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空白后续〈爱我,在我离去之后〉————夏眠的熊

作者:夏眠的熊  录入:11-30

但我没其他心思去在意他难得的关怀,我全部的焦点都放在躺在我身下,那小小的身躯。
接下来他说了甚麽我也没听进去,脑子一片空白,我手无法克制的颤抖,碰触那尚温暖却已没有呼吸的微弱身体。
天啊,我到底做了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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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星空美丽耀眼,前方的车灯照著山路,弯弯绕绕,缓慢的前进。
我抱著个小纸箱,里面装了软垫、食盆跟一些玩具,当然,他也在里面。
杜君南开著车,载我到附近的山上埋葬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挖了个洞,就把箱子埋进去,然後慢慢填平。
「他叫甚麽名字?」
我转头看杜君南,他靠在车旁,黑暗将他的面容掩埋。
「......还没取。」
本来应该由你来取的,不过已经不需要了。
「你不帮他取吗?连名字都没有就这样死了......」
「不用了,反正也没要帮他作墓碑,总有一天,我也会忘记他的名字。」
是啊,有甚麽意义,去想一个迟早会被忘记的名字。
一个不曾用过的名字,没有感情,没有回忆,终究还是会流逝於时光之中,与其如此,倒不如不取的好。
「你真是个薄情的家伙。」
我将口袋里的项圈取出,放在土堆上。
买下他,全都是为了我自私的欲望,而因为我这愚蠢与幼稚的妄想,消失了一个生命。
虽然不断挣扎,还是没有改变甚麽,看来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有回报,人生,似乎没我想的那麽简单。
我跟杜君南都有著个不为人知的愿望,我们也都朝著它努力著,只是到现在,我越来越明白,有些愿望能成真,有些终究只是空想,永远存在於梦里。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想清醒。

几年过去,我与他之间,没有甚麽大事发生,小争执却一直没断过,其实也不是甚麽争执,应该算是他单方面的发脾气,我有时回了几句而已。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我们的关系与他排戏累积的压力,让他脾气变得暴躁也是可想而知。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真的爱他,真心为他著想,就应该离开他,还他自由才是,不过我总是放不了手。有时看他刚排练完,疲惫却又要在我面前装作没事,这种样子的他总会让我无奈又难过。
好几次,我都差点脱口而出说【我要离开了。】这句话,但是一想到以後大概没机会见到他,我就说不出口。
就算他一点也不喜欢我,但至少我还是能在他身边。
我这样,真的是爱他吗?
如往常一样,我趁他工作时把他的报导一张张剪下,最近他的新闻都是与绯闻有关,这并不是甚麽稀奇的事,演艺人员通常都这样来炒作新闻,就算他们的关系匪浅,也是理所当然。
男欢女爱这档是对快三十岁的人而言,本来就是不可或缺的。
俊男美女,多麽赏心悦目的配对。
当我正将报导黏在本子上时,门铃声突然响起,我赶紧将东西收收,塞进沙发底下。
平缓刚刚被吓一跳的心脏,我才去开门。
平常很少人会来的,警卫也不会未经允许让别人进来,所以应该只是邻居吧!
我这样想,没想到开门後却又让我吓了一跳。
「你是......希兹?」我几乎是不敢肯定的说。
站在门外的男子笑著说:「原来你认得我啊,嘻嘻,真让我感动。」
我当然认得,他曾跟杜君南拍过戏,连台词都背的滚瓜烂熟的我,怎麽会不认得他?
「那个......你有什麽事吗?」
他一身轻装,就像是不小心散步到这的模样,一个只在电视里看过的人有天出现在你眼前,还已这麽平常的方式,实在是很不习惯。
「这个啊,我是来帮君南拿东西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穿过我直接走进屋里,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等一下,可是他怎麽都没跟我说啊?」
我拉住他,别说杜君南根本没带朋友来过,何况是他这个对手,根本没道理会让他自己一个人来。
「喔~我想他应该是忘了吧,不然你打给他看看啊。」
希兹露出付好整以暇的表情,等著我打电话。
我咬了咬牙,「好吧,要拿甚麽?」
老实说,我虽然有的手机号码,却从来没打给他,我是趁他洗澡时用他的手机拨打我的号码,才会有他的号码,但又怕他生气不敢打给他。
「拿甚麽啊?恩,我想不起来耶。」
他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让我开始怀疑他真的是别有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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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甚麽啊?哎呀,我忘记了耶。」
他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让我开始怀疑他真的是别有居心。
你根本就是在骗人吧,心里虽然这麽想,但又不能就这样说出口,毕竟他现在可是个实力雄厚,到处都有良好关系的大牌男星,惹到他,纵使以杜君南现在的地位也难保不会受到影响。
他环顾四周,然後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客人的自觉。
「这房子还不错嘛!」
满意的点点头,又转过来对我说,「嗳,你是不是该替客人倒杯茶啦?」
我在厨房忙,他就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嘻嘻哈哈,虽然我在他眼里是管家,做这些事很理所当然,可是就有种讨厌的感觉。
算了,起码我不用担心他会去偷翻杜君南的隐私。
「你想起来要拿甚麽了吗?」递上茶水後,我问。
「别急嘛,总会想到的。不过也得先让我喘口气休息休息啊。」
他以手势示意我闪到一旁,别碍到他看电视。
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讨人厌。我站在他旁边十多分钟,他却像是没发现我一样。
等到节目告一段落,他才意识到我的存在。
「干麽站在那边,过来坐啊!」
我犹豫一下,才坐到一旁。
「我记得你叫温......温翔对吧?」
「你怎麽知道?」
「真是的,杜君南是我朋友,他当然也跟我说过你的事啊。」
他笑笑地看著我,我却紧张的胃痛了一下。
那杜君南还有说些甚麽?该不会连我威胁他的事都说了吧?
我压下心中不安,冷静评估。应该不可能,希兹再说也是他的敌手,部会那麽简单就告诉他吧,再说,他们是不是真的朋友还很不知道呢。
心中稍微平复,却有个声音从我幽暗深黑的心底传来。
『你现在才知道害怕吗?太晚了吧。』
我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是太晚了点。
「你怎麽了吗?脸色不太好。」
「没有啊。」
「是吗?对了,你麽会想当管家啊?」他一脸好奇,兴致勃勃的等待著我的回答。
「这......应该算是因缘际会吧。」
「那当管家好玩吗?薪水多不多啊?」
「应该是......还好吧。」
「有没有甚麽好玩的事呢,譬如雇主的糗事之类的。」
糗事啊,杜君南还真的没发生过甚麽糗事,在我面前总是尽量维持他那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不过,他刚睡醒时倒是出乎意料的可爱。
一想到这,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
发现希兹正专注的望著我,我才回神。
「问这些要做什麽啊?倒是你,想到了吗?难道杜君......杜先生不急著要吗?」
看来他好像真的是来探些隐私的,还是快点赶他走好。
「喔,对对对。他要我拿......」
他扫视四周,然後抓起桌上放在盘子里的葡萄。
「他突然很想吃这串葡萄,叫我回来拿。」
我有些哭笑不得。
「那串葡萄是假的。」
我相信他现在的表情即使是再严苛得导演也能拍一次就OK。
「只是装饰用,不能吃的。」
他跟我对视几秒,然後有些尴尬的把葡萄放回盘子里。
「哈哈,他这玩笑也开的太过火了......」
原来,再优秀的演员要是没有好剧本,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发生了这事,希兹也没多少脸皮再待下去,不用我赶他他就自己打退堂鼓,让我轻松许多。
送走他後没多久,当我正将乱塞的剪贴簿沙发底下取出来时,一通电话了进来,我将东西又塞回去,接起电话。
「喂,杜公馆您好。」
对方是一阵沉默,直到我问第二次,他才迟疑的开口。
『是我。』
换我顿了会,有不敢置信的说:「......杜君南?」
『刚刚......希兹有去找你吗?』
「他是有来一会。」
『那,他有没有说些甚麽,或作些甚麽奇怪的事?』
我想了想,「没有甚麽。」
我也觉得奇怪,特地跑来又甚麽都没做就跑了,未免太不正常了吧?除非他还来不及做什麽,就因为出糗而离开。
『是吗?那......你们,』他清清喉咙,『你们聊了些甚麽?』
我想的果然没错,看杜君南现在的反应,希兹果然是想揪出些甚麽才来的。
「我问他为什麽来,请他喝杯茶,他没说几句就走了。」老实说,我现在心里挺得意的,因为终於帮杜君南做了点甚麽,对他有些实质的贡献。
虽然有些原因是出在希兹身上,但起码我还是挡住他了。
『嗯。』
「怎麽了吗?」
『不,没事。』说完就要挂掉。
「等等!」我急忙道。
『什麽事?』
「那个,你......今天会回来吗?今天的戏应该就告一段落了吧?」
『......再看看。』
然後就是结束通话的声音。
「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说这麽笼统做什麽啊。」手里还拿著话筒,像是另一端的人还在似的,我嘟囔著说。
只听到规律的嘟嘟声在回答,整栋房子寂静无声,使嘟声格外清楚。
轻轻叹息,我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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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想过希兹可能还会再来,但我没想过他会这麽快,而且,还是跟著杜君南一起回来。
「嗨,好久不见!」他笑咪咪的跟我打招呼。
我诧异的看向杜君南,但眼神一交错,他硬是扭过了头不看我一眼。
到底是怎麽回事?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虽觉得纳闷,但看杜君南也没表示,我也不好说些甚麽。
他们似乎不像我想像的那样,在客厅坐了一个多小时都是很轻松的在聊天,也没感觉到彼此较劲的意味。
还是说他们的演技不是我这小老百姓看得出来的?
算了,反正他们的世界,离我太遥远。

「所以说啊,」他用叉子插了块蛋糕,「现在那些新人,自以为拍过几支广告就有能力去演戏剧。真是烂死了,看了他们拍的,连我都替他们不好意思,竟然还要拿去海外播放,脸皮可真不是普通的厚啊。要是丢他们自己的脸就算了,如果让其他国家的人以为我们拍戏水准就是这样,影响到我的事业,那要怎赔偿我啊?嗯,这个太甜了。」
「看来看去,会演戏的年轻人没几个了,最近很红的那个叫什麽的......演了那麽多集表情还是永远那副没睡饱的样子,拜托他去睡饱点再来吧,饭店钱我帮他出也可以,只要他别再用那种表情污染我的视觉就行了。还有喝的吗?」
「冰箱还有啤酒。」
「你疯了吗?酒对皮肤不好,竟然想让我喝那种东西,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才疯了,谁管你的皮肤啊!
「最後的果汁刚刚被你喝完了,除了啤酒就剩矿泉水。」
希兹稍稍想了想,「那就矿泉水......」
这家伙,难得这麽好打发。
「......矿泉水加点蜂蜜柠檬之类的,再打些蔬菜汁进去,我要有机的喔!弄好喝点,不要太苦,蜂蜜加多点,蔬菜别太多,不要榨成恶心的绿色出来。」
「还需要甚麽吗?」
「不用了,这里也不是甚麽高级餐馆,随便弄就好。对了,纤维要帮我沥掉喔。」
这阵子,我真的越来越像佣人,希兹自上次以後就蛮常来,不论杜君南在不在,一待就是一下午。
我曾经问过他,杜君南不在,为什麽还要留下来呢?他应该也不是那麽清閒的人。
「我可没像杜君南那麽好命,家里有人伺候,所以来这里享受享受啊,杜君南他也答应,我当然乐的过来。」
我忘了後来我跟他说了些甚麽,也可能甚麽也没说,我只知道那时我心里冒出了个问号,杜君南也把我当成佣人了吗?
我又不是为了被当成仆人走上这一步的。
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个小丑,虽然抓著了杜君南的把柄,却只是让自己处於更可笑的地步,要是今天换成是个聪明人来做,应该能更有效的利用才对。
好几年过去了,我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让人非常沮丧,我这个坏人还当得真失败。
依希兹的要求做好,我端给他一杯加了很多种东西的怪饮料,打算等一下不管怎样都要找藉口离开,不然他等一下又会嫌难喝要我再榨一杯。
「等一下。」
他叫住我,我背对著他皱眉,因为一直在帮他做事,听他发牢骚,我的工作进度已经有些落後了。
「我今天可有带有趣的东西来呢!」见我好像没什麽兴趣,他又补了一句:「是你家老板新片的片段喔!」
他将一片普通毫无标记的光碟交给我,示意我去把他播出来。
影片一开始,便是一群工作人员快速闪进摄影机後方,action後,一男一女信步向前走来,没有字幕,收音有杂讯,很明显的这是尚未经过处理的母带经人随意剪接而成。
画面又跳到另一幕,杜君南跟一名女子站在一座小桥中央,靠著扶手,四周群山围绕,桥下是清澈小溪与尚未融化的雪堆,两人穿著很厚重的外套紧密相依著。我知道这里,听说为了拍片他们还特地远赴日本,就为了取北海道的秋之富良野一景。不过,这一趟真的很有价值,画面宁静和谐又美丽。
雪花片片,两人的气氛正渐入佳境,女演员突然一个喷嚏,培养好好的气氛就烟消云散了,工作人员赶紧拿保温瓶给女演员喝,也有人趁时间替他们补妆、拍掉衣服上的积雪。
希兹在一旁解说:「这部片是在描写有著心理创伤的两人如何彼此扶持,总之就是老掉牙的内容跟骗人眼泪的无聊片。」
电视里的人们又开始演戏,画面上是杜君南的特写,他正微微笑著看站在他旁边的女人,然後轻声说话。
「他的脸角度太偏,这样拍不太清楚他的表情,这里就是要注重双方感情的互动,电影就是要靠视觉传达给观众,这比台词还重要多了。还有说话的语调不对,不够自然。」
「啊,这里他回头的速度太快了,主角现在心情应该很沈重,动作应该在缓一点。」
「你看......」
「我会自己看,请你不用替我评论,我有眼睛,我自己看得出来好不好。」在他批评杜君南大概第十次时,我终於忍不住开口。
希兹一副仗著自己资历深就这样指责杜君南演戏技巧的模样,让我非常不舒服。
但是我话一说出口又开始後悔,以我的身份地位,说这样的话似乎不太恰当,而且我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干麽这种表情,你还真是护主心切啊!」
「才不是......我只是想用客观的角度去看而已。」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猜测自己现在的表情。
「我的评论就很客观啊。」
「才怪!」我低声反驳。
「你这管家这麽忠心,我可要在杜君南面前大大称赞你,帮你要求加薪啦!」
「不需要吧,我也没做什麽值得加薪的。」
他虽然是在说笑,但还是让我捏了把冷汗。
我不想让杜君南知道我替他说过话,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以前的我是很想让他知道我内心的纠葛与挣扎,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觉得,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了解,如果他知道却无法了解,那倒不如甚麽都不知道,这样,我会感觉比较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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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论睡觉时的舒服程度,冬天绝对是远胜其他季节,但是如果是比起床,我个人认为春天最让我感到舒服。像现在,阳光斜射进屋,室内温暖明亮,被虫鸣鸟叫声唤醒的心情更是无法形容的惬意。
不过也许是有佳人相伴的关系。杜君南昨晚拍摄工作暂告一段落,在凌晨回到家。我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假寐,感觉那教人思念的味道重新充塞在我的胸腔里,才满足的安稳睡去。虽然睡得比平时少,却好像从没如此放松过,整个人更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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