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的恋人————小小火炎

下车后，静静地跟在齐冰身后上电梯到17楼进了他的房间。
齐冰也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要带他来他的私密空间？再心动，也不该带他来这儿，这儿是他不可侵犯的圣地啊......
"坐。"打开灯，示意水军坐沙发上。
"你不坐？"
"我站会。"
"......"
环视四周，是很平凡的两室一厅套房。"总经理，你为什么会住这？"
"怎么？不该住这儿？"倚着墙，银白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更显亮丽。
"不是......只是和我印象中的有点差距。你站着不累吗？还是坐下吧，这样看你感觉很严肃，放松点不可以么？"
"我去倒杯咖啡。"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两杯气味浓郁的咖啡出来。
"给。"递过咖啡杯，依言坐在了水军身旁。
不知怎么地，在接过咖啡的时候水军仿佛闻到了另一种香味，比咖啡的味道还香馥、醉人，那香味是从齐冰身上传来的。却又带着忧虑，使水军无法不在意他更别提把眼睛自他身上抽离，那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不问我？"说这话时，视线不是看向水军的，握住杯子手柄的手抽出一指轻轻环绕杯口，似挑情，又似无谓。
"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你也是人，有老爸和哥哥吗？"切，他才不在意他老爸是不是总裁！他比较在意的是......那女的。好想问他和她到底有何关系唉。
"哦。"
......
............
轻啜口咖啡，齐冰没再说话。
"总经理，不是带我来你家玩吗？"水军知道，他在总经理面前，总显得局促、不安、孩子气、不成熟，说话总进不了重点，刚那么好的机会，不是该开口告白了么？气人！
"噢，对。要不要上网？我家有电脑。"
是错觉吧？水军在齐冰刚才的笑里察觉到一丝恶意，一丝捉弄，一丝幸灾乐祸。
"总经理，不用了，我......有话想说。"快把话说出来，快说出来。他有预感，现在不说出来，过会肯定没机会说了！快说啊！
"说个话急什么呢？今天我是东家啊，来，我家的电脑性能很好，听说你很喜欢上网，工作时辛苦你了，也该放松放松了。我可不希望别人说我虐待员工啊。"硬扯过水军进入卧房。
打开电脑连上网，脸凑近水军，很轻很柔地问道："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就好像是巫婆拿着毒苹果诱惑白雪公主，那苹果虽毒，外观却圆润光泽吸引人。
所以，无力抗拒齐冰魅力的水军，眼神迷恋地依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乖孩子。"恶意的笑容渐渐扩散，真想见到他知道他秘密后的反应，不在乎会不会离他而去，没有了他，还有工作。
他承认，他就是坏，对别人不宽恕，对自己更不宽恕。幸福是什么？抽象的名词，而已。
视线转移到显示屏上，以掩饰眼底明显的嘲弄。也可能是潜意识不希望水军看到自己丑恶的面容吧。
"有没有什么熟悉感？"
"恩......"不要是他想的那样，不要！不安像带着病菌的瘟疫在心中散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瞪大眼睛，直到齐冰登陆好ID进了那熟悉的版块，这才不得不接受事实。
吞了吞口水，好象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开口，非常的艰涩。"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在笑话我蠢？这几个月......你是不是都在看我的笑话？"嗓音沙哑，水军听后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声音都不再是他的了......呵。

22
"我是不是很傻？"无意识地重复地问。惊讶、难堪、不可置信这些表情全部聚集在了水军的脸上，从破碎的声音里，还可听出被人伤害的情感。
"怎么会呢？我的水水可不傻。呀，别哭丧着一张脸啊，是不是很好玩？呵呵，水水你人很有趣，可从来没人对我那么严厉过，自从在网上遇见你后，我就对你保持着很大很大的兴趣。"齐冰的脸贴紧水军的面颊，齐冰的口气透露出不寻常的兴奋，好象小孩子找到心爱的玩具般。
"你很早，是不是在我还没进你公司之前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校长会认识他叫他去办公室让他去面试，一切的一切只是一个局，而他只是某个人手下的棋子，供人娱乐！
"是啊，在网上认识你第二天我就让高臣去查你的身份了。"非常大方的承认，毫无愧疚。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在这种日子，该死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终于忍受不住巨大的疼痛，水军摇摇晃晃地从坐位上站起来，用力推开靠近他身边的齐冰。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是下定决心的，下定决心......算了......"在他好不容易股起勇气要告白的时候，在他对他的情根深种的情况下，让他毫无防备地遭受这一冲击，让他觉得他这几个月的相处完全是个傻瓜任人玩弄，让他觉得他把感情浪费到阴沟里去，没有一丝价值！
"你下定决心？"拉过水军的手臂不让他再靠门一步，"等等，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放手。我要离开了。"带上冷漠的面具，他已经不想多废话了，也不想让他多看一点笑话！
"好，你走。"做了个请的姿势，齐冰讽笑地注视水军倔强的神情。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这种畦恋算计进去，亲手毁了也好，断了自己的后路，也断了他的痴情。总裁的出现更加让他确定，他没做错！
在齐冰松手的一瞬间，水军立刻迈开大步，甩门离去。
从电梯里走出的水军被愤怒的女神支配住，满脑子四个字：不可原谅！
怎么可以这样？他好可恶！至少小丑在献丑前尚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却被他任意操纵，什么都蒙在谷里。一想到以前在电脑里和他聊的话，对他说什么......什么怜惜一个人......哈！依现在来看，他一定知道他在说谁，一定也知道他的心情了。
哈哈，真是好笑啊。哈哈，哈哈......人家前不久都说要辞退他了，他为什么要厚着脸皮来应聘？丢脸，丢脸......
目光茫然地盯住路面，好冷！环抱住胸口，怎么那么冷啊？
噢，原来出大楼啦，今天真***是吹冷风的好日子，刚才像个积极的奴才一样追着总经理出饭店，现在是条狼狈狗一样被遗弃在路旁。呵，呵，真***，他在自怨自唉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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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走了啊......
银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水军离去的背影，看他走进电梯，看他合上电梯，看电梯慢慢下落的数字。连心，也跟着沉下去了。
为什么要逼他离开他，为什么要告诉他在耍他，为什么要做那么过分的事？他不知道。
额头靠在门边，那扇被水军甩手的门被他打开了，目的只是想再看看那让他心颤的背影。闭上眼睑，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动着，仿佛承受了很大的痛楚。
"小冰，喜欢哥哥吗？"父亲慈爱的面孔笑着问他。
"恩！我长大了要和哥哥一样聪明，哥哥好优秀好优秀！"小时候的齐冰张着万分可爱的眼睛眨吧眨吧地看着父亲和一旁站着的哥哥。
情景一转--
"哥哥，学校里有人说我是妖怪，眼睛和头发都是银白的，哥哥，他们好坏！"红了眼圈的小齐冰从私家车上跑下来抱住来迎接他的哥哥的腰，委屈地说道。
"小冰啊，你不是妖怪啊，那么漂亮的发色和眼睛，怎么会是妖怪呢？你同学见识不多，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这只是基因突变。你看看，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之外，我们两兄弟难道长的不像吗？小冰不相信我是小冰的哥哥吗？"阳光少年揉揉小齐冰的头发，温柔地安慰他。
"没有没有，我最喜欢哥哥了！哥哥是我的榜样！"小齐冰破涕为笑，把脸埋进少年的衣服里，嗅着阳光的味道。
场景再转--
"我不允许！你怎么能和那没背景还离过婚的女子结婚？"少年齐冰在房间里听到父亲大人训斥着大哥的声音，很凶很凶。
"爸，抱歉，我一定要娶姗姗。"
"你不要你的前途了吗？你那么聪明，你弟弟那么崇拜你，你将来还要继承旋冰集团......"齐瑞改用唉兵政策，只希望劝服齐旋改变主意。
"父亲，我不明白，我娶姗姗和我的前途有什么抵触吗？"
"你，你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啊！我说不行就不行！"
切换--
不知什么时候起，大哥消失了，家里、公司到处都找不到他。在少年齐冰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概念，却不想去承认，直到--
"小冰，明天起，你不用去学校了，我会专门请人来教你。旋冰集团以后会交给你，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要你去公司实习。"吃晚饭时，齐父草草地交代好这些事，也不管才14岁的齐冰是何反应。
"爸爸，哥哥呢？爸爸不是说过旋冰集团要交给哥哥的吗？我不行的，我......"父亲这几天越来越严厉，没了以前的慈爱，让齐冰都不敢正式他父亲的眼睛，很害怕。
"住口！以后你没有什么哥哥，你哥哥死了！"
"没，你骗人！你骗人！"
"那不孝子和个坏女人跑了！跑了就等于死了，你懂了没？！他不要我们了，他不要他的前途了，以后不许再提他的名字！"齐瑞凶狠的话语自此烙印在齐冰的心上。
哥哥不要他了，是因为他不同寻常的头发颜色？他也认为他是妖怪吗？不，哥哥不会嫌弃他的，是那女人，肯定是那坏女人把优秀的哥哥带坏的！哥哥......
再切换--
"你是笨蛋吗？那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是齐旋的话，早就在第一时间内完成了。"
"你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客户给得罪了！？难道我没教过你对待客户该有的礼仪吗！？齐旋的态度永远都是谦和的，你不是他弟弟吗？为什么都不能做到他的十分之一好？"
......
说什么不要提哥哥的名字，提的最多的人就是父亲他自己，每次、每次做错事，首先第一句话就是"齐旋如何如何"，长时间被比较下来，对哥哥的儒慕之情消失矣尽，疲倦的精神里渗入了恨意，他恼齐旋为何要抛下他的责任离开，他怒齐旋为了个女人连弟弟都不要了，他更恨自己的无能，他要超越齐旋，既然他不想背负他的责任，那就让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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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齐冰睁开眼睛，又被回忆困住了啊，不是有好久都不会想起那么遥远的事了么？真是累啊。
在他20岁时，齐旋和父亲联系上了，父亲的态度也好转，接受他们两个。齐瑞有暗示齐旋要不要回来接手旋冰集团，齐旋拒绝了，原因是这些年为旋冰做牛做马的是弟弟，他不想抢夺他的果实。
真是，冠冕堂皇啊，逃避责任就逃避责任了，说这什么废话呢？呵。
伸手想关上房门，在接近门框之际又缩了回来，只是虚掩上。
是期望哪个人回来？不要问他，他不想看那答案。
转身走进卧室，把自己抛到KING SIZE的床上，累了就休息吧，今天他最大。
23
在大楼旁边的超市买了包烟，靠在路灯边，"噌"打火机翻开的声音。
看着打火机上的那簇红红的火焰，水军迟迟未点上。弄不懂本可以招计程车回家的自己为何还逗留在这幢大楼的下面，点上香烟，吸进，吐出。白色的烟缓缓上升，让水军不由自主地又联想到了齐冰，那双银白的眼总是带着讽刺的眼神看着人，有时会加上点深沉，让被看的人无法从他银白色旋涡里遁逃，没有人会喜欢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也怕那双眼，却在逃避的过程中沉溺在那双眼里。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掉那双眼的，特殊的存在，强硬地逼出他的感情，不管是爱恋也好，痛苦也好，更甚者愤怒也罢。
吐出第二口烟，心情稍微冷静下了，用脑子想想，那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他没告诉他网上的身份么？每个人都有隐私，他没那义务一定要告诉他他的身份啊，可真是......冲动了。他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那能那么容易就被挑起脾气？真是的，每当和齐冰在一起，总能让他失去理智无法思考。
抬头，视线锁定大楼的第17层，那里的灯还亮着，看看手表都已经11点多了，还没睡么？心微微抽搐了，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啊，还不久今天就要过去了，他什么都没给他，欢乐也好，礼物也好，甚至，他还对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甩门离开。
右手支住额头，他在搞什么，搞什么啊！为什么不好好说，那件事只是难堪罢了，比起心中那么重要的人，算什么？算什么！？他最在乎的人，不就是齐冰吗？
能放开手撤出他的感情么？不能，所以要牢牢抓住他，回去吧，回去把他追回来，他不要如此容易地放开手！
捻熄手中的烟蒂，水军再一次踏进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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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梯缓缓上升的速度，他的心里越发着急，没多时了快没时间了，手表指针滴答滴答向12点靠拢，他要给他有个美好回忆的生日，快啊，快点啊！
终于，电梯叮地一声，告诉水军17层到了。急忙冲出电梯，1707室，找到了！本以为要敲门的，谁知一碰，门就打开了，他是白痴啊！？就这么虚掩着门，也不怕有强盗来偷东西抢劫啊！？还是他以为他钱多！？可恶！只会让他担心，关上门，确定是锁上了不是虚掩了。
然后踩着怒气冲冲的步伐，水军狠狠推开卧室的门--
瞬间，怒气烟消云散，整个房间里，水军只看到床上躺着如初生的婴儿般的齐冰。衣服什么的都没换就上床了，没了锐利的眼神，齐冰也只是个非常年轻的青年而已。越近大床，越能看清齐冰脸上皱起的眉头，以前加班到深夜睡着时，也不见总经理有这种动作。
紧锁的眉头仿佛在诉说了齐冰内心的茫然与苦痛，等到水军回神时，他的手已抚上他的眉角意图抚平他的不愉快。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水军在心里这么说着。
而在此时，齐冰被头上冰凉的触感给吵醒了，谁在用那么冰的手碰他的额头？浓密的睫毛扇了扇，那是苏醒的预兆。
长长的睫毛在水军大手底下扇动着，想让他没感觉都难，痒痒的，让他的心里也骚动起来，欲望在这时抬头，禁锢的情感奔放出来，赤红的脸颊也泄露了水军对齐冰的向往。
收回手，却在第一时间与齐冰的眼睛接触，刚醒来的齐冰神志没完全恢复，睁着一双银白的眼睛看向愣在一边的男人，好象想不出他为何会出现在他房里一样。
"呃......"已经赤红的脸颊这会儿更加红上加红，登徒子似的行为被当场抓包，想不难为情都难。
"呃......你醒啦？"吞吞吐吐地，好不容易才说完整一句话。
"......"意识渐渐回复，知晓眼前的人是方才愤恨离去的水军。
"你怎么回来了？忘记东西了？"冷冷的语调是在说给水军听呢？还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没，我是想来道歉的。"
坐起身子，很讶意他居然会回来道歉，挑高一边眉毛，"道歉？你没做错什么事啊。"
"不，我为刚才不恰当的语气向你道歉。"说完，很慎重的鞠了个躬。
"噗嗤"齐冰不自觉地笑出声，"水水啊，你太好玩了，干吗那么认真？做错事的不是我吗？来来，坐在床上，不用那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