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倾城吃饭,昂星的眼中,满是疼爱与怜惜。
接着,昂星又放水让倾城洗澡,并且自己来给倾城洗头发。看着倾城背上那幅巨大的群鬼纹身,纹身上有几道伤痕,同时,倾城的身上,还有无数的伤痕,大大小小,有新有旧,当然,还有那摔断之后,没有接好的腿,昂星只觉得鼻子仿佛被人重重地击了一下,几乎无法呼吸。
不由的,昂星想到昔日,天空城大舞台上,五彩灯光之下,精灵般劲舞着的倾城。那时的他,可是从国际标准舞,到世界各地的民族舞,以及最炫的街舞都跳的极之出色。
昂星取出大剪刀,替倾城修剪头发。
"我不知道你还会剪头发。"倾城开口,声音比之以前,有些沙哑。
"我还会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发现。"
背对着昂星,倾城抬起手,抚着自己的脸颊,慢慢地问:"你还要我吗?这样的我也会要吗?"
昂星停下手,将倾城拥入怀中,"我爱的人,我爱一生。我从来没有不要过你。对不起。"
披着浴袍,倾城在房内四处游走,他发现,整个房间的布置一点都没变,就像当初自己离开之前一样。
没有一面镜子。厨房和浴室的装修,都改成带花纹且不反光的瓷制,从餐具到厨房用品,从电器到家俱,全部都是不反光的材制品,没有看到任何钢化的东西,连窗户玻璃,都不是刻花就是磨砂。
昂星竟然这样细心。
他只是怕倾城伤心。
昂星将空气调节机的温度设定调高一些,然后走过来拥着倾城,"晚了,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我问你,你怎么刮胡子的?"
昂星先是一愣,然后摸着后脑勺,有点尴尬地笑了,"这个,这是细节问题。"
倾城环抱着昂星的腰,"抱我,抱紧我,越紧越好。"
终于,倾城可以在自己熟悉的温暖怀抱中安睡。
"你别放手,听到了吗?"在昂星的怀内,倾城有点不安的说。
"不,不放。"
"嗯,抱紧我,你别松开,别松开。"
"不会醒过来的时候,你不见了吧?"倾城问。
"不会,我哪里也不去,只陪着你。"
昂星,抱着倾城瘦弱的身驱,看着他伤痕累累的面颊,低喃着:"都是我不好。可怜的小家伙,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
很快的,昂星又一次搬家。
这一回,搬到了市郊比较偏僻的地方。
新屋在海边的山脚下,一幢小小的白色独立别墅。
依旧是极其简单的装修,依旧没有任何可以反光的设施。
倾城站在屋后的露台上,向前看,一道楼梯直通海边的沙滩,眼前是碧波万顷,洁白的浪花仿佛可以拍到脚面,海鸥翩翩,渔帆点点,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海平如镜,景色之美,让人心动。
"我不知道你赚的这样好。"倾城对昂星说。
"喜欢吗?"
"嗯,这里最好。"
"会不会觉得太偏僻了?"
"不,我喜欢这里的安静。"
"到底贵不贵,嗯?"倾城问昂星,他不想昂星花太多的钱,在寸土比寸金还要贵的香岛市,不用问也知道这幢小楼售价不菲。
"只要你喜欢就好,我觉得这里更合适。"昂星答,"这一片地方,这里整坐山,都属一生堂所有。"
"我知道你们做地产生意,但是不知道做的这样大了。"
昂星笑,"早若干年前,这里就都是一生堂的领地了。"
倾城明白昂星搬家的用意,这里更安全,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不会再有人上门寻事。
昂星不再扮演计程车司机的角色,他先是安排了假,带倾城去治疗外伤,同时细心地陪伴倾城,努力弥补昔日不在倾城身边的时光。
一个宁静的夜,昂星轻声问怀中的倾城,"你有没有想过,治好你的脸。"
"可以治的好吗?"
"可以试试看。"
"会花很多钱,而且我知道永远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钱方面你不用担心,至于是否和从前一样,我并不介意。"
"如果你不介意,那为什么有这种提议?"倾城看着昂星,直问。
昂星温柔地微笑,"因为我想,由我来提出会比较好。我知道,你并不是不在意。你爱漂亮,我想,或许你会希望可以尽量的恢复一些。"
"你介意我现在的样子吗?介意吗?"
"当然不会。你认为我会介意?"
倾城无语。
"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你还是你。我喜欢的是你,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倾城搂住昂星的脖子,"老实说,我是有想过去整容,回到从前的样子。可是,如果我的容貌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我怕我就得离开你。我不要。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的脸的话,我倒真的宁愿永远是现在这样子,这样,就不用和你分开了。没有你在身边,我几乎连呼吸都不会。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开。"
昂星搂紧倾城,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对倾城来说,是最平静最快乐的时光。每天都和昂星一起,看看新闻,打打电子游戏,一起做饭,一起打扫。
晚上,昂星总是坐在露台那张宽大的摇椅上,倾城坐在他怀里,两个人一起聊,谈天说地,童年的点滴回忆,成长中的烦恼,旅行的见闻,伙伴间的趣事。他们总可以聊很多很多。有时也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听对方的心跳。
一次, 倾城突然问昂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昂星一听,马上点头,"我愿意。"
"你真的愿意和我结婚吗?"倾城又问,这次的语气,很郑重。
昂星点头,"当然愿意。我们可以去美洲注册。"说着,做势要起身。
倾城按住他,摇头,把脸埋在昂星的颈间,"我知道了。"
昂星不能天天在家中陪伴倾城,他有任务时,会准备好足够的菜,整齐地放满冰箱,还会做好熟菜,替倾城安排好每日的菜谱。
倾城则足不出户,只在家中安静的等待。
"你这样等我会不会太闷太无聊,可以出去走走呀。"昂星问。
倾城摇头,"不闷。"
"真的?"
"是。"
当昂星回来时,倾城会先看他有没有受伤,催他去医治。
灵芝在黑风堂约见飞龙。
"最近,外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吧?"灵芝问。
"没有,各各地方都很平顺。"
"任务方面,真是不让我失望。"
"你一个人打理,太累了。青龙怎么还不出关来。"灵芝一人打理黑风堂日常事务,已经有颇长的一段时间,飞龙知道灵芝很辛苦。
"没有办法,青龙不想出来。翼宿要留守总部。"
"占星师呢?他不是早回来了吗?"
灵芝笑,"是,他是早回来了,可是,他跟本就不管我,只顾着自己的事情。我真拿他没办法。"
"让雾影教训教训他。"飞龙提议。
"嘿,占星师谁也不怕,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唉,真想放几天假。还好各条线都特别顺利,我也不用太挂心。"灵芝动作夸张地捶着腰。
"是,昂星那边尤其顺利,任务都完成的相当好。"
"还和那个人同居吗?"灵芝问。
飞龙和灵芝交换一个眼神,其实他们都知道。
"还特意搬到岘山去,怕他出意外。"
飞龙说:"我本来还以为,他会减少工作,或是工作中会出岔子,很替他担心了一阵子,但是完全没有。他从不推托,而且,工作的计划与安排更是完备,比以前更加的缜密、细致、冷静。他更加出色了。"
灵芝点头,"是。自欧洲回来后,我觉得他更加成熟稳重,更加有思想了。很努力。"
"不会是为了倾城吧。"飞龙说。
"应该是。"
"他完全不介意,我以为,他会带倾城去整容,还特意安排了一下,结果他提都没提。"
"我想他不会介意。不过现在这样更好。"灵芝嘴里这样说,心里确有点担心。
灵芝返回一生堂总部报告,特意约龙王身边的军师之一----诸葛,来黑风堂喝茶。
"占星师最近可有回一生堂?"灵芝问诸葛。
"他,有,偶尔会露一下尾巴。"
灵芝乐了。
"最近你这边还好吧。"诸葛问,当然,灵芝不会无缘无故找他喝茶。
"是,各条线都十分平顺。昂星的工作完成的尤其好。"
"我知道,他益发出色了。翼宿在总堂,所以我让他出来。"停一刻,诸葛又说,"不过,我想他现在也不想呆在总堂。"
"怎么说?"
"他当然是希望工作之余的时间,可以陪伴自己的恋人。"
"这样可以吗?"灵芝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看没什么不妥。昂星在工作上极有分寸,不会工私不分,现在有家了,更要努力,这样只有更好。"
"那么高层。。。"
"放心,没有人说什么,他的行事为人,大家都清楚。就算之前稍有不妥,欧洲一行已经将功补过,不会有事。"
灵芝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玫瑰约了灵芝和飞龙,去昂星的新家喝酒。
倾城并没有出来,他自己呆在小房间里。
倾城心里还是介意。
玫瑰发现,昂星的脸容,益发的平和沉稳,透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是倾城给的吗?玫瑰不敢确信。
"现在,有什么打算?"灵芝喝着酒,问昂星。
"也没什么啊,就是希望可以好好工作,好好赚钱。"
"这么简单?"
"那还怎么样?要照顾这一头家,当然要好好努力打拼。"
飞龙吃吃地笑。
"将来呢?"灵芝又问。
"将来。。。"昂星沉吟。
倾城在门边静静地听着。
"我想,如果可以活到将来,我希望可以带倾城去玛斯岛,在那里渡过剩下的时光。"
"玛斯,和倾城吗?"玫瑰问。
"是。"
"可以吗?"昂星把脸转向灵芝。
灵芝笑笑,"我想是可以的。当然,有前提,如果你在这一段时间努力表现的话。"
昂星也笑了,伸手拍拍灵芝的手臂。
飞龙犹疑地问:"他的脸,你们真的不打算。。。"
"不了。"
"他也是这个意思吗?"
"是。"
玫瑰耸肩,问:"你,你不怕,不介意。"
昂星笑着看着大家,"真爱之中,没有游移、闪躲、嫌恶,如果退缩与却步,那只是因为爱的不够多。"
玫瑰流露出一丝神伤,但是她掩饰的很好。
等到客人走了之后,昂星如常地坐在露台的大摇椅上。
倾城走过来,坐在昂星的怀中,问他:"玛斯岛是什么地方?"
昂星揽着倾城,"那是一个小岛,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很美。"
"还有呢?"
"还有,一生堂黑组的人,如果可以活到退休,或者受伤了,无法再继续为组织服务,就会去玛斯岛,渡过生命中余下的时间。那里如世外桃源一般,安静详和。
"原来你们有这样好的福利。"
昂星笑了,"当然。这并不是人人都有的。其实,现在很多人说是一生堂的人,那是不正确的,一生堂,是需要经过正式盟誓之后,才算真正加入,所以,很多人,其实是为一生堂服务,但并不算是一生堂的人。"
"你是正式的,对吧。"
"是,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很小就受训的事吧,我自一生堂的学校毕业。"
"算是科班出身了?"
"是。所以,我的福利待遇比较好。"
"可以住这么好的房子。"
昂星托着倾城的下巴,"我会带你去。"
"可以吗?"倾城问,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可以。"昂星点头,"如果我努力工作,努力表现,我可以带你去。
"真的?真的可以带我去?"
"当然。"
"你什么时候可以退休。"
"约四十五岁左右。"
"那你现在多大了?"倾城问。
"二十九啦。"
"呵,"倾城叹道,"两年了,这么快。"
午夜,昂星发现倾城仍然没有睡着,就问:"怎么了,睡不着么?"
"当然啦,知道可以去美丽的小岛,高兴的睡不着。"
"小傻瓜。"
倾城枕在昂星的手臂上,昂星一手揽着倾城的腰,另一只手一下下,轻抚着倾城额角的头发,"如果去的话,那时,你才三十五岁,那么年轻,可能会觉得岛上很沉闷。"
"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一点也不会闷。"
过了一会,倾城问:"要是不去呢?"
"那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都好,可以吗?是不是非得去那个岛。"
"当然,我是一生堂的人。"
"你可以离开一生堂吗?"倾城问。
"不行。这个是不行的,生是一生堂的人,死是一生堂的鬼,这是必然的。"
"哦。"
昂星其实没有说,离开一生堂并不是绝对不行,但是有条件,有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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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乡门内,托尼一边擦拭着自己的配枪,一面和阿肯说话。
"那么自从他回来之后,倾城就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了?"
"是,而且昂星为了他特意搬到一生堂的属地去住。"阿肯答。
"保护的可真好。"
"没有人可以靠近那片地区。那里,好多年前就属一生堂所有,专门盖了别墅,听说,住的都是高手,冒然走进去,谁知道会遇上哪路神仙,十二星宫将军眼中,只有一生堂的天条,其它任何法律道德,全然不管。"
"本市有十二星宫将军吗?"托尼问。
"当然,据传若干位将军是龙王的护卫,龙王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托尼咪起眼睛,"真不好办哪。"
"倾城从来不离开那房子。"
"算他聪明。"托尼点着头,"不能从他身上下手,昂星总会出来,他也一样。"
阿肯迟疑,"你不会想对付他吧。"
"怎么,不行?"
"怕不容易,他的身手,你要派多少人去。"
托尼笑起来,"看你,我不过找他商量一点事情而己。"
昂星坐在托尼的办公室里,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钱老大,以及托尼、阿肯,"什么事?"
托尼一手夹着香烟,脸上是谗媚的笑容,"没什么,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长远不见你了,叙叙旧,叙叙旧。"
昂星淡然反问:"我们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总认得倾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