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主卧……谢潭没推开。
上锁了。
他没有其他钥匙,也没在地毯下面和挂灯里找到卧室钥匙,试着按把手,也没能推开,门锁得紧,纹丝不动。
谢潭刚放下的心悬起来,他想起袁路航把小鬼单独养在一间屋子,除非袁路航自己进,平时都上锁。
这不会是明星的哪套房产吧。
陆今朝就住对门,那个身材那张脸,眼前晃一次,就够袁路航把他定成目标了。
谢潭越想越顺,就这么问系统了,猫猫吓一跳,穿墙进卧室,绕了一圈出来:“没有没有,就是一间普通卧室,有几个放旧物的箱子,没有小鬼喵。”
那就好。谢潭点头,先不管了,明天叫个开锁师傅吧。
他简单打扫客卧,睡觉前刷了一会手机,漫画还没有更新,他就又看了看论坛的帖子。
有一个帖子总结了第一个故事目前为止所有的疑点,比如金底座里的东西是什么,关于黑衣人的诸多疑点,他是谁,有什么目的,真的是偶遇吗,和小鬼沉默对望时有没有什么额外交流,还有那张符纸的作用,明星想得到陆今朝的什么特质。
这些大的疑点,已经有了很多讨论,还需要漫画的更新带来新情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更发散的疑点和推测。
比如第一话展示养小鬼的屋子,并没有露出供奉者的全身,只有一双手。
打电话的内容也只用话框圈出,虽然像袁路航说的,但不能确定是供奉者在说,还是电话对面在说。
根据信息,只能知道说话的人,会从地下停车场的小道,到对面的废弃音乐剧院,且有人等。
那不只袁路航符合这个条件,黑衣人也符合。
比起黑衣人是路人经过,楼主更怀疑他才是打电话的人,先一步从小道到剧院,“有人等”也不是袁路航等助理的车,而是黑衣人等晚一步的袁路航。
虽然袁路航后面去找神婆,对上了电话里的话,但黑衣人后面的行动没画出来,可能他也约人了。
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又是叙事上的小诡计。
楼主天马行空猜到:【也许根本不是明星在养小鬼,是黑衣人在养呢!】
黑衣人表情严肃地在心里回帖:我觉得不是。
谢潭自己是清楚的,他没打电话,也没有约好的人,而且他觉得小鬼就是袁路航养的。
但也给谢潭提供了不少思路,比如为什么没有画出供养者的全身。
袁路航就是小鬼的供养者,在这里揭露就可以了,没必要留一次悬念。
除非当时供奉小鬼的屋子里,除了袁路航,还有别的东西在。
谢潭原本想看看楼道里失去踪影的小鬼去哪了,但漫画没有更新那么快,他推测:“请了新法器,应该不是受限被召回了,难道是察觉到还有另一个人,今晚不适合动手,就先回去了?”
猫猫:“也可能是藏起来,等目标开门的时候跟进去了喵?”
也有可能。谢潭想起陆今朝那双暖融融的眼睛,微微皱起眉,能被称为“真主角”,应该没什么事吧。
他关了台灯,猫猫小声:“晚安喵。”
过了一会,谢潭轻声回道:“晚安。”
太久没休息,这一觉,谢潭睡得很沉,但不安稳。
他像陷入无边的黑暗,乍一看望不到尽头,但仔细看,黑暗也有轮廓,他像被关在有棱有角的盒子里,比如棺材。
比如卧室。
他清醒了一点,打个哆嗦,晚上有点冷,他没关窗户吗?
他费力地睁开眼,但眼皮仍然在上下打架,他还是太困了,眼睛下意识转了转,瞥到房门,不动了。
本该锁上的卧室门开着。
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站在门口,皮肤青紫,脸仍然肿起,像被勒死的样子。
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供台上那把,死死盯着他,咯咯笑。
小鬼没有跟着陆今朝,反而进了他的家门。
它又长大了。
谢潭完全动不了,身体和意识像被隔开了,只有眼睛还能动,鬼压床。
既然动不了,谢潭就不浪费力气了,他沉默地看着小鬼蹦蹦跳跳走到他的床边,臃肿的脸近在咫尺,全白的眼睛一眨不眨。
谢潭漠然地回视。
小鬼见他不害怕,退开一些,但紧随其后,就猛地举起匕首,唰地落下。
小小的胳膊上也有一个星星胎记,比袁路航手臂上的胎记更完整。
谢潭闭上眼睛,小鬼更兴奋地咯咯笑,像他们在做好玩的游戏。
刀尖停在他闭起的眼皮上,谢潭再没有回应,小鬼歪着头观察了一会,才发现他呼吸平稳,又要睡着了。
小鬼不高兴地鼓着腮帮子,匕首柄一下一下撞在床头柜上。
谢潭冷漠地翻了个身:“不睡就出去。”
小鬼立刻不敲了,又悄咪咪观察谢潭的呼吸,发现这次他是彻底睡着了,磨磨蹭蹭地凑过去,爬上床。
它的头埋在谢潭的被边,小动物似的闻了闻,满足地眯起眼睛,窝在谢潭旁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谢潭醒来,看向床边,小鬼果然又不见了。
猫猫欲言又止:“它好像挺喜欢你喵?”
谢潭彻底确定了,小鬼可以闻到他的信息素,也是因为信息素,所以没有杀他,还好像……按猫猫的话说,很“喜欢”他。
他今天观望很久,才走进商场的人群里,慢慢走过去,难得没分开一条惊恐的人群。
没有人闻到他的信息素。
这个世界只有男女两种性别,没有abo,也没有信息素,当然没人能闻到他的信息素。
他的情绪复杂,命运也会变残缺为宝物吗?
他应该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并不只能得到厌弃而畅快,好像他战胜了什么,证明了什么,终于得到了自尊。
只是需要另一种形式的代价,比如被鬼怪缠身?
但这些情绪都很浅,荒谬更多,等他冷静了,荒谬也留不住了,又是乏味。
那又怎么样呢?
谢潭没有回答猫猫,只是问起昨晚的状况,毕竟他真的累睡着了。
“它贴着你睡了一晚,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它就消失了喵。”
看来即使提升法力,鬼还是更容易在晚上现身。
又过几天,谢潭每晚都能见到小鬼,它每天都长高一点,不再吓他了,而是回家一样,乖乖窝在他身边,埋在他的被角里睡。
白天,谢潭偶尔也会瞥到小鬼的身影,但他按照人设,并不管它,它也就自娱自乐,像玩捉迷藏一样,随时在他身边出现或消失。
他在附近的餐厅吃饭,或在便利店买东西,偶尔也会听到“假期带弟弟出来玩吗”这样的话。
这么多天,小鬼一直跟在他身边,难道袁路航又发现了他,还是把他当目标?
被霸占位置的猫猫嫌弃:“我觉得它就是单纯喜欢你,就想跟在你身边,小跟屁虫一个,但我承认它很有眼光喵。”
猫猫又自豪了。
谢潭由着它去,到周末,他的大扫除接近尾声,日常用品也备全了,就叫了开锁师傅,开主卧的门。
窗户和大门都开着,散散二十多年不见活人气息的陈旧味道。
但其实他住进来,也不能带来什么人气儿,谢潭给自己讲冷笑话,他只是觉得屋子里有他的信息素就够“死气沉沉”了。
打扫顺利,但开锁师傅的工作不太顺利。
师傅观察完锁,表情轻松,说这个锁简单,但苦战二十分钟,五官皱在一起,就是没打开。
谢潭靠近:“不行吗?”
“里面被什么东西卡死了,弄不出来,直接全卸掉,换个锁吧?”
“可以。”
于是开锁师傅翻找合适的门锁,再摆好工具,方便一会卸门锁。
谢潭的电话正好响了,外卖电话,楼道也传来脚步声,离七楼越来越近。
他顺手戴起兜帽,去大门口接,电话里骑手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好,你在和顺小区的哪栋楼啊,我怎么找不到,绕三圈了。”
谢潭靠在门边,一抬眼,正和上楼的陆今朝对上视线。
陆今朝琥珀色的眼睛一亮,快步上楼,停在合适的距离,不好意思地摸着后颈:“你好,你是新搬来这里的住户吗?昨晚真是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请你原谅,希望没有给你造成不愉快。”
他只能看到对方露在兜帽下的一点下巴,冷白而精致,唇也有些薄。
但他记得昨晚擦肩,一晃而过的半张脸,只那一眼,他就顿了一下,此时的半遮半掩,反而更填让人抓心挠肝的神秘。
黑衣邻居侧了点身,似乎在面向他,但先回应了电话:“东边最角落的那栋楼,9栋。”
陆今朝跑过来太快,没注意到他在打电话,立刻噤声,比了一个“你先忙”的手势,退到自家门边,乖乖等着。
有点像……小狗。这个想法不礼貌,谢潭的思绪很快滑过去,轻轻一点头,当做回应,主要还在听电话,蹙起眉:“迷路?”
他不觉得和顺小区的构造复杂成迷宫,但的确地图显示器骑手一直在绕圈,现在则完全不动了,加载不出骑手的位置。
“我下去接你。”谢潭做出决定,刚迈开步,又想起屋里还有一个陌生人,回头看,开锁师傅还在和卧室门较劲,五官都在用力。
猫猫在旁边加油打气:“燃起来了喵!”
谢潭:“……”他在担心什么。
“你要下楼取外卖吗?我帮你看着。”陆今朝主动道,转念又想起自己也是陌生人,“或者你留在这里,我去取,我正好想买瓶可乐,骑手现在在哪?”
谢潭挑眉,没有多言,只是说了一句“麻烦了”,就下楼了。
声音也好听。陆今朝扬起笑容,守在谢潭家的门边:“放心吧!”
陆今朝看向门内,礼貌地没有过多打量,只是看着开锁师傅工作。
这是卧室门吧,锁太旧卡住了吗?
他读高中时搬到和顺小区,住在这里三四年了,听房东奶奶说,对门空置的年头差不多和他的年纪一样大。
那快二十年没人住了,门锁上锈卡住再正常不过,连开锁师傅都难住了。
但锁已经卸下来,应该快结束了。
陆今朝将背包转到胸前,取出回家路上买的甜点,新鲜出炉,给新邻居的赔罪和见面礼。
哐当一声。
他立刻抬头,开锁师傅的工具掉在一旁,师傅跌坐在地,惊惧地看着门锁,回过神,飞速收拾东西就撞开门口的他,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陆今朝护着背包和点心,没能拦住他。
这是怎么了?
他虽然低头拿东西,但余光也一直注意着开锁师傅的动作,没看到开锁师傅动其他东西,而且师傅的表情……怎么那么害怕?
他看向卧室门,这回看清了。
生锈的门锁坠在地上,从卸开的洞里拖下长长的黑发,缠死在锁里。
谢潭左手拎着外卖袋,右手拿着一瓶可乐,上楼到家,开锁师傅却不见踪影。
陆今朝抱着书包,紧张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手微微拦着他,怕里面真有什么状况。
二十年没人住的老房子,新住户搬进来,打不开的旧卧室就拽出一长段头发,以他的经验,可能是抛尸,也可能是什么怪人曾经在里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或者养了不干净的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危不危险另说,场面保不准就怪吓人的。
陆今朝担忧地问:“你有房东的电话吗?需要我陪你进去看看吗?”
谢潭顺着他的描述,看向卧室门的旧锁垂着一段长发,心里也是一顿。
短短一个晚上,一个白天,已经闹了两次鬼,这就是7号说的“普通屋子”?
他暗中瞥了眼身边的黑豹幼崽,7号在墙角摊成猫饼,假装自己不在。
谢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陆今朝就在旁边,他不可能说不知道,说我好害怕,你帮我踹开门看看吧。
那他前面演那么久都白演了,他人设刚起来。
他心思一转,想起昨晚睡觉前刷的疑点总结帖子,有了办法。
再误导一下吧。
“不用。”谢潭将可乐放进陆今朝拉链开着的书包,没有觉得一丝不对,镇定地进了房门。
他打开外卖袋,将自己的那份放在茶几上,另一份本来是给开锁师傅点的外卖,则放在主卧的门口。
他蹲下身,拨开门里垂下的碍事长发,打开麻辣香锅和米饭的外卖盖子,又掰开一次性筷子,插在白饭上。
“吃吧。”
做完这些,谢潭侧头,看向微微瞪圆眼睛的陆今朝,平静地问:“还有事吗?”
“没……没了?”陆今朝缩着大个子,默默后退一点,想起点心,又狗狗探头似的,把点心放进门内,“这是楼下甜品店的点心,他家椰蓉酥很好吃,昨晚的事对不起,请你收下,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互帮互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敲门找我就好!”
他前面的话还有点磕绊,说着说着,调子又扬起来,笑也扬起来,像一段话的功夫,就忘了新邻居的诡异,释放善意。
最难搞的类型。谢潭想,如果不是人气角色养成系统,这是他一定躲起来、绕着走也要避开的那类人。
他沉默地回望,陆今朝自己解读出送客的意思,乖乖缩回门外:“你快吃饭吧,有事随时叫我!”
他小幅度挥挥手,帮他轻轻带上门。
只剩谢潭一个人,和7号猫猫,谢潭利落收起另一份外卖,放进厨房,留着当今天晚饭。
他凑近卧室门,门锁卸下后,留下拳头大小的门洞,被密集缠绕的黑发堵死,像一张厚而韧的网,发间绑着许多符纸。
谢潭兴师问罪:“普通房间?”
猫猫翘起尾巴发誓:“里面真的就是普通房间!但这扇门应该被用什么手段封死了,将内外空间隔开,喵喵!”
所以物理手段是打不开了,要用玄学手段。
既然现在解决不了,那就不管了。
谢潭边吃外卖,边刷手机, 漫画没更新,他就混迹在网络,找明星相关的讨论。
猫猫在谢潭的手边打滚,宿主现在有住处了,也在漫画刷了一些存在感,它觉得宿主是个有想法的,就问起谢潭,关于他们的人气角色养成大计!
猫猫做沉思状:“宝宝你长成这样,只要能活下去,就不愁热度,绝对是人气角色的苗子喵!不过长远来说,还是需要一个人设,你有什么想法吗喵?”
“不用想,顺其自然就好了。”谢潭平静道,“我的演技没那么好,也没有耐心每时每刻装成另一个人生活,就按我自己本来的性格,这样最好。”
他想过在漫画里立什么人设,越有反差越容易被记住,陆今朝就是最好的例子,恐怖漫画里的少年漫阳光角色,简直是拉到极端的反差。
但并不适合他,已经有这样的反差角色了,还是现在的人气投票第一名,最重要的是,他根本装不成那个样子,只会漏洞百出。
最好顺应他本身的观念、性格、习惯,不容易露出破绽,前后矛盾。
再结合最适合他的人气角色会有的某些特质,比如谜语人,增加b格和神秘感,比如亦正亦邪,阵营摇摆,让读者猜不透,再比如经典美强惨。
所有行为不管是正是邪,卷入其中的疯狂还是看似游离在外,背后一定有一条贯穿人物内核的动力逻辑,往事会让角色圆满。
不过这些还不着急,他才刚到漫画世界,很有东西不了解,也还没接触到。
《奇谭》必定有主线,即使没有新系列的宣传标语,补完所有漫画的谢潭也可以肯定这一点。
如果只是几个故事间有联动,可能就是单纯的作者彩蛋,但所有故事都在同一个世界观下,有的时间跨度还很大,往前能追溯百年千年,比如有点聊斋风味的书生与蛇妖故事,书生最后写的诗,就在现代时间线的单元故事中的老书阁出现过。
另一个就是未来故事,篇数很少,其中大部分不是末日或科幻这种世界观大改的背景,更多是预言性质,或者跳时间线的伏笔回收。
有过几篇世界观大改的末世题材,最后也会收束回《奇谭》的主世界观。
比如有一个外星的单元故事,又经历一轮进化变成类昆虫的外星人,最后迎来灭绝,场景不断拉高,从一只昆虫到整个星球的俯瞰图,末世的星球因为污染已经是灰褐色了,但拉远到最后一刻,变成了一只昆虫的眼睛,再拉远,时钟滴答一声,就是地球的昆虫博物馆。
而那个故事所在的系列叫《梦》,所以只是昆虫的一场梦。
他还刷到过相关吐槽,说故事很好,但这种题材的故事最后都会拉回主世界观,有点像恐怖片最后都是精神病或做梦。
但换个角度看,又是神来之笔。
还有经常出现的角色,反复暗示的元素,谢潭就更加确定主线的存在。
而且新系列是距离上一个系列跨度最长的系列,在这之前,除了一些ip改编和联动,关于作者的信息为零,所以网上一直有推测作者与公司闹掰了,或者没灵感封笔了。
而这次突然的回归,系列名叫《毕业季》,说不定真是ip收尾之作呢?
暗处的主线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他既然要登顶人气角色,就要与主线深度绑定在一起才行,否则真是浪费这个系列的卖点。
所以先不用着急定下角色故事,他只需要先在自己之上,构建一层有故事性的迷雾,再随想随填,适当露出踪迹,吸引读者的注意,勾得读者抓心挠肝地探究就好了。
猫猫赞同举爪:“宝宝,天才喵!”
暂定下在漫画刷人气的方案,谢潭把房子大扫除一遍,回屋一直睡到晚上,准备起床吃晚饭,把另一份麻辣香锅热了。
猫猫出现,和他贴贴:“漫画更新了喵!”
新一话先讲了袁路航的情况,他得意好一阵的星途,最近又有点不顺。
去外地录节目,碰到突然的暴雨,航班延误,只赶上下半场的录制;另一个快上的电视剧,因为其中一个主演陷入争议,剧可能要延期播放;私下聚餐被狗仔偷拍,传起绯闻,粉丝闹得厉害……
他现在有热度,是爆火的潜力股,关于他自身的负面舆论,公司的处理速度很快,不会有多大影响,但一件件小事连在一起,还是让他恼火。
他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的日子,那段漫长的日子。
那是他人生的低谷期,他明明有那么高的起点,童星出道,第一步作品就是那一年的最佳影片,顶级作品,被签约经纪公司,似乎星路坦荡。
现实却是,他只是昙花一现,身体逐渐发育导致戏路受限,转型期里,好作品他够不上,经纪公司急功近利,让他拍了几部偶像剧,但并不适合。
他自己心气高,觉得自己是电影咖,走实力演员路线,拍这种东西是屈尊降贵,心里委屈着,怎么演都别扭,而观众只觉得他演得又不对味,脸又配不上偶像剧男主,骂声一片,这条路子也断了。
他也尝试了其他路子,但选秀只用他“童星出道,家喻户晓”当噱头,他也不会唱跳,耗尽最后的观众缘,节目拉起讨论度,就把他给淘汰了。
父母当他赚钱工具,公司不重视,他被前辈欺负,被后辈抢资源,只能跑群演,演一些苦累脏或者没什么镜头的边缘角色。
而当初竞争不过他的同行已经爆火,是被全剧组供着的男主角,在他需要下水的对手戏里故意出错,他拍了一遍又一遍,浑身湿透,最后已经头脑发晕,直接累倒了。
男主角装作吓了一跳,拧着眉抱怨:“太不敬业了,让大家都等你吗,难怪,一辈子都红不了的糊逼。”
他晕过去前,只剩一个念头,他一定要红,把所有人踩在脚下,以后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用什么方法。
他会红。
袁路航笑着挥别综艺节目组,一转身,面容阴沉下来。
说到底,从他看中的那副皮囊意外失手,就一直不顺!
他挑了很多人,但都不怎么满意,那些人也就和他现在这张脸差不多的水平,或者再精致一点,那他去整容不好吗?他要就要最好的!
神婆听了他的需求,给他想了办法,找不到这样的人,就让这样的人自己上钩。
她在废弃学校布下特殊的仪式,相当于一个陷阱,她念出咒语,陷阱就会主动引诱符合要求的人前来,到时间,小鬼再出现,收割。
他将信将疑,但在神婆的镜子里看到石桌上的少年,他就信服了,震惊后立刻定下这就是目标,这就是他追求的皮囊。
但他的脸没有变化,可他作为供奉者,不敢质问小鬼,挑小鬼的错。
陷阱仪式是一次性的,再找不到那个少年了,不过神婆很快又给他找了新的目标,同样级别的脸。
冷静,只是一点波折而已,他是要做影帝的人。
新来的助理护着袁路航上车,下意识低头看了眼他的身旁,什么也没有。
他心里奇怪,也没有小孩啊?
袁路航的助理总换,他刚上岗两三天,听同事说过,袁路航身边总跟着一个小孩,是袁路航的小侄子,关系非常好,小孩很粘着袁路航,袁路航也很疼他,有求必应,经常带在身边。
他虽然觉得奇怪,明星身边跟个孩子不怕媒体瞎写吗?而且跑行程也不方便。
但老板家的事,也不是他一个新来的小助理该多问的,他只是问了问经纪人,袁路航忙工作的时候,需不需要他照顾一下小孩。
但经纪人说不用,那孩子会自己玩,经常跑没影,不用管。
他自认心大,但觉得老板和经纪人更心大,放心小孩一个人到处跑。
他还是看着点,拍摄地人多眼杂,小孩子磕到碰到,到时候又怪他头上。
但他上岗到现在,根本就没看见什么小孩,袁路航每天出入就他自己一个人。
小孩已经送回亲戚家了?
“你在看什么?”
助理猛地抬头,就见袁路航眼神阴沉而诡异,死死盯着他。
“没、没什么!”
“没什么?”袁路航的语调放缓,温柔得怪异,引导道,“我以为我身边有什么人呢……你没看见它吗?”
助理直摇头,袁路航硬牵起的一点笑脸立刻沉得更加可怕,清爽的脸蛋变得扭曲。
助理被盯得冒冷汗,喉结不安得上下滑动,又怕这点动作也会被眼前这个可怕的家伙抓住,成为危险降临的导火索,就压制住生理反应,喉咙像卡住一样,喘不上气。
好一会儿,他腿软到几乎跌倒,那目光才移开。
等到家,袁路航让他们都滚,助理本来应该跟着他回家收拾,一听这话,如蒙大赦,点头哈腰说“早点休息”就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