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乱了————观音土[上]

作者:观音土[上]  录入:11-30

 

  杨家小姐一听很高兴,"会写字就好,我家铺子里正少一个点货的,你反正没地方去,就来我家吧。"

 

  孙家的一听就不乐意了,"为什么去你家?我家前柜上缺一个记账的,富名,你来我家!"

 

  杨家的一听,冷哼,"记账的?我家正铺里正要换掌柜的呢,富名,你来做掌柜的好了!"

 

  孙家小姐怒了,"你成心的是么?好呀,我家宅子里的管家也老了,这会儿换了才好,富名,你来我家做管家吧!"

 

  ......

 

  杨家小姐,一把就拔出刀来,"好呀,即然你成心与我做对,那我们就来比试一场!"

 

  孙家小姐也拔出刀来,"比就比,当我怕你么?"

 

  笑话!我富莫亚怎么会做为奖品由你们争!

 

  我站在中心,陪着笑,"两位小姐息怒,息怒,那个,你们两家都是做什么买卖的呀?"

 

  杨家的道:"我家有钱庄,有当铺,还有玉石店。"

 

  孙家的就高兴了,"我家产业才大呢,我家有磁器店,有米粮店,还有绸缎庄,也有镖局。"

 

  我叹了口气,"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怎么好无故受二位的恩惠,小的对你们两家经营的全都一窍不通......所以,也就不能到二位府上任职了......"

 

  孙家小姐听我这样说,就收了刀不打了,"怪我脾气急,杨家妹子,我家真是少了个记怅的,这小子怪可怜的,你别和我争了,要是他在我家做得不高兴,你随时来接他走吧!"

 

  杨家的一听,也不好意思了,"别这样说,我也只是和你堵气,这小子,我不争了......对了,我总觉得我们俩性子像,要不......要不......"

 

  孙家小姐也点头,"要不,要不,我们结拜成姐妹吧......"

 

  杨家的高兴起来,"我叫杨意柳,你呢?"

 

  孙家的也开心的很,"我叫孙婉如,我们谁年龄比较大呢......"

 

  我这才知道她们俩人的名字,不过,我发现,名字越优雅的,脾气就越大!

 

  

 

  我,富名,现在已经是孙家绸缎庄的记账先生了......

 


48 七少爷......

 

  我一路随着大伙一起东行。慢慢的就和老郭熟了起来,和他聊过几回天儿,我这才知道,原来孙家在苏州也算是大户了,虽然跟飞鹰堡没法比,但是比起一般的富商也算是靠前的,这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孙婉如的脾气这么坏了--要是换成别人生在这么富裕的家族又只是自己一个没有兄弟姐妹,那脾气也许比她更坏......这个,话说回来,我也生在比她富裕的家族,为什么我的脾气就坏不起来呢?我还真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才得出的结论,这可能是遗传下来的。我父亲的脾气就很好,所谓和气和财,因此我家一直财源广进,我妈更是温婉典雅,秀外慧中,所以,有着他们俩人一切优良品质的我才在十九年生涯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把这个推论往孙婉如身上一套,我就得出了结论,孙家大老爷一定不是省油的灯,当然了,看孙婉如那泼辣劲儿,估计,孙家夫人也不是好惹的......

 

  有了这些做为依据,所以我铁下心,当着大家的面第一百零一次拒绝了孙婉如要让我见见他爹的建议,本来嘛,只是一个分店的小小账房先生,原本没必要去见总店的老太爷吧!

 

  为此,孙婉如正式认为我是一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物了......

 

  我们停停走走,十几天的光景,这才来到苏州,我对苏州本来是有些印象的,可是现在再一见,才觉出当初那些记忆完全是暴光的底片,虽然还是那个景,但是意韵已经完全没了,这才是苏州啊,当真是:晓色云开,春随人意,骤雨才过还晴。古台芳榭,飞燕蹴红英。舞困榆钱自落,秋千外、绿水桥平。东风里,朱门映柳,低按小秦筝......

 

  进入三元坊,再抬头看,孙家的绸缎庄的金字大匾立的最高,孙大小姐带了我们直走进去,向我一招手,"过来!"又对那掌柜的说道:"陈伯,这人叫富名,我见他读过书识过字,人也还老实,就带过来给你这儿记账吧!"

 

  我急忙上前行礼,"掌柜的安好,小的富名,还请您老多多关照!"

 

  那陈伯耷拉着脑袋一直没看我,却向孙大小姐道:"孙小姐吩咐自当从命,只不过,这小子可有保人啊!"

 

  孙婉如怒道:"我带来的人,还要什么保人!有事直接来找我!"

 

  那陈伯唯唯领命......

 

  我心中暗叫:不好!她孙小姐是大小姐,总是要回家的,她可以把我往这儿一扔了事,可我是要在这儿生活的,她在时帮把人都得罪光了,她一走,我还不被人生吞活剥吃下去......想到这儿,我忙做出小心谨慎的样子再向好陈伯鞠躬行礼,"掌柜的,您放心,我富名既然来孙家做事,定然会全心全意,决不会做有愧于孙家的事,要是我真有事儿做的不对,不用您老找孙小姐,我自己就会来请辞的!"

 

  老头这才抬头看我第一眼,吩咐别人道,"小申子,你去后面整理一张床出来,以后,富名住你们那儿!"再对我说,"你就在这儿好好干吧!等会来我这儿拿牌子,再去账上领两套衣服,以后,一个月二两钱子,管吃管住!年轻人,做事要小心啊!"

 

  我连连点头,打了招呼就去和小申子一起整理床铺了......

 

  问了才知道,小申子是店里的小伙计,长得虎头虎脑的,有些傻乎乎的敦厚劲,见我什么行李也没有,就主动把他的被子借给我一条,我连说不用,他也不听,一心一意帮我收拾好,我这才打量一下这屋子,不太大,四个人住,条件还不错,听小申子讲,别的店里都是睡通铺的!

 

  小申子打了盆水给我洗脸,我的面具是不怕水的,所以我当着他的面洗了把脸,他又帮我把水倒掉,我就有些过意不去了,都只是伙计,本不用这样的......收拾了一下,总要和孙大小姐道别了,我这才走出屋子,只走了两步,小申子跟上来,脸有点红,欲言又止,我就停下来等他主动来和我说。

 

  "富,富大哥,"他憨厚一笑,"那个,你是识字儿的,我,你可不可以帮我写一封信......"

 

  我笑了,原来为这个,"当然可以,你要写给心上人么?怎么脸红成这样?"

 

  他傻笑起来,"嘿嘿,我是粗人,不认得字儿,我也不敢找掌柜的写......那个,嘿,怕大家笑话我......你要是能帮我写,那太好了......"

 

  我点头同意,"今晚要是没事儿,我就帮你写吧!"

 

  他欢呼雀跃,"太好了,到时,我再找你......"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贴近我站了站,看看四下没人,悄悄对我说:"富大哥,你刚来,要小心,小心七少爷!"

 

  我奇道:"谁是七少爷?"

 

  他赶快来捂我的嘴,"小声些,七少爷就是孙大小姐的表哥,他人就住在苏州,常来店里......"

 

  "......为什么要小心他?"我还是不明白呀。

 

  "那个,七少爷喜欢咬刚来的人......上回平哥刚来时,我就看见七少爷把他按在床上死命的咬,我进去拦却被七少爷给赶出来了,后来,顺哥来时,我又见七少爷把他带到房里,顺哥叫得好惨呢,我,我怕等哪天,七少爷看你是新来的,也会咬你,那个,你自己要小心呀......"

 

  ......我,我当然要小心......我心下有些慌。这七少爷不用说是好男色的,我这张脸虽然没有本来那张惊人,可也有一种青涩的灵秀......我定了定神,强笑着对小申子说话:"没事的,我会小心,谢谢你告诉我。前面人怕是等急了,我们快过去吧!"

 

  我俩急急走回店里,却见店里上上下下正在忙着,孙婉如正坐在一边与一人喝茶聊天儿,见我来了,就向我招手,"富名,快过来,来见过我七表哥......"

 

  我一惊,就见孙婉如对面坐着一白脸儿的男人,我走上去拱手行礼,刚弯下身去,就听他说,"起身吧,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要办的就来找我,表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的手一凉被他紧紧拉住......猛抬头,见到一双纵欲过度的青黑眼圈......我心中当下冰凉了......

 


49 第一天......

 

  这七少爷我只看一眼,心中就有数了,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了,他的脸极白,甚至带有隐隐的青紫色,嘴唇很薄,是个尖酸刻薄的面相,眼中有一股邪气,眼梢微微吊着,白眼仁儿多,黑眼仁儿少,酒色淘空了的身体十分单薄,现在,正色迷迷的看着我......

 

  我忙用力收回手,小心站在一旁,这时,孙婉如就笑了,"富名,我表哥这人平时里对下人都很不错的,现在,你是我的人,那就更没话说,表哥一直就最痛我,你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儿要办就可以去找他,不过,要是我在的话,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呀,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我心中叫糟,听孙婉如这话,她不在的日子还是居多的,我的日子怕是不好过。难道她不知她表哥的人品,我见她言谈中透着亲近,想来,她是不知的,她是孙家的唯一传人,他表哥当然会对她好,这点任谁都看得出吧,单单她看不出,该说她是单纯还是笨呢!

 

  我这边站着,那边掌柜的已经走过来了,又顺手给了我一块牌子......我想起我的衣服还没有领,就向孙婉如告示,孙大小姐已经坐了半天了,这时也正起身准备要走了,不管怎么说,她总是真心对我,我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远远的把她送出门,我心中一阵空落......

 

  

 

  店里的账本我粗看了一下,头就有点痛!全是无头账不说,还条理不清,记账的方法古旧只能说明这个时代的方式落后,可是,这种无头无脑的流水账也太奇怪了!照这种账,上头不看则已,要看的话,怕是打屁股时用的板子都能打折!

 

  我抱着账本就去找掌柜的了,"掌柜,小的入行尚浅,还不大懂这里的规矩......这账,小的有点看不懂......全听您老的指示,我是否照着记呢?还是......"

 

  那掌柜的自我来就没给过我正脸,现在听我这么一说,破天荒的抬头看我,"你哪里不懂?说来听听!"

 

  ......我本来以为这账是他授意的,故意放水,来贪污银两的,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知情,我,有些犹豫,如果照实说,会不会被灭口呢......他是真的不知情么?

 

  "掌柜的,这账原来是由谁记的?"还是确定一下吧。

 

  "......这账,原是由一个叫小平子的来记,可是,后来,不知在哪儿发了财,他就不在这儿干了,再来,是一个叫小顺子的,记得日子不长,生了病,回家了,再就一直空着没人记了......往来的货就由我来收,我每月列一张单子,我都放在这账里了......你说说吧,你哪里不懂?"

 

  "......我,再回去仔细看看吧!"我抱着账又回去了,不能说啊,那两个名字我都听过,全和那个七少爷有关联......我犯不上为了一笔账与他为敌......

 

  我开始整理这本账来,虽然乱,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续,我列了好大一张表,开始一笔一笔清算起来......

 

  渐渐的,天黑了,我抬头,才发现掌柜的已经回去了,前院的店面已经上了槛板,看来店关了好一会儿了,我揉揉肩膀,太过关注,倒忘记了时间......我见还有几笔就要把当月的清完了,想了想,就准备做完再走......

 

  这时,小申子一探头,"富哥,你出来,我拿饭来了,我不能进账房的,你快出来吃!"

 

  我这才想起还没有吃饭,忙收了纸笔走出来,就见小申子巴巴的端着饭菜在等我,"富哥,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么?"

 

  我想起答应他要帮他写信的,就笑起来,"你呀,那么急么?"忙转身走回去,拿了纸笔出来 ,"来吧,你想说什么,我先给你写完再吃饭!"

 

  小申子十分高兴,又有些难为情,"那个,我再想想,你先吃饭吧......"

 

  我一边吃饭一边看他在那儿抓耳挠腮,就问他,"小申子,你多大了?"

 

  "17,我15岁就来了,我叫申小宝,当年是我爹带我逃难到这儿来的,掌柜的看我可怜,收了我,我就在这里打打杂,搬点布,干点力气活......"

 

  "那,你要写信给谁呢?"

 

  "我,要写给小娟,他是我的娃娃亲,我们当年逃难走后,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一年前,爹来信告诉我,她和她娘都没事,我......那时就想给他写信了,不过,平哥那人不爱理人,我就不敢常找他写,后来顺哥又常生病,我也不能老找他......现在好了,你来了,我就可以给小娟写信了,等我再赚点钱,我就回去和他一起过日子!"

 

  我吃完了饭,就开始帮他写信,他很老实,说的话极其质朴,无非是要小娟等他,他赚了钱就回来了,等等,这信他在心中想了不下千百次了,所以一旦说出来,极其快捷,一会儿就写完了,他十分高兴,把信小心放在怀里,拿了碗筷走了。

 

  我回转身,走回房里,打算把事做完......

 

  我刚走到桌子前,还没有转身,就听得身后门‘吱'的一声关上了,我猛回头,心中惊骇莫名,七少爷正反手关门,人面对着我,笑的淫贱至极......

 

  我当然不会傻的去问‘你想要干什么?'这么白痴的问题,我极力保持冷静,"七少爷,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呢......"

 

  七少爷一步步向我走近,笑眯眯的,"还没,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我,要回去了,有什么事,是不是等到明天再说?"我小心向一边走去,做出想要收拾账本,如果能不引起他的疑心就好了,那边有一枝铜烛台......

 

  我的脚第二步还没有走出去,就被他一个饿虎扑食扑在桌子上......我惊叫一声,仰面被他压在身下......再挣一下,居然分毫不动,我的冷汗就下来了,糟了,他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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