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因为要见到竞峰而变得十分愉悦,整个人就像是放在炒锅里的锡纸爆米花,被幸福的空气涨得满满的,内在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声呐喊,我想竞峰想得要疯了!
虽然只有一天没见......
竞峰 ,竞峰 ,你知道我在想你么?
虽然你爱的不是我,那有什么关系!我爱你呵!我会用心去爱慕你,用美貌去迷惑你,用语言去诱导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也爱上我!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粘上你了么?你又怎么跑得掉,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了......
就算你会躲着我,不理我,就算你爱人是安思......
......安思......
我身边的人就是安思啊......
真心相恋的应该是他们吧......
我有点笑不出来了。
竞峰之所以为我割血治伤,为的是因为我是安思吧?!
竞峰之所以回应我的求欢,为的也是因为我是安思吧?!
我不但笑不出,筒直要哭出来了。
我的脑海中晃过的竞峰的脸越发的让我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
当我以安思的身份向他示爱时,他的脸那样惊喜莫名......
当他发现我是安和时又是那么深入骨髓的绝望......
当他发现被掳走的不是安和而是安思时,那张脸因愤怒而涨红......
我的锡纸包受不了如此的高温,砰的一声,炸了。
我的心就像才用热油煎过就立刻扔到冰水中一样,眼前一幕幕的走马灯似的转......
容名不是说过吗,我被掳走的有点奇怪。墨鲸门不是除了红绫和程忧外就没有高手了么......
红绫不是说了。她给竞锋喝了掺有药的酒不是吗......
红绫真是白痴,竟然给竞峰喝药酒......
她竟然给一个用药的高手喝带药的酒......
为什么会这样呢?
安思为什么一直和我说对不起?
我又有什么让他对不起的了?我是少主啊,千人疼着,万人宠着。他自己不也十分溺爱我吗?
他真心的希望由我来当这个少主,是因为他以前当过吗?不是的!容名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那么就是他有机会当这个少主,是他放弃了!?
"安思,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当少主呢?我们外貌一样,你又聪明,武功又高,由你来当,不是更好么?"我的声音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陌生。
"小和,这是我亏欠你的。你的武功又没了,我现在只要你开心快乐!"安思在马上回应我。
......我......我不要你的亏欠,不要你的补偿,我只要竞峰......我不敢想下去了。
竞峰,我那么爱你,那么迷恋你,那么信任你,那么依赖你......为什么要对我作这么残忍的事?为财么?为权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置我安和于死地?
我知道了。你仅仅是为了安思,因为你深爱着他吧?你会奋不顾身为他做好一切吧?如果没有我在,安思就可以做上少主的位置了吧?!
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
我头一次如此的厌恶我自己,如果我不在就好了,如果我消失就好了,如果我从来没来过就好了,如果我从没认识你,从没爱上你就好了,如果......真相不是这样的就好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要证据,一定要证据,只要没有证据,我想的就都不成立......不能瞎猜了!我一定要找到能让我自己都信服的证据!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吧......
安思发现了我有点不对头,拉住马缰停下来,着急问我:"小和,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摇头:"没事的。我们快点去吧。"
策马疾驰,我见到前面山路尽头,一片竹林环绕,其中一间清雅院落。
竞峰,我们来了。
我和安思来了......
小院干净清幽,安思已经隐去了。
我一个人推开院门走进去,再走进正房,就看见杨泽和竞峰正在为一个女人运功疗伤。
"翠姨没事么?"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
竞峰没有回答,伸手拿根银针探进穴位,再拿出来时,已经是漆黑一线,竟峰摇头,我知道,翠姨快不行了。
"可不可以让我和翠姨单独呆一会?"我走向前,细看翠姨的脸。
她年轻时一定是个极美的人,可是现在脸色蜡黄,皮肤下的汩汩流动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久经病痛的折磨她的眼睛已经不再有神了......
杨泽和竞锋走了出去,随后关上了门。窗口处安思飘身进来,我见到翠姨眼神一亮:"小思......"她含混叫着;"小和......难为你们来看我,我快不行了......这两天想你们,想得厉害......""翠姨,你看,我们不是来看你了么......""好,乖,只要你们俩个好好长大,我就再没有遗憾了。"体弱的她只说了几句就喘得不行,缓缓伸手来抚我的脸:"小思,小和也很可怜,你要好好对他,"又向小思伸手:"小和,小思也很狐单,你也要好好对他......"
安思第一次沉默了,过了半响,才笑:"翠姨,你认错了,我才是安思!""咦?认错了?" 翠姨摇头,"不会错的!从小到大,只有我分得出你们,你们的眼神不会错,倒是小思......"她拉住我的手,"你出什么事了么?为什么我看见你的眼神这么乱?"安思向我摇了下头,我也不想把我受过伤的事对她讲,就说:"没有,我很好。"
翠姨的眼望向远方,"你们两个小时候啊,常常见不到面,可是每次一见到,就亲得不得了,相互起名字,叫做莫莫,有时,只有一块糕点,你们就会相互让,一直说,‘莫莫,给你吃,给你吃,'呵,那时真是可爱呀,如果不是因为老爷......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唉,不过现在也好,兄弟同心,其力断金,你们一定要相互扶持,我不枉我白代你们受过一场......"
"我们小时候真得叫对方做莫莫?"我的冷汗都下来了,没有那么邪吧!
"是啊,有时候,你们见不到面,就跟空气说话,好像真的有人在哪儿似的,有时说‘莫莫你饿不饿?我刚才吃了桂花糕呢,你要不要,我留块给你吧?'就这样,聊得好开心,我也问过你们的妈妈,发现小和那边也一样,就好像你们无论隔了多远都可以聊天一样。不过这事儿,我们没敢告诉老爷,他本就不喜欢你们,我怕加重了他要杀你们的心事,也许孪生的兄弟都这样吧!"
才不是啊!莫莫是我啊!从翠姨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我......我......不会吧!
我已经够乱的了,不想再乱了
"翠姨,你跟我们回顿门去,好不好?那样的话,照顾起来也方便。"
翠姨摇头:"不了,我喜欢在这儿,就让我安安静静的留在这儿吧。"
窗外竹影瑟瑟,天愈渐凉了。
15宝儿别哭了-
我们又陪翠姨坐了一会,安思才又躲开,我唤回杨泽和竞峰,看见他们的神色不对:"怎么了?"
杨泽沉声道:"少主,顿门有些琐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见他手上拿了一张字条,就接过来看,只一行字‘顿门事急,速归!'落款是朱炎。我点头:"事不宜迟,你们快快骑马回去,我骑雪衣随后就来。"杨泽摇头,"一起走!"
有外人在,安思是不会出来的,我只想着顿门有急事,应是越快越好的,马我想留给安思一匹,自己和别人同乘也就是了。我也不敢太去想竞峰的事,但我还是对他有所顾虑,所以当我看到门外三匹马时,我的迟疑就被杨泽看出来了:"少主,你的伤未愈,要不要和我同乘一匹?"
当然要,我怕的只是竞峰,至少和杨泽乘一匹马,安全些......
......谁说和杨泽骑马安全的?!刚一坐上马背,我就被侵犯了......杨泽自后紧紧环住我,像要把我挤进他的身体里,我的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腹,他说话的热气就吹在我身后,没来由的,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他贴着我的脖颈轻咬下去, "呜......"我咬住舌头没敢出声......"小和",他的声音浓得像化不开的方糖"我好想你......"他的欲望坚挺抵着我的后腰,我偷瞄了下竞峰,却见他的目光在搜索着竹林......我全身无力摊在杨泽的怀里,低声道:"我们快些回去吧!"
伤愈回顿门的第二天就如此精彩,我开始为我以后的日子担忧了......
天色微明的时候,我们赶回顿门,容名见我没事,很高兴,又因为我是偷跑的,又很生气,借口有事和我谈,把我拉到僻静的地方,乘我不备,狠狠地打了我两下屁股,又把我揽在怀里揉着头发,埋怨了好一会,这才放开我,让我去睡觉,我也真是困了,不用他催,自己跑回,倒头就睡,连饭都没吃!
这一睡,光满汉全席我就梦了两回,太困了,不想醒,席上有只烤乳猪,我抱起来就啃,我觉得乳猪活了,在挣扎,怎么能让你跑掉!我紧紧抱住一口咬下去,"啪!"
晕头转向睁开眼,就看见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因为害怕而惨白,被我八爪鱼般缠着,微扬着的手因为惧怕可疑的在半空中悬着......。
我眨了一下眼,反应过来了,是宝儿,打了我一巴掌。看来只是想叫醒我,因为并不是很痛。我承认,我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我见是宝儿,喜出望外,不过面上却露出狰狞神色:"嘿嘿......"我怪笑。每次见他我都想捉弄他,我的力气比他大,一把就把他压在床上,边赞:"好宝儿,你自己送上门来了,看哥哥疼你......"然后不顾他挣扎拉开他的衣裳。
之后,我觉得我的心都寒了。
宝儿不再挣扎,认命的闭上眼,一颗眼泪流下来,让我觉得我真是混蛋!他的上身裸着,上面密布着无数猩红的疤......
我承认,我爱捉弄他,但那是因为他长得清秀可人又性格温良。我并不是变态,保护未成年人这点意识我还是有的,宝儿不过十五六岁,这一身的伤是谁下的毒手?我想起他是从程忧的府上救出来的,恨声道:"宝儿,你的伤是不是程忧打的?"
宝儿见我没有更进一步,忙坐起身来,拉好衣服,低垂着头,缩在床角,那头,极轻微的点了一下。
"成忧!你这个禽兽!"我双眼几欲喷出火来,"宝儿,你跟我来!"我抓起他的手,就向外走,宝儿踉跄跟着。
我直接带他到了地牢,找了根鞭子,又到处找水沾。程忧!连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我又岂能轻饶了你!
地牢中的成忧仍然浮肿着,几乎肿的和他本来的样子差不多了。我拿着鞭子交给宝儿,指着成忧说:"打他,狠狠地打!打到你向你求饶!"
宝儿的眼中有那么一种光闪过,那种光我也有过,是恨,是强列的恨意,提起鞭子,照准程忧抽去......
程忧‘啊'的一声惨叫,血喷涌而出,宝儿惨白了脸,鞭子掉在地上,一头栽进我的怀里,哭了......
是我太残忍了吧?我不也恨程忧吗?为什么却要宝儿来做这么残酷的事?他还是一个孩子,我尚回避死亡,又为什么让他来承担这血腥的痛?"乖,宝儿,不要哭了,我也不会再欺侮你,会好好待你,别再哭了......"
程忧那里仍然惨叫不绝,只是一鞭就痛成这样吗?我怒目瞪他,却见他的皮肉裂开好大一条口子,白森森的骨头露出来。除去肿涨,他真的只剩下骨头了,他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真是恶心!我搂着宝儿走出地牢,想了下,又折回红绫处,"我只问你一句。"我看红绫,刚才的血腥味还是空中弥漫,红绫没有迟疑:"什么事?""你引开竞峰后,是麻倒了吧,那么你们谁先醒的呢?"红绫沉呤:"你想问什么呢?当然是他先醒的,同样的药量,他就算喝了,和我想比,伤害也会偏轻啊!"
是啊,何况他是用药的行家。
我轻叹一声,转身走出去,看见门口等我的宝儿,瑰丽的大眼细究似的盯着我,我拉起他的手:"我们去吃饭吧!"
宝儿来就是叫我吃饭的,这会儿想起来了,忙拉着我向前就跑,进了饭厅,就看见容名他们围坐在桌子前,正等我。看见我俩一头汗,一身血的跑进来,杨泽先起身了:"你们干什么去了?弄得这么一团乱?菜都凉了,叫换新的上来吧!你们俩还是先洗洗吧!"
"去过地牢了?"容名闲闲的笑,"程忧死了没有?"
我拒绝在吃饭时谈那么恶心的事,就猛摇头......
16三大财阀
我和宝儿的友谊就此结下。从那以后,我还是会捉弄他,会亲他,会呵他的痒,他开始时会害怕,可是后来就不那么怕了,有时还会主动来亲我一两下,只是随后就会满脸通红,我觉得他的可爱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他的含羞待怯的模样。
容名他们更忙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几乎就是多余的。我心中一直记挂着竞峰的事,可是,我又强迫自己不去想,我的脸色在看向他时越来越哀伤......安思已经几天都没出现了,我吹了笛子也没出来......我只有宝儿了!不只一次,我为自己活着感到厌烦。
坐在温泉里,我想起了那首法文歌:‘这就是生活',我轻轻的唱,轻轻的,宝儿睁大双眼走过来,宝儿......我抱住他:"宝儿,我好孤单,我好难过,我的心好痛,没人能明白我的苦,他们爱我,可我不是我,他们爱的不是我......"宝儿,我只能说给你听吧,因为只有你和他们是不同的......跨越时空的厌倦,我想家了,这种思念又能对谁说?宝儿懂事的任我伏在他身上,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