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致————茶点（泉竹茶）

序：
这次贴出的《风致》是参考了蓝蝎子等大人的意见修改的，改动很多——为了配合后来的剧情发展，连开头也改过了。本来是要写悲剧的，写到后来，我觉得延续悲剧总是不太好的。所以，决定让可怜的衡幸福，也让风致幸福。而且，风致的老爸偶也让他出来了。可说是，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偶已经心满意足了。本文米什么精彩之处，只是一直在讨论他爱不爱他的问题。不过，这也是个很深奥的问题，是吧？后后……

楔子

家具城内，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指手画脚的跟老板解释他想要一件什么型号什么颜色需要配什么床上用具的———床！是的，床！而且是超大SIZE的！老板听的都有些目瞪口呆。
“老板？”带笑的声音扬起。
“啊？”
“我什么时候可以提货呢？”笑眯眯的脸在老板面前放大。
“啊！一星期！一星期后我会派人送货上门！”
“那就麻烦你了，老板。”
笑眯眯的脸远去，留下了瞠目结舌的老板。

第一部分 二人世界

第一节 替身

这两天，衡反复的思量后，他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叫齐风致。

衡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风致是在海边出外景的时候。
那天，是一个美丽的傍晚，夕阳正欲西下，金色的光在海面上撒下一片诱人的迷醉，而他就那样自然的与海，与天，与自然融在了一起，宛如那自恋的美少年NARCISSUS一般翩然出现在他面前。从他第一眼看到他，他就转不开视线，他知道，他们属于同一个世界……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美丽的男人就是刚窜红不久的模特齐风致。作为一名新出道的摄影师，他对于齐风致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传闻说齐风致表面和善，其实性情古怪。他一直就想会会这位传奇人物。但他没想到这次老板说给他一个惊喜原来就是他。
就在衡呆呆地注视着他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给了他一抹淡淡的笑。然后又转过身，继续远眺着地平线。他被那一笑惊呆了，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有人喊他开工了。那一天，他简直恨不得自己手中的相机有生命！这样才能紧紧抓住齐风致的神和内在的风韵。
工作结束后，衡叫住风致，问他，可以请他喝杯咖啡吗？风致还是淡淡地笑，说：好啊。于是，他们就去喝了咖啡，到衡的家里喝的，喝了一整夜。那一夜过后的清晨，风致就如一只柔顺的小猫般缩在衡的身边，一句话不说，只是轻轻地用手摩挲着衡的胸膛。有那么一刹那，衡几乎以为自己抱了一个女人。想到这，衡不禁笑自己傻——风致一个185公分高的大男人，怎么会像女人？忽然，他听见风致喃喃地说：你爱我吗？衡身体一僵，说不出话来。
爱？他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在见到他时，就想要他，想把他脱得精光——不只是看完整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他想看看在那抹淡淡的笑容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风致仰起头、凑到他脸前，轻轻吻了他一下，说：对不起，你别在意，我不是问你。还是那抹淡淡的笑，这次，衡从中读到了些什么：他只是风致眼中的一个替身！

第二节 爱？
尽管如此，衡还是抛不开对风致的迷恋，不清不楚的，两人就这样开始了同居生活。

爱？
在当今的时代，谁敢说爱呢？今天如胶似漆，明天就有可能反目成仇。谁还敢说爱呢？
衡不懂得什么是爱，因为现在人爱的方式让他胆战心惊。
几年前，在他还在另一个城市的时候，曾有一个女孩子疯狂的迷恋他、“爱”他。但衡天生对女人毫无感觉，所以他很直接地拒绝了那个女孩。但那个女孩并不了解，仍对他纠缠不休，甚至跟踪他、调查他……最终，她发现了他是个“玻璃”。他本以为她会就此放手，没想到的是她却以此相要挟：如果他不跟她在一起，他就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在那个时候，人们多对同性恋持鄙视的态度，衡的父母也不会愿意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不正常”。
什么叫正常？什么叫不正常？什么又叫“爱”呢？那种不惜毁了一切的占有也是爱吗？爱，难道不是要让所爱之人幸福吗？衡不懂，真的不懂。
后来，衡在女孩高喊着“我爱你”的声音和影子中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乡。
爱？
哼，爱？
衡对自己苦笑着，脑海则里萦绕着风致淡淡的笑。

衡觉得爱是太虚幻的东西，没有肉体的纠缠来的实在。所以一直以来。他有过很多“伙伴”，但一直没有真正爱过谁。只偶尔在达到高潮时才会情不自禁地喊“我喜欢你”“我要你”之类的话。
但，对于风致，这个谜样的男人，衡却不确定。
因为，衡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替身？

他们每次上床的时候，衡都会情不自禁地想折磨风致。他会在把风致的情欲撩到最高点的时候，突然停下，咬着牙问他：那个人是谁？！风致当然不会说。每次这个时候，风致都会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他，同时又淡淡地笑着，然后把头埋在他胸前，伸出舌头，添他的身体，……直到衡再也受不了。
每次高潮过后，他们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的时候，风致总是把脸贴在衡身上，闭着眼睛，静静地流泪，任泪水一滴一滴地掉在衡身上。当衡问他：是不是弄痛了你？他总是抬起头，轻轻吻一下他，就好象他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然后，他又浮现出淡淡的笑，用眼神询问衡：还要不要再来一次？
所以，这不经意走在一起的两个人几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打发所有的闲暇。衡几乎害怕自己没有要够风致的那一天。但是，他将这归为和风致在床上的极度契合所致，他从没这么的和一个人同居，以及……做爱……

你爱我吗？
风致那无意识似的喃喃自语几乎逼得衡发狂。
你爱我吗？
他爱风致吗？
齐风致，你希望我爱你吗？
……

第三节 似水年华

命运似乎就是这样的，你心中隐隐企盼的，总会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豁然出现。　
人生也似乎就是在“似乎”中度过，每个人都因为害怕着什么东西而将自己照上一层纱，就这样，活在模糊中。

而衡与风致的危机似乎也就是在那一天出现的。那一天，风致第一次对衡讲了自己的事……

“风致！你看！我为你拍的照片登在《DM风云》的封面上了！而且DM服装公司准备与咱们两人签约，聘你为新季度服装代言人，聘我做你的摄影师！”衡兴冲冲的大步进屋，并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找到了风致。

风致就好象没听到衡的话一样，一点也不兴奋，仍静静地立在那儿。

“风致……”

良久，风致才优雅的走向衡，抽出他手中的杂志扔在地上，然后他慢慢地把衡压向沙发……

衡强迫自己在风致的亲吻中找回声音：“风致……你怎么了？”你今天很不对劲！他把这句话留在心里。事实上，风致每天都很不对劲，那天则比以前哪一天都更不对劲。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嘘——别说话，抱紧我，好好爱我……”
那一天，风致似乎显得格外的妩媚、格外的诱人。他用嘴一颗一颗的咬开衡的衬衫扣子，每咬开一颗，他就用舌头轻添一下、用牙齿轻咬一口……直到拉下衡的长裤。
“风致……别……别这样……”衡感觉到两人都已几近全裸，两个人的身体都滚烫滚烫，他伸出手一拉，翻身压在风致身上，低头一阵啃咬。
“衡，抱我……抱我到床上……”
“风致，你别折磨我……”咬牙说着，衡还是起身抱起风致。
……
“我不会和DM签约的。”在睡去前风致对衡说了这句话。

与DM签约的计划泡汤了，因为模特不肯，自然他这个摄影师也无用武之地了。因为，自从与风致在一起后，所有人都知道：名模齐风致只肯让摄影师好友司马衡为他拍照。所以，既然当初DM是冲着风致来的，现在主角不答应，配角还有什么戏可唱？

然而，最让衡失望的还不是签不成约，而是事后风致竟然连一个解释都没有，风致明明知道他有多希望得到这份工作！

可是，当衡的愤怒面对风致的沉默时，衡还是无法厌恶这个性情古怪的小子。他只能狠狠的吻他、狠狠的要他。而风致，依然在事后，静静地靠着他流泪，不发一言。

风致！齐风致！他到底要他怎样才甘心？

你爱我吗？风致的话又隐隐飘在耳边。

你……难道……你真的要我爱你吗？要我做不知哪个混蛋的替身来爱你！你告诉我呀！！风致！！

然而，衡还是把这些话埋在心底。因为他怕！他怕一旦他问了出来，一旦风致开始跟他真正的坦白，风致就会离他而去。
他为什么怕他离开他？因为……他爱上他了吗？他爱上这个总是生活在面具下的男人了吗？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生活在面具下呢？
风致，告诉我，要我怎么样？

日子，似乎是一成不变的。时间，似乎真的可以平复一切伤痕。
衡和风致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无波。似乎，只是“似乎”。
但衡知道，平静的表面下，就是汹涌的波涛，早晚有一天，要涌出海面！
当他看见风致惊慌失措的被一个男人拉着消失在街的拐角，而他一气之下接受了另一个喜欢他很久了的男模特的邀请的时候，衡就知道，要结束了……

那一天，他带那个模特回了他和风致的小窝，在他和风致睡过无数个夜晚的那张深兰色的大床上疯狂的和那个男人做爱。
衡不知道那个带走风致的男人是谁，他只知道他疯狂地嫉妒他！是的！是嫉妒！

半夜，风致回来了，衣衫不整。他踉踉跄跄的回到卧室。他本想对衡道歉，向他解释他为什么回来晚了。出人意料的，迎接他的竟是两条纠缠在一起熟睡着的裸体。他的脸霎时变得煞白，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地退出了卧室。在他最爱的落地窗边，风致蜷了一夜。

当第二天早上衡发现风致的时候，风致正发着高烧。他立刻送走了那个模特。
看着风致憔悴的模样，他觉得愧疚。他从地上抱起风致的时候，惊醒了他。
风致微睁开眼，扯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说：“衡，你想听我讲我的故事吗？”

第二部分 回忆之风

成熟
——席慕容

童年的梦幻褪色了
不再是 只愿做一只
长了翅膀的小精灵

有月亮的晚上
倚在窗前的
是渐呈修长的双手
将火热的颊贴在石栏上
在古常春藤的荫里
有萤火在游

不再写流水帐似的日记了
换成了密密的
模糊的字迹
在一页页深蓝浅蓝的泪痕中
有着谁都不知道的语句

第四节 回忆

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就难产死了。因为奶奶坚持媳妇必须在家里生产，说那样才可保子孙后代的兴旺。可是没想到身体较弱的妈妈生产时发生血崩，送医院送晚了，没救过来，就死了。 奶奶说，爸爸很爱自己的妻子，所以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抱着妻子的尸体失踪了，不知去了哪里。后来过了几天，爸爸寄回一封信，说给孩子起名叫风致，是为了纪念妻子什么的。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奶奶自从我妈妈死后一直很后悔，再加上儿子的出走，险些就垮了。她说，要不是想到还有一个我，可能……所以，我从小就是奶奶拉扯大的。虽然我无父无母，但我的童年依然很快乐。奶奶给了我很多东西，我一点也不怨她使我失去了父母。恰恰相反，我很爱她，也很尊敬她。毕竟……作为一位痛失爱子的老妇人，她也不容易，是么？可是，在我16岁的那一年，她却死了。可笑的是，她是被我这个很爱她也很尊敬她的“乖”孙子气死的。因为我把男人带到家里，和男人亲热的时候，被奶奶撞见了。她一下接受不了孙子是同性恋的事实，一急，死了——是脑溢血。我明知道……我明知道她有这个毛病，明知道她受不了大的刺激，明知道……

衡轻轻用手拭去风致脸上的泪水，叹息着说：“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风致拿开衡的手，泪中一笑，花了几秒钟恢复平静。

奶奶死后，家产都落在我身上。一座四合院，一些家具，还有奶奶为我上学存的钱。我和那男人分了手，拜托一个叔叔帮我卖了房子，把能换成钱的东西都换成钱。那个叔叔是我爸爸的好朋友，也是我名义上的监护人。我求他帮我转了学，然后，我就走了，离开了那个地方。我想重新开始。
到了另一个城市另一个学校，我半工半读，奶奶留下的财产不多，很快就会用光。我拒绝了那叔叔收我做干儿子的好意，我不想再依靠别人。我开始在一个PUB端盘子当服务生。上了大学后，被一个模特公司的经纪发现，做了业余模特。我没有放弃读大学是因为那是奶奶的遗愿。我能为奶奶做的，也就那么多了。读大学的时候，我曾试着和女孩交往，前后有两三个女孩，她们都很好，但最后都分手了。我从没碰过她们，连接吻也不曾有过。其中有一个女孩，后来成了我的好朋友。她是很难得的一个女孩，知道我是同性恋者，竟然不排斥我。我辜负她，她也不怨我。她真是一个好女孩，可惜，对我好的人似乎都活不久。大三的时候，她死了，白血病。我没能救她，验过骨髓，不合。两个爱我的女人，都死了。她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朋友，没有情人。我表面上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其实我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直到大四开学的时候遇见他。
他叫申知风，大我5届，可以说，是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