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不死之龙在少年————水色妖唇

作者:水色妖唇  录入:12-07


  京兆尹吴大人家里正闹的翻天地覆,仙草正满地打滚的跟吴令才撒泼:“不许你走我就不许你走!凭什么那个狗屁皇帝让你出京你就出京。你是京兆尹,哪有去别的地方做事的道理,一撇下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我跟你去,不带上我我就死给你看。”
  一身肥肉的吴令才连忙心疼的拉他起来,拿袖子给那花容擦掉沾上的灰尘:“我的宝贝啊,你这不是刁难我呢吗,我有要事啊,别胡闹了,乖乖的,我半个月就回来了。”仙草扭扭腰:“不行!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吴令才脸一沉:“胡闹!朝廷上的事也是你可以胡乱打听的吗?给我乖乖在家等着,再闹我就用家法了!”仙草偎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胡子说:“你舍得打吗?”媚眼如丝,泪汪汪的看着他。吴令才叹息一声:“罢了,小妖精,真是怕了你了。乖点,好好等我回来,回来了你要什么我都买。”仙草撅嘴说:“你说话可要算数啊。”又拽着他的领子痴缠了一会,才撒手让他走。
  吴令才匆匆整好衣冠,又恭敬的去书房请了他带来的东西,一顶小轿悄没声息的出了京。仙草理理头发,把房门关好,白腻的指头一勾:“出来吧。”一个黑衣人灵巧的从窗外爬过来,身手快的甚至看不清窗子打开过。仙草恢复了冷漠的男声:怎么样了?黑衣人笑道:“得手了。”仙草说:“你可曾放了赝品?”黑衣人答道:“不消仙爷问,我做事不会留痕迹。”仙草凤眼一斜:“两日内必须再偷偷换回来,老头子精的很。”黑衣人冷冷道:“主子已经吩咐过,不用仙爷费心。再说,老头子也不敢偷看圣旨,只要在他到之前换了,谁也不会知晓。”仙草恼道:“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黑衣人垂手退到窗边:“不敢。另外主子托我带话给仙爷,这次仙爷有功,主子不会忘。”仙草脸上有了笑意,黑衣人纵身一跳,不见了。
  龙啸阁里今日分外冷清,一个一身紫衣的男子坐在夜暖阁里悠闲的喝茶,黑红色浓浓的液体灌入口中。黑衣人跳如屋内,秉道:“主子,办妥了。”那人从他手里接过东西,细细看了,又递回去:“找机会送回去。”黑衣人领命跳了出去。紫衣男子对着里面的暗阁说:“王爷,出来吧。”一位风神俊秀的男子悠然走了出来,坐在他旁边:“怎么样?”他一笑:“皇上急了,找薛王爷搬救兵呢。圣旨上写有人欲篡位。男子摸摸下巴:“哦,皇上开始行动了,为何派个不中用的京兆尹去呢?”紫衣男子笑道:“如今朝堂上一半都是王爷的人,他能信任的不过是几个我们不屑于去拉拢的蠢材。里面吴令才就算个堪用的了。如今,任是兔子也要急眼咬人了。”男子大笑:“兔子?你不就是兔子吗?”伸手把他揽入坏内:“龙儿,你可是瘦多了。”
  三年前我就知道。
  他要反。
  好,你不反我哪有事干。
  我心里不曾有过情爱二字,我跟他一样仰望万里河山拜于脚下的快感,任何时候,想到建功立业就会颤抖,那四个字就是我的春药。如果能把江山握于手中,用心血浇灌让它繁荣昌盛,让子民在我的点拨之下安乐,那是如此让人梦寐以求的快乐。若为富贵,苟安其位就可以,若为荣耀,就不能不蠢蠢欲动。古来梦想着做帝王的,其实就是为了得到施展抱负的权柄。不心狠手辣不行,不心怀慈悲也不行。泠王,你是块好材料,值得我去做恶人。
  就算我不能得天下,帮你谋天下也是快乐的。
  要谋反,需要权势的支持,需要丰厚的物力,需要民心,这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转眼三年。三年里,翠茗馆早已败落。如今京城内最红的相公馆是我龙儿开的龙啸阁。来往的都是官,官哪!都是一只只贪得无厌的硕鼠,哪里有更好的粮仓就去哪里献媚。一个一个收买,找到他们的弱点,一个一个握住他们的把柄,载入密册。如果我败落,就凭往来的书信,谁也别想活着。不逼得他们背水一战,谁肯为别人的天下卖命。
  我很清楚我是个什么东西。我不过是帮他啃硬骨头的那条狗,龙啸阁不过是养了一帮植入各个重官家里,供人枕边娱乐的奸细,还有一帮杀手,对于实在攻不下来的就杀了了事的地方。蝇营狗苟,上不了大台面起不了大作用,真正的重头戏泠王是不会让我看见的。换句话说,如果孝帝要对付他的话,第一个被查出来的,第一个要牺牲的地方,就是我的龙啸阁。
  如今已做的那么明显,谁都知道龙啸阁里住着一帮专与朝廷过不去的人,来往了一帮烧杀劫掠无所不为的恶人,甚至怀疑几次被劫的朝廷税银也是我龙啸阁干的,人人都说一个下贱之人怎么生了这么大的狗胆,摆明了要造反。没人知道幕后那只黑手是谁,若没有他,龙啸阁如何能嚣张到现在。
  我全力的做着这些事,却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虽然明知道这热闹最终会送了我的命。我惟恐天下不乱,因为我找不到自己。是什么时候丢失的,还是从来就不曾有过,反正我没有自己。夜里抱着自己的身体痛哭的时候,我看到心里有个巨大的洞,里面是空的,是冷的,没有温暖。
  其实我心里缩着一个幼小的孩子,只是想找个人暖一下。那声色旖旎的地方都是我的坟墓啊,那调笑声都是刺入我身体的利箭。我可以把心调教的如此冷硬如此坚强,一转身却是这么脆弱。我可以把神色演的这么天真,一回头却如此苍老。我曾在喝醉后恳求父亲跟我说一句话,抱抱我,只要一下。可是他转身就走了。他恨我为什么不可以干干净净的去做人,给他多年的心血一点回报。
  你知道吗,你的伤痛早就活在了我的血肉里,我已经染上了你悲怆的记忆,再也走不出去了。只能在你沉溺过的生活里活着,才能饮鸠止渴。
  四:
  “你瘦了,龙儿。”泠王怜惜的看着我。我凄然一笑:“王爷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他抚着我的头发:“有好久了,你也知道,我忙。大业一日不成,我一日睡不安稳。”我搂紧他:“今日有空,就陪我喝茶吧。今日我已吩咐他们不要接客,专待王爷来。”泠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怎么这么怪?”我笑着说:“这本是祁门红茶,加了味料,叫忘魂散。”
  “忘魂散?”泠王一皱眉:“什么东西?
  “传说喝了以后就会忘记前尘往事,其实没那么厉害。只不过会有片刻幻觉,只觉得开心畅快,想要什么眼前就是了。”
  “哦?”
  我叹了口气:“王爷不来的时候,龙儿就只好用这药茶来聊慰寂寞了。起码它能让我开心一时。”泠王走过来拥住我:“龙儿,委屈你了。待我登基后,我们日日厮守,不会让你寂寞了。”
  我迷离的望着他,灯光下,他眉目如墨画,脸庞如千年承受水流雕刻的鹅卵石般光润完美真是不输与我的美好。相拥的手臂用力,温暖的力道让人窒息。纠缠在一起的唇舌如此红润,褪去衣衫后的身体暗藏着欲望的纹路,一曲一伸间都是诱惑,一迎一合时都是呻吟。动作由缓到急,直到天摇地撼。
  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欲望是刻入骨髓的真,颤抖的时候比什么都甘美,只有身体融合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活着,离冰冷肮脏的人世才会有那一点可怜的距离。让我抱着你吧,不管你达成志愿后会如何将我千刀万剐,向世人宣称这是灭国的妖人,你只是替你兄长重整河山,惩奸除恶。不管我会如何处处留你的把柄,如何在你背后捅你一刀,如何妄想着取你而代之,起码现在我们这对假凤虚凰在演逼真的戏,在肢体诗意的纠结中编造我们从没有过的爱情。在飞翔的高峰中请给我更多力道,我们象仇人一样双手扼住,单手是扼不死的。
  可是我终究是比你演的好,连你也相信了我是爱你的,是为了你才不顾一切的不是吗。若要比决绝,养尊处优的王爷又怎么比的过为下九流之末的相公,我已经受过太多的侮辱,已经把心磨的比骨头还硬了。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无情无义。
  就算为了夹杂在快乐中抹不去的疼痛我也会恨你,下体还是这么疼,三年了。我觉得人生来就是给命运嘲笑的,选择一种伤害自己的命,又在命里苦苦挣扎,怨恨不已。其实没有选择,因为每一种命都有每一种的痛苦,都有每一个所得必须付出的代价。我已经不是在怨恨了,而是在生命中感到无法消除的荒凉,宁愿自己从来就没生过。在快乐颠峰的时候,我总能看到血色残阳正在地平线上流淌,是在流淌,没有形状。终有一日你也会跟我一样觉得生之悲哀吧。庆幸是在你十七岁的时候遇上你而不是二十七岁,那时人就会觉得一切是过眼云烟,繁华旧梦,什么都不值得去拼命,终有一日我们会是皑皑白骨,没有区别。那时你就不会要我帮你了。
  起码现在我们还能折腾,还能在上天的操控下操控更加弱小的黎民百姓,其实我们都是玩偶,都躲不过乾坤后的翻云覆雨手。那就让我们彼此用力拥抱吧,就象陷在子宫里那么深。男人生来都是寂寞的,哪怕如何强悍的连自己都忘了脆弱,骨头里的悲哀还是会随着血液在身体里蔓延。对杀戮的渴望不过是掩盖。夜到冷时,无人诉说,无人可以信任。
  五
  薛王接罢圣旨后,在书房一直沉吟不语。长子昭一进来行礼,问及密旨之事,薛王招手让他坐下,跟他讲了皇上让他进京缴贼救驾之事。
  昭一试探性的问:“父王,你看那贼子是指谁呢?”
  薛王手托着三缕长髯,眯着眼睛:“如今京城内出了个龙啸阁,据说里面跟各路官员都有往来,本是个烟花之地,却暗藏京城最大的帮派。财力雄厚的让人咋舌。几位朝廷命官被刺杀据说也跟里面有关。若说谋反,明里应该是跟它有关。只是…”昭一连忙奉茶:“只是什么?”薛王呷了口茶:“龙啸阁的主人不过是个下贱的相公,以色象迷惑人而已。如何能有今天的局面?况且据密报,官府曾几次想打那里的主意,都被什么人压了下去。看来龙啸阁的背后一定有贵人撑腰。而这篡位之事,又岂是一个相公可以做的,没的辱没了我们皇家的脸面。”
  昭一坐,想了一会说:“那这后台,莫非是…?”他征询似的看了一眼薛王。薛王赞许的点点头:“是了,如今朝堂上最有势力的,就是泠王。这个人,平日深藏不露,实际上狼子野心。如今亲信遍部天下,更与江南漕运和盐业的私商有来往。手里虽然没有兵权,但是兵部尚书以及京城侍卫统领都受过他的恩,他若不反,迟早会因为臣强主弱而被诛。”昭一疑惑的说:“不会吧,怎么说他跟皇上也是一母所生…”薛王冷笑着:“一母所生又如何,自古权势之争,哪怕是亲爹亲儿子也管不了!”说到这里,冷冷的扫了昭一一眼,昭一连忙回避他的目光。
  薛王长叹着:“可这世上,只有血脉连着的人是亲的,其他人都是远的。活到我这年纪就知道了,要那些个虚名假富贵何用啊,人能吃多少用多少?保个家宅老小平安就不错了。昭一啊,别学他们的样子,最后骨肉相残,往往让外人占了便宜。”昭一连忙称是。
  薛王凝神思索了一阵,跟昭一说:“传我的话,闭门谢客,就说老夫我得了恶疾,正在家调养,不方便见人。”
  “我们不去救驾吗?”
  薛王冷笑道:“救什么驾,以皇上的实力,如何跟泠王抗衡。加上我们,也不过有三分胜算。另外皇上傻,他的太傅可不傻。你知当年我为何到外地为王吗?”
  “孩儿不知。”
  薛王恨道:“别该傻的时候你一个劲显着你的假聪明,该聪明的时候你又装傻,不成器的东西!”昭一陪笑道:“父王教训的是。儿臣只是有所耳闻,说当年父王跟先皇争太子之位,所以祖爷爷就派父王去镇守边疆,封了个王位。”
  薛王叹道:“当年也是我锋芒太露了。你祖爷爷本是很喜欢我的,听母后说他也曾有要传位给我的意思。可是为人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每个孩子都活的好好的。先皇虽然才能逊于我,可是为人厚道。我父皇当年觉得,传位与他,我还能保个富贵平安,若是传了给我,为了怕他有异心,我定会杀他以绝后患。所以觉得自己将去之际,把我支开了。他一去,先皇就即位了,连吵闹的机会都不给我。先皇在位之时,一直觉得我是个大患,一有机会肯定会反。所以连年借口匈奴侵犯,让我打仗打的没闲工夫。皇上肯定也受过他的教导,要提防我。你去把圣旨拿来好好念年,上面写了什么?”
  “...若皇叔念及与先皇一奶同胞之情,肯救万民于水火,平乱之后,侄儿当唯皇叔马首是瞻,言无不听,命无不从…,父王,他怎么不称自己是朕,反而一口一个侄儿?”
  薛王叹道:“那没用的东西跟你一样,遇事就怕,所以才会写的这么摇尾乞怜。他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肯出兵,日后朝廷生杀大权都交与我了,什么都听我的,明摆着是皇位给我也可以。丢人现眼的东西,一道旨意也写不好,满纸的可怜状,哪里有半点帝王的气概?”
  昭一眼睛一亮:“如此说来,我们进京是大有可为了?”薛王怒道:“你省省吧。我可没忘记,他的太傅,那老东西,当年就是他出的主意让我父皇调我出去的。如今他的牙口估计连喝粥都困难了,毛掉光了的老狐狸,还敢跟我耍心眼。如今我们兵强马壮,在他看来就是拥兵自重,不反也是有反意。我跟泠王都是他们心腹大患,他想让我带兵去,跟泠王拼个你死我活,等到两败俱伤之时,他好用剩下那点家底把我们都收拾了!我不干!要打让他们打去,我按兵不动,就是给泠王一个恩惠。他若登基了,势必先要得到我的支持。退一万步,如果皇上赢了,那时朝廷也是残败不堪了,不敢把我们怎么样,要反也那时再反。”
  他对昭一训道:“你听清了没有?闭门谢客,这段时间谁也不许出去给我惹祸。告诉你几个弟弟,别没事就在自己家里掐。有工夫就多读几本书,别一个个象你似的蠢头蠢脑。”昭一连连称是的退了出去,刚一关门,汗就下来了。
  松口气,刚要走。猛的一双胳膊环上来:“世子,怎么这么惊惶啊,老王爷又训你了?”昭一一惊,连忙捂住他的嘴,把他带到自己房里,关上门,低声狠道:“你是不是去偷听了?”抬手就要打,面前的美人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嘴一撇要哭的样子:“你要打我啊?”昭一看他那个样子,心也就软了,揽住他坐下:“你什么都敢听啊,让老头子知道了,一刀砍了拖出去喂狗。你干吗要偷听,青青。”
  被叫作青青的柔美男子身材修长,略微有点瘦。欺霜赛雪的面上一双桃花眼,嘴唇圆嘟嘟的,粉嫩粉嫩。一头青丝散着,怎么看怎么像女人。昭一心里叹着:“怎么会有这样的妖精,真是要了我的命。”
  青青可怜巴巴的说:“我是想为你分忧嘛,老头子总偏着老二,我想他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多听着点,回来好揣摩他的喜好,知道他爱听什么。别每次叫你都把你训一顿。我也心疼啊~~~”昭一抱抱他说:“好了好了,以后不准了啊。今天听到的,你要是漏了一个字,我跟你都活不了。”青青钻到他怀里:“我不敢说的呀。可是今天这事,世子就没个打算吗?”昭一说:“老头子都说了闭门谢客了,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青青凑到他脸边,舔着他的耳垂,喃喃的说:“老头子就是想象养猪一样养着你们,巴不得你们一辈子窝在薛王府,娶妻生子弄一窝出来让他高兴。至于王位,他早看准了老二,他一死,老二肯定要造反到时候,青青就得跟着世子被扫地出门了。”昭一急忙捂住他的嘴,四下看看:“你乱说什么?”青青在他怀里抱的愈发紧了:“世子,青青是你的人,哪怕要饭我也跟着你。可是该你的王位,为什么要让给别人。如今泠王大势所向,世子何不跟他往来一下,到时候他登基了,有了他的支持,谁还敢跟你抢王位,青青也能跟着过富贵日子了。”
推书 20234-12-06 :妖怪对话录前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