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梦————菲菲儿

作者:菲菲儿  录入:12-05
上篇:

 

我曾梦见过他。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如今我已不再有梦..................

 

夜幕降临,笼罩在夜色中的城市不减白昼的喧闹,更平添了夜所独有的晦暗之色。午夜的笙歌迷乱在迷离而绚烂交织的夜色中揭开了序幕,唤醒了人们内心最深城难堪的赤裸裸的丑陋欲望。

 

我斜倚在天桥暗色的栏杆旁,俯瞰这个繁华糜烂的都市。

身着华贵皮衣的太太、小姐,迎媚巴结的势利小人,凌乱肮脏的巷角内打架滋事的阿飞,借着夜的遮掩恣意调情的嫖客们............一幕幕在午夜时分上演。

城市的各个面都在这夜的路灯下映照得格外显眼。喜欢、厌恶着这个世界的人们以不同的方式在玻璃城中求生。

我也不过是这俗尘中的渺沙一粒。

我是一名--杀手,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

杀手--被隐藏在神秘中的职业。谁人没有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谁人又不被他人厌恶着,杀手可以满足你最血腥的欲望。

而我,正是靠着鲜血才能生存的人。

 

戴着皮黑手套的修长五指缓缓的取出一支烟,点燃,轻轻的吸入一口,任凭烟草味充斥口腔,侵蚀我的身体,慢慢的呼出,无视白色透明的烟雾朦胧了自己的双眼。深邃的眼眸淡漠得看着眼前的丑陋戏码,优雅的唇重复着吸入呼出的动作,烟雾在四周回旋而上,淡淡地化开,融入夜色中。

 

低头看了眼左手中写着猎物名字的纸片,揉紧,将它丢到对面的垃圾桶里,踩灭地上的烟蒂,我转身离开充满厌恶的地方,急速的隐蔽在黑暗中。

 

 

 

一切按照计划,我顺利接近猎物,在机舱里,我就做在他身旁。不愧是受过礼教的富家少爷,很礼貌的向我问好,基于他即将死在我的手中,我慷慨的回给他一个冷冷的微笑。

 

就在我想一如往常意欲解决掉这个小蚂蚁时,机舱突然强烈的摇晃起来,女子的尖叫声充斥着我的耳膜,机舱中的人们犹如一个个残破的娃娃被天神玩弄于股掌之中。此时我没有感到害怕,本来就没有什么能令我害怕的事。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可笑的念头--我将为一个愚蠢的猎物陪葬。

 

很累,我感到全身刺痛不已,闭目,耳边是时空身处飘来的余音。

--有人!长期的杀手生涯让我即刻警觉,我不自觉地伸手去掏怀里的枪。

"唔............"强烈的疼痛使我意识到,我的右手可能断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一切开始变得真实。

微抬眼,我看见一张焦急的脸,望着我不知所措,想替我处理伤口,又不知从何下手。

果然是个笨蛋,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环视四周,只有我和我的猎物两人身在不知名的山谷中,远处还有未消散的浓烟。此刻我的头脑发胀,不想去费力思考曾经发生过的事。

 

我打发了我的猎物去取水,理由是--我口渴。

 

趁他离开的当口,我用一些烟灰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血暂时是止住了,疼痛可以忘却。现在要考虑的是怎样从这里出去,吃什么,怎么引起搜查队的注意。

 

不久他回来了,原本就被熏黑的脸上更是多了几道划痕,没有去擦流下的汗,他的手小心的捧着个烟盒,另一只手托着烟盒的底部,估计里面就是水吧。

看见我还活着,他似乎很高兴,整个人傻笑个不停。

 

就了一口他烟盒中的水,沁人心脾的凉意缓缓下沉,压住了燎烧着胸腔的那过躁火。

 

我向他指了指我们该走的方向,告诉他如果3天内搜救队没有找到我们,我俩就可以在这里等死了。

我没有问他,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其他人在哪里,毕竟别人的死活和我无关。至于我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他。呵呵......猎物还有他利用的价值,现在杀了可惜......

 

 

秋意已深,太阳沉沉的向西方的群山滑落,辉煌灿烂的余辉混着从地面慢慢升腾起的寒气,扯得我俩的影子又斜又长,遍布的枯草间斑斑驳驳的露出黑土,在一片金色中隐示着死与衰亡的触目。

入夜,我们找了个山洞住下,经由我的指点,他总算在和枯木与打火机奋斗2个小时后,点燃了一堆没有什么温度的篝火。

饥寒、疲劳加上伤口发炎,我竟开始发烧,冷--渐渐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跳动的焰火在我的眼中成了召唤死亡的使者,不停得向我叫嚣。

他在我口中塞了一根烟,又从裤袋里摸出一个银色打火机,单手顺畅的替我点上。我猛地吸入一口,烟中的提神成分是我再次清醒不少。

"好点了没有?"又是一句关切的话。

我依旧没有搭理他,又吸了一口后,才分出神,抬起眼直视身旁的人。

接着,他开始说话。

他说他叫--狄修司。

这我当然早已知道了,我的猎物,从他的年龄、姓名到生活作息、饮食习惯,我早已了如指掌,呵呵--这是杀手的功课。

那晚他说了很多,从出生说到长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反正我只记住一句--"我叫狄修司"。

他好像还问了我的名字,那可能是我那天晚上说的唯一一个字--"阑"。

 

 

我没想到我还能见到次日的太阳,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个傻子几乎要在那里跳舞了。

 

太阳像个迟暮的老人,艰难的爬上群山,硕大的阴影封闭了山谷,只来两旁的山峦上还滞留着一层似有还无的余辉。

在这莽莽的荒山里走得太久,眼前总没有平坦顺直的路,就仿佛一堵无形的厚墙挡在前面。

第二日,就是面对饥饿,在荒山中,偶尔会有孤狼用悠远的长嗷打破沉默外,就只剩我们沉重的脚步声。

我没有指望他能抓住什么野禽,要他做这个还不如让他被孤狼吃掉来得快。

就这样,我们又走了一天。

 

 

今夜,厚厚的云遮住了天上的残月,时而又用她刻薄的笑意诅咒着世人。。

好运的是,我没有再发烧,仅仅有些低热。

一切和第一天晚上没有什么不同,我依旧感到寒冷,而他仍是表现出关切。

唯一的不同,我给了他一个微笑,不同以往的,是带着温度的微笑。

那一刻,我想他是有点惊愣。他一瞬也不离的盯着我,像是迷恋又像是要揣摸我此刻的心思。

我很清楚自己的魅力,知道怎样的眼神、笑容是惑人的。至于揣测我恐怕是徒劳的,因为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一如现在......

 

正像我想得那样,我的猎物在向我靠近。我翻身轻轻覆上他的身体,双手置于他的颈后,抬起头,吻住他。

这是我第一次吻除了我太太以外的人,结实而柔软的双唇,我后悔没有尽早尝试,半分钟后,他开始回吻我,我知道自己吻技出众,不过他倒也和我棋逢对手。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第一次吻男人,无论如何,还算令我满意。

我只能说,这是荒诞的一晚。我和我的猎物在阴寒的荒山中厮磨了一夜,借由彼此的体温感受自己仍是活着的。我想今夜我真是闲得发慌。

瑟瑟寒风中,淫靡的呻吟声异常清晰,风摇影动下,两具纠缠在一起的精壮身躯为寂寥的荒山点燃了一丝温度。

记得那夜他说了一句--我们一起活着出去。

 

 

晨起,山中的早晨无论太阳如何,总是带这些许的雾气,我们又走上了荒路。

今天他对我特别殷情,奔前跑后的极力向我示好。

他不会得偿所愿,我知道这结局,但我不会说,冷眼看着他意兴飞扬的努力。

 

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头顶开始有直升机飞翔的呜咽,由远及近。是搜救队--我们都明白。

一如昨夜,我的双手缠上了他的颈项,将身体贴向他的,慢慢靠近他的唇,手腕上的金镯此刻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

"司............"我轻轻的吐出这个字,余音消失在彼此绞缠的唇舌中。

 

----"我们一起活着出去",耳畔萦绕着那个疯狂的夜那句我唯一记得的话。

 

 

上篇完

 


下篇:

 

我从不曾后悔遇见他。

 

他是阑,一名杀手。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明白了什么叫见之忘尘,什么是铭记在心。他冷淡绝情,但在那之前和之后我没有再能见到像他那样清雅绝尘的人。

 

第一次见他是在一架飞往美国的客机上。

那是一个台风过境的早晨,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将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在我的感觉中,这又是一次无聊的航行,接踵而来的是一轮轮的会议。

 

然后,他出现了,互相打量的那一瞬间,我觉得那双幽深的黑眸毫不避讳的直视着我的眼睛--只是那么一瞬,很快他就在我身旁坐下。

清清冷冷的眼,让我想起兰的恒远华美,他是上古精韵化作的人,和我不同,他是一个传说。在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明白,我是真实,而他只是一个传说。

不由自主地,我向他打了招呼,他仅仅是向我点一点头,一个淡然的微笑。

 

之后,我们乘坐的飞机出事了。

徐徐飞行的飞机,还没到目的地,在一片荒野的上空突然一种停滞感压了下来--奇怪?

只是这个念头突然闪过的瞬间,机舱内广播里传来小姐要求乘客冷静以及解说紧急逃生方法,飞机也在沉重的一顿间发着轰鸣声剧烈的摇晃起来......

我抬眼望向身边的人,他依然镇静没有旁人的慌乱,黑眸淡淡望着机舱内的人们为求生而显出的各种丑态。微扬的嘴角,此时似乎是嘲笑着世俗中人们的卑微。

 

经过剧烈的震荡后,我感到有一股无名的力量环抱在我俩的周围,我们被送出了机舱落在一片不知名的荒野中。远处是飞机坠落的残骸,冒着滚滚的黑烟,火焰纠缠、着和血色的天空融为一体,贪婪蚕食着机舱里的生命。

渐渐的,那些原本充斥耳畔哭喊的诅咒的声音都息了,赤红的峡谷中只余亡者无语的悲愤。

 

刚才的震荡是我的手臂仍旧有些酸疼,在这种寂寂没有人声的地方不知道行动电话可以通吗?手机荧屏上的淡蓝虽然亮着,但是却毫无信号。

我站起身走了两步,一脚就踩到了另一个人--这才想起,和我同处的他的存在。

"对不起。"脱口而出的道歉。

他横躺在地上,血从他的伤口处缓缓渗出。

"你怎么了?"可能是惊愕、恐惧,犹豫了几秒钟后,我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伸手去探探他的鼻息,想试一下是不是还活着?好像还有呼吸。

但是无论我怎么呼喊,他仍是一动不动的躺着,没有回应。

......处在这样一个没有救援的地方,空气越来越郁闷,死气沉沉的远处的黑烟也毫无引人来意思。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如半年一般的漫长......

--见鬼!他可别死在这里!

正在我烦恼着的时候,他有了动静,手抽搐着轻微的动了一下,虽然只是个细微的动作,但是我注意到了。接着他开始苏醒,睫毛闪动了几次,露出晶亮的黑眸。半眯着眼望着我。

我很担心他的伤口,尤其是他的右臂,似乎还不能动弹。医学不是我的专长,除了那几张企业计划书外,我不懂其他。

 

"我口渴",微启的双唇只突出3个字。是命令吗?我不知道。只是他望着我的眼睛使我无法拒绝,依旧清冷,但此刻在我看来却又带着一份无助。

推书 20234-12-05 :恒等式————h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