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亚诺斯道:“那我以后多喊喊,争取早点让你习惯。”
“嗯。”
“怎么了?”
“我能把这些面包都吃完了吗?”
景枢笑,“当然可以,本来就是为你做的,只不过记得要量力而行。”
“作为回报,今天的晚饭就交给我吧。”
“好啊,我还想再多尝尝你的手艺。怎么了?”
景枢对着那双静望自己的眼,仿佛是快要溺在其中的深情海。
“如果你为别人做这些事,我一定会发疯。”
景枢回神,无奈又好笑,弹了下他的额头,“别成天胡思乱想。”
“我说真的。”
赫亚诺斯握住他的手,双唇虔诚地在残存少许栗子甜香的指尖上吻了吻。
“真好,得到这一切的人是我。”
“真是太好了。”
雪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景枢腿上跑来,窝在稍远些的角落团着。
景枢完全没察觉到膝上的重量变化,只觉指尖正在不住发烫,连着他的脸、他的心一起。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赫亚诺斯的头。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得到这些。”
待两人情绪平复下来,景枢收回手,换上以往自信满满的傲然模样。
“赫亚诺斯·艾勒里先生,这只是景枢阁下追求计划的开端。”
赫亚诺斯擦了擦不知何时落在眼角的泪花,惊奇地哦了一声,“是么?那我可就要拭目以待了。”
【作者有话说】
讲件很无语的事。
我是用手机自带备忘录写的更新,结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本章明明已经写完,准备复制到口袋写作进行排版的时候,后半部分的内容忽然没了。
缺了整整一千多字!
幸好还记得大部分内容,紧赶慢赶补上,好心累。
只能庆幸没有全部消失,不然依照我的手速根本赶不上更新。[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还沉浸在你侬我侬中的赫亚诺斯和景枢转头,就见窝在小角落里的雪豆正不住蹭脸。
“怎么回事?”
赫亚冲着被抱回来的雪豆问。
景枢来回检查半天,松出一口气,“没事,舔毛的时候被毛痒着了。”
他抽来湿巾,帮雪豆擦拭。
赫亚诺斯大笑,伸手戳戳它的圆脑袋,得来两句哼哼。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事。你怎么这么好玩呐,小雪豆。”
雪豆又哼哼两声,仰头朝景枢叫唤,好似在控诉。
“他嘲笑你,坏得很。我帮你打他。”
话虽如此,景枢全程带笑,连挥出去的力道都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最近还在换季,确实得多注意些。”景枢说,“你晚上睡觉会觉得冷吗?要是觉得冷,记得跟赛叔提,他会帮你准备厚被子。”
“要是真到这时候,我们一起睡不就行了?”
“可以考虑。”
雪豆又打了个喷嚏,同时伴随两下眨眼。
“是粉尘过敏吗?”
赫亚诺斯见过类似的人类案例,便关切询问。
“不是,它在吃醋,要我们多关注它。”
赫亚诺斯一听,只觉新奇,又伸手过去轻挠它的下巴,“宠似主人形,跟它的主人一样可爱。”
它的主人在偷笑。
“我陪它玩一会儿,你先吃面包,记得吃完之后给我完整的测评。不许只说好吃。”
“遵命,小景阁下。”
景枢笑了两声,低头跟雪豆玩拍掌游戏。赫亚诺斯重新擦了擦手,继续吃面包,时不时喂景枢一口。
景枢一开始还下意识拒绝,可一对上那双湿漉漉的满怀殷切的蓝眼睛,心就软得一塌糊涂,乖乖接受。
分担到第三个面包时,景枢的手环忽然滴滴滴作响,他点开一看,是之前设置的日程提醒。
“还有一周。”
“工作吗?”
“嗯,还有一周就要回岗报道。”
赫亚诺斯啧了一声,“真过分呐。立这么大的功,受这么重的伤,居然就放一个月的病假。”
“其实我伤得也没那么重,而且这还是带薪假。光拿钱不做事,不符合我的风格。”
“还没做事吗?”赫亚诺斯往嘴里送进一小块海盐焦糖栗子面包,“不是在24小时监护我吗?”
“但前段时间反而是你在照顾我,严格算起来,我那几天旷工了。”
赫亚诺斯咽下一口红茶,“没必要把自己绷得太紧,劳逸结合,才能更高效工作。”
他点了下景枢的眉心。
“一个没注意,又开始了。”
景枢道:“我习惯了。”
赫亚诺斯挑眉,展露他一贯的自信做派,“有我在,保证你能改掉这个习惯。”
“希望吧。”
景枢又道:“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说白了就是小事不吵,大事必找。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不都是在贯彻这个原则,不然什么事都要插手,能累死和气死。”
“你倒是想得开。”
“得多多向我学习。”
景枢又咽下他递来的一块面包,“我会试试。”
“那以后记得喊我赫亚老师。”
“再说吧。”
“不喊吗?喊一句吧先生,喊一句吧,我给你两块星币。”
在帝国,两块星币能买到一杯连锁品牌店奶茶或三颗娃娃菜或六个优质鸡蛋或两包新鲜袋装面条。
要是放在联邦,也够买好几包零食。
景枢被他这话闹得好气又好笑,抬手作势就要打他,赫亚诺斯假装闪避,接着咯咯直笑,引得景枢和雪豆也跟着笑。
赫亚诺斯·艾勒里大厨开灶,连做六个菜,一度把仿生人厨师杰瑞当帮厨小弟用。
赛巴斯先生更是直接被隔绝在厨房之外,要不是他心理素质尚可,恐怕早已蹲在墙角画圈圈。
铿铿锵锵忙活大半天,晚饭上桌,连雪豆都有特制猫饭,它凑过去闻了好半晌,无比惊诧,接着吃得整个脑袋都快埋进碗里。
景枢:“!!!”
我应该没有亏待过它吧?他忍不住想道。
“试试看。”赫亚诺斯送上餐具。
景枢接下,挨个尝菜,在心里认真进行打分。
“事先声明,我不会带上任何私人感情进行评价。”
赫亚诺斯点头,等待他的评价。
“人做的东西的确和机器人做的不一样。赛叔,杰瑞先生,不是说你们做饭不好吃的意思,只不过确实有些微差别,可能是人在做饭的时候偶尔会有自己的小巧思。”
赛巴斯先生和杰瑞先生也在专心听讲。
“抱歉,可能会伤到你们的心,但我认为赫亚做的更好吃。”
两位机器人一齐鞠躬,回道:“感谢先生的批评,我们会继续学习和进步。”
言毕,一前一后离开饭厅。
“这么高的评价?”赫亚诺斯有些难以置信。
景枢夹走一大筷子菜,“有什么问题吗?我说的全是实话,还有雪豆作证。”
他听了听雪豆吃饭的动静,“不好!怎么听上去有点像小猪?”
赫亚诺斯哈哈笑,“今天午睡超时,我就跟它说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就都要变小猪。它还冲我哼哼,声音也像小猪。”
“两只小猪与我。”景枢说。
“明明是三只小猪。”
景枢冲他努了下鼻子,又道:“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连猫饭都会做。”
“是艾勒里先生教的,他过世的伴侣以前也养过猫。”
“后来呢?”
赫亚诺斯回忆着,“听他说,在对方去世之后,他就把猫托付给熟人养了。算算时间,那只猫应该也已经去世了。”
“节哀。”
“说起来,他养的好像也是一只白猫,不过瞳色不一样。”
“总不会是雪豆的家人,家猫吧?”
赫亚诺斯耸肩,“谁知道呢?天下的白猫我感觉都长一个样。”
“雪豆不一样。”
“嗯,它特别可爱。”
“像你一样。”
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对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偷偷笑着,唯有雪豆一只猫在那儿老实哼哧哼哧吃饭。
景枢问赫亚诺斯还要不要来自己房间睡,赫亚诺斯心动不已,但想起自己的计划,婉言拒绝。
他给的理由还挺有可信度,景枢信以为真,不多挣扎。
“那你记得盖好被子,最近夜里降温很厉害,千万不要着凉。”景枢提醒。
“好。”
两人像午睡时那样给彼此一个晚安吻,各自回房。
关上门后,赫亚诺斯听了好一会儿外头的动静,这才回到书桌前坐下,点开云空间,下载传送过来的商品。
两卷线并相关工具。
随即,他打开常用的社区软件,找到之前收藏好的视频教程,按照上头步骤开始操作。
不多时,几小朵漂亮端正的茉莉花成型。
手工制品断断续续花了三个晚上才完成,第四天上午,赫亚诺斯向景枢提议能不能再去钓鱼。
这天是个晴天,刮的微风,综合条件来看还算适合出航。
恰好景枢也期盼这事,很快答应下来,准备一番之后,坐上之前那艘游艇。
“这次我一定会赢你。”挂上鱼饵时,景枢兴奋道。
“我等着,这回肯定不会再是平局。”赫亚诺斯也放狠话。
两人抵了下对方的额头,摆出过去的对抗表情,而后开始行动。
这一次,景枢开局较好,没多久就钓上一条。但赫亚诺斯势头也盛,很快追上。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几近傍晚,又是那一轮夕阳,景枢凝望片刻,转头去看赫亚诺斯,就见对方将鱼丢进手边的小冰箱里。
“不是要放生吗?”
“今天例外,留着给你做顿好吃的。”
景枢惊讶,期待起晚饭来。
日落无影,比赛结束。
赫亚诺斯胜,足足超景枢五条鱼。
景枢接受结果,放下新的宣言,“下次再来。”
“嗯。”
处理过的海鲜上桌,景枢率先注意到那盘被码得齐整的生鱼片。
“真的没问题吗?”
帝国上下都有吃生海鲜的饮食癖好,但景枢没怎么尝试过,因为打小那群长辈常说食物不做熟容易吃出病。
即便帝国领域的海洋被一再净化过,几乎没有生食隐患。
“以我多年的打渔经验,向你保证没问题。”
“好的,我选择放弃,因为你根本没有多年经验。”
赫亚诺斯捏了下他的脸,“揪字眼是吗?那我先做个示范。”
“等等,我先准备好紧急传送通道。万一你有个好歹,能及时送去研究所。”
“我谢谢你。”
“不客气。”
赫亚诺斯夹起一片,蘸过自制蘸料,在嘴里咀嚼。
“果然比我想得鲜甜。”
景枢安静地等了三分钟,见对方没有任何异常,拿起筷子,有些迟疑地伸向那个碟子。
赫亚诺斯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看他视死如归地把浸满蘸料的生鱼片放进嘴里。
“咳咳咳。”
他赶忙起身,去抚景枢的背。
“没事,吞太快呛着了。蘸料味道还挺好。”
“鱼呢?”
“没尝出来。”
赫亚诺斯叹气,绕回去坐下,“如果还是无法接受的话,那就算了,反正还有这么多菜。”
“再给我一次机会。”
景枢重新夹来一块,深吸一口气,放入口中,嚼着嚼着,双眼渐渐亮了起来。
“如何?”
“好吃!”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景枢道:“你骗过,而且还是好几次。”
“应该是以前的事吧?你还记着呢?”
“竟然质疑我的记忆力?”
“我投降。”
景枢又夹了一片,这回稍微少蘸了一点料汁,正如赫亚诺斯所言,鱼肉鲜甜多汁,而且基本没什么腥味。
紧接着,他看到赫亚诺斯变魔术似的变出一小瓶白葡萄酒。
“低度数的。要是实在担心,就喝一点点。”
“好。”
景枢抿进一小口酒,问道:“你们以前出海时也是这么吃饭的吗?”
“对。渔民就是这样,靠海吃海。不过当时条件还行,船上能发电,可以用冰箱,大家就会再放点肉和菜,保证营养均衡。”
“我记得你们那儿好像类似的体验项目?”
“是么?我倒是没太关注。下次回家的时候,我们去看看。”
“们?”
“你不愿意?”
景枢道:“我可没拒绝。”
赫亚诺斯把剥好的虾放进他碗里,“那就这么说好了。”
再晚些时候,酒足饭饱,桌上大半海鲜都进了景枢腹中,他主动揽下洗碗的工作,说是想消食。
“在那之前,我得先去一趟卫生间。”他说。
刷过牙洗完手,彻底去掉身上的海鲜味后,景枢出来,开始洗碗,赫亚诺斯晃着酒杯驻足在门边。
“再看,还看。需要我给你架一台摄像机么?”
“那敢情好。”
景枢假意朝他甩泡沫水,结果滴到自己裤子上。
赫亚诺斯笑得牙不见眼,“小景,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景枢直冲他摆手,跟赶鸟似的。赫亚诺斯连连退后几步,不想因着动作太大,被扬起的酒液溅了一下脸。
“哈哈哈。”景枢毫不留情地取笑。
赫亚诺斯停在原地摇头苦笑。
一切整理结束,上空星星尽现。
景枢捏着只倒了一点底的酒杯,站在甲板上吹海风。
赫亚诺斯从里头出来,双手背在身后,冲他道:“猜猜我哪只手里有东西。”
“我猜哪只都没有。”
景枢小时候就被对方骗过,输给他一堆糖。
“错啦。”
“那我猜这只。”他指着赫亚诺斯右手。
“还是错。是在这里。”
赫亚诺斯伸出左手,掌上躺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礼物。”
“为什么?”
“想送就送咯,哪有这么多理由。”
景枢道谢,收下打开,只见里头躺着一条以黑红双色线编成的手绳,顷刻僵在当场。
好一会儿后,他好奇发问,“又是玫瑰吗?”
“是茉莉。”
景枢端详半晌,发现花朵的形状确实更像茉莉。
“按照以往的做法得用白绿,可你要是戴着这样的手绳出现在你们陛下面前,怕他会多想,就改成黑红双色。”
“也是特地定制的吗?谢谢。”
景枢再看了看,有几处手法显然生疏,心里油生起另一个念头。
“这不会是,是你自己做的吧?”
“不像吗?诶,你……”
眼泪不由自主地从景枢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落下,在甲板上开出一朵又一朵花。
赫亚诺斯不知所措地在身上翻找半天,最后直接抄来小桌上的纸巾盒,连抽几张给对方擦眼泪。
“我,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会哭。”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再苦再累再难熬的时候,他都没见景枢哭过,甚至景枢自己都说过,除了刚出生那段时间爱哭以外,这二十来年都没怎么掉过眼泪。
而现在,他却在为一条技法算不上娴熟的茉莉花手绳落泪。
赫亚诺斯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能为我戴上吗?”
说这话时,景枢脸上还有点泪痕。
“当然,当然可以。”
赫亚诺斯调转盒子,取出手绳,小心翼翼套上景枢洁白的手腕。
星月之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发亮,连同腕上永远盛开的茉莉花。
“谢谢你,赫亚。”
“你跟我说过很多很多次感谢,我耳朵真的已经起茧子了,要不给你看看。”
“是么?”
景枢转向他耳朵,上下打量,直把麦色的耳朵盯得染上一层更为明显的红。
“你又骗我。”他说,“明明一切正常,无非是有点烫。”
“任谁被你这么热情的视线看着都会害羞吧?”
话音刚落,赫亚诺斯就感觉自己的耳尖被亲了一下。
“小景,你……”
不会又微醺了吧?
“你是不是以为我又醉了?”
赫亚诺斯:“你真的没有在我身上设置读心系统吗?”
“没有。因为我非常了解你。我现在还是清醒的,要听我数星星吗?”
赫亚诺斯犹豫几秒,回道:“好啊。”
要是真醉了,数着数着估计就能睡着,倒也方便。
想到这里,赫亚诺斯取出游艇仓库里的躺椅,一人一张,带着景枢躺下,面朝满天繁星。
“一颗两颗三颗……”
景枢伸出手指一颗颗点着,赫亚诺斯转头望他。
“看我干什么?看星空。”
“你比它们都好看。”
景枢道:“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爱情骗子。”
“要骗也只会骗你一个人。”
“那我算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赫亚诺斯笑笑,转头看天。
不知过去多久,数星星的声音越来越小,赫亚诺斯偏头,就见景枢的手搭在身前,脑袋一歪,俨然一副入睡模样。
“赫亚。”
赫亚诺斯答应一声,笑问:“你原来没睡着吗?”
“一直待在我身边吧。”
原来是梦呓。
“好啊。”回答毫不犹疑。
赫亚诺斯珍视地牵住景枢无意识滑落而下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你也要永远陪在我身边,好吗?”
景枢无意识哼哼两声,赫亚诺斯权当是回应。
“晚安,小景。”
酒气渐渐升腾,带着眼皮打起架来,赫亚诺斯不多挣扎,放任睡意排山倒海般将他淹没。
赫亚诺斯被一阵香味唤醒,他疑惑睁眼坐起,拎起身上半盖半掉的薄毯放好,循着香气找去。
“小景?怎么是你?”
站在灶前的景枢看过来,“怎么不能是我?”
“不,我的意思是,好香,你在煮什么?”
“蔬菜奶油鱼汤。”
赫亚诺斯探身一瞧,只见锅里花花绿绿,甚是好看。
“快去洗脸,再有五分钟开饭。”
“嗯。”
热乎乎的鱼汤上桌,配烘烤得香脆的长条面包片。
“因为是早饭,就没准备更多的东西。干嘛这样看着我?不认识了?”
“没,就是觉得,有点惊喜?”
景枢道:“这世上只有我想学的,没有我学不会的。”
“简单的夸赞恐怕你已经听腻,下跪拜服又太过隆重。”
景枢:?
“你真的睡醒了?”
“我决定亲你一口。”
赫亚诺斯说到做到,举着自己的勺子碰了下景枢的,随后吃光自己勺子里盛着的食物。
“正好一口。”
景枢:“……”
“好冷的笑话。另外,亲这个动作在哪里?”
“勺子亲勺子,也是亲。”
景枢失笑,低头喝汤。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赫亚诺斯咬下一口面包片问,“还是说再比一场?或者我提个建议,今天就在海上漂流一天,如何?”
景枢道:“也不是不行。”
他沉思片刻,改口道:“一天太长,我计划午后去花园查看新生长的一批花。”
“上新了?”
“嗯,阶段性的,晚些时候还有。”景枢吞下鱼汤,“另外,如果时间允许,带你去温室转转。”
“你连自己家里的温室都设门禁?”
“蝴蝶们有自己的固定作息,不能乱。”
“听上去比我还矜贵。”
景枢说:“你们是不一样的矜贵。”
“也就你会这么想。”赫亚诺斯道。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不再交谈,专心低头吃饭。
早饭结束,收拾完毕残局,景枢又站上甲板,迎着亮堂的晴天看那圈拱门石。
海风拂过他的脸,微凉,还带着点湿意,依稀还有一点点咸味,也许是海草的气息。
他忽地想起赫亚诺斯的信息素,那气味比这更淡一些,不,与其说是气味,有时更多的反而是触觉。
“在想什么呢?”
赫亚诺斯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我设置好了自动返航程序,五分钟后就会启动。没问题吧?”
“没问题。”
赫亚诺斯倚上栏杆,抬手遮了下阳光,“你还没回答我。”
“嗯?”
“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你。”
赫亚诺斯身子一定。
“准确来说,是你的信息素。”
“这样吗?”
一股清风扬过景枢脸颊,夹杂几许薄荷的清凉,并不远走,只绕在他身旁。
随着游艇转向,海风偏移,不再迎面,而这阵薄荷味的微风始终停留,直至着陆。
这回还是赛巴斯先生来接,禀报雪豆有点小感冒。
“吃药了吗?还是说得打针?”赫亚诺斯问。
赛巴斯先生回道:“已经喂它吃过药,睡着了,按以往的经验,晚饭前就能继续生龙活虎。”
赫亚诺斯:“那就好。”
三人走了没多久便分开,景枢依照约定带赫亚诺斯去花园赏花。
花丛间又出现之前的稀有蝴蝶,翩翩飞舞,流连忘返。
景枢的花园每一块区域都按四季排布,保证每个时节都是花团锦簇。
秋风乍起,小路旁的树落英缤纷。
赫亚诺斯瞧了一会儿,伸手取下不知何时沾在景枢发间的金黄色小花。
“这是桂花吗?”
“是栾树上的花。”景枢说,“是早年家主从蓝星复刻来的种子,只是移植到这里之后,花期延长,不然按原本的生长规律,这时候已经结果。”
赫亚诺斯观察好半天,问果子长什么样。
“像小灯笼,但远远看着又会像叶子,至多下个月就能见到。”
“那等下个月我再看。”
两人又走出一段路,赫亚诺斯想起往事,对景枢道:“你知道吗?以前儿童之家的庭院里只种梧桐。”
“现在也是?”
“早砍了。”
“是违规么?”
赫亚诺斯摇头,“是因为我们贪吃。你应该知道,弗洛达莱小镇的儿童之家是由教会资助,建在教堂附近。而教堂不远处的房子里种了好几棵苹果树,我们每次去做礼拜的时候都会路过那里。”
景枢聚精会神地听着。
“有一次,有个大孩子嘴馋,带着我们爬树摘苹果吃。结果苹果是摘到了,人也伤了好几个,事情还败露,挨了苹果树主人和修女一顿骂。”
“可小孩子还是记吃不记打,前后闹了三四回,神父就提议改种苹果和橘子树,省得我们成天把心思放在别人家。”
“后来我才知道,神父早就惦记着把这些梧桐树砍了,我们闹这么一出,他正好顺水推舟,顺便还在我们这儿卖了个好印象。”
景枢诧异,“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