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会老（校园清水）————无道破灭

楔子
校园爱情故事，不应该有太多期待，犹记得那天，他灿烂的笑脸。不会费心费力勉强自己记住别人的一切，姓名也好，样貌也好，甚至是性别，如果没有意愿，那么，他们的一切都将不真切。
他？他不一样。害怕忘记，所以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记不起那天上高数他塞给我的纸条上写的到底是格林还是高斯公式的推导过程，内心一阵惶恐。
对在乎的东西，每个细节都怕忘掉。
生命中想要记住的太多，能够铭记的太少。
过去常听人这么说，而我过耳即忘，只不过是年长者们的感怀，关我何事。可事实证明，它近乎真理。
虽然告诉自己，漠然是我的生活习惯，淡泊是我的生存理念，但那只因为没有一个契机，把我的记忆之门打开。

第一章　意料之外的相遇
那天心情烦躁地晃到学校教学区外不远的广场。这个广场颇有些年月，这两个月才翻修，装上巨大的屏幕，引来无数平日触摸不到电视的同学们驻足。平日无活动时充当羽毛球场，今天不知为何竖起更多的杆子却一张网也没有。也许被灼烈的阳光晒昏头，盯着光秃的地面半晌才听到广场那头不知何时响起的噪音。抬头望过去，原来是铃木在搞促销活动，一个大的广告牌，上面印着一辆雪燕和几个大大的英文字母，拼起来就是SWIFT。而在临时搭建的广告牌附近停放着几辆车，红色，黑色，白色，在明晃晃的太阳下，刺眼的要命。堂而皇之占用群众们的娱乐场地--看来学校又狠捞了一笔。不过，猛烈的阳光似乎也让空出场地有了正当理由。
广场周围的长椅，离我最近的这个恰巧无人就座。一屁股坐上去，长的钢条变形，往后一靠享受稀少的树阴，心情没来由的大好。可是这样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没坐安稳一分钟右边就杀出一老太，曲线优美的很，可比我们院女生强不知道多少倍。那胸围，那臀围，怎么瞅都她们的两倍有余。她轻轻将美臀降落在我右边空位，突然觉得自己是坐在跷跷板的一头，那明显方向朝上的位移让我佩服椅子腿的形变能力。她颇不自在地把手中包裹着一层白色透明塑料袋的绿茶放在前面不远的石阶上，袋子上的水滴在地上渗开。又从包里翻出一个绿箭嚼。‘您那牙，受的了么我说？'然后她也盯着那边自娱自乐的主持人。
于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一起观看那些自作多情的表演，充当寥寥无几的观众，直到我敌不住女歌手温婉的嗓音，睡了。朦胧中感觉老太把屁股挪后，更靠近椅背。醒来一定要检查这椅子的表面粗糙度，她绝对能坐出一波谷来我发誓。

Let's fall in love
Let's fall in love
让我们共度爱河
让我们相爱
让我们执手相伴
不要离开
就算分手 请不要回头

脑袋里不断回响那首歌，用哭腔演绎的完美歌曲，不过重复的只是那句英文歌词，然后沉吟着自己续的词，不华丽但平和，一如现在的心。我从来都没有，也没期待精彩的人生，有的只是自我纠缠，自我否定和自我践踏。
我醒了，醒的那么不真实，以至于看见老太换成一男人，还是那个男人，有那么一点恍神。半眯着眼观察身旁睡得踏实的某人，恍惚中我感到些安心。
‘老兄，你睡的跟头死猪一样我怎么调查取证，还放走破坏公物的犯罪嫌疑人罪行岂不是更加严重你知不知道啊！'
‘你那手往哪儿搁呢，你大爷我大腿质感有那么好么，醉生梦死成这样还不忘揩油阿。'
‘看你那小样喉结都露出来了你知不知羞耻阿。==+'
......
正当我陶醉于自己的天马行空，某人忽然睁开眼，右手揉揉眼睛，直起身来。
脑海中冒出来这么一句：听，风都停了。
妈的什么跟什么。
好半会儿他才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于是转过头看我。
我当然不会恶心巴拉的跟个男人深情对视，目光顺其自然地滑到被压着的腿上。‘嘿，哥们，你在我身上还留这么一手呢。'
他跟着我的目光下去显然也看到了他的罪魁祸"手"。
脱口而出，"是你的没错。"
他的手缓缓撤离。腿上那一部分的温度跟湿度都不同寻常，估计都搭半小时以上了。
"晕死，老兄，我可不是故意的。"瞧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我也不好大动肝火，于是同样用灼灼的目光看着他，拍着他的背，语重心长的说，"放心，能治好......"然后起来活动僵硬的四肢准备离开。
"喂，你叫任健吧......"
"恩。"心不在焉的回着，我的胃在催促我。
"我叫莫平。跟你一大班的。"
"知道......"
"哦？难不成我的帅已经人尽皆知？"
白他一眼，"大哥，莫平这个名字每节C程必点，但是每次答到声音居然都不一样除了徐老头已经妇孺皆知了。"
"哈？这么明显？"
"记得有一回替你喊到的人刚坐下老师就点到那人，然后另外一个帮他喊那人也被点，最后你们班男生无一幸免，只有一个人还没有人帮他，徐老扯嗓子喊了两声眼看小笔一挥那个叉就要成形......是我帮他喊的。"
"哦~想起来了，就说你怎么这么亲切呢。"
徐老头一般不会这么狠，谁知道那天抽啥风，把2班一个不拉地点了，还让人站起来核对，害得我形象尽毁。我可是重感冒时期的病号，那嗓子发出来的声音那是人能忍受的么。我站起来就后悔了，一出声就忏悔了。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俺们那帮兄弟没请你吃顿饭啥的？"
"罢了，哥们我可是豁出去了，举口之劳，何足挂齿？"
"那哪行啊！我请你去食堂搓一顿吧！"
"呵呵，真有诚意，食堂......"
"不满意？那你说吃什么？"
这人打定主意让我黑他，我也就不客气，一直在等认识的机会，没想到刚认识就能蹭一顿，我心理身理可都满足了。我要说吃他，他没准能当场背过气去，我跟他也没有熟到能开这样玩笑的程度。
他二大爷的害老子装文艺小青年那么久，当下面目狰狞道，"我吃不死你。"
他一哆嗦，"口下留情阿，咱家可不富裕。"
打量他一身三道杠，脚后跟的三叶草，是，你不富裕。

一番激烈的争论，最后达成共识，觉得这么热的天，这么喧哗的傍晚，汗水与口水齐飞舞的食堂果然不是什么报恩的好场所，于是转战校南门外小巷子里一家生意还算红火的......火锅店。
照我原话，"这叫有情调，他们这群人不懂得无产阶级的苦，享受不了共产主义的乐，更体会不到新民主主义的奔放......"
在一片热气沸腾中，莫平边涮红艳艳的肥牛，边感慨毛概的伟大影响力，丫大概以为我学毛概学忘我了，哪里知道我是见到某人太过激动以致大脑间歇性短路，而恰巧昨日毛概被抽到上台演讲的阴影还徘徊着，所以一时半会没有回归现实、胡言乱语也是可以理解的。
透过袅袅的雾气，我有种冲动，想要告诉他我的真实想法，可最终只是咽了口酒，嚼了口肉，眨着被蒸腾得湿润的眼，珍惜这片刻。说出来，就什么都没了。
"我说，你不怎么喜欢参加活动阿？"
沉浸于自我伤感中有些听不太清楚。
"很少见你在社团活动，记着羽毛球协会你貌似交过钱的。"
"恩，没意思，干嘛那么锋芒毕露，让那些花痴看得见摸不着岂不是很残忍？"
"这么自信！什么时候比试一场得了，倒要看看你所谓的吸引力是不是真那么致命。"
"呵呵，好啊，只是到时候可别爱上我啊。"
只听"扑"地一声，对面一股液体犀利地飞过来，我灵巧的一闪身，看着它们落在桌上、地上，心中一阵苦笑。
"你这玩笑开的有点......"
"不是开玩笑。"低声说道。
"哈？"
"我说，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gay。"
他愣了，在消化我的话。妈的，早就知道如此，可人越藏掖就越容易暴露。对于那些可有可无的人，没有必要保守秘密却掩饰的很好，对于真正想隐瞒的人，不经意就会有冲动揭开一切。
他坐过来了，不知为何。明亮的眼睛闪哪闪，"没关系，挺好的，我也是。"
"开，开玩笑呢吧。"
"哈哈，瞧你吓的，我也开玩笑呢，我有好几个朋友是的，而且曾经有gay向我表白，不过我没答应。"
屁话，答应了你就不是在开玩笑了，你就真是了......
"为什么不答应？对方不够好？"
"滚。我又不是弯的，话说回来，能被gay喜欢，是不是表明我的魅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他笑的很欠揍，左脸一个浅浅的酒窝。真替喜欢他的那个人悲哀，什么破眼光。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因为......他不够漂亮。"我目光炯炯，"像你这样的......"勾起他下巴，满意地感觉到整个店的人都有朝这里逼近的趋势，"肯定没戏。"
周围有抽气声，凳子倒地声，碟子碰撞声，还有服务员的咳嗽声。我明白，要是不收敛点，这顿我们可就真免费了，被无情地扫地出门。让他轻松好过的事我当然不会干，所以各自归原位，吃饭，吃饭。
一根白菜下锅，他满脸隐忍的笑意，我瞪回去，你丫要再笑，这白菜给你当面膜使。

折腾半天回到寝室，那三个骚货都在。
爬上床，胳膊遮眼睛上，回想刚刚的一幕幕。
"李修明你他妈再戳我跟你翻脸阿！"
"装什么贞节烈女，还不让人碰了。"
......我跟他说话了。
"就是，继续，大晚上的还没到九点呢就趴床上你无不无聊啊！"
"泥鳅你......李修明！戳床板你能得到啥快感呀，上来戳我拿不爽歪了！"
......他近看，果然如传闻中的帅气。
"妈的，你拉我胳膊干嘛，我自己能上。"
噼里啪啦肉搏的声音。
"你流氓！"
"不是你让我上来的么，哼哼，想反抗我，下辈子吧！"
我转头，李修明正骑在范宁身上欲扒他洁白的小内裤。
唉......转头，继续......
"泥鳅，上来帮忙。"
"好嘞～"
......他好像比老子我还要高一公分。
"阿，救命啊，强x啦，非礼阿，耍流氓拉，iyada~"
最后那词叫的我战栗，再转头，李修明拽着范宁胳膊，倪宇压着他的腿，用脚扒拉范宁内裤。
什么都没看见......
"叫什么叫，再叫，上来的可就不止我们俩了......"别扯上我。
"TT......偶滴贞操，靠，脱老子的，老子也要脱你的，泥鳅，帮忙！"
"来喽，小的帮您压着，您赶紧了扒。"
"阿，救命啊，强x啦，非礼阿，耍流氓拉，iyada~"早就怀疑他俩狼狈为奸，看，叫声都一个字不差。
不过说实话......他要真是gay那该多好啊。
"靠！倪宇你给我们滚回来，说好了，都扒的阿！留下内裤......"
"你们慢慢亲热哈，小的退场了，贱妻在呼唤偶......"
叹气，下床。
一声不吭看着对面床上两个裸男，缓缓走进洗手间，洗脸，抽出一张面膜，上床，再看看维持原样的二人，"没事，你们继续，我补水。"说完倒床上在自己脸上耕耘，忽略对面传来的狼叫。
这就是男生宿舍的低级乐趣，你们要真搞起来那才有看头，光脱不干多没意思，所以说，现代社会，这个非同志太缺乏情趣喽，小爷我哪天给你们整一活春宫过来对你们进行彻底的再教育，恩，男一号，我，男二号......还能有谁TT。

第二章 慢慢沉沦陷入
"啥？陪你去给你们院花买生日礼物？还要我早起？迟昊你丫找死呢是吧？你打二十块钱的车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事？"
"那可不？"轻轻三个字气的倪某人热血上涌。
"靠......当老子三陪啊......三陪还给钱呢。"
"所以说你不是嘛。这是你的义务懂不？要是不懂......哼哼......"
"......"
迟昊笑得灿烂，倪宇则一脸沉重。
本来自己老婆给女人买东西已经够让人窝火，更可恶的是这个恶妻居然还告诉他，告诉他也倒罢了，居然还让他大清早的爬起来陪他。至于哼哼那两个字代表的含义，恐怕只有他知他老婆知跟我知了。没错，根据我长达三个月的潜心研究，哼哼既可以代表不回他电话让他心灵遭受不可磨灭的打击，又可以使其禁欲无限期，对于倪宇这个衣冠禽兽简直是致命的威胁。人之所以会欺负他人，无非是抓住了对方的把柄，而迟昊之所以能够三番五次亮出杀手锏无非是因为他们之间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爱情......此为引用倪宇原话。
记得有一天我问他，兄弟，你禁欲的同时他也禁欲不是么？你屁股不就安全了么？你干吗还对他百依百顺，据我所知，你这大魔头可不是任人鱼肉的料啊。他泫然欲泣握着我的手：说的好，他禁了我也禁了，我一正常男人啊......
原来如此，某些男人--譬如倪宇，是可以为了一个男人的屁股牺牲自己屁股的，这种高尚的情操我一辈子也不会有。打死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屁股脱离我的掌控范围，我要它绝对的安全，绝对的纯净。

我和倪宇的交情要比其他两位好，冲的就是这共同的兴趣爱好。我们走大街上，女生那是百分之二百五十的安全，因为，我们对她们的兴趣那还远远比不上对她们手中所挽人的兴趣。
"我说，那屁股你说弹性怎么样？"
"挺翘的，但是根据宽度判断，应该不怎么佳......"
"恩......那么大，干起来也很累吧......"
"有道理......"
对话如上。大抵都是类似的情况。女人的睫毛是种的还是刷了层厚的睫毛膏上去，不关我事。女人的三围是否符合国家生育标准，也不关我事。所以当然女人鼻子是不是整的，腰是不是束的，腿毛是不是拔掉的，都不关我事。
我所关心的是男人。

"你喜欢听歌特么？"
"一般吧，听，但是不常听。有次去易图，老板拿了张安魂弥撒出来，听了一下，挺震撼的。不适合我。但是偶尔想静心的时候听听还挺有感觉。"
"静心？JAZZ不是更有感觉？"
"那就更不适合我了，我一听就想睡。"
"得，你欣赏不了高尚音乐。"
"对对对，欣赏不了。您强，您艺术，您品味高。"
"那是......"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赞扬，心安理得。
自从那次吃火锅半出柜--我出了，不知他有没有信--他似乎高数课总找我说话。这是我们到课率都比较高的课，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些。我其实挺不爱跟人聊，一是不知道聊什么，喜欢斗嘴的感觉胜过侃侃而谈，二来，上课时睡觉远比跟老师比谁的吐沫多、腐蚀度强理智。时间一长，觉得这违背我原则，于是每次几乎是最早来教室签到，睡一觉，一张眼看他急匆匆踏着点来就拽着他火速离开，找到一个僻静之地，屋顶或长椅，再让他发挥他滔滔不绝的功力。
高数他本来是找他们班学习最好的海侃，最后变成了对着我口若悬河，而且连地点也换了，不过他看上去也挺乐意被我拉着满校园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