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名妓————沙砾

作者:沙砾  录入:12-09

没料到湘夫人会问得那麽直接,我愣了下,才回道:"他待我极好。"湘夫人深深望了我一眼,叹道:"果真还只是个孩子。"她将我拉至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翻,道:"我这才发现你和原先的他那麽像,难怪丁一会挑上你。"君笑也这般说过,我不禁好奇起来,看向湘夫人。
湘夫人笑了笑,道:"什麽感情都写在脸上。"我尴尬低了头,她让我坐下,缓缓说起:"你也发觉了吧,他堂堂襄阳王却取了这麽一个名,稍有家势的人家哪里会这般随便。他自出生便被他父亲厌恶著,虽说是嫡子,可在家中地位还不如其他孩子。"
我诧异,疑惑的看向湘夫人。
她的目光穿过我,沈溺在回忆中:"皇上要求襄阳王以行动表对朝廷的忠心,他父亲便将丁一为人质送了来。那时的他还小,就被安排到九皇子--也就是现今太子身边做个伴读。"
"那时的丁一单纯善良的很,哪里像现在这模样,仿佛连心都丢了,真不知道他与君笑的相识是幸还是不幸。"
"他恋我,却不知我对他只是姐弟之情,现在想起来错得倒是我,当时若是说明白了,也不至於像现在这般纠缠不清。"
湘夫人笑了笑,却掩饰不了从眼睛深出弥散出的倦意。
姐弟之情麽?那麽现在丁一是以怎样的目光在看我?在我身上寻找以前他,或者真的是有那麽一点点动心?我默默攥紧了手,沈寂下来。
湘夫人揉了揉我的发,道:"真也罢,假也好,总算是见到他对人真正用了心思。对丁一来说你究竟还是特别的。只是--"湘夫人停了一下,思虑了一下,才道:"凌夷是素心阁里的人吧?"
我点了点头,湘夫人皱了眉,道:"君笑不是好人,你最好少与他接触,丁一有把你赎出来麽?"
犹豫了下,我道:"我不是被卖进阁里的。"湘夫人听罢手上动作一顿,看向我,沈思片刻,试探道:"你姓凌,是江南凌家後代?"
"是。"
湘夫人脸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变,道:"的确难办,丁一位高权重,若是向皇上请求消了你的乐籍,往後日子定不得安生。这事儿总是要解决的,丁一既然有心接你来这边,就在这里安心住下,不必担心素心阁那边。"
又与湘夫人聊了些琐碎的事,她是极好处的人,不像旁人总是用鄙夷的目光看待我,从她的举动中,我切实感觉到自己是个人,能与她平起平坐的人。

初更时分,丁一才前来接我,临行前,湘夫人对握著我的手的丁一道:"自己想要什麽,自己最明白。"
丁一停了脚步,回首看了一眼湘夫人,静了片刻,用一贯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有些东西过去便是过去了,即便挽救回来,也不再是原样。"说罢就牵著我向外走去。
回首望去,瞧见湘夫人站起,欲开口,终究还是未言半句,颓然落坐。
一路上,丁一没说一句话,只是紧紧握著我的手。直至偏院,他才遣开下人,将我搂在怀,似是要揉进骨肉之中。半晌,才道:"你要留在我这里,还是回君笑那里?"

8章 梦初醒
我怔住,本以为自己会想当然的回答留在他身边,可是话到口边怎样也说不出。瞬间,整个脑袋都被另一个名为君笑的男子充满了。
大约是见我茫然,丁一笑了,恢复一贯的清冷,道:"我不迫你,自己决定。"说罢吻了吻我的眼,一手宽了我的衣带,一手顺著腰线抚到臀间,按压著,道:"还痛麽?"意识到他将要做什麽,我热了脸,摇头道:"不痛了。"
"那便好,总怕你受不住。"他说著,我忽得察觉身下一阵清凉,不看也知晓他已然褪去我的下衣。未等我有所言语,他就寻了我的唇,不急不徐的品弄,修长粗糙的手指不断在後庭边缘捻揉,浅浅试探。见我神色不妥,便立刻退出来。如此厮磨了小半个时辰,我清楚的感受到他已将两指探进身体深处,有规律的辗转捻揉,除去些须涨意,并不觉得难受,相反前方的欲望倒是抬了头。我忍不住扭腰磨蹭著丁一,搂著他的手微微颤抖著,呼吸也混乱起来。丁一撤了手,突然而至的空虚几乎另我软倒,迷离的看向他,梦呓般的唤了声:"丁一......"他应了一声,将我横抱起来,放在榻上,令我跪伏在上面,宽去自身衣物,揽住我的腰,随後便整个没了进来,一瞬间的冲击让我失声惊叫,然後只晓得抽气,身体仿佛被钉在榻上,动弹不得。这样的姿势让丁一更能深入,与上次完全不能比拟。虽说有了方才的扩张,接受他并不十分困难,但还是极痛的,只是相对第一次缓解了许多。
丁一没急著动作,空出一只手,探到前方,抚上我的欲望,力道适中的揉捏著,不到片刻,我就忘却了方才的痛楚,沈溺在丁一绝佳的手法中,待意识稍微清晰些,才发觉他已然律动起来,酥麻的感觉自下身一直延伸至大脑,於是没过一会儿,就再也控不了那一江春水,颤抖著泻了去,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丁一贴著我的耳畔,道:"与君笑一起时便没这般快活吧?"
倏地睁了眼,扭头看向丁一,顿时陷入那双寒潭般的眼中,即便在这种时刻,那双眼也不过仅仅蒙上了一层薄薄豔色。还没来得及思考,又被他的欲望淹没,随著他颠流在欲海之中。
这一夜,丁一放开了许多,不像头次那般小心翼翼,想必那一回他定没有尽兴,处处收敛,只是为了照顾我。
昏沈中隐约听闻丁一问道:"你想查清凌家一案的来来龙去脉麽?"
手指都不愿动弹一下,听他这麽说,脑中浮现的是爹娘滚落的人头,撒出的鲜血,君笑似笑非笑的面容,以及丁一清冷容颜。不知自己是怎样回答的,只察觉丁一在我唇边浅浅碰了一下,道:"如你所愿。"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晌午,身上也被清理过,换上洁净里衣。撑起胳膊,正欲起身,却发觉一样温润细腻的东西握在自己的手中,拿到眼前,才发觉是一方温玉,上面雕著丁一的名字以及象征襄阳王的蟒图,看样子大约是信物之类的东西,我思了片刻,怎样也想不起自己曾向丁一讨要过这样的东西。正呆著,一旁的侍从拿来干净衣物,对我道:"襄阳王吩咐过了,凌公子要是拿著那方玉牌,无论去哪里素心阁的君老板也不会拦你。"
我苦笑著攥紧了那玉牌,给了我这个东西,明摆了就是告诉我不用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可是为什麽?昨日明明说让我自行决定,现下怎麽又变了主意?
昨夜--他似乎问过有关凌家的事,我看著手中物品,怎样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样回答的。干脆重新倒在榻上,动也不动,反正浑身上下哪一处都酸痛难耐,他丁一总不能就这麽将我遣出去。
侍从送来食物时,我没看半眼,径自叫他们撤了去。
傍晚时,丁一才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见他进来,不知怎的只觉得委屈,干脆拉了被子把自己蒙起来,你不愿留我,又何必对我说那般的话!
一阵沈寂後,一双手将我连同被子一并抱离床榻。我啊的一声惊呼,拨开被角,探出头去,丁一正拥著我坐在桌前,上面摆满吃食。他腾出一只手,拣了个鹌鹑蛋,拉下半掩著脑袋的被子,将它送到我面前,道:"是不是觉得饿死太慢,改做闷死?"
我诧异的看了看丁一,确定他只是单纯的为了叫我吃东西,才讪讪道:"我以为你要赶我走......"话未落,丁一乘机就将鹌鹑蛋送进我的口中,道:"乖乖吃了。"
好不容易吞下食物,我抓住丁一拣菜的手腕,道:"我可以呆在这里麽?"
丁一笑笑,放下筷子,吻了吻我的脸颊,道:"你想在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
我依著他,道:"凌夷绝不给丁一惹麻烦。"

我哪里想到第二天一早就给丁一惹了乱子。
起因是小皓的鹰。谁知那只畜生中了什麽邪,大清早的就跌跌撞撞的飞进我的房中。我不过是好心,分了些吃食给它,那白白的小东西,警惕的看著我,直到我退到三尺开外,才小心的啄了口肉食,吞进腹中。
後来赶到的小皓见了,一脚踹开地上的食物,气鼓鼓的抱起鹰,道:"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许对它好!"
我忍不住辩了几句,小皓道:"你哪里有半点男子样!它才不会喜欢你。"这一句彻底惹恼了我,待回过神,巴掌已经落在他的脸上。小皓愣了下,显然被我打懵了,停了片刻,他将小鹰放到一旁,与我撕扭在一起。
小皓年纪比我小,按理说应拗不过我,但从他的动作中可以瞧出是习过武的,较量起来我竟占不到半点便宜。如此这般不知折腾多久,至到一双微凉的手将我与他各自分开,丁一似是恼了,斥道:"大清早的做什麽!"
话未落,小皓竟哇得一声大哭起来,豆大的泪水,不停息的往下流,委屈的哽咽道:"我来找鹰,不知怎的他出手就打我......"
我傻住了,这家夥刚才还气势汹汹,不过转个眼,就换了副面孔。丁一看了看我,伸手将扯得没个型的衣服理了理,道:"是不是昨晚休息得好了,一身力气没地方放?"
我轰得一下红了脸,杵在原地,不再出声。静了一会儿,丁一道:"用过早膳再罚你。"
心中微微一颤,随即不安起来,以往在阁中,君笑要是说出罚这个字眼,接下来定是叫人生不如死,偷偷抬眼,正瞧见小皓在丁一身後,吐了吐舌,哪里有方才半分的委屈,他正准备离开,就听丁一清清冷冷的道:"站住。"
待我用过早膳,丁一询问清楚了来龙去脉,冷冷扫了我们一眼,站了起来,道:"都给我出来。"

太阳很热,小腿肚子不停得打著颤,几乎站不住,汗水自额头滑下,我斜眼看向一旁的小皓,他同我一样,扎著马步,四平八稳,没有丝毫力不从心的模样,只是左脸上赫然印著五条指痕,破坏了好不容易维持出来的小小威严。
见我望向他,他一扬眉,瞪了我一眼,我哪里还有心情与他继续闹,太阳晒得我昏沈。丁一临行前吩咐过那个管家模样的人,要他看好我们,不到晌午不许停下,可现在才过了多少时辰?
正迷糊著,小皓突然道:"挨不住干脆直接晕。"
强打了精神,向他看去,只见那孩子目不斜视,压低了声音道:"装晕呗,我也能早些解脱。"我眨了眨眼,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下一刻,就见小皓抬起一只脚,一挑,一粒原本安稳躺在地上的石子就借力落入他手中,随後,一甩手,我只觉得膝弯处一痛,当下立刻跌在地上,还未及反应,就听他急切呼起:"刘管事!他昏倒了!"我正欲说话,小小的手立时捂住我的口,直听得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小皓伸手拍了拍我的双颊,用力之大,只让我觉得火辣辣的疼,去掰他的手,他一笑,反而先松开了,随即露出惊喜般的神色,道:"总算醒了,吓死我了。"这时被称为刘管事的人恰好赶到,小皓往後一退,在一旁道:"刘管事,还是先让他回去歇下。"
攀著刘管事的胳膊站起,双腿还在发颤,又被小皓故意报复了了两巴掌,眼中微微有了湿意,我看向刘管事,他一愣,咳了一声,撇开视线,道:"凌公子还是先回屋中休息。"
得到赦令,我挪著沈重的步子回了屋,小皓自然也不用在继续扎马步,一溜烟的跑进屋中,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对著口,猛灌一气。末了,又吩咐刘管事再弄些茶水。
刘管事一出门,小皓就笑起,对我道:"你那模样真是惹人怜,难怪刘管事都招架不住,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的。"
我从他手中夺了壶,道:"你这是在糊弄人。"
"你要是喜欢,继续去外面站著,我可不拦。"
小皓踮起脚,够著我的胳膊,往下一拉,又把茶壶抓到手中,斜眼看向我,道:"做什麽那麽认死理,对自己又没好处。"
我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得沈默。
灌了几口水,小皓又道:"要是在我家中,像你这般,我都不知脱过几层皮了,你还真是单纯。"
我气结,说不出半句话来,明明比我小,偏偏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皓看了我一眼,忽得开怀笑起,道:"我要是你,别人欺负我,我就哭给他看。"
我看向他,奇道:"为什麽?"
"你委屈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我扯了扯唇角,不知露出怎样表情才好。
晌午时,没见著丁一,只是他身边的侍从送来口信,说是有事在朝中耽搁,让我自行用膳,不必等他。
偌大的房间,顿时空荡下来,拿了些藏书,随手翻看,却怎样也入不了眼。撂开书,又无所事事。望著园中几点青竹,想起听竹苑,指尖一点一点冰凉下来,我想我是惧怕君笑的,可是总是不由自主的忆起他。伸手摸了摸系在颈间的丝线,下面连著的是丁一给的玉牌。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又停下,如此反复多次,咬咬牙,心道:"我只是回去看看,丁一送的琴还留在听竹苑中。"
向刘管事讨了匹马,本来还准备了一套说辞,没料到他什麽也没说,就将马具等诸多东西准备妥当,只是问道:"凌公子何时回来?"
想了想,我道:"酉时。"说罢,翻身上马,扬鞭离去。
朱漆大门敞开著,两排大红灯笼整齐的挂在檐下,一直从门旁延伸至庭院深处。未到掌灯时分,那红色颇显得空茫寂寞。
稀稀落落的人穿梭於其间,夹杂著偶尔几声暧昧调笑之音,刚行至门前,就有童子迎上前,见是我,愣了一下,道:"凌小公子。"随後向我身後看去。我回道:"就我一人。"然後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与他,跨过高高门槛,径自向里走去。
途经君笑所居的院落,牡丹花期已过,败了许多,满地残瓣,半埋在土中,失了原本丽色。绕过几处假山,扑面而来的是一阵茶香,远远的就瞧见君笑立於繁枝密叶中,身旁摆放著矮几及其它物什,蝉潭则在一旁伺候著。
待走近了,才发觉他正在烹茶,碧绿的叶片在沸腾的水中翻滚颠离。听到声响,君笑并没停止手上动作,只是抬首,看了我一眼,道:"回来了?"
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停了片刻,见他没再做声,我才小心回道:"酉时前回去。"
君笑了然的应了一声,道:"枯木龙吟收在听竹苑中,去了便能见到。"然後又在拨弄起一壶碧波。
过了许久,也不见他再开口,我惴惴不安的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忐忑著,忽听君笑对蝉潭道:"你退下吧。"
待蝉潭远去,君笑才对我道:"烹茶要揣著一颗平常心,心不静,茶不香,品茶也是如此。"
我接过君笑递来的茶盏,浅尝一口,清谈的苦味後余香不散,久久眷恋於唇齿之间。
君笑自斟了一杯,坐於一旁矮榻上,道:"是不是奇怪我为何不拦你?"
我如实的点了点头,在他面前,所有的隐瞒都是多余的。君笑品著茶,笑厣看向我,悠然道:"你现在既然站在这里了,就算离去,终究还是会回来。"
一字一字,犹如锥子般敲在心上,铭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记。我一抖,险些翻了手中之物。慢慢咽下热茶,直到快见了底,我道:"丁一不是好人却待我极好......"
君笑哂道:"一年?一季?或是一月?他能宠你多久?"
我搓揉著茶盏,不言。
君笑见我不答,也不追究,只是品著茶,道:"既然回来了,顺道去漆夜那里,劝他几句。"
我怔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君笑,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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