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捞男丢球跑了by黄金圣斗士

作者:黄金圣斗士  录入:12-27

所以,迟砚从头到尾就没给他写过情书?也没利用周焕故意制造机会?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纯粹是因为周焕老跟着他玩,才出现在他面前?
要是这样,时钦都不敢细想高中那些点滴,一想心就往下沉。记忆里那个闷葫芦确实冷淡带刺,就没拿正眼瞧过他几回,哪怕同在一个班级,也跟陌生人没两样。只有在为周焕出头的时候,那闷葫芦才勉强搭理他几下。
直到现在,他总算明白当年那股子说不出的别扭劲儿,是从哪冒出来的了。
沈维的怀疑没错,不是迟砚的行为逻辑很怪,是先有了“情书是迟砚写的”这个错误前提,才显得闷葫芦处处古怪。结果八竿子打不着,情书是他妈周焕写的。
他以前的怀疑也没错,迟砚上学那会儿从没对他表现出半点喜欢的样子,他当初到底哪来的底气,会觉得这闷葫芦喜欢他?不就纯靠那封情书撑着么?
记住他生日其实没什么好稀奇的,许聪他们几个在班里又不是没拿他生日开过玩笑,419等于for one night,那么好记。
怪不得在园区里碰上,迟砚没主动认他,认了也爱答不理的。
这不能多想,越想时钦就发现有不少窟窿。去年谈上以后,迟砚好像从来没主动说过喜欢他,一直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上赶着往前凑,就连第一次做那种事也跟倒贴似的。
操……他移开手机,望向低头专心给他按摩的男人,开始还挺乐观地安慰自己:算了,多大点屁事啊,以前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迟砚现在喜欢他不就行了?
往好了想,这闷葫芦还是他费了好大功夫追到手的。别管开头怎么样,眼下这结局不是挺好么,房子买了,股份和财产给他了,七七也出生了,他们要过一辈子的。
尤其迟砚还冒险为他挨过两刀子,把覃少宗那禽兽送进去了。
可自我安慰并不管用,时钦心里反而堵得慌,凭空多了个疙瘩。
他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自作多情和盲目自信,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好笑。合着他上蹿下跳拼命想引起对方注意,人家压根就没把他当盘菜,高二时迟砚也没偷偷盯着他看,是他自以为是的错觉,纯属自娱自乐,白演了场猴戏给人取乐。
原来闷葫芦是个直男啊,被他硬生生掰弯了?
他一下回过味来,迟砚去年那场相亲饭局,恐怕不全是拉皮条逼的。当时没有结婚计划,不代表将来没有,而他的意外怀孕刚好赶在争家产的浪尖上。
许是在迟砚那些弯弯绕绕里陷得太深,时钦被带得晕头转向,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真相没周焕说的那么简单,这闷葫芦肯定还藏着别的什么,不然为什么忽悠他?
这有什么好瞒的?
周焕迟早要回来,这事瞒得住么?实话实说能怎么着?非得绕这么大圈子忽悠他?就算是因为吃醋也不合理啊!
一个更冷的念头倏地冒了出来:迟砚到底有没有恨过他?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多年前那个他灌周焕喝酒的晚上,迟砚为了弟弟,当众冷眼凶他,砸酒瓶让他下不来台,还放狠话要弄他,那股狠劲儿很明显真想弄死他,不是装的……
应该是恨过的吧……
时钦望着眼前突然间变得陌生的男人,算是彻底认清了,他怎么都摸不透迟砚。沈维去年就不止一次提醒过他,这闷葫芦的心思还真是深不可测。
他不是没问过,甚至闹了回离家出走,傻逼兮兮地以为摸透了全部,结果屁都没摸着,就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忽悠了。
周焕要是不捅破情书的事,这闷葫芦是不是打算带进棺材里?
当初去留学真是为了他么?时钦现在高度怀疑,美国的大学多了去了,迟砚又不知道他去哪所,再说感情是去年才处出来的,怎么可能是为了他?拉皮条说是为了心上人,难不成另有其人?两人在国外谈过?又吹了?
再一琢磨,时钦更觉不对劲,迟砚在床上那老练的变态德行,花样多不说,舌头还贼灵活,他一坐上去就腿软遭不住,愣是被牵着鼻子走。第一次他虽然喝了酒壮胆,可没醉晕过去,死闷葫芦那么会折腾人,分明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想到这儿,他忙不迭按亮手机屏幕,给沈维发微信:【当年我们班有女生去美国留学吗?】
沈维正坐在咖啡厅里和同学叙旧,时刻惦记着时钦的情况,手机刚震了一下,几乎是秒回:【有一个。】
生怕迟砚起疑,时钦把右脚往他腿上一搭,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黏糊糊:“老公,右脚也给我按按嘛,别光脚脖子,要整个脚,还有小腿。”
迟砚抬眼看时钦:“还不困?”
“快了,”时钦指尖飞快划拉了两下屏幕,又装模作样地放慢速度,随口扯谎,“我在刷那个宝妈论坛呢,楼主她老公出轨了,这男人真贱啊,我把帖子看完就睡。”
迟砚:“……”
见迟砚又低下头,时钦才抓紧问沈维:【谁啊?】
等了几秒。
沈维:【唐筱,成绩老前三那个,家里开厂的,忘了?】
时钦脑瓜子“嗡”地一下,瞬间就记起来了,这名字太叫他印象深刻。
迟砚当年收过这位女同学的情书,就因为目睹了那场表白,他心里憋着股邪火,暗地里跟迟砚较劲,转头就随便找了个隔壁班的女生当女朋友。
沈维:【那年同学聚会她没来,听说在美国定居了。怎么突然问这个?和周砚有关?周焕找你了吗?】
时钦盯着兄弟发来的消息,又瞥了眼坐床尾那儿的迟砚,明明有迫切想倾诉的冲动,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想自己可能还是太好面子了,不是没拿沈维当兄弟,是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丢人可笑,还他妈荒唐至极,都什么几把破事啊?最后只憋出一句自嘲:【我真傻逼啊。】
沈维:【出什么事了?】
担心沈维深究,时钦急忙找补:【没事,是我看网上说一孕傻三年,我怎么刚生完好像就傻了,周焕说了点以前的事,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他紧跟着丢了个搞笑表情包,试图把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窘迫盖过去。
沈维:【周焕说什么了?】
把他耍得团团转的正主就在眼跟前坐着,时钦有无数机会找迟砚问个明白。换作以前,他早炸毛了,非得揪住人衣领,逼对方把来龙去脉交代个一清二楚。
可这会儿他没有问的心思了,只觉得特别没意思。
他什么都跟迟砚说,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屁大点事都不瞒,迟砚却瞒他。
凭什么总是他追着讨一个解释?这死闷葫芦倒跟挤牙膏似的,按一下挤一点,害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猜来猜去,为什么就不能主动把心里话吐干净?刚才还说很爱他,结果就这么爱他的?他们不是两口子吗?
说白了就是没把他当回事儿!
光嘴上挂着爱爱爱,爱个几把啊?爱他哪儿呢?能列出个一二三来么?全是虚的!什么“活着的全部意义”,去他大爷的!他要真对闷葫芦这么重要,倒是别藏着掖着啊?!
短短几分钟,时钦心里狂风暴雨,把自己给憋伤了,胸口闷得发疼,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
他得狠狠收拾这个气人的锯嘴葫芦,大不了就一拍两散,这日子不过了!孩子……孩子不要了!爱他妈谁谁!反正他有钱!去哪儿都能潇洒!
他先给沈维回消息:【没说什么,就聊了下以前我们一起去游戏厅玩,还有打台球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他说明天回南城,以为我在南城呢】
刚回完,周焕的消息又来了。
努力奋斗:【钦哥,你还好吗?对不起,让你不舒服了。】
怎么会好?好个屁!时钦腿脚被按得舒舒服服怪享受,可惜憋着一肚子没地儿撒的气,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他忍了又忍,实在气不过,冷不丁抬高脚,不轻不重地往迟砚那死嘴上一踹,脚心还蹬着柔软的唇碾了两下,恨不得碾开了,但也没痛快多少。脑子里胡思乱想,不知道闷葫芦有没有亲过别人,那舌头有没有……
迟砚猝不及防地亲上一只脚丫子,他没躲开,只抬起眼,目光先锁住时钦的脸,将那张漂亮脸蛋上每一丝情绪的细微变化,都看进眼里。
这傻子从刚才就不对劲,身体还没完全养好,就这么瞎胡闹。
“看什么,”时钦悻悻地放下脚,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酸溜溜的醋味儿,“你啃我脚啃得还少啊?给你亲两下过过瘾。快继续按,再按一会儿我真的要睡了。”
迟砚没说话,目光从时钦脸上移开,掠过他手里攥着的手机,继续帮他按摩。
时钦这才回复周焕:【早过去了,我谁也没恨,以后别再提这事了】
努力奋斗:【真的?要不你还是恨我吧,这样我心里好受点。】
“……”这什么受虐狂?时钦无语,赶紧问:【听说你哥在北城混,他知道你回来吗?】
努力奋斗:【我没告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钦哥,你回南城了吗?】
时钦已经被搅得疑心病都犯了,明知周焕没理由骗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嘴:【你哥女朋友是谁?还在谈不?我正好来北城出差,请你们兄弟俩吃顿饭,你叫他把女朋友也带上】
等了半分钟没动静,时钦指尖点了点屏幕,有点不耐烦,得长话短说快点结束,全然未觉迟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正捕捉着他的一举一动。
努力奋斗:【我没见过,他大学里谈的,是他同学。其实我跟我哥不常联系,不清楚具体情况,他工作很忙,应该没时间,要不我们吃,再叫上沈维哥?】
大学里谈的……
时钦随口敲了句:【你不问怎么知道他没时间,难道他恨我?不想看见我?】
又等了一分多钟。
努力奋斗:【钦哥,是我单方面想帮我哥澄清,他不知道。过去那么久了,他现在生活挺好的,我不想揭他的伤疤。但也不应该打扰你,对不起,我亏欠我哥太多,也伤过你,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做才能弥补你?】
“……”
时钦心里那疙瘩被这话一刺,嘭地炸开在胸腔里,闷痛密密麻麻地漫上来,堵得他喉咙发紧,不知道说什么了。周焕话里话外那点意思,不就是在暗示迟砚恨过他么?不想看见他呗。
他又不傻,他当然知道那事对迟砚的伤害有多大,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恨的吧?何况那时候的迟砚根本不喜欢他,只会更恨。要没迟放帮忙,可能大学都念不了吧?
早知道情书是周焕写的,他去年才不勾搭闷葫芦,他不要面子的吗?!
沈维:【时钦,别让我担心,真有事和我说。】
看到好兄弟新发来的消息,时钦鼻腔一酸,这世上除了赵萍,就只有沈维是能让他毫无保留去信任的人。现在,也只有沈维能帮他一把。
咖啡厅里。
沈维到底放不下心,刚准备给周焕打个语音电话问问情况,时钦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小钦钦:【沈维,你现在能不能过来?帮我支开周砚半小时,就跟他说有很严重的事要单独说,关于我的,随便吓唬他,只要把他骗出去就行】
沈维神色一凝,迅速回复:【出什么事了?我马上过去。】
小钦钦:【现在说不清楚,等我弄明白了第一个告诉你,你帮帮我吧,快来,求你了,我先删除聊天记录,别给我发了】
时钦一定出了事。
沈维顾不上再和同学叙旧,冲出咖啡厅,火急火燎地驱车赶往月子中心。路口红灯亮起,他一个语音电话拨给周焕,刚通就劈头盖脸地问:“你对时钦说了什么?”
“沈维哥,我是同性恋。”
“……”沈维直接一懵。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其实我也看你不顺眼,不过还是很谢谢你让我联系到钦哥,晚上见面说?我请你吃饭。”
沈维猛地反应过来,这局面或许是自己间接弄出来的。隐约猜到什么,他对时钦的担忧瞬间飙升,当场教训周焕:“你他妈的,这么大的事在机场怎么不说?你以前是不是喜欢时钦?!”
“是啊,你不也喜欢他吗?钦哥一对我好,你就处处针对我,连我哥也不放过,心眼儿真小。”
“……”沈维错愕了瞬,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从未低估迟砚,却实实在在低估了周焕,当年那个老实巴交的腼腆学弟,竟是个绵里藏针的主。
后方车辆鸣笛催促,沈维猛踩油门,方向盘被他攥得很紧,他单手控车,冲电话那头低吼着警告:“有胆子请我吃饭是吧?今晚我就他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时钦要出点事,别说我,你哥第一个饶不了你!”
“什么意思?”
“少废话,你先一字不落地给我解释清楚!”
午后的北城,日头毒得晃眼。沈维一路踩着油门超速,硬是在疾驰中分出神听完了周焕的解释。关于那封情书的真相让他心惊,可想而知,时钦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那么好面子的人,得多难受?没人能忍受被当成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哪怕这谎言的出发点是善意的,沈维也觉得迟砚做错了。而迟砚那些从前怎么想都不太合逻辑的行为,此刻反倒全说得通了,时钦又怎么可能不急?
“你别再添乱了,哪凉快哪呆着去。”沈维再次警告周焕,“我马上到月子中心了,我去处理。”
“月子中心?到底怎么回事?”
“你这死小子还有脸问?你哥做爸爸了知道吗!”沈维当年就想揍周焕了,积压多年的火气全蹿了上来,“孩子是时钦给他生的,他们两口子过得好好的,你他妈一回国就准备挖墙角?真出息,赶紧滚回澳洲修你的水管去!”
“挖谁的墙角?我那是年少无知……”
“真他妈想揍死你!”沈维一把掐了电话。
“……”仍在机场的周焕凌乱了许久,比起相信时钦能给他哥生孩子,他宁可相信是沈维这个学长疯了,心眼儿小成这样,多少年过去了还开这种幼稚玩笑。
等沈维赶到月子中心,迎头就先撞见赵萍满脸焦灼地冲他比划手语。他看不懂,一旁正抱着孩子喂奶的月嫂连忙解释,说时钦自己坐着电动轮椅跑了。
当时的情况是:迟砚在次卧接电话,月嫂在里屋给孩子洗屁股换尿不湿,赵萍倒是在客厅那头的阳台,可她耳朵听不见。时钦就这么逮着几分钟空当,悄无声息地跑了。等迟砚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分钟。
沈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径直冲迟砚跟前,问:“你怎么不看好他?!”
迟砚没理会沈维,刚好凌默的电话打进来,他几乎是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迟总,人已经拦住了。但时钦情绪很激动,我没法劝,他不肯回去,我们现在在月子中心东门口外头那条路边的树底下。”凌默低声提醒了句,“他说不想看到你……你这个大忽悠。”
接到弟弟周焕回国的来电时,迟砚便已了然于心。他唯一没料到的,是时钦这个平时半步都离不开他的傻子,竟会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跑出去。
他沉默了几秒,对着电话那头沉声吩咐:“你把电话给他。”
很快,听筒里传来时钦带着哭腔的嘶吼:“你这骗子!就知道忽悠我,把我当猴耍得团团转,什么都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你心里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
他喘着气,声音抖得厉害,却依旧狠狠控诉着:“我他妈早警告过你了!叫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跟我弯弯绕绕,你这辈子活该打光棍!结果你还耍我,我操你大爷的!”
“意识到了,是我的错。”迟砚指节紧攥着手机,克制地放缓了语速哄着时钦,“外面热,容易中暑,先回来好不好?小钦,我去接你。”
“你敢过来试试!”
时钦的吼声炸开,沈维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目光扫到迟砚握手机的右手,手背青筋绷得凸起,显然是忍到了极致。
他抬手轻拍了下迟砚的肩,用手势和口型示意自己先过去稳住时钦,把人接回来。见迟砚微一点头,沈维转身就冲出了门。
“老婆,”迟砚喉结滚动,妥协地安抚着时钦的情绪,“那我等你回来。”
“谁他妈是你老婆?你有把我当回事么?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会忽悠我!我现在正式跟你分手了听见没?孩子我他妈也不要了,就当你是用钱和股份买的,反正我不亏,以后想要再找别人生,找个真正的同性恋去,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啊?敢这么耍我,真把我当傻逼了?!”
时钦的一连串气话,像刀子一样往迟砚心口上扎,他强迫自己放慢呼吸,把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涩意压下去,极力冷静下来,才哑着声开口:“别说气话,我会解释。”
入伏的北城,日头毒辣,连风掠过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时钦吼得呼吸急促,胸口直喘,心底暗骂自己真他妈废物,一点都沉不住气!
要是能熬过这破月子把身体养好,也不至于虚成这副样子,跑都跑不出二里地,连让那死闷葫芦尝尝教训都做不到。
听迟砚说会解释,他才勉强收住点脾气,胡乱抹掉那点不争气的眼泪,冷哼道:“谁敢信你的解释啊?还想接着忽悠我是不是?”
“所有事我都会解释清楚,回来好不好?”
时钦已经热出一脑门的汗,身上也黏得难受,没跑多远就先把自己累垮了,心里头早开始打退堂鼓,想回去吹空调,让闷葫芦伺候他洗澡,再抱他睡觉。
午觉耽搁到现在没睡,他这会儿困劲上来了,打了个哈欠,抬手揉揉眼睛,索性随便揪出个问题,打算探探这闷葫芦的诚意:“那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恨过我?”
谁知那头静了下来,半点声响都没有。
时钦攥紧了手机,语气硬邦邦的:“说啊,别想糊弄我,再有一句假话,我真的跟你分手。”
又等了好一会儿,对面的沉默压得人莫名心慌。时钦在聒噪的蝉鸣里,仿佛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还有漏了半拍的心跳。
终于,迟砚的声音传了过来,低沉,缓慢,带着重量,一下砸进他耳朵里。
“嗯,我恨过你。”
时钦眼眶猛地一热,视线瞬间就模糊了。

大热天的,沈维来回跑出一身汗。
冲到东门外,老远就看见时钦坐在轮椅上哭得稀里哗啦,凌默在边上,一手打电话一手递纸巾。时钦抓过来就往地上狠狠一摔,冲凌默吼了句:“别拦我!”
沈维大步过去,弯腰捡起地上那包纸巾,抽出一张,蹲在轮椅前给时钦擦脸。刚抹掉,新的眼泪又往外冒,跟拧开的水龙头一样,根本止不住。
“时钦,”他慢慢给时钦擦着,“今天是我的疏忽,不管怎么样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先回去行吗?”
时钦眼泪一个劲儿地掉,越哭越嫌自己窝囊,挥手打开沈维,死死低下头,还是没憋住,抽噎着挤出一句话来:“周砚他……他恨过我……”
沈维立刻道:“可他也爱你。”
时钦当然知道迟砚爱他,也早猜到这闷葫芦心里憋过恨。可真当迟砚亲口说出来,他浑身上下都像被针扎了一遍,密密麻麻的疼,愣是接受不了迟砚恨过他的事实。哪怕自己当初再浑再不是个东西,迟砚也不能恨他。
“他恨过我……”
时钦整个蜷在轮椅里,脊背微微弓着,跟被抽了魂似的。只剩这句呢喃在舌尖上反复打转,仿佛多念几遍,就能逼着自己正视迟砚当年到底有多恨他。
“爱和恨,不冲突。”沈维说得认真。
“我太混蛋了……”
看时钦彻底陷在情绪里自责,肩膀都在发颤,沈维恨不得把周焕拎过来暴揍一顿。迟砚现在更不能出现,他想了想,抬头冲凌默递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先回避。
等人走远,沈维迟疑了下,才狠心开口:“时钦,你知道吗?我以前讨厌过你。”
时钦像是没听见,他脑子里塞满了迟砚那句“恨过你”,堵得他心口发慌,当时便撂了电话,以为不听就不会再难受,结果迟砚的声音这会儿还在他耳边回荡。
“为什么会讨厌你,”沈维说得很慢,试图把时钦从牛角尖里拉出来,“因为那时候你就是个思想简单的直男,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心意,还总当着我面和其他男生玩得要好。我嫉妒过,吃醋过,背地里找过周焕和周砚麻烦。”
见时钦抬起脸,似乎听进去了,他接着往下道:“可说到底,根源还是在你,是你让我痛苦。我改变不了你,只能尝试躲着你,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慢慢就变得讨厌你,心里怪你为什么看不见我的痛苦,还整天和周焕嘻嘻哈哈,一起打游戏打台球,让我教他做题,有段时间我真不想看见你。”
时钦愣了好几秒,喉咙发紧,终于张了口:“对不起啊沈维。”
“你看,你说对不起了。”沈维声音轻了些,“你有什么错?你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自己见不得光的心思,说出来很卑鄙,相当于把我的痛苦强加给你,让你来替我扛,这就不是你该承受的。”
时钦脑子里猛地窜出一念头,为什么沈维不是那个闷葫芦?为什么迟砚不能早点喜欢他?
不要恨他。
“懂了吗?”沈维看着时钦,“周砚是因为爱你,才恨你。他的痛苦只会比我当年多得多,我能走出来,他不行。刚才你们打电话我就在他旁边,我看见了,他在害怕。”
时钦大脑空白了一瞬,从来没想过,也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个总一声不吭的闷葫芦,会露出害怕的模样。
“你就记着他恨过你,”沈维问时钦,“那你想过没有?连我都不敢给你这个直男写情书,他敢吗?也就周焕那个蠢货,脑子一热就写了,不考虑后果。”
“周砚肯定和我当初想的一样,怕自己那点心思毁了你,怕带你走上弯路。可他弟弟这么做了,还他妈死活不听劝,我要是他,我也这么办,你这边没法控制,还不能管管那个蠢货了?”
时钦忽然想起去年夏天,是他自己,变着法儿往迟砚跟前凑。
原来闷葫芦真的只是以为他恐同,才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沈维拍了拍轮椅扶手,最后道:“人都自私,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碰。我不是帮周砚说话,七七都生了,你们是一家三口,你也做爸爸了,有时候任性解决不了问题,两口子之间多沟通,多站在彼此的角度想一想,就算是为了孩子,对不对?你想七七失去另一个爸爸吗?”
“……不想。”
见时钦总算不再掉眼泪,沈维蹲得腿都麻了,撑住膝盖缓缓站起来。一扭头,凌默还在不远处盯梢,他估摸着迟砚肯定急疯了,便绕到轮椅后边握住推手,刚要往月子中心门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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