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老虎————Mildness

"唉！算了，没事了吧？我走了。"
"咦？你不回去换身衣服吗？"衣服上到处都是杂草，虽然快春天了，可不明白为什麽学校里的草地还是那麽茂盛，都喂什麽肥了。
"不了，常青约了我，我快迟到了，宿舍再见了。"话还没说完，连人影都不见了，用得著那麽赶吗？
"哇！"什麽时候我周围那麽多人，一个个眼神奇奇怪怪的，带著暧昧，莫不是......"你们！"不是吧？话没说完就一个个遛了，声音是大了点，不用见了鬼似的表情吧。妈的，今天怎麽就这麽衰呢！
回到宿舍就看见周涛周文两兄弟在那亲亲我我，就在他们双唇快碰上的时候。
"咳咳！"看到两人霎时分开，心情好多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你倒回来挺凑巧的。"周文阴森森的说，双眼明显带著恼恨，这让我更加愉悦。
"有吗？只是凑巧啊！"
周文看著我无辜的脸蛋，咬咬牙，也没说什麽，因为怀里的可爱宝宝正担忧的看著他。
"算你狠！"走过我身边时不知为什麽竟然停了下来。
"你......"眼里竟然流露出少许忧心，"最好小心点。"
"是恐吓吗？"我微笑道。
"哼！信不信随你。"说完，好象很恼火的走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若有所思，直到有什麽拉扯我。
"小枫，你没事吧？"对上周涛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诧异这两兄弟怎麽相差那麽多，"别将文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乱说的。"看来他把周文刚才的话当作恐吓了。
"当然没事，我像是有事的吗？"我嬉笑，"文？好甜蜜啊！"
"啊！这......这是他硬要我叫的。"果然是可爱宝宝，被我轻轻一调侃就羞红了脸。
"是吗？怎麽你不叫我枫？"继续来，周涛现在的脸蛋媲美红苹果啊。
"呃！我、我......"喏喏著，也知道这种只存在於情人间的甜蜜昵称不是轻易叫唤朋友的。
"算了，逗你玩的。"我大笑著揉揉他的软发，心思却飘到周文刚才话语上。
"小枫。"我回头，差点认不出叫住我的人。
"你、你是欧阳？"对著本人，我可不敢叫出"人妖"这个绰号来。
"是啊！怎麽了？"眼前这个男人味十足的英俊男人看著我不住打量的眼神，疑惑了。
"天哪！天哪！"
"怎麽了？"他紧张起来。
"没想到你这麽......"我啧啧称奇，却想起他可能的苦处，"英俊。"
"呵呵......我这麽自己都不太习惯了。"他腼腆的拉拉身上的西装。
"是吗？我倒觉得很帅气！"比以前那样子好多了，这句话我可不敢说，"咦？今天怎麽穿的那麽‘男人'？"
"呃......这才是我本来该有的样子啊！"
我看著他似无奈似痛苦的表情，无语。
"啊！还没跟你说，新年快乐！虽然晚了点。"他收起心神，勉强笑著。
"谢谢！你也是。"不知为什麽我却笑不出来。
"我还有事，走了。"点点头，他跟上在等著他的柔美少年，俊逸的背影却让我觉得陌生，不知不觉中我和欧阳的交情淡了，也许根本没我相信中的好，可是我是真心将他当作朋友的。
这个去年还是一副"人妖"打扮的男人今年也快二十二了，记得姐夫提过那自称是清朝贵族後裔的跨国公司的长子也在我待的学校，据说有些怪癖，还叮嘱我千万别和他有接触，可他要是知道不但有了接触，我还一度将他视为交好的朋友是不是会生气？
"在看什麽？"轻快的声音在我耳际突然响起，不光是距离的靠近，还有对方呼出的热气。
"啊！"是卫熙，什麽时候也学会了这一手。
看到我惊吓的样子，他看来乐在其中，那一脸暖洋洋的笑容让我忍不住想出手打碎它。
"在看什麽呢？"看向我刚才视线的方向，"欧阳晖澜吗？他今年大四了，要是不出意外，他就是他家族的继承人。要知道，所谓名门之後，和同性玩玩没关系，要是被外界知道女装癖的喜好，估计没多少家族能承受得了。"
他说的很轻巧，脸上也没有假装同情的虚伪，可却让我感觉惶恐，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卫熙吗？那麽平淡而无情！不，也许我本身就犯了个大错误，在这里，可以很真实也可以很虚假，在於你怎麽看待事物。
"你怎麽了？"察觉到我的异样，他关切的问。
"没什麽。"我笑笑，已经分不清真假，又何必真实。
他就这麽看著我，让我无措。
"你......"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这个周末电影院会放映《红磨房》，一起去看吧。"
"哦！好。"思索他刚才的沈默，没防备的我就答应了。
"那我周末晚上来接你。"没给拒绝的时间就走了。
如果可以舔舐伤口、分享快乐、在对方无住的时候伸把手的状况是友情的话，那麽理事长、卫熙、丁冉，我想就不是单纯友情可以解释得了了。如果爱情是两人两情相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方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的话，那麽我对於上面那三人的也绝对不是爱情，也许感情是相互的，我之与他们也许同样不是厮守一生的伴侣。
"一定要现在去吗？"周末，我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站在卫熙面前，绝对不是害怕他的不轨行为，而是新年刚过的新学期，没几个人敢要风度不要温度，并且在晚上九点半的现在。
"是啊！因为是周末，所以会放映的很晚。"他今天穿了一身洁白的衣服，在不算暖和的早春让人了格外寒意，可身边走过的学生们显然没这个想法，眼中的爱慕和对我的嫉妒让我苦笑不得。
"是吗？那快走吧。"再待下去变成日後围殴的对象也不无可能。
贵族学校就是有这点好处，电影院既宽敞又舒适，灯光打得好，巨大荧幕的印象也格外清晰。室内坐著的都是三三两两的情侣，还没开幕就黏在一起，真不知道是来看电影还是来调情的。
我和卫熙坐定後，影片也就开始了，一部爱情片，很感人，尤其是女主角在得知自己病情时的挣扎表情和最後一幕漫天彩片飞舞的镜头，也许剧情有些老套，可却真真实实的传达了两人的情感，命运真的很戏弄人，在你得到的时候却收回了你的一切，可不可笑。
我眼角有泪水，却没发出丁点声音，没去看卫熙的表情，怕自己出糗。
"呜......"不远处有哭声传来，我诧异原来影院里还是有人看影片的啊！希望不是那种时候发出来的。
"对不起，让让。"低沈的嗓音却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虽然说著抱歉，可口气里一点诚意也没有，让看完影片心情极度恶劣的我起了刁难之心。
"让让！"就在对方声音大起来的同时，灯光亮了起来。
"小枫。"带著沙哑，那红透双眼的脸蛋看著惹人怜。
"是你！"
"原来你们也来看影片啊！"
"是又怎麽样？"
"是啊！"
两兄弟，怎麽脾气差那麽多？再一次感叹。
"周涛，我们回宿舍吧。"我拉起可怜兮兮的周涛，没理另两人的反应就要走。
"现在？"讨厌的声音带著嘲弄。
"怎麽了？"难道回宿舍也碍他事了？
"呃......小丰，现在已经过了时间了。"弱小的嗓音提醒我，我想起什麽连忙看表，大堂的灯光不是很清晰，可我怎麽看指针还是对上十一点五分的位置，我们宿舍十一点熄灯，十点就关大门了，现在，什麽都晚了。
"枫，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卫熙还嫌不够乱的说了句。
我瞪大眼睛，欲哭无泪，还用你说，都是你害的！

16、
"枫，别看了，都已经熄灯了。"的确，我左看右看，全部的宿舍都熄灯了。
"那怎麽办？"
他还在笑？没看到我都快哭出来了吗？
"去我那里睡呀！"我细想，大三大四是不受限制，可以随意到什麽时候熄灯。
"......"刚到嘴边的拒绝停住了，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看著他优雅的笑容，"好吧。"
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让我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他预谋的。
卫熙的宿舍是两人制的，而今天他的室友显然不在。
"他有朋友了。"他笑著解释，让我更加窘迫。
"是吗？呵呵......"笑声怎麽听都有些尴尬。
"别在意，我不会对你怎麽样的，放轻松。"
"我知道。"当然知道，多年学习的武术可不是白费的，可身体就是不听我使唤僵硬。
"喏，这是你的床铺，房间里有浴室，你可以先去洗个澡。"他随意的将外套脱在他床上。
"不用了。"也许我回答的太快，他惊讶的看著我。
"哈哈......"在我羞愧的要将脑袋埋进地下时，爽朗的笑声充斥在不大的室内，我抬头，也同样惊讶他的笑容，原来他也可以那样大笑的呀。
"你真可爱。"低沈的说完，他收起平时都挂著的笑容，一脸认真的看著我，弄的我莫名紧张，对著他淡色的眼珠，却感到一股强硬的气流流荡在我们周围，逼迫我与他对视。
"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麽样的。"他再次说道，不过表情无比认真。
"哦。"看他那样，我也只好应声，"我真的不想洗澡。"
"没习惯？"
"不是，没换洗的衣服。"我大窘，怎麽会真不想洗澡呢，大冬天的，洗个热水澡也好有个好睡眠。
"噗！哈哈......"他再度大笑，"别、别担心，可以问我借啊！我正好有套新的衣服，全套的。"
"呃......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思索了会，刚才运动量太大，洗个澡是个好建议，给个大大的笑容，接过他递上的衣物。
"怎麽？现在那麽放心了？不怕我偷袭。"
"不怕！我可是空手道高手。"痞痞一笑，闪进浴室，果然是大三大四的宿舍，浴室果然宽敞，哈哈！太好了！
"枫，你睡了吗？"不知什麽时候他叫我单名起来。
"没，怎麽了？"其实我很困，不过既然没睡著，人家又借住处给我，陪他聊几句也是应该的。
"今天真的谢谢你。"谢谢我？"让我那麽开心。"原来是指我出糗啊！
"不用了，只要你以後别跟别人提就好了。"我苦笑，卫熙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不会，我......"他沈默了好一会，就在我以为他睡著时，他开口了，"枫，其实今天的事都是我安排的，我这麽作的原因就是想和你说，我喜欢你。"
我心"咯"的一下，突然停止跳动了，这是我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我、我......其实，我......"我结巴，说话开始断断续续，自己也不清楚说些什麽。
"别紧，慢慢来。"他温柔的声音让我不住跳动的心缓慢下来。
"我，其实，我没你想的那麽好。"思绪在一瞬间飞舞起来，最後也只能说出这句来。
"在我心中的枫是最完美的。"
我沈默了，完美？什麽叫完美？我不免在黑暗中讥讽一笑。
"枫，小枫......小枫？"由於我的沈默，他著急的叫唤，"你睡了？"
"没，可我困了，有什麽明天再说吧。"我懦弱的闭上眼，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一切，那晚，我却也睡著了，可是整夜翻来覆去，总是做著希奇古怪的梦，可每个梦都逃脱不了一双充满阴翳而炙热的眼睛。
"你睡的不好。"我知道他在试探我昨晚有没睡著。
"没有，只是在做噩梦。"一夜的噩梦。
"是吗？可我一夜没睡。"我诧异的抬头，果然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那今天可要好好睡上一觉了。"他的凝视让我不自觉低下了头，有些人我们无法面对，有些事我们无法正视。
"枫。"
"呃？"
听他叫唤抬起的脑袋被固定住，炙热的吻迎面而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无奈和热情，瞪大的眼睛清楚看他的容颜，他真的很英俊，不是欧阳晖澜的高大健壮，而是内敛的斯文和优雅，却同样让人深深著迷，可我要的不是他！
"不！唔......放、放开。"没想到他力气那麽大，紧紧桎梏住我，不过还是我比较厉害，终於他一个松懈，我将他甩开。
"枫。"他也急剧喘息，慌张的看著我。
"别这麽叫我！"我心很慌，"这件事我当作没发生，谢谢你昨天让我留宿，再见。"走的同时庆幸已经梳洗完毕，而且今天都是下午的课。
身後传来物体撞击在墙上的声音，可是这麽做又有什麽用呢？我不会心疼，也不会紧张。
全身抽去气力般靠在大树上，慢慢滑下，从来不曾觉得阳光原来这般刺眼，我的要求不多，只是平静度过一生，可是为什麽麻烦总是随之而来呢！
看著远处指指点点的人群，昨天和卫熙看电影被不少人知道看到也是预料到的，没想到传的那麽快。
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无论感情上面是不是遇到波折，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午的课怎麽也不能缺席，教授很严的。
我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想到走捷径也会遇上闹分手也算是我命该八卦吧。
"阿冉，真的要这样吗？"明显委屈的声音让人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是负心汉。
"对不起，晖晖，我们不能在一起，还是分手吧。"我挑眉，怎麽我遇到的暧昧场面都是我熟悉的人。
"阿冉，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啊！"带著哽咽的嗓音让我想起"人妖"正常打扮却作出可怜样，不禁失声笑开。
"什麽人？"糟！被发现了。
"是我。"硬著头皮出现，两人的情况都不太好，都夹杂著疲惫和痛苦，感觉好象走进了不应该进入的地方。
"怎麽你......"丁冉什麽时候那麽犹豫了。
"是你，我先走了。"欧阳虚弱的笑笑，穿过我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真的就要在我面前哭出来。
欧阳走後的场面很尴尬，我和丁冉都无言语，我只是觉得窥视了别人的隐私而站立不安。
"小枫，你知道我为什麽和欧阳分手吗？"这个时候不叫人妖晖晖了吗？这样的感情真脆弱。
我摇摇头，和人妖或是丁冉交情都不是很好，他们之间的事我也是从平时蛛丝马迹中看出来的。
"因为......"他看著我，我几乎就要将这个人当作卫熙了，他此刻的眼神和卫熙表白时候像极了，"我喜欢你！"
这次我没有异样，而是笑著对他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为什麽？难道我没其他人好吗？"他突然愣住，没说下去，我也当作没听到。
"不是，因为我真的对你没那种感觉，很抱歉。"
"是，是这样吗？我知道了，那不打扰你了。"他颓废的低下头，准备离开。
"学长。"我想起来，好象从来没叫过他姓名或是名之类的，"欧阳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好半会，他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