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九尾鱼（言镜）

"当然。"见对方那喜形於色的表情，男人也不禁受到感染般微笑道。
"经理你真是个大好人！"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麽意外的惊喜的锺晓竟兴奋得扑上去抱住了男人。
"......"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男人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有如此反应，而且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与人如此亲近过，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应做何反应。
糟糕，自己太得意忘形了。锺晓一意识到这个问题，马上便放开了男人，不停地道著歉，就怕男人一个不高兴就收回刚才的决定，"经理，真是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所以才......"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瞬间，锺晓却几乎愣住，原来男人正在像摸小狗一般摸著他的头，"没关系。你这个样子很可爱呢！"
可爱？
身高一米八几的他可从来没有被人说可爱过，而男人居然还一副很诚实的样子在摸著他的头"安抚"道。
拜托──他不会把自己当宠物了吧？摸摸头就会乖乖的？
锺晓不禁脱力得快要趴倒在沙发上，说到常识，这个男人似乎比自己还要更缺乏。但是看著他那麽认真的眼神，锺晓实在不好意思就这麽拍开他的手。
幸亏没过几分锺，男人似乎也摸腻了，注意力又转移到了电视上，自己才逃脱了被当成宠物的命运。

18
幸亏没过几分锺，男人似乎也摸腻了，注意力又转移到了电视上，自己才逃脱了被当成宠物的命运。

工作生活都上了轨道，锺晓渐渐习惯了这个城市的生活节奏，与旁边的同事也更能打成一片了，财务部里的前辈们也都很喜欢跟这个新来的小夥子聊天，加上和他同期进来的丁健後来又调去了业务部，结果平时只要工作告一段落，在茶水间休息的时候他们便都会三五成群地拉上锺晓侃大山。话题大至国家大事国际纷争，小至柴米油盐的品牌档次甚至哪家超市打折，天南地北，古往今来，几乎无所不包，无所不聊。也幸亏锺晓在大学时便很关心时事，跟舍友同学之间多有交流，而且又精通家事，现在就在经理家当菲佣，所以不仅和男性前辈很聊得来，同时也很受女性前辈的欢迎。
这天正好跟他们聊到宠物的话题，从波斯猫到毛蜘蛛，从哈巴狗到金鱼......结果几乎把世上能做宠物的动物都聊了一遍後，锺晓才发现虽然大家收入都不是很高，但是还是有相当部分的人家里养有宠物的，从猫啊狗啊到金鱼之类的观赏性宠物，各式各样的，想起自己以前养过的一条小狗，锺晓不禁叹了口气。
"锺晓你年纪轻轻的，叹什麽气呢？"李姐好奇道。
"没有，只是想起以前养的一条小狗有点感伤。"
"哦，你还养过狗啊？"另一个男性前辈奇怪道，虽然他家里也养有宠物，但是都是自己爱人坚持才买来养的，不然他才不自找麻烦呢！因为一般喜欢养宠物的都是女人比较多吧！女人有同情心又细心，男人嫌麻烦都不想操那个心。
"是啊，那时候高中，父母做生意都很少在家，有狗狗陪著比较安心。不过──後来它死了......"就因为这，自己还消沈了一段时间呢，虽然後来也看开了，但是一提起这事还是有些淡淡的惆怅呢。
"啊，真是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察觉到他的伤感，另一个女同事马上道歉。
"也没什麽啦，事情过去很久了，"不想让对方担心，锺晓笑道，"只是──真想再养一只狗狗呢。"
不过当然只是愿望而已，自己才刚出社会，天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尚且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去照顾；而且又还是试用期，薪水单单支持自己的日常开支都不够了，就更没有多余的钱去养宠物了！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有时间有精力有金钱去养宠物，但是以目前自己还寄宿在经理家里的境况，就算自己肯养，经理也不会同意的。
这麽想想，锺晓就打消了自己一时兴起的念头，转而跟同事们谈起其他的话题了。
"啊，经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家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男人此时正站在茶水间的门口，定定地看著他们，似乎并没料到他们会发现自己一样。也许他只是路过，也许他只是好奇他们讨论的内容......但是，谁都不知道男人是什麽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公司里上级下属之间很少有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候，锺晓来公司一个多月，除了偶尔见过业务部经理江百川曾经和下属一起喝茶以外，还从没见过其他几个部门的经理有过这种情况，更何况是以严厉出名的经理。虽然同事们平时都很敬重他，但是除了打招呼之外一般都不怎麽敢和他聊家常，平日里多是对他敬而远之的。
所以此时的景况诡异至极，男人站在门口，和大家面面相觑。看得出经理也很尴尬，呆站了半晌，抬起手来看了看表。
"啊，原来休息时间结束了。"以为经理的动作是提醒他们工作时间到了，李姐马上出声道。
"噢，是啊，我们也该工作了。"另一个男同事马上识相地应和道。
"是啊是啊，我们也该出去了。"其他的同事一听，都纷纷放下杯子，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锺晓也跟著他们走了出去，经过男人身边的时候，闻到男人身上的那股古龙水味，心脏还"扑通"地猛跳了一下，大家都在聊天，经理不会说自己偷懒吧。
意外的，那天以後经理也并没有为难他，日子还是一如往常地过，并没有什麽特别的，锺晓那颗悬在空中七上八下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只是偶尔有那麽几次，下班的时候，男人会说有事而让自己先乘公车回来，而他则不知道去了哪里，总要到晚上才回来。经理有自己的生活，自然也有自己的隐私，锺晓也知道这些事不是自己应该干涉的，所以也便由他去了。

19
到了八月底的一个周末，天气渐渐没有那麽热了，待在家里的锺晓接到一个电话，原来是上次在早餐店遇见的高中同学范楚云约了自己和几个同在这里工作的同学出去聚会。
时间正是星期五晚上七点多，锺晓已经吃过晚饭，正闲得无聊，经理这天又因为有事而没有和他一起回来，而是驾车去了其他地方。想想自己待在家里也是无所事事，明天又是周六，即使喝醉了也没什麽，便答应了范楚云的邀约，换了身衣服，写了张纸条放在茶几上便出了门。
聚会是在一环路上的某个卡拉OK吧二楼的一个包厢里，虽然六年不见，同学之间都有了挺大的变化，理应有些生疏了，但是大家都出了社会，多的历练了几年，最少的也有近两个月了，许多方面都开始变得圆滑起来，敬酒、猜拳、唱歌......一个晚上下来，还是玩得很高兴的。
锺晓并没有怎麽唱歌，只是喝了几瓶啤酒，便觉得头有些昏昏沈沈起来，听了一阵男人们鬼哭狼嚎般的吼歌声，隐隐地便有了些尿意，就起身出去找卫生间。
出去就是走廊，两旁都是包厢，墙上画著风格各异的油漆画，都是一些外国电影海报风格的画，画里不外乎就是一些海盗或者水手一般粗犷的男人和旁边一些西班牙女郎一样狂野的性感美女，虽然笔触并不十分精致，却很有一种怀旧的老电影的味道。想起以前看这些电影的时候还满怀激情地幻想过自己也能成为传说中的英雄呢，然後在乘风破浪、波澜壮阔的历险奇遇中遭遇不同类型的美女，展开一段丰富多彩的传奇，但是随著年龄的慢慢增长，才知道那是多麽异想天开的事情，也渐渐死了那份心，回归到平凡的生活中来，毕竟首先让自己在社会中生存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注视那些让人怀念的油漆画半晌，锺晓才终於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便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这个卫生间还挺大的，除了一排可供人站著方便的便器以外，还有五间单独的厕所和对面的白色洗手瓷盆以及墙上一面方便人整装的大镜子。
锺晓站著方便完，便走到洗手盆那里洗了手，脑袋还是昏昏沈沈的，又捧起一掊水洗了把脸，对著镜子理了理发梢，才终於清醒了一些。正待要出去的时候，却又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声响。
那声响隐忍而又压抑，似是喘息，又似呻吟，除了在一些碟片上看见过，现实生活中锺晓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那个时候的声音，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
定眼看去，才发现一间独立的厕所底下有一双男式的黑色皮鞋在动，本来还以为是哪对男女竟然欲火难奈地忍不住就在卫生间里H起来，但是这个是男卫生间，哪个女人会那麽大胆地跑进来，锺晓不禁纳闷。
而且听起来，除了喘息的那个声音以外，另外一个呻吟的声音却怎麽听都更像是男的，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这麽做的麽？虽然也听说过同性恋，但是出现在自己身边，还做著那麽火热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虽然自己也不想大惊小怪，但是多多少少心理上还是有些惊讶的。
"啊......快......点......嗯......"那个似乎隐忍不住的声音呻吟著，似乎就要达到高潮，却在下一刻被身上的人用吻堵住了嘴。虽然只有一瞬间，而且因为做爱，那道声音妩媚至极，锺晓却非常确定那个声音是属於男人的。
也许以为自己出去了吧，接下来又是一阵野兽般的喘息和摩擦声，一切才安静下来。
锺晓是趁著他们不顾周围火热地律动高潮的时候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去的，但是，虽然卫生间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他还是很惊讶於那两人的大胆，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听著那两个声音，自己的下半身竟然热得几乎要硬起来了，所以他才火烧屁股般地冲了出来。
回到包厢，也没了那个喝酒唱歌的心情，锺晓就是坐在一边任由他们闹，想起方才在厕所里听见的呻吟喘息，脑里却是一片混乱。坐了一阵，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虽然包厢的营业时间是到地第二天的凌晨两点，锺晓还是不顾众人劝阻地声称自己还有些事就急急忙忙地逃离了那间卡拉OK厅。
等回到经理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还以为男人已经睡了，害怕吵醒他的锺晓小心翼翼地拿出钥匙开了锁，蹑手蹑脚地进了门。没想到却看见客厅里，一支橙黄色的壁灯还亮著，那个他刚才还以为睡了的人就躺在沙发上。还以为会因为晚归而挨训的锺晓，从进了客厅就战战兢兢地站在离男人最远的角落，没想到过了半天，别说暴风骤雨了，就连一丝动静也没有，仔细一看，原来男人已经睡著了。
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想叫醒经理回房睡，却还是犹豫了一下，蹲了下来。锺晓还是第一次看清楚男人的模样，往常都因为害怕而都是低著头的时候多，哪里会注意到男人长什麽样子。如今趁著他熟睡，锺晓才得以仔细端详，男人长得很好看，棱角分明的脸上眉清目秀，却又不失一股英气，虽然睡著的时候有些稚气，却全然无损他的帅气。
注视著男人的睡颜，锺晓不禁看得痴了，经理原来长得这麽帅的啊，怎麽自己平时都没有注意到呢。
"嗯......"还以为男人醒了的锺晓吓了一跳，没想到男人只是动了动肩膀，还是继续沈睡。原来只是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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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以为男人醒了的锺晓吓了一跳，没想到男人只是动了动肩膀，还是继续沈睡。原来只是梦呓。
但是自己却因为男人那一声呻吟而神经一麻，那里居然还丢脸地硬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方才在卡拉OK厅的卫生间所见的那一幕太过惊人，所以就连听到经理这麽单纯的声音都会想入非非吧......
而且思维和动作似乎有完全不受理智控制的趋势，看著男人的红唇，锺晓不禁想象著若是品尝它，那会是一种什麽滋味呢？想著想著便著魔般慢慢、慢慢地向沈睡的男人靠近，靠近......
"汪──"
还没碰上那双诱人的红唇，一阵声响便惊醒了沈睡的男人。
锺晓转头一看，原来因为光线太暗，自己竟没有注意到在男人的脚边，不知什麽时候，一只小狗竟然正坐直了身子向他吼叫！
"汪──汪──汪──"发现了他这个不轨之徒的小狗更是越叫越响。
"嘘──别吵，小小，"被吵醒的男人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似的，反而抱起脚边的小狗安抚道，"邻居们都睡觉了呢，会吵醒他们的哦。"
"晓晓？"为什麽这只狗居然起和他一样的名字？锺晓气愤地瞪著那只抢夺了男人全部注意力的小狗。
"啊，你回来了啊......"男人睡眼迷蒙地看了一眼他，又摸了摸安静下来的小狗，"来，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新成员──小小，是我今天下班的时候买回来的哦！"
说著男人便抱起小狗就要给锺晓抱抱，可惜这条狗似乎和锺晓八字不合一样，就是不让他抱，而且还对著他呲牙咧嘴小小声地嘶吼著，结果锺晓也扫兴地收回了手，用眼睛回瞪它──哼，你不给我抱，我还不想抱呢！
"唉，真是......可能是他还没完全适应环境吧。"男人叹了口气，摸了摸像只八爪鱼般缠住自己的的小狗，不好意思地对锺晓笑笑，"本来还想也许你会喜欢的呢......"
似乎注意到自己说了什麽不得了的话，男人马上闭上了嘴，把头低了下来，尴尬地摸著小狗的皮毛。
不会吧？就为了把小狗介绍给自己，他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了自己一个晚上？男人说是下班的时候买的，那麽之前他总是说有事原来就是去宠物店看小狗了啊......
才想起男人忽然间下班後"有事"竟然是从那天自己和别人谈论宠物时才开始的，自己不过是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想养一只小狗，男人竟然就当真了，还真的买回了一只小狗来，一想到这里，锺晓不禁受宠若惊起来。
"你怎麽现在才回来？"长时间的安静让人不自在，男人不禁开口问道。
"哦，因为同学聚会啊，我不是留了张纸条在茶几上吗？"
"没有啊......"
锺晓看了一眼茶几，并没有纸条。也许是出去的时候没有关好窗户，被风吹走了。他又到处找了一下，果然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已经有些脏的纸条，展开来给男人看。
"哦。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呢......"没有责怪的意思，男人只敷衍地看了纸条一眼，应了一句。
"这只狗......"虽然男人安静了下来，锺晓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啊？"
"为什麽叫晓晓呢？"听起来好象他的名字。
"因为它很小啊，很可爱，所以就叫‘小小'了。"可惜当事人却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似的，还抱起了小狗小小的身子给面前的人看。
映著灯光，隐隐地总觉得男人的耳根竟有些红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噢──"原来是"小"而不是"晓"啊......不知道为什麽，小狗不叫这个名字自己本来应该高兴的，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小小的失落。
"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快点洗澡回房睡吧。"说著男人就抱著小狗站了起来，准备回房，见锺晓还呆在一旁，男人又好奇道，"难道你想和小小一起睡？"
"才不要──"拜托，虽然他很喜欢小狗，但是他怎麽看都像是和那条狗八字不合的吧。
"那，怎麽办呢......"男人似乎也有些为难，想放小狗在客厅又还弄好他的窝，"呐，没有办法，你就先和我一起睡吧。"
最後男人似乎做了一个决定，蹭了蹭小狗的鼻子，对著它说道。
眼睁睁地看著男人抱著小狗回房的锺晓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早知道他就说要跟那条狗睡了，最少把它扔在房间的角落也好过让它睡在经理的床上......他怎麽会有这种想法！回过神来的锺晓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大吃一惊，经理明明是男人啊......自己这麽想，好像......好像爱上了男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