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侧门的垂帘，却看到贺森缓缓举起了阴森雪亮的匕首，没有任何犹豫，扑出去，阻止......原因──大概是因为他太了解那份"爱"的沈重，尤其是在得不到回报的时候，爱就会成为折磨和痛苦，仿佛溺水般的无助和恐惧，没有岸，没有解脱的可能......而贺森，曾经将他推到深渊的男人，他知道他也被这种痛苦缠绕，无法自拔......於是，他用尽全力喊道："不要......！"
政赫惊呆了瞬间後，就扑过来，抱住这个苍白柔弱得仿佛随时会飞走的人儿："雨......文雨！你终於醒了？怎麽出来的？......"
"是你！？......李文雨！"此时，贺森的目光更多的是怨恨，而非惊讶。
"......陛下！请不要杀了申大人！......"文雨艰难的说道。靠在政赫的宽阔温暖的胸前，文雨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安心。
"哼！......李文雨！我不用你为我求情！你没有这个资格！你不配......"贺森站起身，他才不会跪在这个低贱的奴隶面前。
"......"文雨迟疑了一下，拽了下即将爆发的政赫胸前的衣服，制止了他，然後离开政赫的怀抱，向前靠近了贺森几步，才低喘著一笑道："您误会了！大人，我不是为你求情......我......我是......我是想让你看，我对政赫的爱是不是不如你的深......你要是死去了，怎麽能看到呢？......我要证明给你看──我给陛下的才是最深的爱......"
故意这样说，激怒你了吗？却是我可能让你重燃生望的唯一方法！对不起......或许......你会痛恨我吧，申贺森！但是，我与政赫的爱，却是真实的......而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爱──应该有回应，否则只是一场空幻而已......
"你不配！混蛋！你是个天生的贱种！你只配呆在肮脏的斗兽场，给野兽当食物......"贺森因愤怒而变的通红的眼睛放射出仇恨的光，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他早已将文雨碎尸万段了！......突然，他一抬手，就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将匕首甩向了文雨──匕首在空中，撕裂了空气而号叫著，带著贺森所有的怨愤扑向娇小的身躯......
"啪"......政赫已经稳稳站在了文雨身前，匕首已经挡开，摔落在角落里。发出凄惨孤独的光亮，如同诉说著不平的哀怨......
而贺森则被政赫当胸一掌，伏在了地上，随即一股火热的甜腥直冲出喉咙而出......他，其实完全是可以躲开这一记重击，可是，他却没有应该躲开的理由......
感受到了政赫迎面袭来的掌风，他有些不相信这一掌政赫会打上──然而，这一掌就这样，彻底击碎了他心中所有的希望，喷涌而出的鲜血带走了他心中的火焰，一切......就该这样结束了吧......他苦笑著，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痛──心碎的痛！
"贺森！你！......来人！......"政赫对於贺森的举动异常的愤怒，一时间完全失去耐心和谅解的心情，欲唤侍卫来。
"......陛下！......政赫！不！......不要......！"文雨拽住政赫宽大的衣袂，眼睛里尽是坚定的企求，用只有政赫才听得到的声音，"......政赫！请你不要......再伤害另一份......赤诚的......爱了......求你！"
....................................
将两眼水光，颤抖著的人儿，一把就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久久才抬起头，沈声对应声进大殿来的朱民圭和四个侍卫道："......放他出宫吧！......代朕传旨：申贺森，贬为庶人，查封府邸，逐出京城，永不得回京......"
贺森低头看看自己胸前一大片殷红，再抬头看了一眼将文雨搂在怀中的政赫，苦涩的一笑，没有谢恩就转身有些踉跄地离开了......
离开吧，即使知道这是最後的一眼，还是毅然地离开，离开那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
心，已经无比的空虚──自己一直以来的执著和追寻，所有一切，在一瞬间就变成了荒芜的废墟，梦，也全变成了泡影与烟云......
夜，在眼前愈加深厚和浓重，所有景物除了黑暗还在变的模糊和动摇起来......缓缓地走，尽量保持身体的平稳，至少，不要在政赫的视线范围内倒下，大概，也只能，保留这最後的一点点尊严了......贺森自嘲的暗忖著......
为什麽，路这样的长，仿佛没有尽头......夜色中的宫门，就好象是巨兽的雪盆大口......政赫，我的爱，就这样失去了吗？我一直以来的执著，所有的梦就这麽轻易地被你击得粉碎了......
突然间，贺森感到又一阵灼热烧过前胸直抵喉咙，加上一阵无从抵挡的眩晕，停下来，用手紧捂住嘴......血，终於，还是从细长如玉的手指间渗出来......似乎是马蹄声，疲惫地抬眼，模糊的视野中，由远及近的一骑，不知道是真，抑或是幻......眼前的黑暗突然就加重看了──天不是该亮了吗？为什麽还会这样的──黑？身体终於不能支持了，贺森感到身体在倾斜、坠落......最终，落入了一个温暖厚实的所在......好象还听到一个如在云端的声音在呼唤他，象是......他......
......但是，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去探究了，意识终是摆脱了虚弱不堪的躯体......
第十二章 长记罗账梦回初
望著贺森离去的萧索背影，文雨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涌出──他真的希望，贺森能够有自己的幸福，而能给他幸福的，却不会是政赫。如若是其他，我可以退出，我可以让出......惟独感情，却不能有半点施舍......贺森？你可明白吗？
即使曾经为爱残酷，即使曾经为爱疯狂，即使......曾经被贺森冷酷地对待，但是，他却深深知道贺森的感情，更知道，现在的他会是怎样的心痛：知道那心痛可以撕裂一切！曾经自己深切地感受到──它是比任何肉体上的折磨都要痛上千倍万倍......那全都是不堪回首的痛彻心肺......
......但愿，所有爱著的、与被爱著的人们，都可以脱离了痴狂，留住一腔的柔情，走出那──宿命的迷思......
政赫紧搂住颤抖的小小身体，一打横抱将文雨抱起拥在怀中，用全部的温柔吻著梦中常吻的人儿──在多少次的梦中，他也是这般的颤抖著，哭泣著，而自己也是这般地心痛著......
今天，他终於可以冲破了梦的牵绊，将长久以来的渴望紧紧拥个满怀......他要治愈文雨身上、心上所有所有的伤痛，不让他心爱的人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他要用自己全部的温柔，全部的爱来弥补曾经的失去，抚平他恐惧的颤抖，吮干他心碎的泪痕......
渐渐感到怀中的文雨停止了哭泣，政赫知道，他已经睡了，低头便看到了那早已驻留在自己记忆深处，却比记忆中的还要令他迷醉的的容颜......
爱他，沈迷於他，抛弃他，思念他，失去他，重新拥抱他，在彼此命运的沈浮与交错中，政赫终於看清了自己的感情，也看清了自己的心──爱他！......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个期限的话，他希望是......一万年！
压抑著自己想立刻就拥抱他，亲吻他的渴望，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著文雨吃东西──几天来，文雨的身体虽然还是虚弱，但是精神却恢复了很多。可是每晚即使是政赫拥著他入睡，他还是常常一夜数次被噩梦纠缠或惊醒，当然，每次的醒来都可以感受到政赫最温柔的安抚，听到低沈而令人安心的声音，於是，文雨就又很快疲惫的再度睡去......
显然，今天，小东西还是没什麽胃口，只是一碗参汤而已，文雨却吃得很慢，表情也是极不情愿......终於，政赫站起身走过去，看看那碗根本没怎麽动的参汤，坐在了床边，微微笑著："看来，一定得我亲自喂你才可以了......"他的笑别有深意，弄得文雨一脸不解......
政赫笑著喝下一小口参汤，不等迷惑的文雨反应过来就搂住了他，吻上了缺少血色的檀口......温热微甜的液体流进他的口中，紧接著，没有余地地被迫咽下......然後是第二口，第三口......直到最後一滴，参汤全都被政赫温柔地输入了文雨的身体里以後，文雨的嘴却仍旧没有获得自由，而是继续著被缠绕和探索......
这是怎样深沈缱绻的吻，这是怎样迷醉的感觉啊！全世界，只有政赫可以给他，只有他──爱得至深，想要付出永远，去守侯的那个人！
挚热而浓烈地吻著，大手已经抚遍了发热泛红的娇小身躯，然後，缓缓滑向他渴望已久的美丽地方......当他的手指刚刚触及到那火热的时候，文雨却突然间，仿佛触电一般的震动了，猛地睁大了刚刚还一直迷朦著的眼睛，而且竟气息氤氲："不！不要......"哭腔的几乎是在惨叫的声音，让政赫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雨......？怎麽？......"政赫不知道是否自己弄疼了或者伤到了文雨，紧张的看著身下已经抖做一团的惨白人儿。
"不要！......不要碰我......我......我很脏......呜......"因为哭泣而加重的鼻音，暗哑了──充满了恐惧，"我......是脏的......求你，不要碰......"无力地却拼命想推开政赫，身体虚弱地挣扎著......
除了心痛，还是心痛，看著哭得泪水泛滥的小脸，政赫的心整个揪了起来："雨！......不许这样说自己！你不脏......"有些恼怒地圈紧挣扎的文雨，政赫低吼著──他的雨不脏，即使曾经被侮辱，被蹂躏，他的雨依旧是那个，阳光下拥有清爽微笑的男孩，永远都是......"你还是我的......雨，从来没有改变过什麽......"
"......政......赫......我，已经不是那个......干净的文雨了......"没有了力气，文雨的挣扎减弱了很多，喘息著抽泣，任自己所有的脆弱袒露在爱人面前。
"不！你还是......！其他的，都只是噩梦......而已"政赫继续著刚才暂停的动作，轻柔地压制著文雨微弱的抗拒，"让我来......来帮你忘记，所有噩梦，......我要给你，一生的美梦......甜梦，和我能想到的......幸福......！什麽都......没有改变......除了......我对你的爱......变的更深了......"
文雨的抗拒完全融化在政赫的柔情中了。泪水虽然是苦涩的，可是却有政赫为他拭去，所以痛苦的记忆全被汹涌而来的幸福感淹没了......身体也配合著正在珍惜地爱抚著自己的人，蜜腻的娇喘不断从他他微张的檀口中悄悄溢出......
意识也越来越薄弱......逐渐的，他为狂烈的欲火所吞蚀，在政赫温柔的爱抚下，禁不住如汹涌潮水般的阵阵欢愉席卷而来，"赫......"下意识，文雨柔声喊出爱人的名字......
政赫爱怜的亲吻著文雨已经微湿的发梢，大手则依依不舍的流连在他滑腻的肌肤之上。
看向文雨那早已被吻得微肿的唇瓣、火红的嫩颊、紧闭的双眼以及不住吸气的小嘴，有说不出可爱，政赫忍不住地收紧了他的手臂......文雨轻启他尚且含泪的双眸，迷朦地望著政赫......
那纯真的眼神让政赫灼热勃起，分外炙热......将手指轻轻退出了出来，尽量温柔地进入娇嫩的身体里──因为政赫知道，此时的文雨是承受不了激烈的闯入，所以极力控制著自己的动作，竭尽全力的轻缓，只为，不伤到自己已经爱的要疯狂的人儿！
"......我爱你......雨......"当政赫用低沈性感的嗓音骚动著文雨的耳膜，柔弱的身子不禁轻颤起来......政赫！你可知道，你就这样一句不能再简单的爱语，就可以治愈我所有伤痛，给我全部勇气！不论多麽痛苦的过往，都可以被你这份爱淹没......如果时间会倒流，我依旧会选择──爱你，即使知道将要面对何种灾难，我也会毫不犹豫，不论百次、千次......
......终於政赫在文雨的体内释出他灼烫的种子......
"......我也......爱你！赫......爱......"文雨虚弱的发出如同低吟的爱语，颤抖著他单薄的身子，同时股间射出蜜液，也攀上了只有政赫才可以给予他的──极度的高峰......意识也模糊了......
政赫却还是听到了文雨微弱而暗哑的声音，轻轻地说著："政赫......求你......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就杀了我好吗？答应我......答应......我......，因为，没有你的爱......，我......根本......无法活下去............"
声音渐渐低了，小了，可是那因啜泣而微微的颤抖却震撼了政赫的心──曾经以为可以冷掉的容器，已经盛满了对文雨暖暖的爱......，"知道吗？雨！假如真有一天，那就一定是我生命终结的那天，可是......"抚摩著怀中文雨滑爽的发丝，无限宠溺地亲吻了一下继续道，"可是，我还会继续用来生来爱你的......你想跑也跑不掉......我爱你......雨！"
文雨的颤抖已经渐渐平息了，只剩下几乎不可闻的细细的呼吸之声，不知道文雨有没有听完他说的就进入了梦乡？没关系！等他醒来他可以再对他说上百次千次......可以......对他说一辈子......
政赫抚著趴在他胸膛上沈沈睡著的文雨，看来他是真的将这小家夥累坏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爱他，忍不住想占有他......虽然仅仅一次，但政赫明白，这对於虚弱的文雨来说是怎样的折磨......
依偎在怀中的小东西，纤细瘦弱的小身子，令人疼惜。 恋恋不舍的亲吻著他身上酣睡的人儿，期盼了这麽久，忍耐了这麽久却只要了他一次，根本无法满足自己的欲望，他对他，即使是"永远"，也都觉得不够远，不够久......
可他知道，如果真的就信由自己来的话，必定要累坏了这个爱都爱不够的人，所以他只能忍耐，因为他比谁都要珍惜他......
他虽然此时还是浑身火热著，根本没有半点凉意，可是他身上的熟睡了的人儿却不同，他绝对不会让已经脆弱得经不起一丝损耗的小东西，因为著凉而生病的，因此，政赫拉起锦被，轻轻覆盖在他俩赤裸的身子上......
今夜，文雨睡得很沈，很塌实，噩梦远去了......被压抑欲望而无法入睡的政赫，低头看到了文雨脸上浮现出的，浅浅的，虽然稍显疲惫，却安详的动人微笑时，他含著无限宠溺的目光中，也闪现了柔柔的笑意......
..........................................
梦中，却没有政赫 。也许，是伤得太深、太重了吧？竟已无力在梦中见到你了。......这些年来的情与爱，就这样被那一掌击碎了，摧毁了......
那一掌，其实并不致命，但是对於你我之间的情分，它却是致命的......这个世界没有人珍惜我，也没有人爱我......生命骤然变得枯黄了──不如，就这样死去吧！因为，多年所追寻的东西竟成一场空梦，以後的生命便没有了任何意义！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了，只想挣脱，挣脱这心的折磨......
贺森感到了绝望，即使在昏迷中，这种绝望也是这样的清晰和刻骨铭心，以至，他竟心痛得醒来......
......视线从一片灰色渐渐变成了朦胧的影象，然後，又渐渐清晰──是一间洁净朴素的房间，陈设简练而素雅。这......是哪里？想起身，却牵动了伤处，引得贺森一阵急促的咳嗽......
门帘掀动，迅速闪进一个熟悉的人影，扶住了虚弱的身体，很温暖和轻柔的扶住了他的肩头......慢慢平息了咳嗽的贺森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英俊清秀的面庞，上面写满了关切和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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