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祥明吃饱后,馒头和菜还剩很多,"喂,于拾,剩下的这些就都给你吧。"这小子以为自己看不出他垂涎的目光吗?自己故意让他买这么多东西来就是为了让他吃的。
于拾的眼睛立刻亮晶晶的,"真的?真的都给我?"
"那当然!"江祥明答得慷慨大方,但他见于拾开始把菜和馒头收拾起来不禁奇怪,"你不吃反倒收起来干什么?"
于拾憨厚地一笑,"我想给我爹留着。"
"什么?"江祥明只觉得自己肺部的气体急剧膨胀,到了即将爆炸的边缘,"你休想把这些东西拿走!如果你不在这儿吃光,我就把它们踩个稀巴烂!"
他一口气吼出肺中的怒气,胸口这才舒服了些,于拾很委屈地看着他,"干吗这么大声,我爹还在睡觉,你会把他吵醒的。"
他爹!他爹!什么都是他爹!也不瞧瞧自己面黄肌瘦见不得人的样子,还老是想着别人!江祥明咬牙切齿,肺部的气体又开始膨胀。"少说废话!你是想让这些东西进你的肚子,还是让它们变成我脚下的烂泥?"
于拾眼闪晶光地凑上来,"好好的东西踩烂了多可惜?你就让我把它们带走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虽然于拾哀求的模样象初生的小狗那般可爱,但江祥明还是断然拒绝,"既然你不吃,我现在就踩烂它!"
他站起来做势要踩他吃剩的半只肥鸡,于拾迅速地把它藏到自己身后,"我吃我吃!"
看着于拾把鸡肉送进嘴里,江祥明这才吁了口气,真是!他堂堂南江祥明国亲王之子,竟沦落到和这么蠢的人为这么无聊的事争执!
于拾吃一口鸡肉问一声江祥明:"真的不让我拿走?"
江祥明无奈,真没见过这么磨缠的人,叹道:"好啦好啦,如果你能把这些东西都吃完,我就给你银子让你给令尊买好吃的,怎么样?"
于拾的眼睛立刻大放光芒,"真的?"
江祥明没好气,"我骗你干什么?"
"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江祥明嗤之以鼻,"好人是你吧?"拿了他的钱也不知道昧下一点儿,又傻又笨连小便宜都不会占,这种白痴到家的人欺负起来都觉得没意思。
确定养父能吃到好吃的后,于拾开始狼吞虎咽。"吃这么快干什么?好象从没吃过似的。"看他吃得这么急,江祥明还真怕他噎着了。
"我是没吃过啊......"于拾很理所当然地回答,"不对!我吃过一次,就是我爹还清所有欠债后,我们下馆子庆祝,有鸡有肉还有酒,好好吃,酒也好好喝。"
江祥明看着捧坛大灌的于拾,心里愈发可怜起他来,"难道你从小到大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好日子我当然过过,那些收养我的人家都对我挺好,虽然生活苦了点儿,不过大家都很快乐。"
江祥明惊讶地看着这个自己一开始并不如何瞧得起的少年,天下人有贫也有富,日子苦的人比比皆是,但象于拾这样生活困苦却还知足感恩的人江祥明却一个也没见过,虽然他经受了种种磨难,却没有自暴自弃地怨天尤人,觉得老天爷对不起他。
所有的鸡鸭鱼肉和馒头都如风卷残云般进了于拾的肚子,酒坛子也见了底,于拾的脸红通通地连打两个酒嗝,眯着眼冲江祥明直笑,"好好喝,酒好好喝。"
江祥明皱着眉看他,"你没喝醉吧?"一坛子陈年花雕他只喝了一小半,其它的全进了于拾的胃,这时他才为时以晚地想到于拾的酒量问题。
"我没醉......嗝......我还不想睡......"
不想睡不代表没醉吧?江祥明猜于拾肯定是醉了,毕竟他从没喝过酒。人的酒癖千姿百态、各不相同,于拾的酒癖还不错,不吵不闹不使性子,就是有点儿黏人而已。看来今天走这一趟得不到更多的情报了,等明天于拾酒醒再来吧。
他挣断麻绳,推开于拾站起来,于拾却忽然扑上来紧紧抱住他,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抱抱,抱抱。"
怎么象个没断奶的孩子?江祥明正想发作,忽然柴房的门开了,他扭头一看,见刘贵田站在门口,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尽是震惊过度的表情,"少......少爷......"
第二章
虽然怀里抱着人家的儿子,情形暧昧,但江祥明自认胸怀坦荡,因此毫无愧色,上下打量刘贵田几眼,"刘先生,你瘦多了。"以前刘贵田虽然瘦削,但看上去很健康,气质斯文,现在却骨瘦如柴,外面包着一层黑黄的松驰皮肤,犹如一具干尸。
刘贵田看看少爷,再看看儿子,目光落在地上的空酒坛上,"他又喝醉了?"
"他喝醉了就见人就抱?"江祥明抓紧于拾,不让他在自己怀里象孩子撒娇一样地乱扭乱动。
刘贵田苦笑:"对,幸好我家没什么钱,这孩子也规矩,不会一个人在外买醉。"
江祥明抄起于拾的膝弯把于拾横抱起来,于拾比女人重一些,但他跟随哥哥练过几年武,虽然称不上高手,但这点儿重量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他的房间在哪儿?"
刘贵田呆呆地让开路,指了指塌了半边的茅屋。
屋里没有床,只有几条破棉被,桌子椅子更别提了,所有的杂物都堆放在地上,不过摆得还条理整齐、分类明确。
江祥明皱着眉把于拾放在最破最烂的一堆被子上。这肯定是于拾的床铺无疑,但他真的就住在这种比猪窝好不了多少的地方?以往江祥明一直觉得贫富差异半是天力、半由人为,即使家境贫寒,只要肯努力也能改善,那些不努力的懒汉们活该受穷,他从不怜悯穷人。但于拾既老实又努力却偏偏命运多舛,让他第一次觉得老天爷并不公平。
他想放下于拾起身,但于拾却揪着他的前襟不放,在他意图掰开于拾的手指时反而揪得更紧,脸颊不安地在他肩窝里磨蹭,喃喃地呓语:"别走,别走......"
纠缠中江祥明忽然觉得有两片柔软丰厚的东西擦过他的脸颊,身子猛然一僵,虽然只是脸颊,但这种行为对两个男人来说却太暧昧,而且......于拾的嘴唇好软、好温暖,亲在脸上感觉好舒服......
江祥明震惊地望向于拾,于拾的眼睛半眯着似醒非醒,形状象两弯新月,湿润的眸光在长长的睫毛下闪动,蜂蜜色的肌肤微带汗水,看上去好性感,好诱人!江祥明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想不到只是少量的细汗润泽竟会令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他不自觉地俯低头,想咬一口那汗津津的颈项,尝一尝味道是否如看上去这么可口。
不会的!他不应该有心动的感觉,他喜欢的一向是女人,虽然堂兄弟中有好几个喜欢男人,但也不代表其他亲人也会染上这种癖好,这又不是传染病!
江祥明的心里一团混乱,抓着于拾的手一用力,不管会不会弄醒于拾就想把他的手抓下来,但目光触及于拾躺在自己的怀抱中,表情是那么恬然,心肠又一软,轻轻解开衣扣,脱下外衣,顺手盖在于拾身上,"我明天再来。"
"少......少爷......"刘愣愣地看着江祥明的背影,他是四海商行的老人,知道这位少主子一向眼高于顶、瞧不起人,又有洁癖,本以为儿子这么纠缠一定会被暴打一顿,早就做好了苦苦哀求乃至以身相代的准备,但......少爷竟因为怕吵醒儿子而解衣相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儿子身上的衣服苦恼不已,为什么每回儿子喝醉都会招来这么奇怪的麻烦事呢?
第二天江祥明吃过午饭才来小巷,满意地看到巷道已经依照他的吩咐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土,干燥的道路上再也不见一点泥泞。
他刚走到刘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喧哗声,紧接着刘贵田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一看见他就象看见救星一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少爷!少爷!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于拾怎么了?"江祥明心里一紧,把刘贵田拽起来,"出了什么事?"
"他......他被人带走了......"刘贵田话没说完就忍不住放声大哭,"求求你,把他救回来......"
"别哭了!"江祥明火大地问:"他被谁带走了?"让他救人也得告诉他目标在哪儿吧?
一群街坊邻居从刘家跟了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不满地说:"是我把人带走的,京城来了个老郡王想收养儿子,我看小于老实孝顺就把他带去,那个老郡王一看就满意,当下就给了五十两银子让我带回来,我可没昧下半分,可老刘一见银子就跟我急,非要我把人还回来不可!人家小于当了郡王的儿子不比跟着他吃糠咽菜强?"
刘贵田急得脖子都粗了,"不!不是的!那个郡王......那个安乐郡王......他不是好人!"
江祥明恍然,怪不得这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他一听就觉得耳熟,原来就是昨天鼓动于拾去做养子的"张叔"。
刘贵田又跪倒在地,拽着江祥明的衣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少爷,那个安乐郡王真的不是好人,你应该也听说过他的毛病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又老实又孝顺,怎么能眼睁睁地让他被一个老头子糟蹋?"
"安乐郡王不可能看上于拾吧?说不定他真想要个儿子。"于拾长得一副又蠢又笨的样子,安乐郡王怎么可能看得上?
"他以前就看上拾儿了!我们有一回下馆子正好碰上他,拾儿喝醉了,一直抱着他不撒手,那时候郡王就有意了,找我说过好几次我都不肯。丢了差事以后我怕郡王来硬的,才赶快变卖家产离开京城,没想到他竟然追来了......"
于拾喝醉酒抱着安乐郡王不放吗?那种性感风情、那种动人媚态......被第二个人见过吗?江祥明目光如剑般射向"张叔","你什么时候带他去的?"
"张叔"被他的利眼吓了一哆嗦,"一......一个时辰前。"
江祥明光天化日之下翻过保平客栈的后墙。一个小镇的客栈能有多大规模?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被仆人和侍卫层层围绕的上房。
看见有这么多人在,江祥明不禁皱眉,他虽然想救于拾,但又不想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绯闻如果是和美女名妓有关也还罢了,可于拾那小子又笨又丑,如果传出自己和安乐郡王抢这么个人多丢面子?
忽然房里传出桌椅翻倒的声音,于拾沉实憨厚的声音惊叫着:"你干什么?放开我!"
江祥明登时怒气填膺,难道安乐郡王要霸王硬上弓?他立刻走了出去,向过来阻拦的侍卫出示自己的金牌,"我有事找郡王,你们不得喧哗、不准通报,统统给我撤走!"
侍卫们一见七殿下的金牌急忙施礼,命仆人们全都撤走,显亲王的两个儿子一个掌握禁军、一个掌管财政,是皇上最得力的人,绝对不能得罪。
屋里于拾的情况没江祥明想象的那么糟糕,安乐郡王刚刚试图扒开他的衣服却被他推了个大马趴,害得他怕老郡王年迈体衰摔伤了,赶紧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他年轻纯洁,根本不知道安乐郡王刚才是想对他做什么。
安乐郡王摆摆手,"没事,没事。"他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杯茶递给于拾,"你力气还挺大的,一直是出卖劳力赚钱吗?一定吃过不少苦吧?"
于拾随手接过茶一饮而尽,"嗯,我跟了现在的养父以后才开始认字,以前什么也不会,只能做粗活养活自己。"
安乐郡王接着又倒一杯,"来,喝着茶,咱们慢慢说。"
那茶肯定有问题!江祥明从窗洞里往里看,气得直咬牙,于拾这个笨蛋!怎么这么笨!没心眼儿也不该这么容易就相信人哪!
安乐郡王拉着于拾的手重新坐到桌子旁边,"你坐下,把你养父的事慢慢告诉我。"
于拾觉得这个老郡王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儿怪,带点儿警戒地坐到离安乐郡王最远的椅子上,但等他说开自己养父的事以后就滔滔不绝,完全丧失了警惕性,就连安乐郡王慢慢移坐到身边也没发觉,还接过安乐郡王递过来的第三杯茶边说边喝,把所有的怨气都说了出来。
接连饮尽五杯茶,于拾却越喝越渴,喝了这么多茶怎么还这么渴?而且屋里怎么这么热?是不是火炉烧得太旺了?
安乐郡王望着他有些神思恍惚的脸,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你真可爱,我还从没见过象你这样单纯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大老远从京城跑到这儿就是为你来的?"
于拾皱着眉,他不喜欢安乐郡王摸他,但他心里虽然模模糊糊地生着气,却说不出拒绝的话,也懒洋洋地不想抗拒。
"看来药已经生效了。"安乐郡王笑着把于拾抱进怀里,又把他的衣襟拉开,嘴里喃喃自语,"这么厉害的春药你一下子就灌了五杯,待会儿可不要受不了啊。"
"嗯......"安乐郡王的手在他胸膛上来回抚摸,于拾虽然心里厌恶,身体却觉得舒服,既象是挣扎又象是迎合地微微扭动身子,安乐郡王的眼里放出亮光,伸指在他乳尖上一捏,"噢!"于拾的身体立刻起了一阵剧烈颤抖。
"身体真敏感......"安乐郡王赞叹不已,很快于拾的两个乳尖就在他的揉捏下挺立起来,安乐郡王的手顺着于拾的脊椎滑下去,酥麻的感觉令于拾的身体猛地一挺,"啊啊......啊呀......"
窗外江祥明看得肺都快气炸了,眼看安乐郡王就要吻上于拾厚实的唇瓣,他再也忍无可忍地破窗而入,"往手!"
安乐郡王还没回过神儿来怀抱里的人儿就旋风般地被抢走了,他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抢匪是谁,"小六?你怎么跑到这种小地方来了?"
江祥明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那堂伯你又来这种小地方来干什么?"
于拾虽然已经神志不清,但恍惚中也能认出身边的人,即使他对江祥明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不过和那个奇怪又讨厌的老郡王相比他宁愿和江祥明在一起,当下张开双臂搂住了江祥明,"少爷......"
安乐郡王的眼睛瞪得更大,"你......你......他......你们......"他们是情人吗?那江祥明为何还把于拾的养父辞退,难不成是刘贵田反对他们的关系所以被江祥明报复?
江祥明眯起眼睛,"我要带他走你有意见?"
安乐郡王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他只是皇族旁支,哪儿比得上江祥明是当今皇帝的亲侄子,权大势大、炙手可热?他对江祥明的情人下药,江祥明饶得了他才怪,他得赶快想个办法补救才行,"这样吧,他这样子你不方便带出去,这间屋子就让给你们,慢用、请慢用......"他说着退出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江祥明看看怀里满脸通红、神志迷乱的于拾。于拾连站也站不稳,衣衫发髻都凌乱不堪,这副模样确实不能出去见人。他把于拾放到床上,于拾难受地在床上翻滚,江祥明却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冷眼旁观。活该!谁让于拾要笨笨地被人骗,让他受点儿教训也好。
于拾被欲火烧得理智全失,难耐地在床上扭动身子乱磨乱蹭,却丝毫不解体内的焦渴,逼不得已只好解开裤带抚弄自己的欲望。
江祥明皱起眉,心里更看不起他,真是个没出息、没教养的大白痴!再怎么春情勃发也不该当着别人干这种事啊!不知羞耻!
于拾本想舒缓被春药激起的情欲,但翻来覆去的弄了半天,分身还是毫无动静,被欲火烧出来的热汗和急出来的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流。
真是笨死了!江祥明再也看不下去,把拉他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真没见过象你这么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