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奥,你当初不是为了计画输给我,来诺兰伦当管家的吧?』
『呃…,我的确是照樱少爷的吩咐…』
在行动中故意装出受制於蓝杰,成为他的左右手,再与樱互通信息,让蓝杰踏上日本之行,再跟樱结识,之前诺兰伦家的内贼也是他挑个替死鬼顶罪,那个贪小便宜的男人充其量是不过作了里得的眼线,正好让他帮著樱铲除小石,也可以让樱在表面上给蓝杰的一个大人情。
以後要接近蓝杰就不是难事了。
原以为樱会跟安德联手把蓝杰击溃,自己也曾经挣扎过,毕竟蓝杰是真心待他,他也认为蓝杰是个有绝佳领导跟号召力的男人,不过他的主人是樱,是要是樱少爷希望的,他不可能不去执行,即使他多麽的不愿。
不过离董事会的日子越来越近,樱却犹豫不决了,他那时就在想,或许樱少爷是真的喜欢上蓝杰了,他对樱喜欢男人这点可是毫无疑虑的。
当樱给自己一叠他自己为康德违法交易的资料,他真真正正感觉到,爱情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它不仅能成就一个人,也能彻底毁掉一个人。
『蓝杰…,我的伤口好疼阿…你帮我揉揉或许会好一点…嘶…』樱半捂伤处,血还是不停地流著,他的爱人还真是小心眼,竟然连扶他一把也不愿意。
蓝杰看了一眼坐在雪地上,毫无悔意的男人,用力踹了他一脚,怒道,『不知悔改的家伙!』
随後走进屋子里,打算外头那个男人疼死了,他也不管。
蓝杰走了之後,樱轻轻一笑,头一歪便昏了。
吉奥大声叫著樱少爷,不过那个人短时间是不准备醒过来了。
瑞揪著修的衣袖,皱起细致的眉头,『修,人妖好像救了我一命对吧?』
修呼出一口白雾,嗯了一声。
『可为什麽蓝杰还打人,他不是正在作好事吗?』头学著樱歪了一边,还是不大懂。
这下,修也不知该怎麽跟瑞解释,这一连串的糊涂帐了。
经过安德的突袭,所有的内幕全被挖了出来,吉奥马上就被卸去管家的职位,成天只管照顾伤了胳膊的樱,
同一个屋檐下,蓝杰不但没去探视伤患,还下了通牒,要他在一个星期之内滚出他家。
樱听见的时候,也仅是苦笑了一会,才道,『还是一样,连点亏都不吃,他可是这场斗争中最吃香的人阿,他也太得理不饶人了,是不是阿,吉奥。』
吉奥小心拆开绷带,子弹差点就打到动脉,真不知道樱少爷是怎麽看待自己的身体,之前连晒个太阳都得看时间,怕紫外线怕太阳,更怕脏污灰尘让他那身白皙的皮肤变得粗糙,怎麽这子弹打进身体里,也不见他抱怨什麽?
照这样看来,不留疤的机率比蓝杰先生原谅他还小。
『樱少爷,我可不敢再说什麽了,你要是有怨言就直接跟先生说吧,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下人,不想得罪人。』
樱嘟囔一声,抬起手臂让吉奥换上新的纱布,『就说了他在躲我,就算想向他抱怨,也没对象。』
『我不记得我做错了什麽需要逃避你这个无耻之徒。』蓝杰终於在他伤了痛了五天之後才踏进客房,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探病,而是质问他要赖在诺兰伦家多久才肯走。
『我就是无耻也让你来看我了,我不介意蓝杰你要怎麽骂我。』樱一脸喜色,毫不在乎蓝杰骂他任何一句,吉奥不愿再看自己昔日冷酷睿智的主子这麽丧失尊严,把床上散落沾血的纱布连同药一起收拾,准备要离开客房,就算自己不走,心怀不轨的某人还是会叫自己走人的。
看著樱毫不收敛的双手已经摸到腿上来了,蓝杰提醒自己,揍了床上这个所谓的病患,实在不符合他绝不趁人之危的名声。
『你最好看管好你的手脚,别让我发现它哪里不对劲。』蓝杰冷冷拍开白嫩的手掌,不过他还是细心避开了伤了的那只手。
再怎麽说,樱及时出现救了他的儿子是事实,看他流这麽血,他也会感到歉疚。
『你就是哪里也被我摸过亲过了,还差这点嘛…,好歹我也是病人来的。』樱悻悻的收回狼爪,安安分份地靠著枕头,没敢再乱动蓝杰的主意,真要作什麽也等他痊愈之後再说,男人在床上的表现跟体力可是有密切关系。
要是遭蓝杰嫌弃他就丢面子了。
『别再说那些过去的事了!反正…那个时候你也就是做做戏,我配合你罢了,我们一笔勾消,你回去日本之後,就当没认识过我这个人,我也会让这件事过去。』
樱眯起黑色的瞳孔,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又想将他打发走,声音顿时骤冷,『一笔勾消,怎麽听起来好像我比较吃亏?』
『……』
『你老实告诉我吧,你真的曾经相信过吉奥吗?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个可以把昔日的敌人当作夥伴的男人,你并不那麽善良,蓝杰。』
他当初就怀疑,吉奥以那种方式潜入,蓝杰七八成会发现,应该不可能如表面一般用人唯才。
『我是没相信过他,但也是这样,他刚好就是我探知你行动的一枚棋子,你可以设计我,为什麽…我就不能反击。』蓝杰狼狈似的避开樱的注视,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
自樱出现之後,他假意十分信任吉奥,让吉奥跟樱连上线,当他要求吉奥交出康德的违法资料,只要吉奥应诺下来,不管樱是不是在股东会上支持自己,他都不可能会垮,吉奥之所以能把资料交给他,那就代表樱并不想赶尽杀绝。
『…,好。』樱拢拢自己批散的黑丝,垂下黑瞳,『你要来明算帐,我可是奉陪到底。』
『什麽?』蓝杰拧住眉头,不懂这个男人在心底盘算什麽。
『我欺骗你,有错在先。』樱从床上起身,让蓝杰大吃一惊,退到几步之外,他以为樱虚弱地连床也下不了,自然没想过他能自行起床。
『但是你说你相信我,却背地想捅我一刀,抓住我手下的棋子,反将我一军,这我都能理解。』樱一步步逼近,蓝杰终於退到明亮的窗槛之前。
『但是你却挖我过去的疮疤,让我以为你了解我跟姊姊的情感而怜悯我,甚至爱上我,让我放弃原本可以并购诺兰伦的机会,在股东会上替你聚集支持你的董事…』樱的脸霎时变得生冷,蓝杰皱著眉目,看著樱越发放大的美艳面容,『啊!对了…,我还替你儿子挡了一枪呢…,我为你这麽牺牲,而我也不过就骗你一次,欺骗我这麽多回的你,又该怎麽偿还我?』
蓝杰全身沁著冷汗,樱所说的,他的确一样都无法反驳,所以当樱几乎要吻上他的嘴唇时,他并没有作出反抗的动作。
只是紧紧闭著眼眸。
预期的吻并没有落下,蓝杰睁开眼,樱已经退离他数步,身子靠在门边,外头照射进来的阳光让他看不清樱脸上的表情。
『我不吻你,如果你是个男人,想对我聊表歉意…,就到日本来吧。』樱轻轻笑了一声,『可你到了日本可要有心理准备,你欠我的,可不只是吻能够弥补。』
『你…。』
『吉奥,』樱打开房门,背对著欲言又止的蓝杰,『我们回日本去,刚好依了蓝杰的心意。』
蓝杰愣愣地看著樱离开客房,那个男人在离开之前,还对他说。
我等你。
『蓝杰,如果樱回来了,我们该叫他什麽?』
修替蓝杰提了简便的行李箱,就跟先前去日本的行李差不多,吉奥不在,他们也不习惯把这些事情丢给别人作,索性自己整理。
其实,吉奥不当间谍的话,管家还真适合他。
『叫他人妖阿,这个名字最适合他了!』瑞瘪著小嘴,灰色的眼珠子恨不得将雪地瞪出一个洞来,好消解他心中的怒气,为什麽蓝杰就得到日本去跟人妖道歉?
不过…,不过就是一颗子弹打进去他的手臂里面嘛…。
唔…,有什麽大不了的。
『那叫三夫人好了。』修又恶意地激起瑞的怒气,惹得他咬著下唇,跳著想打比他高出十几公分的哥哥,可惜小手挥了几次,连根头发也没扯到,他忘了修的搏击成绩一直都比自己好上太多。
『我才不要他当我妈妈,他是男的欸…。』瑞显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没立场,因为昨天晚饭的时候,他才说他想娶蓝杰当老婆。
『说不定他会比较想当爸爸。』
『阿阿阿…,可恶,修是大坏蛋!』>”<
蓝杰冒著冷汗看他的两个儿子在即将融雪的庭院追逐,『够了,别再吵了。』似乎从樱进了这栋大宅之後,家里无缘无故就会变得特别热闹。
修停下脚步,抓住瑞後边的衣领,上个礼拜老师还多教了他擒拿术,拿来老是喜欢上窜下跑的瑞正好。
『蓝杰你想好去日本该做什麽了吗?』
意有所指地,『如果不能让那个男人满意,我想你这辈子都没法还清你欠人家的。』
『如果没法做到,那就乾脆别去了。』
瑞那头及肩的长发巴在脑门上,乱糟糟的一团,没有吉奥帮他整理,还真的挺麻烦的,他以前可没自己拿过梳子梳头的,吹了盖在眼睛上的黑发,『蓝杰,你去日本将他打一顿带回法国就好了。』
『是男人就该用武力解决嘛!』
『哦,那你输哥哥我几次了?』
『谁输给你了,你这个猪头放我下来!』
蓝杰扯出一个笑容,挂在薄唇上,浅浅的,拉著行李箱,往大门已经备好的车走去,『那我走了,你们要好好待在家里别惹事。』
等他再度踏上日本的这块优雅的土地,蓝杰看著街道上来往的人群,自己也跟樱走在这样类似的道路上,记得樱还穿著一套很单薄的和服,漂亮细致的脖子就这样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看了就冷。
後来他还想将自己灌醉在酒店里,似乎从他们一见面开始就斗个不停,双方不停设计对方,不过谁也没真的想把对方毁掉,总在无情之处又暗留一丝情。
真是奇怪的他们。
招了一辆的士,照著上次的地址让司机开到了藤原家,古色的深宅座落在大片的樱林之中,上次来的时候,花已经盛开,现在看起来尚是含苞待放。
『诺兰伦先生吗?请快入内吧。』老妇等在门外,穿著厚重的深衣,揖著老腰请蓝杰走进藤原家的大门。
『樱少爷说您近日会来拜访,却没想到让他等了一个多礼拜。』老妇笑了笑,蓝杰突然想起樱有可能的一脸不满,对於自己拖了好几日才来的事。
不过公司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使任性就能摆平,经过董事会跟股价的动盪,蓝杰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就怕会有第二个安徳出现。
原本应当先去跟藤原喜助打声招呼,不过老妇却是直直将他带入离樱园最近的那个苑子,他记得那是樱的住所。
『先生,少爷就在里头了。』
老妇没等他回应就先行离开,蓝杰皱著眉头,这佣人怎麽说走就走,挺诡异的。
脱下鞋子踏上木质地板,唧唧的怪声随著他的脚踏下的位置发出来,然後他在转角一个敞开木扉的内间听见一个少年犹豫的语气,羞涩以及年轻的嗓音。
『樱少爷,你能不能自己来…?』
蓝杰皱起眉头,走进发出声响的内间,一双如白玉的修长美腿半掩盖在淡紫色的和服长摆下,中间岔开的衣摆隐隐约约露出那个人白细光滑的臀肉,那个家伙竟然又没光著下半身不知道想做什麽?!
真是死性不改的无耻。free
纤细的少年倒是包得紧实,跨坐在妖艳的男人腰上,从侧边还能看见他蹙起的白皙眉头,一边劝著男人道,嗓子是细细柔柔的那种,『樱少爷,我还是别这麽坐在你身上,要是伤口裂开了怎麽办?』
该死的下流鬼,明明有伤在身,难道他就不能忍个几天,就非得作那些剧烈动作不可?
蓝杰抓著历史悠久显得有些脆弱的木门,忍住想进门扁死那个躺在榻上慵懒的伤患。
樱半睁著黑色的瞳孔,轻笑一声,『裕幸,你好像变大胆了,连我要你替我喂个梅子都不愿意了?上回我离开日本的时候,你还不是难过的很?现在倒是忘了你当初口口声声说的恩情了?』
抓过少年的衣襟,大掌滑进层层包覆的前襟,肆意的揉捏少年胸前细嫩的肌肤,引起少年一阵纤细的颤抖。
『如果想要报恩,我只对以心相许这种的有兴趣…。』
少年手上的玻璃罐子咚的一声掉在榻上,一颗颗红艳的梅子滚了出来。
樱把手从少年的衣襟里抽了出来,转而抚摸少年红窘的脸颊,『不过心已经不在他身上的,我可不要。我虽然风流,不过可不喜欢那种只性不爱的鬼东西,太肤浅了。』
『你说是不是,蓝杰?』细长的眼眸流转至门边伫立的男人,露出媚惑的笑容,『你来得好迟。』
『我可不像你这麽有时间。』蓝杰冷哼一声,坐在樱身上的少年慌忙的起身,樱也没多加阻止。
蓝杰这才看清少年的面容,清清秀秀的,像只小兔子一样容易被惊吓的胆怯模样,如果这名少年真的跟樱在一起,多半也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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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好,我叫做仓持裕幸。』少年福一福身,蓝杰也跟著点头,日本人的有礼他的很清楚,不过樱似乎就没有任何日本人的美德。
『裕幸你铺子不是还忙著,明天你再送一些新的梅子来,都打翻了。』樱看著散落一地的腌梅子,这麽吩咐少年,少年微微点头,露出十分愉悦的笑容,蓝杰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樱这句话,对那个少年来说是多大的鼓舞。
裕幸经过蓝杰的身旁,本来想说些什麽,不过樱也在场,吞下肚里的话,深深看了蓝杰一眼,若有所意,这个出众的男人,到底能不能懂樱少爷的心?
匆匆走出屋下,两个男人在屋里对视,裕幸看著外面一阵风吹过樱林,想起藤原家总是盛开一片的粉色樱花,不知道今年是不是也一样开得漂亮?
『你要我来日本,到底想做什麽?』蓝杰还未来得及褪下一身疲惫,靠著木扉低视著卧在榻上的男人,『我没有这麽多时间,你要我怎麽做你就直说…』蓝杰昵了他胳臂上的绷带,迅速地别开眼,『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樱爆笑一声,顺手将乌长的黑发撩到身後,『你在说笑吗,蓝杰?你要我怎麽相信你会为了人情跟我上床?我认识的那个蓝杰不是那麽没节操的人吧…,你真狡猾呢,老是不承认你也喜欢我,要我追著你跑。』
蓝杰急急想反驳,『我才没有……』
樱换了个卧躺的姿势,黑色的眼睛像是也稍有疲累,转过一边,看著还未盛开的樱林,『好了,既然你来了日本,反正公司那里也不是非你不可,就先住下来吧。』
『不行…,公司那里…』蓝杰往前走近一步,樱转回头来看他,他又停下脚步。
『如果你没忘记你来日本的目的,从现在开始,就别让我重覆提醒你,该做的事。』
樱扬起从初次见面就不曾消减一分绝艳的笑颜,『我会得到你的,蓝杰。』
睡了一个难得不被打搅又安稳的觉,蓝杰将双手交叉靠在脑後,躺著软硬适中的枕头,伸展一下因疲惫而酸涩的躯体,一个人影倚靠在打开的木扉边,那惯有的轻柔嗓音照样吐不出什麽正经的话来。
『蓝杰,你果然是最适合穿和服的男人。』樱大大方方走了进来,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里是人家的房间,不过这的确是他家没错。
『如果你能坐在我身上,心甘情愿的诱惑我,就算要我死也甘愿了。』樱神情悠哉地跪坐在蓝杰被褥旁,伸手挑了几绺男人黑色的发丝,『你早餐吃日式道地的早点能习惯吧,我叫佣人送来房里。』
『我不饿,你再说那种既无聊又下流的话,你就是不甘愿也得死。』蓝杰爬爬有点零乱的黑发,孰不知看在有心人眼里是多麽诱人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