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成————岑凛

1
小于是一个平凡的人，不论是脸袋、身材、功课还是运动。
他也认了，反正并不是每个人，一出生就能够出人头地、名扬四海。既然如此，安安分分地当个普通人又何尝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所以啊，虽然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炫耀，他还是安于此。
照理讲，这样的他结识的朋友应该也是跟他差不多的类型才对，就像是乌龟配王八，、青蛙配蛤蟆。
可是他唯一的好朋友--成，居然是与他相差十万八千里，按理来说是毫无关联的人。
他人帅、身材好、功课好、性格幽默、运动又全能，可谓是那种每一项都是能够激起普通男人自卑感的百分百完美人种。
从初中认识到现在，这已经是第九个年头了。认识他们的人都说他们之间的组合简直奇怪到家，整个王子与乞丐的现代版。
刚开始的时候，小于自己心里也觉得怪怪的。试想一个样样都好的人，为什么偏偏就是跟他这种一无是处的人交朋友？他就是想破头皮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想要找出答案的想法逐渐变淡，不再那么爱钻牛角尖。反正朋友嘛，交的是情谊又不是外在的东西，只要他们两个开心，其他的也就不是很重要。
但是，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原本单纯的好朋友，在他心中所占的分量越来越大，大到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他知道，糟糕了。这并不是单纯的喜欢，他对自己的好朋友产生了感情。
这一点令他恐惧。他努力控制它，好不让成发现，为的是避免两个人之间的友谊破碎。可是人不可能伟大到可以随时控制自己的感情，就算可以，也需要时间来适应。
小于也曾努力过，可是到了几年后的现在，他的忍耐力已彻底崩溃！天天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却无法向他表露心悸，只能看在眼里，爱在心口难开。这对初尝爱情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考验！
经过反复思考，小于决定了--他要拉开与成之间的距离。
无法成为恋人，自己也无法继续压抑感情，只好留一点空间缓和他越来越难控制的感情。人们不是常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佳良药吗？也许，几天、几个月、甚至几个月以后，他会将这段感情忘了也说不定。小于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倒是把自己下定决心的事情坚持到底，这一点让人对他佩服。
之后，雨就开始彻彻底底的执行新订计划。已经在大学待了三年，成大概什么时候会在哪里这种事情，就算小雨不去费心思记也已知道得差不多，他只要每天在那个时刻小心翼翼的避开成会在的地方就好了。若是在别的地方见到了他，而成恰恰还没有发现了自己的话，二话不说开溜先，有时若实在躲不过去，只好整好心态打招呼。反正成也不知道小于的心事，彼此也不会尴尬。
就这样，小于的计划实施到现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实在避不过去的那三次以外，他们在没有见过一次面。
这对小雨来说，无疑是一种机会--能够让他忘掉成的一个好机会。
虽然难过，但是比起往后的时间都被拿来想永远都不可能被自己所拥有的人而伤心痛苦，还不如现在这种状况。倘若，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感情，也许以后还能够以好朋友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到时就算他有了心爱的人，小于还是可以笑着给他祝福。
因为，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能够留在城身边。

胡思乱想当中，不知何时已到了比赛场地。
之前有一次，实在躲不过去的小于，硬着头皮跟成打了招呼。平常老是笑容满面的成，也不知怎么搞得那天特别低气压，害他都不敢说错一句话，战战兢兢的。可想而知，成说什么他都只有唯唯诺诺答应下来的份。
今天与临校的足球比赛也是那天成硬要他过来看的。怕他多想，小于也不敢不从，弄地他现在得在这里跟这些女生枪位置来看球赛。
也难怪。不知道别的学校怎样，至少小于学校的足球队队员各各都长得很精神，尤其是成。他的后援会好象无处不在。每逢球队有比赛的时候，操场的旁边总会围着大片大片（又不是大麻）的女生，见他们进球，那欢呼声简直能把教学楼给掀掉。
所以啦，就算他超想看成在球场上的英姿，小于也从不曾靠近观看过比赛，就是怕会把他那可怜的耳膜给震掉。只可惜，今天无法逃离，只好多准备个棉花球以备不时之需。
把眼光投向了那个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够吸引无数人视线的耀眼人物，这种时候小于就会更加深切体会到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是多么的遥远，也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就像陈小春唱的‘英雄和美人啊，是一国的......'，不管成最终会选择什么样的伴侣，至少都不可能是他这种平凡不起眼的小角色。对小于来说，当成的好朋友，已经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看到成在禁区内带球闪过挡在前面的对方球员，作势传给队友又饶过另一个人，趁着对方守门员稍稍晃了一下的空挡，对着球门一射--球进了！球场上爆出了大大的欢呼声，不管男生女生，都高兴地跳了起来，小于还听到不少临校的女生在不断询问那个射门的人是谁，当然，不仅是因为他让他们失了球，更重要的是他那能够引人注目的外表又为自己赢得了几位后援。
比赛也在这样的气氛下，以2：1的比分宣告结束。
看到还没来得及去换衣服的成就这样直直走到自己面前，说实话，还真是让人不禁稍微得意了起来。
"走吧。"
"你不用去换衣服吗？"递给他一瓶来之前买好的矿泉水，趁着成喝水的空挡把他的东西拿了过来。感觉自己像那些老跟在成屁股喉头跑来跑去的女生似的，却还是忍不住高兴起来。
"不了，就这么回去吧，没力气来回来去的。"一口气将水喝掉，成顺手抹掉了滴出来的水。看似无心的举动，却让成更有男人魅力。
由于家离得近，一般周末他们都是一起回家，前几个星期因为要实行计划，都是小于先跑掉的，而今天来看他的比赛，这时再各回各的就显得太奇怪了。
"今天表现的很棒嘛，看你那么神勇！我有留意到，有好几个女生都在问你是谁呢。"尽量闲话家常。
"......"
没见他答话，回头却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真是奇怪，也没见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啊。应该不会是他吧......
"怎么？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一脸不爽样，骗谁！
成虽然总是满面笑容，好象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当别人问起他不想回答的事情的时候，他的嘴巴可是闭得比蚌壳还紧，就算问了也是白问，算了，他想说的时候就会说吧。
"我妈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挺想你的。她要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回去，还说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停在红绿灯前，注意着过去的车辆时，成突然开口说道。
"是啊......好久没见到她了......"
以前每到周末去成家时，阿姨总是会做很多喜欢的菜，让他喜欢的不得了，也因此可以说是每个周末都准时报道，可自从那之后，小于就尽量避开成，相对的也没有再去过他家，好久没有见到阿姨、吃到她做的美味佳肴了。虽然，这个诱惑倒挺大的，可是......
"有什么约会吗？"他转头问了问。
"啊？没有......阿姨发话，我怎么可能不去？当然要去了。"
"还好，如果是我说了肯定不去......"
"你说什么？"
好象听到转过头去的他，小声咕哝了什么，可惜声音太小了，都没有听到。
"没、没什么。"
对话告一段落，默默走着，直到他家。

2
"我回来了。"
看成边喊边脱鞋进去，小于也只好摆好鞋跟进去。每次看到小于这种拘禁的样子，成都说不用那样，又不是第一次到他家，可小于还是不太习惯。
"咦......？奇怪，她怎么不在？"
转了一圈没找到人，成继续走到厨房看看，还是没有看到阿姨人，不过桌上倒是摆好了盖好盖子的菜，旁边的杯子底下压了张纸条。

刚打电话来说你外婆好象生病了，妈去看她。饭菜都做好了，如果凉了就自己热一下。你爸说过晚上可能会回来的晚，让我们不要等他。跟小于说一声，妈做了很多他喜欢的菜，让他好好玩。我明天再回来。

"去外婆那了呀......我爸今天也晚回来......喂，坐下来吃吧，不然等会儿凉了还得现热，好麻烦。"
也不等小于坐下，成就自己掀开盖子吃了起来。小于也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哇，还真都是我最爱的咧，阿姨最棒了！"
看着眼前的美食，口水都不禁流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口大口吃着菜，感觉好幸福！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子了呢，也许再过几天再也没这种机会的说......所以趁现在还是多吃点的好。
打定注意，与饭菜奋斗。
"别吃那么快，活象饿死鬼投胎似的，又没人跟你抢。"
许是小于真的太过了，看不过去的成停下筷子丢了句过来。
忙着吃的小于还是顾不得理会他。
摇摇头，叹了口气，成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对了！"成猛地站起来，走到冰箱前打开来从中拿出两瓶啤酒过来，在各自面前放个杯子，将它倒满，举杯示意。
"可是......你不是不让我再碰酒吗？"
记得上次高中毕业典礼后的第二天，成对着刚起床，脑袋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小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你还是不要再碰酒了'。
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就他那个臭脾气，小于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跑去问别人，他们也只是暧昧地笑笑，却什么也不告诉他。之后小于想了好久，唯一得出的答案就是，可能他做了些让人说不出来的糗事吧，也就决定再也不碰酒了。
"没事，今天这只是啤酒而已，没有上次那么离谱，啤酒加白酒。啤酒的度数很低，应该不会对你构成什么影响。"
举起酒杯，示意小于也举起来。小于虽然还是有点犹豫不觉，却还是遵从了成的意愿。
"为我今天踢胜了比赛，干杯！"
看成一饮而尽，还把杯子倒过来给他看，小于也学他一口气干掉整杯啤酒，学他将杯子倒了过来。
"呼......夏天对男人来说还是冰镇啤酒最好不过了。"
边将杯子倒满，成边感慨。
这样的他，好象有种年迈欧吉桑的感觉，小于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惹得成觉得莫名其妙，皱起眉头。
"笑什么啊？"
"你这个样子好象老头子哦。就是那种，夏天街道旁边围绕的一群欧吉桑，然后就有一个拿着擅自边扇边感叹的那个啊，哈哈，太好笑了......"
也许是小于笑得太过火了，只见成不高兴的添满他的杯子，将它举到小于面前，"你好象很高兴看到我变成老头子嘛，嗯？......来，把这杯喝下去，算是你嘲笑长辈的处罚。"
"是是是，小生这就喝，免得您老发飚。"
拿过杯子，小于又一次豪爽的将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前，还挑衅似的将杯子倒过来，对成晃了晃。成这才稍微觉得满意。
一口气喝两大杯，感觉是挺帅气、挺有男子汉气概的。可惜，突来的过多水分，让肚子感觉胀胀的，还老是有酒气冒上来，小于有点受不了，赶紧夹筷菜送进去，这才稍稍平息的骚动。
不一会儿，小于感觉热热的，好象全身的热气都往脑袋上流似的......连天花板都摇摇晃晃的，甚至连成也变成了好几个......
"你不要晃来晃去嘛......害我都看不清楚了......嗝......我怎么......觉得......身体软绵绵的......"
好象不对劲哦，我怎么觉得自己醉了呢？不然，为什么这个样子？成呢？......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扶你进去躺着？这样会好一点哦。"
看小于趴在那边一动不动的，好象真的醉了似的。不知道行不行......
"嗯......好......我要你......扶我进去......腿软......走不动......"
BINGO！听他无意识中发出的声音，成就知道事情成了。
当初之所以不让小于再碰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小于不像别人喝醉了会大哭大闹什么的，而是会变得非常非常老实，你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你什么，而且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那种。
这样的小于，可是将当时那些提问者乐得不行。所以成今天就试试看是不是会跟自己想的一样，也顺便解决一个搁在心中憋了一个月的问题。
走到小于旁边，将他的左手搭到自己左肩膀，右手揽着他的腰将他扶了起来。
"靠着我，我带你去房间，要睡一会再睡，知道了吗？"
你现在可不能睡，我还有事问你呢。要是现在睡着了，我这么大费周章安排的东西，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好......小于一会......再睡......现在听......听你的......"
连‘小于'都出来，足见他已经神志不清，因为平时的他，总是嫌这个名字太女气不许别人叫。长辈还可以勉强接受，因为他也不敢对大人不敬嘛。

3
好不容易把瘫了似的他放到床上，成也快累趴下了。虽说小于身体瘦小，体重也轻，可当一个人将全身重量毫不保留的依靠在你身上时，那也不是普通的重。
"小于......小于......别睡，我有事问你。"
"嗯......小于困......要睡......别吵......"
勉强抬起虚弱无力的手，象征性的挥了挥。
"如果小于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让你睡，好不好？"
成用着诱惑的口吻说道。
"好......"
还是一样无意识，不过老实的效果却是成要的。
"小于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成？要老实说哦。"
"......是......"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回答。这期间，眼睛还是紧闭状态，看样子，其实也离完全坠入梦境不远了。
"为什么？"
得到的答案原本就在成的意料之中，他并不感到诧异。
"......因为......因为小于在......执行一项......特别的计划......"
虽然是在迷糊状态中回答问题，小于却也不忘强调其计划的特别性。
"小于在执行什么‘特别'计划呢？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面对着智力回复到小朋友的对象，成的智商难免也会变得与之对等。
"这个......如果你......你答应我不......告诉成的话......我就......就告诉你......"
像是要得到对方保证似的，小于用着结结巴巴的口吻说道。那好像要告诉他一个天大秘密的口吻，可爱的让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神情安详的小于，让成沉迷不已，差点就忘了原来的目的。
"好，我答应你不告诉成，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因为得到了承诺而安心，小于这才开始说起了他那伟大计划。不过说‘说'，好象太过奖了，因为整个句子都是断断续续的，要是成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他在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我的计划就是......避开成......减少我们......见面的机会......"
还没等小于说完整个计划，怒火中烧的成抓紧了小于肩膀将他提了起来。
"为什么要避开成？！"
往往愤怒中的人是很少注意力道这个东西的，以至于弄痛了别人也没有一点自觉，就像现在。
"......痛......痛......"
被成抓住的肩膀好像断了似的，可搞不清楚状况的小于却没有能力让自己从成的掌握中逃离开来，只好用挣扎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痛楚。
这才发现自己也许弄痛了小于，成猛然放开了钳制。看着小于无意识地揉着肩膀，成更加感到愧疚而帮小于揉揉，好减轻他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