了一张纸,在纸上又画了一串藏文。把纸递给?许嘉清,一点一点教他认。
许嘉清鹦鹉学舌似的重?复一遍,蹙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江曲笑着说:“你名字的意思。”
许嘉清挑了挑眉,显然?生起兴趣:“可是为什么和别人写的不太一样??那个?酒吧老板写过我?的名字,感觉比这长些。”
“达那的字和拉萨,本来就有些区别。”
江曲又提起笔,问许嘉清:“会用藏笔吗?”
还?没来得及回答,江曲就把人按在椅子上。扯过白布,指向落款处:“不会用也没关?系,依样?画上去就行。”
许嘉清满腹狐疑,江曲笑道:“你带央金离开,总要给?人家长辈一个?交代。”
这话说的没问题,许嘉清捏起笔,写下所谓的藏族名字。可没想到这事还?没完,江曲拿着一把银质小刀,划破了他的食指,在名字下印上手印。
未名神在上,江曲又教他说了一段话。说完后,江曲才安心带着东西离开,只留许嘉清独自在这里。
这是许嘉清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地方,许嘉清看着无脸的神明,这座神龛雕刻着无数双手。旁边柜子上摆着一只陶瓷罐子,许嘉清刚想仔细看看,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急切却又带着克制,许嘉清隔着窗子看见了外?面的人,他们穿着喇嘛服制。
刚好?这时江曲也回来了,他用眼神示意许嘉清躲到一边去。打开木门,外?面的人说:“仁波切,我?们刚刚接到消息,有人说看到祭主在这里。”
江曲挡在门口,声?音毫无波澜:“这里没有任何人。”
“可是那个?人很笃定,日期马上就要到了,仁波切……”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曲打断:“你是在质疑我?吗?”
气氛突然?凝固,那位喇嘛双手合一,俯身道:“佛母在上,恳请仁波切让我?们查看,这样?才好?打消众人疑虑。”
许嘉清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江曲,从他来达那,再成为达那祭主,一切都太巧了。只是他摸不清江曲这样?做的意图,如今看见江曲被顶撞,不由想起了江曲曾经对他说的话——一旦涉及佛母,就算是神官也没用。
后退两步,许嘉清匆忙就要找地方躲。隔着门可以看见楼梯,他根本无法上楼。江曲没有理由阻止,只能让他们进来。江曲走在前面比他们更快来到客厅,却不见许嘉清。
喇嘛四?散开来寻找,江曲站在客厅看不清表情。
房间,阁楼,橱柜,后院,没有放过任何能藏人的地方,可全都一无所获。刚刚与江曲说话的喇嘛和搜寻的喇嘛不停交换眼神,刚准备告辞撤退,阳台就传来了花盆掉落声?。
“tmd。”许嘉清咬牙暗骂,想往下跳,可下面也守着人。
那位喇嘛立刻道:“是谁在那里!竟敢在仁波切家中偷盗!”
他还?算有点脑子,话里把江曲摘了出去。
可江曲动作比他们更快,三两步就来到阳台,把许嘉清揽进怀里。江曲的手遮住了许嘉清的大半张脸,就这样黏黏腻腻带他来到客厅。
江曲坐在沙发上,许嘉清背对他们。
那位喇嘛的脸色有些难看,好?一会才道:“仁波切,这是怎么回事?”
江曲拍了拍许嘉清后背,在他脸上吻了吻:“最?近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这是我?从拉萨带来的明妃,我?已经为他授礼。”
许嘉清不懂明妃是什么意思,却也从喇嘛的态度和江曲的动作中读懂了几分。马上羞涩似的垂了垂头,跪在沙发上往江曲怀里依偎。衣服往上翻,露出半截腰来,十足的伤风败俗画面。
达那喇嘛不禁色,却也不会把这摆在明面。江曲的手顺着翻起的衣服往里摸,肌肤滑如凝脂。这是江曲第一次在许嘉清醒着的时候做这种?动作,光是这就足以给?他带来一阵颅/内/高/潮/似的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