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轻柔的语气近似呢喃,「在依卡沙放过你让我后悔了逾半年,现在我终于得到你了,这辈子休想我会放手。」
拂过耳际的气息带着暖意,但窜入耳内的话语却叫肯萨直打寒颤。
「臣乃是将军,并非陛下的嫔妃,陛下的举动过于踰矩了。」
「如果我封你为妃,你就不会拒绝我的拥抱了吗?」
他要侮辱人到什么程度才够!强装的恭顺瞬间粉碎,烈炽的杀意浮现眸底。「陛下,你在逼臣以死明志吗?」冰针般的声音有着压抑的怒气。
「你若胆敢如此,我定会教整队黑枪骑为你殉葬。」冷笑着威胁,深深明白部属是肯萨唯一的弱点。
痛脚被踩住,肯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强逼一个男人就范到底有何乐趣可言?陛下的兴趣还真变态。」刻意在变态二字上加了重音。
闻言,席尔凡笑得非常优雅,「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想要你,但可没强要你的念头,我会等,等你乖乖走向我。」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为何还不放开臣?」
席尔凡依言放开了手,肯萨立刻闪身至门边。
「你就这么想逃离我?」
「不敢,臣只是另有急事待办,恕臣先行告退。」自顾自的行了礼,肯萨转身就要推门离去。
「你若真不愿,就尽管离开,我不会拦你,只是──」
刻意拖长语尾,满意的看着肯萨停下动作。
「一旦你踏出这扇门,明天或许有人会首身分家。」凉凉的拋下这句话,颇期待肯萨会有何反应。
「您在威胁我。」不是问句。
「可以这么说。」
「您不是会等?」
「所以我没把你捆一捆丢上床。」
「席尔凡.维尔.拉克那!我与你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你非要欺我至此!」一把扯住席尔凡的领子,肯萨不可扼抑的暴吼,仅存的一丝理性在怒火中化为飞灰。
「你连生气都很美。」
席尔凡不禁叹道,但这声赞美如同火上加油,只会让另一人的怒火更炽。
「你该死的说够了没,我是什么时候犯到你,让你非要如此羞辱我。」
「我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如果在词句上过于失礼,我向你道歉。」
面对席尔凡突然摆出的低姿态,反倒令肯萨不知如何是好,仅能呆呆的愣在那里。
趁着这机会偷了个吻,「我只是太想要你,依卡沙一役,你的美丽深深蛊惑了我,让我的心里、梦里全是你。」轻柔的语气饱含情感。「是你先不放过我,于情于理,你都该负责。」
低喃的爱语是如此温柔,但听在另一人耳中却全变了质。「你要发情是你的事,我不认为我该负什么责任。」
发情?!说得真狠。「我不逼你,你需要时间,我愿意等,只要你承诺愿意试着爱我,今晚我就放过你。」
「臣不会爱人,更对男人没兴趣。」无视于席尔凡的退让,肯萨依旧毫不留情的拒绝。
过于决绝的话犹如甩了席尔凡一巴掌,「真要我捆你上床!」他也火了。
对于席尔凡的威胁,肯萨仅是回以冷笑,「口口声声说不逼我,现在却又说要捆我上床,陛下改变心意的速度之快还真教臣叹为观止。」
「这也是你逼我的,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好,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让我别无选择。」
闻言,肯萨仅是笑得更狂,「我啥时逼过你?你又何曾给过我机会?臣可是男人,向臣索爱一事,从一开始便错了。」
「错了又如何?谁教你要让我爱上,只好请你认了。」
这什么话啊!「陛下的情意还真重得叫人负不起,臣仅能说抱歉,至于认命一辞,恕臣驽钝,不知该作何解。」挑衅的眼神迎视着席尔凡。
「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我没那么天真,臣对于自己的武艺尚有少许自信,或许杀不了您,却也足够令您溅血。」黑色长鞭自袖中飞窜而出,威吓般扫过席尔凡眼前,冷冷的划开二人的距离。
越是得不到的猎物,越是令人想征服,肯萨挑衅的举止只更加深了席尔凡得到他的欲望。
「你以为你拒绝得了我吗?如果将黑枪骑兵的首级陈列在你面前,你的态度还会如此强硬吗?如果以栖兰全城的百姓作为要胁,你还能不乖乖靠向我吗?」微笑着威胁,很明白肯萨没有任何退路。
这卑鄙无耻的混帐,真想一鞭打下那该死的笑容,「你有胆就冲着我来,何必拖他人作陪。」
「因为我舍不得啊!」举步走向肯萨,伸手轻抚他眉心的伤痕,「光是这道伤痕就让我心疼许久,我怎忍心看到你鲜血淋漓的模样,只好找你周遭的人开刀了。」
愤怒的挥开席尔凡的手,「你就这么不愿放过我,即使会因此失去一名将领?」
「我从不希罕你的忠诚,如果能得到你的爱,『闇夜』消失都无所谓。」
「没有商量的余地?」
「来不及了,依卡沙一役将我俩牵扯在一起,我忘不了、也放不了你,认命吧!谁教那场单挑你要败给我。」
深深明白自己已毫无退路,只有赌了。
「我们再打一场。我赢了,你就必须放我自由,反之,我就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如何?」
「我没有说不的道理。」
中庭──
傍晚的凉风徐徐吹来,轻柔的拂过树梢,绿叶舞动的轨迹是如此平和,沙沙的声响是极为柔美的乐音。
如此宁静的构图,却有着不协调的主体──两个手持武器的男人、一触即发的决斗。
「规则与一般决斗相同,但仅点到为止,你若是因任何『意外』而死,我保证会给你一场极为隆重的葬礼。」轻柔的话语饱含威胁,虽然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但也难保他不会借故死在自己手上,为免憾事发生,只好再拿肯萨唯一的弱点威胁。
「多谢陛下盛情美意,那笔钱,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漆黑的长鞭随着冰冷的话语扫来,快疾的来势有着毒蛇般的狰狞。
笑笑的侧身闪过,席尔凡提剑朝肯萨直冲,只要在肯萨回防前制住他,这场决斗便告结束。
只是鞭影无声无息的在前方出现,狂舞的轨迹就如同肯萨的笑容般,绝美凄厉。
即使勉力挥剑架开,席尔凡的身上依旧被满天乱舞的毒蛇囓咬出数道血痕。
狼狈的逃出蛇群肆虐范围,身上刺痛的伤痕令席尔凡不得不对肯萨重新评价。
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强,依卡沙一役之所以会轻松获胜,也许仅是依恃着强大的臂力所捡到的便宜。
这样的认知并未让他感到不悦,甚至还令他高兴的想笑,好久没遇到能对打的敌手,席尔凡能感到体内战士之血兴奋的鼓动。
对比着席尔凡发自内心愉快的笑容,肯萨的笑容却像叠了重重的阴霾,在冷彻凄艳的背后,是带着杀意的凌虐意图。
只要将「闇蛇」缠上他的颈项,这场决斗便会落幕,只是依卡沙一役所受到的屈辱,却令他不想就这么草草结束,那该死讨人厌的颜色,想必和艳红的鲜血极为相称,一匹倒在血泊中的银狼,或许能让他的怒火平息吧!
无罪伤人的机会,不利用岂不太可惜。
心念一动,漆黑的鞭影舞动的更加狰狞,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令肯萨感到兴奋,渴血的笑靥更深,绝艳的令人屏息。
侧身避过飞窜而来的鞭影,第二波攻击却又无声无息的自右侧方逼近,席尔凡挥剑挡架,一声撞击声后,第三鞭已由下方窜起,狠狠的在席尔凡左胸咬出一道血口。
剧痛如同焰火烧痛神经,席尔凡却不退反进。
长鞭不适合近战,控制住距离,决斗就赢了一半。
似乎是察觉了席尔凡的意图,肯萨向后拉开了距离,但席尔凡的动作更快,银色的长剑如同闪电般劈落,终点是肯萨绝美的丽颜。
黑影迅速的介入其中,却挡不住银光下落的力道,反倒被压向大地,肯萨却藉由这一瞬间的空隙后退,并巧妙的利用席尔凡的力道反向挥鞭阻止席尔凡的前进,堪称从容的退出长剑的攻击范围……至少看起来是如此。
这该死的什么怪力!手上传来的酸麻明显昭告了眼前男人臂力的可怕,即使技巧性的转移大半,仍是会因反震的力道轻颤。
不能再玩下去了,依卡沙的悲剧他可不想再重演一次,更何况,这场决斗他可没输的本钱。
挥鞭扫向席尔凡,对方如同自己预想般的挥剑扫开,肯萨冷笑,狡猾的利用对方的力道回扫,「闇蛇」以极为刁钻的角度袭向席尔凡的颈项,眼看着胜利即将来到,肯萨的如意算盘却毁在对方不要命的举动下。
赤手抓住「闇蛇」,他不怕左手会废了吗?
手掌传来的剧痛令人忍不住想松手,席尔凡仍是咬牙紧抓着「闇蛇」不放,狠命一扯,拖着另一端的人往前跌来。
刚从惊讶中回神,便被突来的力道扯得往前直跌,勉力站住身子,冰冷冷的剑锋已靠在自己颈项。
「你输了。」依旧是优雅从容的笑容。
为什么他还笑得出来?「你不怕手会废了吗?」
「牺牲一臂换你,值得。」拋开剑,以右手拥他入怀。
「你疯了。」
「我因你而疯。」低喃的爱语在肯萨唇边徘徊,下一刻已欺上他诱人的红唇。
任男人的唇舌在自己口中肆虐,灼热的气息却温暖不了肯萨因恐惧而冰冷的身躯。席尔凡过于疯狂的执着令他感到害怕,玩火者必自焚,他首次明白何谓后悔。
望着肯萨退却的双眸,席尔凡的热情瞬间被浇熄了大半,「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愿赌服输,这点骨气臣下还有,陛下无须过虑。」挑衅的语句却因软弱的语调失了气势。
「心甘情愿四字乃你亲口所允,可别忘记。」
「陛下要臣起誓吗?」
「比起空泛的誓言,温热的身躯更有说服力。」
「在此之前,您还是先包扎伤口比较实在。」
「该死!」
随着低咒声,一双拳头搥向水面,激起半尺许的水花。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肯萨烦躁的拨开湿漉漉的长发,仰靠在池边,仔细的回想刚才那场决斗的细节。
自己明明是占了上风的,除了那一剑接得有丝勉强外,他根本没让席尔凡近过半次身。
可──伤痕累累的他却赢了,毫发无损的自己却输了。这是哪国的笑话!
毫发无损?!
舍不得啊!光这道伤痕就让我心疼许久,我怎忍心看到你鲜血淋漓的模样。
脑中窜过席尔凡曾说过的话,难道他……打一开始就在放水……
回想起最后那一剑,由鞭上感受到的反震力道老实说稍嫌……过轻。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是料到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才挥出那一剑,这也可以解释他为何能这么轻易的抓住「闇蛇」。
遭人算计的想法令肯萨十分不悦,只是他若打一开始就决定了这种血淋淋的赢法,又何必多挨那几鞭,直接逼他出手不就得了;可,若说他并未手下留情,自己会毫发无伤也未免太扯……
该死!越想越头痛,干脆去问那匹死狼比较快!
乍看到出浴后的肯萨,席尔凡眼中只有满满的惊艳。
白皙的肌肤透着粉嫩的潮红,犹在滴水的发梢散乱的贴在脸上,更添几许妩媚的风情。
纤细的颈项、性感的锁骨、瘦削的双肩以及因移动而若隐若现的修长双腿,席尔凡不禁由衷的感谢起栖兰浴袍略嫌曝露的设计。
诱人的身材加上绝美的脸蛋,现在的肯萨绝对称得上是「秀色可餐」──只除了那双满含憎恶的星眸。
满含憎恨的眸光就像淬了毒的利箭,毫不留情的在席尔凡心上划出一道血口。
心甘情愿?!
他什么都还没做的情况下都已是这副神情了,他若真动起手来,岂不是要招来一阵乱打?
瞪视着男人左臂上数道浅浅的血痕,肯萨双眸弥漫着十分浓烈的憎恨及厌恶。
深知自己并未手下留情,过浅的血痕只昭显了自己的无能和自己与对方力量上的差距。
怎么想都很火大,不耐烦的跃上床榻,趁席尔凡还在呆愣时扯开他的衣襟,看到缠满左胸和上臂的绷带后,心情总算好了点。
他也不是每鞭都闪得开嘛!
「你有手下留情吧?」说是问句却过于肯定,无伤的自己和过浅的血痕,早彰显了对方放水的事实。
「你在气我并未认真应战?」
「有点,我只问你,接住『闇蛇』一事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最好别是后者。
「临时起意的预谋。」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席尔凡俯身吻住肯萨不解风情的红唇。
都在床上还绝口不离「战」字,真煞风景至极。
只是……热吻方休──
「截住我方退路的帝国兵是打哪来的?」
闻言,席尔凡只觉头痛,「你非要在床上谈这类煞风景的话题吗?」
「臣并不觉得有何不妥,陛下若欲改地再叙也可。」作势欲起身。
半跪的身子立刻被压在席尔凡身下。
改地再叙?!敢情他是借故逃避?
「陛下?」仰视着席尔凡诡异的笑容,肯萨仅深深的觉得不祥。
「别再叫我陛下,直呼我的名吧!」低柔的话语在两人唇间徘徊,温热的气息交织出一股旖旎。
「你还没回答我的──」剩下的话语尽没入对方唇中,在交缠的唇舌下化为无意义的呢喃。
恼怒于肯萨蓄意逃避的态度,席尔凡的举动失去了以往的温柔,霸道的深入对方唇齿间,执意的与之交缠,带点惩罚意味的吻,狂暴得令人几近窒息。
原来一个吻也可以这么累人,肯萨有点被席尔凡的狠吻吓到,在他怀疑自己会窒息的前一刻,对方终于还给了他唇齿间的自由。贪婪的吸取久违的空气,涣散的焦距看不清此刻对方的表情。
满意的俯视肯萨喘息的模样,终于没有煞风景的冷言冷语破坏这份美景,湿润的红唇微张,衬着迷蒙的双眸、披散的长发,更添一分诱人的妩媚。
忘情的低下头欲吻,却吻上一只略微粗糙的手,满含情欲的银眸瞬间降到冰点。他就这么厌恶自己的碰触?
仰视着席尔凡冰寒的眸子,肯萨有点后悔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放开手,黑眸中满含倨傲的挑衅。
「二万的肯迪.那沙驻兵埋伏在拜伊兰山区,四万五千的兵力来自佩诺。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低柔的嗓音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如果我那时杀回依卡沙,有机会赢吗?」如果突破的速度够快应该来得及夹杀来自佩诺的援军,只是这也要对方愿意配合才行。
「如果你真杀回依卡沙,只不过会落入被夹杀的窘境罢了,你撤回肯迪.那沙的决定非常正确。」
「是吗?」认命般的闭上双眼,平静的语气隐含着一丝无奈。
满意于肯萨的乖顺,席尔凡的吻回复了原先的温柔,在浓情的深吻后,席尔凡转而攻击那诱人的白皙颈项。
感受着在自己颈项游移的唇舌,湿润的触感令肯萨浮起一股恶心的不快,若有似无的啃吮更是令他不悦到极点,忍着不踹开压着自己的重物,身下的床单被泄忿似的捏得死紧。
在瞥见肯萨的表情后,炽热的眸子再度笼罩着冰寒。他的吻有难受到会让人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吗?
「不知道是谁说会『心甘情愿』成为我的人,怎么阁下一副惨遭蹂躏的凄惨模样。」冰冷冷的嘲弄语气,微扬的音调透露着席尔凡的不悦。
睁开眼怒瞪着席尔凡,「你到底想怎样?」他不是已经乖乖的任他玩弄了。
「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吧!」
左手轻抚着肯萨的颈项,席尔凡的语气一如他笑容的冰寒,「收起你那副被害者的姿态,看了就倒胃口。」
「男人和男人做这件事本就令人倒胃口,你看不下去大可不做,少把责任往我身上扯。」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逃。心甘情愿?!」席尔凡冷笑了声,「你的承诺还真有可信度啊!我不禁开始怀疑你许下的『不变之誓』有多少真实度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