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多一会儿我就后悔了,真***遭罪!一动不能动不说,他还总嫌我的表情不够好,我能好吗?像傻子似的笔直的坐着,还得摆出好表情来?我可做不到,后来我就有点急了"张跃,你玩点别的行不?我放了一天羊,累的不说半死可你这么个玩法,我估计明天我都干不了活了?"我还想再说,不过看着他一刹那暗下来的脸,我就说不下去了,我这人儿就这点不好,心软,看人稍有点难过我就不行了,没办法 ,只好坚持着。
好容易张跃画完了,一蹦三跳的递给我,我一看,还成,不过我自己都不记得多久没照过镜子了,连自己长什么样都忘了,这一看才知道我长的也是不错的嘛!我嘿嘿的笑,他问我笑什么,是不是画的不好?我跟他说了,他大笑起来,白白的牙在这黑乎乎的屋子里反出一道亮光,他指着我说你这野人还知道夸自己帅呢?说完笑的更利害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笑成这样,只是在一边陪着笑,末了,他笑够了,坐在床上问我,"陈铁头,你离开过这儿吗?"
离开过啊,我初中是在前村的中学念的。
啊,那儿就是你去过最远的地方了?
是啊,
那你想没想过离开这儿?
没有
为什么?
这儿的人都像是对家里人一样的对我,外面的人很坏,我不想出去
奥
他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发毛,"洗洗睡吧,不过今儿你不能再把我踢下去了。"
"啊,昨天我把你踢下去了吗?"他一脸的奇怪
"是啊"
他哈哈笑起来,"我一个人儿住惯了,家里的床有这个两个大,我都习惯了翻来翻去的,你的要求我可保证不了,我一睡着那可是不受控制!"
我阴着脸,可是没办法 ,我怎么就干不出那把他踢下去的事呢?
7、
第二天,我还是在地上醒来的,唉。
张跃非要和我一起去放羊,他说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太没意思,我只好带着他,幸好我住在村子的最边上,去放羊的地方人也很少,带他去应该没什么关系。
我一路上放着夹子,他好奇的东看西看,一会问这一会问那的,一看就没来过山沟。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20了,比我还大3岁呢,不过问他干什么的他就没说,问他为什么去喝酒,他说为什么前面那只羊总和另一只一起走,它们是是谈恋爱了?我说不是,因为它们是娘俩!
才半天张跃就累的受不了了,坐在石头上说什么都不走了,还说脚疼死了,我叫他脱了鞋袜看看,原来起了两个泡,这也只能怪他的脚太嫩。
我转过身蹲下,对他说上来,他一愣,干什么?我说我背你去前面,那有个泉子,去泡泡。他半天才爬上来,我站起身来,这小子身子瘦,背他比背只羊沉不了多少。
来到泉子边,我把他放在,这个时候天气很热了,可是泉水依然清凉,我把他的脚拉过来放在腿,脱了鞋袜,撩起水先慢慢的擦着他的脚,他往后一缩,我头也没抬,没事的,洗一下,把泡挑开明天就好了!他没说话,却也没再挣扎,我小心的把他的脚洗干净,那么细的皮肤我都怕我粗糙的手把它磨坏了。洗完了,我把他的脚搂在怀里,掏出根头卡,他问我怎么有女人的头卡?我说是我妈的,我随身带着,想她了就拿出来看看,我说你忍着点,只疼一下就好了。他说嗯。可是挑的时候他还是哇哇大叫,一个劲的往回拽脚,我死死的拉住没放,疼什么疼啊!后来他又骂我是野人,我没理他,只是把头卡洗干净又放回身上。
后来,我看羊吃的也差不多了,就又蹲在他跟前,叫他上来,这回他上来的很快,我背着他往回走,果果撵着羊往回走。我感觉他把头慢慢的放在我肩上,小声的问我,陈铁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是你花钱买的?
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容忍他,于是老实的回答说不知道。他又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也说没有。后来他就一直没说话,快到家时他突然问我,陈铁头,你还帮别人洗过脚吗?这次我没想,直接就说没了。他还想说什么,突然一个尖尖的声音响了起来,"铁头啊,背着媳妇去放羊啊?"是丁家婶子,她正笑眯眯的看着我,我赶快小心对张跃 说你把头低下!他这次很合作,把头扒进我的肩膀。我笑着说是啊,她一人儿在家也没事。丁家婶子说对对对,一起出去培养培养感情嘛!感情她知道的还很多嘛,这个她也知道!
我背着我的媳妇就进了院,还好她没跟进来,我把张 跃放在床上,"你想吃什么?还吃面条吗?"他说行,还笑嘻嘻的说,你们这儿管老婆都叫媳妇啊?我说是啊,他说真土,以后他们再说你就说我是你老婆!我一愣,这有区别?他虎起脸,我叫你这么叫,你就么叫,听见没?我说听见了,他说做面条去吧!我就去做面条了。
我把剩下的面都拿了出来,不过也没多少了了,我想了一下,把这些面和了,擀成面条,又把昨天剩的兔肉拿了出来,依旧爆炒,放在煮好的面上,端了过去,放在有些困的张跃面前,说吃饭了,他睁看眼问,怎么只有一碗?我说我那碗在锅里呢,我要去看看羊,一会回来再吃。他说哦,就接过碗吃了起来,我说你吃完就把碗放那儿吧,我回来收,他没答理我。我转身出了屋,在外面坐了半天才进去,他已经歪在床上睡着了,嘴角还有油,长长的眼毛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很好看,我看了半天才站起身拿着空碗到锅里盛了点汤,喝了。
第三天,我说今天是集,我要去买点东西,他一听也闹着要去,可是他脚还疼,我说去集上又不能背着你,他只好说你快去快回。
我赶了30只羊去集上卖了,还了村书记的钱之后就剩300块钱了,我想了一下,买了条手巾,是白色的,我一直都不用那玩意,洗脸也都是让水在脸上自已干掉,可是张跃 说不行,他说那样他受不了,还说要什么洗面奶,那是什么玩意?我逛了一下,在一家小店里买了一瓶,真贵,15块钱够买10斤米的了,我小心的放好,又狠了狠心,买了身 衣服,又花了50,我从我妈去世就再没买过衣服,都是穿别人给的,张跃的衣服太鲜艳了,样子又奇怪,叫他换我的衣服,他说他不穿破衣服 。剩下的钱我全买了面和米,比我这辈子吃的都多。我把东西都点好,背上了面和米就回去了。
8、
张跃又拿着蜡笔在那里画什么,看我回来就叫我看他画的好不好?我看不明白他画的是什么,他告诉我那叫抽象画,真是奇怪,画怎么抽?
我把手巾给他,他看了一眼说不是纯棉的吧?洗面奶给他时,他只看了眼就扔到了角落,说这什么牌子啊?能用吗,不得把脸洗起皮了,我不用!我不知道什么牌子好,只好把衣服给他叫他换上,他更加大叫,这是什么破衣服,你捡的吧?我说不是,是买的,50块钱,他说什么,这么便宜的衣服 一定是垃圾货!有细菌!我搓了搓手说,要不我给你洗洗吧?他站到床上指着我说,你傻啊,那有毒的细菌你洗就能洗掉了?我说那你也不能总穿这一身啊,你这衣服都太奇怪了。他一脸不屑,你知道什么,这都是名牌!我说那你先画吧,我去做饭,就出去了。
我觉得心里有点暏,可是饭还得做不是?我又做了面条,兔肉没有了,我把那天抓的蛇收拾好了,放在锅里煮了,我把苞米面做了一锅大饼子,放在一边。
端面给张跃 时他有些不高兴,你能不能换换样?总吃面条你想我变成面条啊!我说行,明天做别的,他没吱声,只是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我说要先去看羊,让他自己吃,我揣了三个大饼子到院子里坐在果果身边吃了,我不能和他一起吃面,那样一定会不够吃。我回屋时他吃完了,看样子他挺爱吃蛇肉的,全吃光了。
后来我们就一直没说话,我洗碗时想,他该是想家了吧?不知道他家里人得多着急呢!我就问他"张跃 ,你.....想家了吧?"
他刚开始没出声,我正想回头看看他怎么了,他的声音拔到了一个我从没听过的高度,"想什么想?!我没家,你再跟我说家的事我跟你急,你听没听见!!!"我吓了一跳,差点把碗扔了,一回头,又吓了一跳,张跃气乎乎的坐在床上,眼睛瞪的很大,直勾儿的盯着我,很是慎人,我手都没擦就赶紧走到他身边,又没敢靠的太近,小声说"咋了?你别生气,就顺口一问,你说不提以后咱就不提了,行不?"他的脸色稍稍好点,没理我,背后身躺下了。我站了一会,手上的水淌了一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好又接着洗碗去了。
洗过碗,出去劈了些柴,天黑透了,我才回到屋里,刚才劈柴太热,我光着上身就回来了,张跃听见声音就坐起来,看见我的样子他还吹了声口哨,我看他脸色正常了,想必是不气消了,就问"吹口哨干什么啊?"他笑嘻嘻的下了床,站到我对面,用手戳我,"没想到你的身材不错啊,很有弹性嘛!"他戳的我有点痒,不过看他心情好了,我也没敢动,让他戳个够,"啊,是吗?"我对这些无所谓,什么身材好不好的,有什么用吗?
等他戳够了,我才问,"你喝水吗?"
他眯起眼睛,像只懒洋洋的猫,"喂,你和女人上过床没有?"
"啊"我有些脸红,我都17了,放在我们村子这个年纪小孩子都 有了,只是我没爹娘,没地,只有这破房子,谁愿意嫁给我啊!"我,我家穷,没人愿意嫁给我啊!"
他撇嘴,"谁问你有没有人嫁给你,我是问你和没和人上过床!"
我的脸更红了,我妈死的之前,我有时间都是帮着家里干活,根本没什么朋友,我妈死后,我更是一个人过活,只和老光棍算是熟些,没什么同年纪的伙伴,所以这些事从没人我谈论,张跃 这么直接了当的问,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见我吱吱唔唔的,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不想说就算了,吭吭吃吃的干什么?"
我见他又有生气的样子,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赶快答没有。他乐了,"陈铁头,你17了吧?真没和女人上过床?那有没有自己弄过?"说完就贼贼的笑。
我想我的脸更红了,可又怕他生气,只好小小声的嗯了一声。他更乐了,说你那么小声干什么,正常男人都有的事,你不好意思什么?然后他就凑到我耳边问,自己干爽吗?
9、
他的气息在我耳边漂荡,我忽然觉得空气如此珍贵,想要退后的心里却有一丝不舍,我故做镇定,"还行吧。"
他一愣,没想到我还回答他吧,退一步,指着我哈哈大笑起来,"靠,陈铁头,你还真是个活宝,哈哈哈,乐死我了,是不是我问你什么你都回答我?哈哈哈...."
我没笑,还是回答他。"是"
他停住了,看着我,慢慢走到我跟前,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形容词了。他看了我一会,又慢慢的把头放在我的肩上,像猫儿一样的蹭了蹭,"陈铁头,你...你...."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在我耳边,我觉得很痒,却不想挪开,他你了半天,没再说下去,只是低着头退后,转身,"铁头 ,我想打个电话,行吗?"我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怎么了,却下意识的说好。
夜里,我想了好长时间,村子里只有两家有电话,一家是村书记家,还有一家是村东老梁家,哪家我都不能让张跃 去,那还能去哪呢?快天亮时我终于想到了。
早上,我给张跃熬了粥,他昨晚很晚才睡,所以我没敢叫醒他,揣了一个饼子就出去了,我赶了羊又到了派出所附近,我把羊弄到凹地吃草,自己爬进了派出所的后院子,隔着玻璃我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快就记住他的身影,我们只见过两面而已啊。我蹲在院子里 ,没多一会,他就看到了我。
他穿警服的样子真好看,一直看着他慢慢走近我,不同得脱口说"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林肖笑了,小小的虎牙又跑了出来,我看的有些傻了,"你怎么又跑来了?"
"你不想看见我啊?"
"嗯,还行"
"什么还行啊?"
"不是讨厌看到你,也不想看到你啊"
"哦"
"你找我?"
"啊,....嗯"
"有事?"
"是有点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实话实说?他会不会叫人把张跃送走?那老光棍一定很伤心,可是那要怎么说?村里的人他应该都认识啊!
"有事就说啊,吭吃什么?"他还是在笑
"那,我说了啊?"
"说吧"
"我想打个电话,在你儿,行吗?"
"打电话?为什么不去村书记家打?"他有些奇怪
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说,"你就说行不行吧!不过你得替我保密!"
他哈哈的笑了,"陈峰,你还真奇怪啊,不过即然你求我,我就帮你一次吧,你明晚来吧,明晚是我值班!不过你要小心点哦,别让人看见了。"
我大喜,一把握住他的手,"真的?太好了,谢谢你!"
他的脸变成了淡粉色,真好看,我一直看着他,直到他使劲的把手抽回去,"是真的,你先回吧"然后急冲冲的走掉了,我这时才觉得刚才手里的感觉是那么的舒服。
有些失落的回到家,张跃搂着果果在门口张望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果果混的这么好了。
弄好羊,他来到我身边,"哎,铁头,我怎么发现羊好像少了呢?你放丢了吧?"
我平静的回答,"哪有,你上次只看了那么几眼,哪知道有几只,一只都没少,我数来着"
"哦,是吗,那是我记错了!"
"啊,张跃"我回头对他说"我找到地方打电话了,明晚咱们就去"
"啊,是吗,这么快?"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却很快沉了下去。
晚上,我给他做了碗米饭,炖了准备过年吃的腊肉,我还是找借口出去吃的大饼子,把剩的4块都吃了,明天还得做了。让张跃吃饭时他有些心不焉,话也很少。
10、
第二天晚上,我们早早吃了饭,我就让张跃披了我的一件衣服,领着他去乡派出所了,一路上他一直没说话,可能是不习惯走夜路,东倒西歪的,后来我蹲下叫他上来,他开始不肯,我说你再不上来咱们得天亮了才能走到,他才上来,我急着赶路,怕林肖着急,快到地方时我放他下来,突然觉得脖子上有点湿湿的,真奇怪,又没下雨,是汗吗?
没容我多想,林肖已经开门,"你怎么才来?快进来吧"他说完才发现我身后的张跃,"他...."
我拉过张跃到我背后,"那个,林肖,你别问行吗?让他打个电话,很快的!"张跃出奇安静的躲在我身后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