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nookman

作者:nookman  录入:12-02
天亮的时候

初秋的九月,对于地处南方的N市来说,虽然在中午的时候还是热得让人有些怀疑是否还在夏日,但是清晨已经开始感觉得到一丝凉意了。
一如往常一般,本人-任凭(特别注明这是我的名字,虽然有点怪。)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起了床,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能够在清晨五点半起来的大多是早起苦读的人(我读书很懒的,否定)或是家离学校远的人(从我家走路到学校也才三十分钟,否定)其实我单纯只是为了晨跑而已。
我并不是特别热爱运动,只不过身为单位的体育健将同是又是国家二级运动员的老爸认为一个男孩子一定要会运动。
虽然跑步这种运动方式又累人又枯燥,但是一想到只需要一双跑步鞋就可以的方便运动,凡事不想多动脑筋的我想也没想就选择了这种运动方式。没想到只是随便的跑跑,十来年也就这样跑了下来。
因为长期坚持煅练再加上运动员老爸的遗传,我在中学时代代表学校参加全省中学生运动会曾经获得过男子5000米长跑的第二名。而且也因此引来的省体校的教练,但我的睿智的老妈的头脑里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种观念有着一种执着,所以说什么也不让学业不错的我进体校,而且也坚持让我考进而不是以体育特招生的身份进入重点高中。(老妈是家里绝对的权威,她说一没人敢说二)
竟管在我为中考而忙得昏天昏地的那些日子里,也对母亲这种决定有所微词,但现在看着那些体育特招生不得牺牲大量的休息以及上课时间去训练和比赛。喜好轻闲的我又不禁的感激起母亲当初英明的决定了。(哪像我那个没远见的老爸,看见省队的教练就差没将我打包送去了,后来见我不能去,恨不自己替我去,哪知别人要的是体育苗子,而不是我爸那棵成了材的树。)
穿上运动鞋后,耳朵上塞上MD的耳机后,我就开始沿着附近有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跑了起来。林荫道的两旁生长着已经有半个世纪的樟树。樟树是一种常青的树种,所以既使已经入秋了,道路上仍然是一边绿意盎然。
和着轻音乐的节奏,伴着路边的美景,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学校的门口。所就读的R高中是N市年代最久远的一所重点中学,虽然也面对着高考的升学压力,但相比其它的重点高中R中算是学习环境相对宽松的啦。功课不会多到凌晨也写不完,每周也只有星期六上午才要补课。R高中也不是不管学生的学习。因此虽然是市区的学校,学校仍然像有些寄宿制学校一般有早自习,七点钟开始的早自习,使得既使家离学校很近的我也不得不将晨跑的时间提前。
高中时期正值男生的生长期,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在巨大的课业压力下,就是一天睡十二个小时也不够,清晨五点多起来确实很困难。但父亲一句"男子汉怎么可以因为这一点小小困难就退缩"就将我从柔软的床上拖了起来。无奈中我只有将上早自习的时间用为补救。
-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这样的早自习,根本都是用来睡觉的吗!-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当跑到一家名叫星星网吧的地方时,太阳已经在天边露出了半个脸了,我也开始跑回程了。
就在这时,从那家名叫星星网吧的网吧里走出了一个感觉熟悉的身影,我不自觉的放慢脚步,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对方也抬起了头。我立刻认出了对方就是隔壁1班的徐迟。
R高中长期以来都是以入校成绩高低的顺序来排列班级的,而其中徐迟所在的1班则是入校的前60名。虽然这种分班制被不少学生家长批评为有歧视学生倾向,但是校方却说这样分班只是为让同学们对自己进校的实力有所了解。
好在学校在师资的安排上一视同仁,而且进校的成绩也不能代表一切,有不少进校成绩一般,高考却十分优秀的,同样也有不少进校时顶着高分,但最终只能名落孙山(但是属于极特别象,反正听说最近十年都没这回事)。但是不管怎么说,对于身在3班的我来说1班的人都是一些难以接近的优等生。所以当我看到1班的优等生,居然在非周末的时段上通宵网,我不禁有些诧异。
-难道所谓的天才就是指像徐迟这种不用用功自然成绩就好的人吗?-我心中悲鸣着。
于是我和他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但是我的脚下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的向前跑。
所以说做事不能三心二意,这次我是真的亲身体会了这句话。
由于没有看前方,我很不幸的绊到了一辆随意停放在马路边的破旧自行车,并且很不幸的以一个极为不雅的姿势摔到了地上,最不幸的是这辆破的只能吸引捡破烂的眼光的烂车居然安了一把崭新并且锋利的锁,而这把锁就在我的大腿外侧划了一个近5厘米的口子。我本能的用手捂住了受伤的腿。
-我的MD没事吧?-
但在我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无关身体的。这就是穷学生的悲哀,身外之物通常要优先考虑。
在一通手忙脚乱的确认过MD机安然无事之后,我才开始关心起自己的腿来。
-这下麻烦了,虽说伤口不是很大,可是离家还有一段路,走回去铁定迟到!!-
正当我在烦恼的时候没想到徐迟走了过来
"受伤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徐迟说话,在学校虽然也见过,但是却从没有说过话,他的声音和外貌很符合,硬梆梆的没有一点感情。
"嗯!"我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腿上的伤口,"不过还好不怎么严重。"
"你等一下。"看过我的伤口之后,徐迟转身进入那家星星网吧。

-不会吧?这家伙难道是个热心肠,想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我还以为他是那个与自己无关就不会管的人?-
当看到徐迟提着一个急救箱出来的时候,我想判断一个人时的确是人不可貌想。
徐迟在学校里是一个相当引人注目的学生,并不单是因为他在优等生芸集的1班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而是因为他长得非常的"优等生"(我已经不记得是谁这么说的了,我记得当时自己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没有仰天冷笑,什么时候开始智慧是长在脸上而不是生在头脑里的吗?或者说他本该在头脑里的智慧跑到了外面来了?)直到后来,亲眼看到徐迟时,我才理解什么叫长得"优等生"-五官非常的端正,个子高挑,股知性的味道,内敛,稳重的气质,以及总板着的一张脸。用我们班漫画狂人副班长郭敏的话就是"从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主角"。(切,我最不屑的就是那些一副面瘫了似的没表情装酷的人了。)
所以徐迟被人说是那种从内到外怎么看都是优等生的那种标准优等生。
因此竟管我记人一向很差但也记住了这个标准优等生的长相。但也仅仅只是记得而已,我一向对优等生很感冒,更不要说是这个连长相都很"优等生"的人了,我可是有多远就跑多远。
没想到今天因为看到传说中的优等生从一家看上去非法经营的小网吧出来,而受到惊吓撞伤了腿。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人还不错,看我受伤了还拿出急救箱。
-人生就是这么的难以预知。-
我正一边想着一边准备往伤口处贴创可贴。
"哎!"突然我的手被徐迟挡开了。
"难道你不先消毒吗?"徐迟拿着醮着酒精的棉球看着我。老兄,我只是一时忘记,请不要用看原始人的那种眼光看着我。
"哦,哦,"我一边答应着一边伸手准备接过棉球。但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因为撑在地上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
"还是我来吧。"
-不会吧?这也太热心了吧。-
凉凉的酒精突然擦在伤口上还是有一阵疼,更不要说对方似乎是下手很重。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引得徐迟抬起头来看我。
"有点疼"看着徐迟不分轻重用擦拭着伤口,我差不多用哀求的口吻"能不能轻点?"
"会吗?我会轻点的,总会有点痛的。"
-拜托,你上药根本就不是有点,而是很痛。-
虽说徐迟口上答应会轻点,但是我觉得他下手还是一样重。但是别人好心帮自己上药,我又不好多说什么,不然看上去好像很不知好歹。看来自家的孩子自家只有自家娘疼,自己的腿只有自己知道疼。想到这我不禁恨起了那个乱放自行车的人啦,要不是他(或是她)自己就不用丢了人后又遭罪了。
"该死!!"我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没想到徐迟又抬起了头。
怕对方误会,我连忙赔笑又解释,
"我不是说你,我是在骂那个乱放自行车的家伙,你别介意。"
"那辆自行车是我的。"

............我感觉到背后有一阵凉风吹来。我真恨不得自己没长这张嘴。原来硬梆梆的徐迟这所以今天这么热心是因为肇事车辆是他的呀。


徐迟不愧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好的标准优等生。他在这种几乎令我窒息的气氛下平静的帮我上完药。
"谢谢。"在上完药后我几乎是跳了起来。简短的道完谢后就准备撒腿就跑。没想到因为用力太猛而牵动了伤口。
"哎呀!"
"我看还是我用自行车送你吧。"
"不会了,其实没多大的伤口。"
-天啦!要是要我再坐上那辆害我受伤的破车,再让那个让我窒息的标准优等生送我回去,我令可咬牙走回去。-
"可以吗?要是这样走回去就一定会迟到的。再说我乱放车也是我不对。"
该不会这老兄是个记仇的主吧?我觉得他说自己不对的时候好像有点咬牙切齿的。
虽然我渴望着自由的空气,但出于礼貌又不好再说什么了,最后我只好一声不吭的坐在了那辆破车的后座,让徐迟把我送回去了。
说真的那辆破车真的很烂,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它能在那么平坦的路上颠簸得如此厉害。我真怀疑我的伤口会不会因此而恶化-_-||||


结果那天我还是迟到了,回到家后竟管我一再的强调划伤自己的是那把也许比自行车还值钱的崭新的锁而非那破烂的自行车,但还是被卫生观念极强的老妈抓到了区里的卫生所打了一针破伤风的针并重新换过药后才来到学校。
其实那真的是个很小的伤口,在卫生所的医生正规的上过药后,就已经没什么事了(我深刻的体会到为什么人们常说要到正规的医疗卫生机构就医,上药的时候我一点也没觉得疼)。所以当我以极正常的步子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主任甚至以为我是因为别的原因迟到而谎称受伤,我当时真是比窦娥还冤呀,恨不得脱下裤子证明自己品德操行的良好。
上课的时候,我的同桌兼好友张扬(其本人和其名一样好张扬)低声问我
"听说小人你小子出了车祸,我还以为你会打着绷带来上课。不过看上去没什么事吗。和平常没两样吗。不会是迟到找的借口吧?"(本人因为姓任,所以不幸被同学们称为小人-_-||||)
-车祸?-
我没想到老妈是这样对班主任请的假,难怪班主任看到我完整无缺的样子像是见了鬼。虽有夸大之嫌但自行车再什么说也是挂着车字,所以说车祸勉强也说得过去。
为了满足同桌那足以害死九只猫的好奇心,我不得不把我早晨的血泪史再声泪俱下的叙述一遍。没想到没人性的同桌非但没有为我掬一把同情泪反倒是扑倒在桌上用桌面来控制他那失控的面部神经,但是他压抑着的笑声还是传到了年近六十仍然耳聪目明的数学老师那里。
"张扬,任凭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
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因为谢顶这种数理老师的职业病而冠名为冷血秃鹰。他上课最恨两件事:梳头和说闲话。听说曾有学姐因为在数学课上梳头而被狠狠骂了一顿后赶出了教室。
以至于上他的课,哪怕是最爱美的女生也不敢用手碰头发。反正我要是上数学课流海遮到了眼睛也只是用嘴吹气将它吹开,生怕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伤害数学老师那敏感的神经。
没想到今天我被那个有面部官能症的张扬给坑了。不过我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毕竟我们两人只是说话而不是梳头。应该不会被赶出教室,要是刚进教室又被赶出去,那今天还不如不来呢。
上天总算还没有完全抛弃我,我们只是被罚站,但是因为我们两人的身高都有177公分,站起来挡到了后面一大片的同学,在同学们的一遍抗议声中,我们只好站到了教室的最后面。看看,都是些什么样的同学,哪里有一点同窗情可言。
"LUCKY!冷血秃鹰没像上回那样,叫我站在黑板边。面对着全班同学,那才叫难看呢!!"张扬生性爱说小话,但嗓门很大,所以罚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LUCKY他个头!!!他当然是相当的满意的。因为那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我可是完完全全的被害者,无缘无故的被拉下水。所以我根本不想搭理那个多嘴的家伙。
一节课站下来,我那原本已经没什么事的腿似乎又一点痛了。
该死的,就是因为那个优等生,今天才这么倒运的。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相克,从过去到现在只要一和那种家伙接触,我就会遇到倒霉的事。
小学的时候与全班成绩最好的女孩春游分一组。结果因为对方要探险,懦弱的自己因为是一组而被对方牵着走,最后迷路了,结果对方不单以要减轻装备为由吃光了自己所有的食物,还以走不动为由要求我背她。老天呀,这算哪门子的减轻装备呀。比起她来说,我更乐意背我的食物(更不要说原本该减轻的装备现在正装在她肚子里)。所以当老师找到我们的时候,我真有一种没有娘的孩子找到了组织的感觉(对不起老妈,我只是打一个比方)。事后大家都奇怪明明是两个人一起迷路的,为什么只我一副受苦受难,劫后余生的样子,而她却是一副油光水滑的样子。殊不知我在迷路的这期间所受到堪比旧社会劳动人民的压迫。
最可怕的是她因为这次摸准了我的个性,从此以后尝到甜头的她更变本加厉的对善良的我百般压榨,每次组队流动都会被她缠住分成一组,直到小学毕业后才重新翻身做主人。

中学的时候的同桌是年级第二,成绩虽然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没拿过年级第一,因此他对第一有一种令人恐惧的执着。每到考试前就会问我"你觉得谁会是这次考试的NO1?"同时双眼发出狼一般的绿光。(还好我初中没有晚自习,要不然准得添一个校园怪谈。)迫于对方的气势我也不敢说是别人,但每每最后他都不是NO1。因而他将失败的怒气转发到我的身上。那时我考试完了除了要担心自己的成绩之外,还要外带担心他有没有拿第一。哎,真是苦不堪言。
除了对第一有着别人发抖的执着之外,他的忘性还很大,总忘记带课本和习题,什么东西没有就拿我的,最过份的是共看一份习题的时候如果我犯了简单的错误就会被他嘲笑,说一些讽刺的话。拜托,忘记带习题的人不应该是这么嚣张吧。害得我每次写完后都要检察好几遍。
因为总忘记带东西,总向我借,时间长了,他也就将我的东西当作他的了。拿起我的东西就跟拿他自己的一样随便,拿我的东西几乎是不和我打招呼的。我的东西只要找不到十有八九可以在他那里找到。在中考的时候他还曾因为忘记带橡皮,而冲到我的考场里抢走了我半块橡皮。所以在最后的毕业典礼的时候我为了保卫我的财产,根本就没时间和同学们表表离别情,而是一直在他的书包的搜索我的东西。

好不容易因为学校的分班制而不用与优等生同班的我安安心心的到了高三,虽然张扬是一个比1000只鸭子还呱噪的人。但他是个标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打不是对手。所以是只要封住他的嘴或是堵住我的耳朵他就是个人畜无害家伙了。
今天的惨痛教训教育了我,千万不能才过两天舒服日子就忘记我与优等生之前的深仇大恨。以后一定要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推书 20234-12-02 :《你从来都没有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