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军队仍在混战当中,里萨想亲入战阵,却被身边唯一的灵咒师死死拽住,两人一起封闭在一个坚固的结界里,以此来避开敌人的暗杀。
本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谁知只过了一刻钟,那名灵咒师也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喉间还是那片可怕的叶子!
里萨再也忍不住了,挥舞着战刀杀了过去。
而那片叶子,在点杀了数名灵咒师之后,却没有对主将下手,而是诡异地消失了。
战场上,黑甲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只要再战数小时,黄甲就可能全军覆没。
然而就在双方相战正酣的情况下,突然响了三下清脆响亮的锣声,黑甲兵开始边战边退,不一会儿,全退回了各自原来的阵地。
然后,刮起了一阵大风,偌大支军队就像之前无缘无故地出现一样,神秘地消失在了一大片平地上,留下了一群还能喘气的黄甲战士,在那里或错愕,或疑惑,或兴奋,或恐惧......
看来黑甲不想战斗就此结束,对他们来说,游戏开始了。
大战了一天,夜幕降临,黄甲虽已疲惫不堪,却不敢稍有怠慢,不管对方是何居心,趁机撤退才是上策。在里萨的军令下,军队开始有组织地撤离。
刚刚撤退不到一千米,便听见了那让人心惊肉跳的整齐有力的马蹄声,当下有人失声大喊:"敌人来啦!"
原本有序撤离的军队顿时乱了阵脚,一些尚清醒的士兵拿起武器,不多久就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更尖厉,四面八方都有,自己人在一个个地倒下,敌人却不知隐藏在何处,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无奈之下,剩下的人只好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袭击立刻停止。
身体的劳累,让那些士兵们倒地就睡,然而夜晚的风吹草动又让他们从睡梦中惊醒,恐惧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但是过了一夜,敌人没有再来袭。
第二天天亮,趁着充足的光线可以看见敌人,里萨再次下令撤退。
经过打探,周围确实没有敌人,士兵们壮着胆子往回走,谁知接近一千米时,又是遇到了和昨晚相同的怪事:先是整齐的马蹄声,然后是身边的同伴遭到袭击,却看不见敌人的影子!
而且这次,敌人不是一刀将人杀死,而是劈下他们的肢体,让惨叫声来得更加凄厉。
原来大战后剩下的六千人,现在有战斗能力的不足四千,受伤的人留也不是,弃也不是,整支军队被死亡笼罩,人人脸上愁云惨雾,生的机会更加渺茫。
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被死死地困在一个以千米为界的圆圈内,只要有人踏出一步,马上招来杀身之祸。
曾经有些人试过不顾一切拼命往外跑,结果送回来的却是他们的头颅。
也有些人忍不住向敌人投降,被他们以更残酷的方法处死。
十天过去了,粮草殆尽,有人疯了,有人绝望地自杀,有人安静地坐在那里等死......总之,没有人再有逃出去的念头。
十五天过去了,尚有气息的不足百人,到处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有的开始腐烂,引来了一群群的秃鹰。
这时,一直藏在暗处的敌人现身了,是一群黑甲兵,大部队已经撤离了,剩下的不足千人,然而就是这千人,让对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是死亡的恐惧。
为首的那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冷冷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里萨,他已经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男人嘴边带着恶毒的笑,晃悠悠地在里萨身边饶了一圈。
"那个黑发金瞳的混蛋是谁?"
"狄里斯的儿子莱西,格雷希特身边一条狗,天底下最卑鄙无耻的人。"迪维尔也是一脸的厌恶。
"英雄不应该这么死。"
我拿出随身的弓箭,向那个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黑点射出了一箭,我能帮他的,只有这么多。
那个黑发男人望了过来,我们已经飞远。
回到南方,探子的消息依然是:大王子整天在皇宫里寻欢作乐,不以为意。
看来探子的消息没有错,这个家伙,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
53圈套(上)
里萨王子全军覆没,莱西带领的黑甲军杀过了他的领地,如入无人之境。
所到之处,犹如死神亲临,抵抗的男人被残忍地杀害,妇女被凌辱至死,孩子们沦为奴隶,稍有价值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剩下的付之一炬......
战争的失败,竟然让整个民族遭受灭顶之灾,莱西的残暴和格雷希特的冷漠,令人发指。
回到南方,里萨王子的悲情落幕,历历在我们眼前,回来的路上大家都没说话,只是在苦苦思索,怎样才能化解眼前这场危机。
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妙!
莱西的军队占领了全境后,北方有大片的土地和他们接壤,虽然迪维尔曾经向格雷希特表过忠心,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莱西那个疯子会突然杀过境来,这就像在头顶上悬挂着一把利刃,让人时刻不得安宁。
我勒马停下,望着山下那片整齐而精巧的屋宅,我曾经走遍这座城市的每条街道,亲眼目睹迪维尔维护下的和平和富庶,那些人真切的笑脸和对生活的期盼,让我下了决定,要拼尽全力阻止格雷希特的铁蹄!
回来的那天起,我搬进了军营,和穆达将军潜心探讨克敌的对策,针对黑甲兵策划一系列的战术,亲自训练军队作战演习。
我相信,再强大的敌人,也有致命的弱点!
我们不分昼夜,从行军、攻击,到掩护、防卫,甚至撤退,每一样都进行强化训练,希望能打造出一支能与黑甲军团抗衡的军队。
而军中的子弟兵,听说里萨的领地被破城后的惨况,人人不寒而栗,不管是多苦多累的练习,没有人敢有怨言。
一时军中士气大振,为保护家园,大家都等着与敌人殊死一战。
虽然形势让人稍感安慰,但关键的问题却没有解决。
黑甲军团中最厉害的重装骑兵,简直是军中的王牌,不论多强的军队,也受不了他多少冲击,黄甲兵就是在他们的攻击下乱了阵脚,导致最后的大败。
还有格雷希特手下的灵咒师,个个出神入化,如果他们插手战争,几乎不用开打就能分出胜负。
这两个问题不解决,不论我们如何准备充分,也难有胜算。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迪维尔揭帘而入,此时正当中午,士兵们在强化训练后稍怍休息,我在营里对着午餐,却是一点也吃不下。
"怎么了?军营里的东西不合胃口吗?我带了你爱吃的过来,一起用膳吧。"
"你以为是这些东西让我吃不下吗?"我浅笑,摇了摇头,目光伸向了远方。
"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的心思?"迪维尔跟着轻叹,"可是也不能不吃饭吧?"
我点点头,勉强拿起了餐具:"吃饭可以,但是别再给我特殊待遇了。既然我进了军营,就得服从军规,军中的食物,我还是吃得惯的。"
"有道理,"他应了一句,挥退了身后拿着食盒的侍从,"今天我就陪你吃吃军粮。"
那人转身退下的时候,由于身材高大,钻出帐篷时比较吃力,要屈着腿,把腰弯得很低,才勉强走得出去。
看我望得入神,迪维尔解释说:"他是我从宫里带来的侍从,很忠心,我的日常起居都由他来安排。他是典型的北方人,四肢有力但不灵活,这些帐篷都是为身材相对小巧的南方人设计的,对他来说是为难了点。"
我回过神来问他:"那天和里萨军队作战的黑甲骑兵,好像也和他一样孔武有力?"
"那是,不然怎么穿得上那身厚重的黑甲?"
"对了!"我扔下了餐具,倏地站了起来,向帐外走去。
身后的迪维尔跟了上来:"怎么了?去哪里?"
"去找穆达将军商量!你也来!"
我拉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穆达将军的帐里走去。
两人匆匆走进营帐,将军也正在用餐,看到我们进来,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站了起来。
我一进去就兴奋地大喊:"将军,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哦?快说!"
在军营里混了些时间,我和将军之间已经不拘什么礼节了,只要想到什么克敌的方法,即使是半夜三更,也会闯到对方的营帐里讨论方法的可行性。
我径直走到桌上,拿起笔在纸上画着,他们在一边耐心地看。
过了一会儿,他们拿起画好的纸,端详了一阵。
"这兵器有点像弯月刀。"穆达将军说道。
"对,有点像,不过弧度没那么大。"我指着图对迪维尔说,"我要五千把像图纸一样的刀,全部要精钢铸造,刀口要锋利,削铁如泥。"
"没有问题。只是......你要这样的短刀作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转身对着穆达将军说:"将军,请在军营里精选五千勇士,要个子矮小,动作灵活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要有超乎常人的勇敢,我要他们上战场时不穿任何盔甲。"
"这也能办到。问题时,这支队伍要用在什么地方?"
我淡然一笑:"这些人和装备,自然是用来招呼黑甲骑兵的。"
见他们一脸茫然,我又补充道:"你们知道,大象为什么害怕老鼠吗?"
迪维尔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冲着我会心一笑。
我又向穆达将军解释了这五千人的用途,以及杀敌的方法。
仔细听完后,他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抬头哈哈大笑:"还是你老弟有办法!"
"二位要记住,筹划工作要秘密进行,手下办事的人只能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一部分,切不能泄露出去。"
穆达将军点点头:"放心,选人和训练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现在就下去办事。"
说完便匆匆告退。
目送穆达将军走远,我望向迪维尔,发现刚刚还明朗的脸,愁云又悄悄爬了上来。
他的目光有些凝滞,似乎在冥想着什么。
许久,嘴唇才动了动,像是在对着我说,又像在自言自语:"训练这样的队伍,需要多长时间?"
我估算了一下,答道:"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半年......"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时间不够。
但是想以奇招制敌,必须练出一支精兵,想要做到一战必胜,半年的时间,已经是仓促。
"你派去给大王子进贡的使者回来了吗?"
"回来了。大概能再拖几个月......"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他不会轻易向我们出手的。里萨过后,我们是最后一股能与之抗衡的力量,如果他消灭了我们,就连最后一点消遣都没有了。"
"但愿如此吧。"他迟疑了一阵,又缓缓地开口,"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说吧。"
"最近在西北隅,也就是之前八王子的领地,有一股残留力量经常在那里生事,他们知道八王子还没死,一直想挽回局面。我想你带一支军队去把他们肃清。"
"没问题,交给我吧。"我爽快地答应。
"法兰蒂尔......"
"还有事吗?"
"算了,我还是让其他人去吧,你留在军营里配合穆达将军训练士兵。"
"既然办法已经想出来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训练兵士不是我的强项。现在派其他将领过去,只怕影响选拔工作。你只要发给我一千人就行了,相信我很快就能搞定。"
"可是......"
"行了,就这么定了吧。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微微地低下头,道了声"珍重",就匆匆走了。
自从北方回来以后,总觉得他有点怪,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难道那件尴尬的事情,他还放在心上吗?
唉,叫我怎么说呢?如今,只能在其他地方补偿他了......
54
次日,我带着调派给我的一千兵马,开向了领地的西北方。
路上十分顺利,不到六日,就抵达了经常出事的城镇。
稍作休息后,便和当地的驻军将领商讨如何对付这些残留势力。
据说他们人数并不多,只是里面有一个火咒用得相当不错的灵咒师,经常扰民惹事,又凭着靠北方的群山莽林作屏障,很难追查到他们的痕迹。
既然如此,就不宜随便进山,经过商量,决定诱敌深入,再一网打尽。
毕竟深山里很难找到食物,想要维持生计,就得下山抢掠粮食,而距离上次他们进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行动。
定下策略后,又跟着将领巡视了一番周围的地形和城中的防卫,以及判断在哪里部署兵力才能一举制敌。
做完准备工作后,心里也就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只等着敌人乖乖进城,来个瓮中捉鳖。
夜里,满天乌云,遮住了星星和月亮,是偷袭的最佳时机。
城里,民众被安排到避难所,那里有士兵把守,确保动手时不会伤及平民。
城墙上的士兵维持着和平常差不多的人数,更多的安排在暗处,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我站在城楼上,俯视着远处的一动一静,由于靠近北方,夜里的风还带着寒意,我出行的时候匆忙,衣服也不带几件,不由得下意识地抱抱手臂。
突然一件披风从身后披到了肩上,我回头望了望,竟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欧莉?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她穿着一身士兵的服装,一看就知道是混进来的。
看到我一脸的惊讶,她不无得意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表情!出门也不多带点衣裳,还是学不会自己照顾自己。"
"好了,别胡闹了,这里是军营,可不是闹着玩的,快点回去!"
"不要,人家好不容易才见到你!"
"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要卫兵架着你走?"
见我不肯妥协,她只好翘着嘴巴,满脸委屈地转身。
"等等,"我叫住了她,把带在身边的盒子交给她,"既然来了,就帮我保管它吧。今晚可能要作战,我带着它不方便。你在后方好好待着,等打完战我就去找你。"
她接过盒子,对着我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知道了,我一定替你好好保管。我先下去了,你要多小心!"
送走了欧莉,又回到之前的宁静。
在经历了长时间的等待之后,终于在午夜时分捕捉到敌人的踪影。
一切都如计划般进行。
他们没有察觉城中的变化,像往常一样偷偷潜入城,摸到了粮仓,准备在劫掠之后,放火把一切烧尽。
确定重要头目都在场后,没有任何犹豫,我一声令下,士兵们便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劝降无效之后,双方展开了近距离的搏斗。
敌弱我强,优势已经相当明显,不多久,敌人已是败的败,降的降。
而那个所谓的灵咒师,也被我三两下功夫搞定了。
就在我们准备收拾场面,欢庆胜利时,从街道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到面前时,摔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士兵,众人连忙掺扶他站了起来,那人断断续续咬出几个字:"敌人......从城那边......打进来,袭击了......避难所......"
之后头一垂,没了气息。
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还有另外一股敌人?他们袭击平民做什么?
欧莉!欧莉在不在里面?!
来不及多想,我留下一批士兵看守俘虏,其他的随我跨上马,向避难所疾驰而去。
赶到那里时,已不见敌人的踪影,到处是面露惊恐表情的尸体和四处流溢的鲜血,我攥紧拳头,强忍满腔愤怒,下马查看是否还有生还者。
敌人的手法十分残忍,走了一周,竟连一个在血泊中挣扎的人都没有,个个是一招夺命,这群人跟刚刚和我们作战的那帮简直有天壤之别,他们绝对不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