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以安然的站在方南面前,他那张苍白的近乎透明的完美脸孔此时是那麽的平静而冰冷,他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看著方南。
这种眼光让方南的心一刹那跌入冰谷,抓著门框的手更加用力,声音简直不知是从哪里发出的,只有找话问:"殷明?你,你从风华厅出来啦,事情怎麽样,慧圆大师在我走後说了些什麽?"
殷明没有出声,只是看著方南,印有月华的目光那麽仔细地打量著揣摩著,好像要挖开他的血肉去舔嗜他的骨头。
方南被这种目光骇的退了一步,他发现殷明与平常完全不一样,不禁脸上没了可恶的招牌笑容,浑身上下的气势更像个无底深渊一样暗沈,此时的他好像以全无摭掩,拿下面具把真正的自己暴露在方南面前,这样的他使方南害怕,"你干什麽这样看我?"
殷明在看得方南寒毛直竖时,终於缓缓地如自语般说道:"只有我,是特别的吗?"
"什麽?"方南感到莫名其妙。
殷明垂下长睫,挡住凤目中的摄人光芒,然後在对方心口微松的时候,上前一把抓过方南,可与他强势的动作相反,殷明异常温柔的拥住撞入他怀里的纯朴少年,力道轻柔的仿佛在呵护一根幼羽,所以被吓到的方南极时咽下了要冲口而出的惊叫,只是睁圆了眼睛,下巴难以避免的枕上了殷明的肩。
白衣少年叹息似的在方南耳轻轻道:"你说,我是你的特别吗?"他的表情隐入黑暗,他周围气流的波动依然宁静和缓,可这却让方南困难的吞了口口水,好冷,这种由心底而升几乎带给人痛感的寒,如针般刺激著紧绷的神经,这种难以言欲的恐怖,是殷明!现在的殷明太可怕了!
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似乎略有停顿的迟疑,殷明忽然笑了,笑容是那样的明朗,方南虽然看不见可他感觉到一瞬间所有的温度又回到他的身上,身子一软,此时若有别人看到他几乎是瘫在殷明怀里,殷明搂著他将脸埋入方南的黑发,不顾对方的瑟缩,低沈悦耳的嗓音吐出最轻柔的话语,"我,需要你,这......是爱吧?"
啥?
方南简直傻掉了,殷明刚刚说了什麽?他好像说了一个很可怕的字眼,可怕的可以让所有人在一瞬间失去理智的字眼,那个害了母亲一生的恐怖东西,他希望永不要被缠上的狂风暴雨......方南惊的舌头打结,心脏扑扑乱跳,他见殷明没再有什麽动静,几乎怀疑他那句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那麽就当它是错觉吧。方南被殷明吓得手脚麻木,脑子乱得像锅粥,暂时动弹不了,又怕刺激到他,所以只是咬著唇用尽全身的力量挤出一句:"天色不早了,你快回清风轩吧,有什麽事以後再说。"方南都有点惊讶自己的声音是那麽的稳定,连一点颤音都没有,他现在只能庆幸这样的姿势看不到殷明的表情,否则他不知自己会变成什麽样子,恐怕会......
"我明天就要走了。"
恐怕会,方南一惊,"你说什麽?"心中的纷乱消退,只有这句话变得如此清晰,像被人用一把利刃破开迷雾,锥入方南的心头......
搂著他的殷明忽然松臂放开了点距离,让自已可以更好的看著他,他如常地微笑很干脆的重复一遍,"仆人们正为我收拾行装,明早就走。"
方南眉毛几乎拧成一团,手下意识的摸索著胸口,刚才好像有哪里在痛,他是不是忘了什麽东西,不然怎麽会突然觉得失去了什麽一样,"为什麽?为什麽突然要走?难道是因为慧圆大师?"他努力压下这种莫名的情绪,道:"你若不想走,谁又敢逼你?"
殷明看著他,凤目闪著近乎妖魅的光芒,"我,只是想去证实一件事......"
"证实什麽事?"方南更加困惑了。
殷明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沈了下来。
方南抓著殷明的手臂,雪白的衣服缠上了他的发丝,"难道舅舅,舅母也同意了?这不可能!"
殷明微笑:"他们相信了魔星转世,认为是为我好,所以我不得不走,不过还好不是真的要做那秃头的徒弟,只是陪他去吃吃斋念念佛而已。"
方南简直不敢相信,他努力控制音量,怕自已不小心大吼出来,"舅舅舅母是那麽的疼爱你,殷瑷犹有不及,而如今居然听信了一个老和尚的片面之词,而不惜将你送去吃本不应吃的苦?这,这难道就是因为慧圆的魔星之论,便放弃了十九年的天伦之乐?难道他们忍受得了与你分别?你可是他们疼到心坎里的儿子,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连你都要去证实什麽莫名其妙的事,大家到底是种了什麽邪?"
殷明的黑瞳透出复杂的神色,方南还是头一次在这麽美丽的凤目中读出了微笑以外的情绪,所以他更加难以接受如此荒谬的事实,心像失去了依持正不断下沈。
"因为......"殷明呢喃道,恍惚间方南以为他要说什麽,但他却忽然一笑语气一转"因为那个秃头硬要带我走,不惜用强的,我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日後我天天跟著他,学会他教我的功夫,直至超过他,鹿死谁手,到时自会见分晓。"
方南张大了眼睛,"他要教你功夫?他的武艺那麽厉害,你要学多长时间才可以打败他?你......要去多久?"後面那句才是最想问的。
殷明微笑,危险的黑眸紧紧盯著方南不放,"不能用武,可以用智慧,我随时都能让那老和尚身败名裂,毁了他的修行。"也就是说想回来就会回来。
方南震撼的看著他,心中起了熟悉的寒栗,他怎麽又忘了,殷明那魔性的邪恶,等等,他要走了,自己这麽著急干什麽,或许他还希望自己与殷明是朋友?但殷明一走,他不就等於送走了一个瘟神,干嘛还担心他,他应该高兴才是,想到这方南用力挣开殷明的怀抱,忽略对方让人很温暖舒适的体温,他道:"以经是深夜了,你也该去殷瑷那跟她道个别,还有舅母,她这时不知会有多伤心......"
殷明看著方南的眼神开始蕴漾出迷雾般的暧昧,欲望的潮湿,......危险,方南心中一阵悸动,不!不行!他要逃!
小记:方南是个怎麽样的人呢?
他的心思细腻温朴,曾在母亲那寻找爱,但他失望了,於是他渴望亲情,可回应他的是一个疯狂的恶魔,他反抗过,推拒过,却又不由自主的受这个可恨的恶魔吸引。
他或许是一个顶胆小的人,他希望得到稳定安逸的生活,但被一个可怕的人给破坏掉了,希望得到人们的认同,却总是事与愿违,他恨殷明可又怕殷明,因为恶魔是那个大家庭里,所有人心目中的天之骄子,他只有委曲求全,如履薄冰的活著,处处谨小慎微怕被人讨厌,总是犹豫著,进退维艰,怕被吞噬......
他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但我却很喜欢他,想像著这个平凡的人,被人疯狂爱著的感觉......呵呵我在写些什麽啊,那麽殷明是个什麽样的人呢?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印象中的他......
危情魔祭 第七章 五年中(微H)
方南惊恐的看著殷明,他永不会忘那夜近乎毁灭般疯狂的痛楚,绝不能再重蹈那可怕而荒唐的覆辙!
方南要逃的步子被殷明轻而易举的挡住,抓牢手腕不顾他的反抗,将其拖向床铺,强势的动作拽得方南踉踉跄跄,一开始冲塞心中的愤怒瞬间被更多的恐惧所替代,他一直担心的事就要发生,而他阻止不了!
殷明将方南按躺在软软的床铺上,修美的手如铁钳,有效的压制住他所有激烈的动作。好大的力气!方南浑身冰凉的看著殷明,喉底发出似小兽般绝望的低吟。
殷明俯下身子,凑到方南的耳边,用极富魅力的嗓音轻声道:"我只是想跟你道别......"他的气息吹拂过方南的侧颊,惹地发丝微微飘动,这本是最温柔的话语,却让方南惊吓般的瞪大双眼,毛骨耸然的发著抖。
那磁性的嗓音变得暗哑如醇酒般使人微醺,他低喃著:"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不要忘了我......"
方南终於於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似认命又似受到蛊惑般,等待著将要来临的一切......衣衫离开了它的主人,滑落地面,夜静静地点燃内心的狂热,属於两个人的沸点,蜜色的肌肤在那双魔魅的手与腥红的唇舌下染上慑人心魂的红晕,瑰丽的豔,惊人的美丽只为他绽放,发丝相互纠缠分不清彼此,湿热而急促的呼吸,炙烈的体温,甜美而深入的吻,醉人又破碎的呻吟将两人的理智焚烧殆尽,迷蒙的双瞳从未离开那邪恶的存在,罪恶的妖冶,直到那颠狂的瞬间,痛苦与快乐的生生交错,炫烂而淫糜的火花在眼前炸开,点点泪水如星雨飞落,却被夺豔的红唇一一吻去,"别哭,别哭......"
刹那间的悸动,紧紧揪住流著滚烫热炎的心,环住他的颈项,以分不清这一切是现实还是梦幻,眼前的人啊......
不够不够,我要你,永远记得我......
狂野的嘶吼,将欲望推向又一个高峰......
抵死缠绵,直到仿佛要溶化在那紧窒而火热的包容......
当方南醒来时,感到浑身上下痛到麻痹,在他晕过去前,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昨夜的殷明像不会累一样尽情释放他的欲望,方南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当他迷离的眼睛对上一双幽深晦谙的黑瞳後,便确认自己生命的存在,他还活著,否则怎麽甩不掉拥有危险眸子的主人,这个妖孽另他与其一起沈沦。
殷明看著方南,忽然执起他的左臂,修长白皙此时却火一样烫热的手指来到腕骨处轻柔的抚摸,眼神深遂静寂,方南疑惑的看著他,想说话,可如火烧般的喉咙只是稍微颤动了一下,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太累了。
殷明把脸贴在方南的手臂上,贪恋地摩挲著,接著伸出舌尖舔吻著麦色肌肤上一粒粒微咸的汗珠,就在方南感到有些不对劲时,突然张开雪白的牙齿一口咬在方南此时敏感异常的手臂上,方南睁大了眼,这是怎样突如其来的剧痛啊,他甚至听到自己的皮肉在殷明口中摩擦的恐怖声音,左甓有一股热流淌下,额上的汗冒了出来,有一滴落进了他因疼痛而不住颤动的眼睫里,方南发出的哀鸣未能幻化成声音,身体由僵硬到虚软。
殷明的唇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却显出一种让人浑身发冷的美丽,他在方南的耳边宣告著:"你说过你要永远跟我在一起,你是我一个人的,不许让别人碰你,这是我留给你的印记,让你时时刻刻记住我的存在,提醒你永远不能忘了我,心里想的只能是我......"
方南痛得脸色煞白,惶遽的双瞳剧烈的收缩著,一瞬不瞬的看著殷明,牙齿咬地咯咯直响,恨意惧意怎能形容他对这个恶魔的感觉,殷明小心的将方南鲜血淋漓的手臂捧起,凑到唇边,轻吻,没有避开方南炽亮的瞪视,口中立下誓言,"我将再不会伤害你,等我摆脱了那个老和尚就回来......"
方南看著这样的殷明,眼睛渐渐迷离,然後终於支持不住昏死过去。脸上的泪被温柔的擦去,这件事,他似乎早在第一次见到躺在床上呓语的方南,就已经做过了......
危情魔祭 第七章 五年(下)
怯怯的举手,偶这时候出现会不会被分吃掉啊,偶知道这麽久不更新是有那麽"一点"可恨,不知看文的各位看在偶有新章出炉的份上可不可以饶了偶这一次,下次再也不敢了,(猛虎落地势~~~~~)还有就是偶有电脑了,以後可以经常性的写文,老实说工作後确实是有那麽一点心灰意"懒"忙到做什麽都提不起兴趣,不过在半年後的今天来晋江逛逛後,发现仍有人支持顶我的文,感动ing~~~~~在这里谢谢各位看官,(被各位的怨念吓到,再不出来真的会死人,汗~~~~~~)偶对前几章做了些修改,更正一些错别字等,所以从现在开始一边修一边继续往下写,这次一定会把结尾奉上,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辉夜
当方南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他觉得身上酸软无力,左臂传来一阵阵剧痛,疼得他心慌脑胀,甚至想大吼出声以发泄这种焰烧般的痛。他额上见汗,皱著眉扭头向帐外看去,发现殷正风正立在那担心的看著他。
方南先是一惊,手抓向胸前,发现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床上也换了新的床单,虽看不见左臂袖内被咬伤的地方怎麽样,但感觉好像以用纱布缠好了,方南见殷正风的表情没有异样,便知这一切都是殷明做的。
殷正风凑近说:"小南你醒了,觉得怎麽样?"
方南心情复杂,有点鼻酸,哑著嗓子回答:"没什麽,我感觉好多了,"他不敢与之对视,将视线偏离落在对方的衣襟上,然後装作迟疑了一下,问:"我是怎麽了?"
殷正风松了口气,"今天孙婆子过来通知你一起去为明儿送行,哪成想怎麽叫你也不醒,而且看你脸色与嘴唇泛白,就吓了一跳,赶忙跑来找我,说你好像病得很重,我心想大概是你前阵子的病还没好,便叫王大夫来给你看看,王大夫也奇怪你身体的虚弱,只说虚要好好调养,又开了点药膳补品......"
方南抿抿干燥的嘴唇,强忍痛楚的说:"劳舅舅您费心,小南感激不尽......"
殷正风佯装不悦,"小南你又这样说,太见外了,我心中视你如已出,你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方南笑了笑,半晌才说:"表兄......表兄真的随慧圆大师走了?"
殷正风似被勾起了心事,面沈如水,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走了。"
方南微颤,终於走了吗?把他弄成这幅惨状的殷明,那个恐怖的恶鬼,终於走了吗?身体的痛苦,与羞人的耻辱终於可以结束了?方南想要大笑,可眼睛为什麽这样涩?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袭上整个胸膛,仿佛一个一直歇斯底里的疯子忽然痊愈,一直紧绷的神精松懈下来,伴随而来的是大病初愈的无力感,空荡荡的难受。
殷正风似乎一下子老了不少,他说:"琼玉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殷瑷在殷明走後也是又发脾气又摔东西,生完气又大哭垂泪,情绪异常激动。"
方南抓紧手中的被子,他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使之显得很平静,"既然如此舅舅又为什麽要让表兄走?难道宁愿相信慧圆大师的话也不相信与你生活了十九年的儿子?认定他是魔星转世?"方南虽然早已确定殷明是魔星转世,可那是因为殷明在他的面前暴露了其邪恶的本质,可殷正风不应该如此轻易就相信慧圆所说的话,那毕竟是他心目中最孝顺最优秀的儿子,他如何舍得?
"因为......"殷正风似想到了什麽顿了顿接著说:"因为慧圆大师是不会骗我的。"
方南不解的看著他,为何他的表情这麽僵硬,说"因为"的时候欲言又止,似乎怕触及某种禁忌,究竟还有什麽是他所不知的?
殷正风突然转移话题,从怀里拿出一串珠子,对方南道:"小南这个你先带上。"!
方南疑惑的接过,问:"这是......"发现只是一串很不起眼的佛珠,形色古朴。
殷正风咳了咳,"这是我向慧圆大师求的,可以保你平安,你最近身体不好,也许可以借它消灾解难,希望有些用处。"
方南很是感动,"谢谢舅舅......"依言带在手腕上,这佛珠也不知是什麽木雕的,竟觉沈甸甸,大小到是刚好。
殷正风见他带上,眼中光芒闪动,最後竟叹了口气。
方南知道他思念儿子,但家中少了一个会把人逼疯的魔星,还是另人轻松的,看著手腕上的佛珠,这样拙朴的珠子到挺适合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