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魔法世界----申肖[第二部]

我知道了，不，与其说是知道，确切地说是我的猜测......秋梧的目的，可能就是得到精灵！
追寻真相[四]
我兴奋地向兰多讲述起我的猜想。
如此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何秋梧会费尽周折得到精灵一族代代流传的秘籍，又为何算计我和西村了。既然西村说大战后精灵族没有幸存者，那么在晨光森林见到的冒牌货精灵又是什么？但如果说他是被用某种方法做出来的，就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这种方法记载在精灵族的秘籍中，并且与千年寒冰和火炎法阵有关......
不错！我的想法没错吧？
听起来无懈可击。
哈哈......我得意了好一阵，才发现兰多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难道说，你也想到了？不会吧？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说：这次来到天使之城后，我和阿修斯把晨光森林发生的事详细禀告了大祭司。大祭司他老人家过目不忘，巧的是，他也曾翻读过那本秘籍。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我眯起眼睛。竟然不告诉我，害我刚才还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丢人丢大了！
他避开我的目光，道：......还是先处置这家伙吧。
少给我装蒜......阿嚏！本来火冒三丈发怒的我，不幸被一个喷嚏破坏了气势。
脱了。他皱起眉头，盯着我湿答答贴在身上的衣服。
不要！
虽然确实感觉到阵阵凉意，不过小爷我正气在头上，哪甘心听他摆布？
他没吭声，一双看不出喜怒的眼睛看得我毛毛的，然后突然伸手过来直接抓住我的衣领。
我急得去拉他的手，干什么你......
话没说完，只听嘶啦--，我欲哭无泪，悲愤交加。
当街耍流氓！你！......我可不要裸奔啊啊啊！！！
他强悍地抓住我的手，美丽淡漠的脸凑过来，近得我能感觉他的呼吸喷在脸上。他注视着被吓呆的我，突然嘴角微一上扬。
流氓？这样才叫流氓！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裹着兰多的外袍，躺在阿多身上。阿多的半边叶子竖了起来，帮我挡去湖边阵阵的凉风。哎，兰多人呢？
转头一看，他和赤珠站在不远处说着话，两个人神情都很严肃。
赤珠什么时候回来了？
在我发愣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抓抓脑袋，有点糊涂了。不过同时我也发现自己的力气全部恢复了，总算不用行动受限了。我跳下阿多，轻轻抚摸它的身体，说了声谢谢。
这时，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同时转过脸来看着我。
干嘛？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我不禁防备地后退一步。
过来。兰多开口道。
你要干什么......知道抵抗是没用的，这位大爷从来听不进反抗，我只好慢吞吞地挪了过去。快到他们身边时，两只胳膊被一左一右地抓住。
放开。兰多说。
要放开的是你。赤珠说。
哎，这是怎么回事？我盯着他们电光火石的视线对流，突然背心冷汗直冒。千万别是我想的那种狗血三角啊！
你们两个都给老子放开！我猛一用劲，挣脱开来。
这下两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我，两张脸上都露出意外的神情。
意外啥？难道老子是那两狗相争胜者得的肥肉吗？啊呸，怎么能把自己说成肥肉？虽然他俩刚才那凶恶互瞪的场景确实有点像狗咬狗......
你从哪学到这种粗鄙的用词。兰多的眉头皱得好深好深。
哈，粗鄙？抱歉哦，我就是这么粗鄙的家伙，魔法师大人！
没关系，申肖这样很可爱嘛。赤珠却笑眯眯地。
于是，又是电光火石......几乎能看到激烈的火花......饶了我吧！我急忙打断两位深情的视线交流。
那个，小城呢？
赤珠移开目光，看向我，答道：在湖里。
啊？
湖水自动分开，这如同神迹般的情景，就在我面前活生生地出现。
分成两半的湖水，终于露出湖底。一条狭长的小道，出现在我们面前，它通向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走，看看去。赤珠对看愣了的我说。
好。
我正想跟上去，却被抓住手臂。回头一看，兰多默默地注视着我。
怎么了？
他没说话，抓住我手臂的力道微微加重了。
这家伙，难道还在介意刚才我甩开他的事吗？
突然觉得在乎这些小事的兰多，好可爱......我不禁笑起来，轻轻挣脱，然后握住他的手。
走吧。
洞内又湿又冷，黑乎乎的看不清脚下的路，还好没有什么坑坑洼洼的地方。脚下的路都被水冲刷得滑溜溜的，一不留神就会滑倒。有好几次都多亏了兰多及时扶住我。
赤珠默不吭声地在前面带路，直到走到一个地方，他停下来，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眼前突然有光亮涌出。
我一时睁不开眼，等终于适应了光线，才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入口，里面明亮如白昼。
我们随赤珠进入后，入口缓缓关上。
外面虽然湿漉漉的，这里却完全没有水渍，室温也很舒适。
他就在那里。赤珠指着某个方向说。
事实上，就算他没指出来，我们也不会错认。因为那边一直传来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中蕴涵的痛苦凄厉，似乎他正受着非人残忍的折磨，令我心生不忍。
只要说一句求情的话，就不许你去看。兰多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只好紧紧闭上嘴。
待见到他的样子，我反而不解起来。
被铁链吊在半空的他，双脚双手都缠绕着粗粗的链子动弹不能，额头上画着奇怪的符咒。一股清泉从他头顶上浇灌下来，而他则不停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脚拼命挣扎却仅仅能让铁链微微晃动而已。
淋雨而已，很痛苦吗？
赤珠看着他痛苦不堪的表情，慢慢浮现了一个微笑。
对常人来说只是水，对他来说就是油，滚烫的油！
诶？
这不是一般的水，是圣泉，可净化一切污秽不洁之物。使用了禁忌之术的他，从肉体到灵魂都污浊不堪，圣泉的洗礼会让他尝到比死更甚的痛苦，可惜圣泉意味着生机，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只能一直承受这种煎熬。虽然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对付他，不过这种最解恨。他说着，将目光移向兰多，如何？
兰多似乎微笑了一下，道：不错。
追寻真相[五]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混蛋！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得到半点消息！他突然疯狂地吼叫起来。
他的面部肌肉扭曲得就像鬼一样狰狞，然后他闪烁着狠毒光芒的眼睛移向我，紧紧盯着我，嘴角阴狠地扬起，缓慢地一字一顿道：
秋梧大人不会放过你。
我呆住了，直到兰多捂住我的眼睛，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不自觉地哆嗦。
兰多......我看着他虚弱地叫道。
嘘，没事的。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兰多抱住我，温柔地拍着我的后背，在我耳边不断轻声安抚。
秋梧大人万岁！万岁！哈哈......
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
赤珠扬声怒斥，不知他做了什么，猖狂的笑声嘎然而止。
我反射性地转头去看，兰多却阻止了我。
只听他道：记得留活口。
赤珠冷声道：放心，死不了。顿了一下，你带申肖先走。
直到离开那里，他凄厉兴奋的怪叫还在我耳边回荡不去。一闭上眼睛，他恐怖惨毒的面容就在我眼前浮现。
手上传来温柔的力道，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兰多。
我想回去。
好，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
不是，我要回家，我想家......我说着，不知怎的眼泪就涌出来了。
眼泪就像一个征兆，我重复建设的心理防线立刻全盘崩溃，泪水越流越多。
长久以来的害怕、恐惧、思念......慢慢腐蚀着我的意志，最终将我压垮，我已经没有办法压制心里的软弱。
他微微一愣，柔声道：好，我们这就回家......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家......想起那不知多少光年外永远不可能回去的家，我不禁悲从心来，呜咽道：回不去......回不了家......我要回家......回家......
如果没有做什么见鬼的时空旅行就好了，我还是在温暖舒适的家里，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
回家成为此刻我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爸爸、妈妈......从出生后就没有分离过，现在却永远见到不到面。自从来到这个陌生危险的世界，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努力跟上其他人的步伐，不成为别人的负担，可只有想念无法抑制......无穷无尽的想念......我好想家！
兰多表现出了极致的温柔细致，耐心地陪伴我直到我的情绪稳定下来。
好受点了吗？
我回过神后，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胡乱擦了擦湿漉漉的面颊，兰多却抓住我的手，用袖子轻轻帮我拭去泪痕。
我的脸越发热烫起来。
不，我自己来......
没关系。兰多温和而坚持地制止了我。
温热的手指在脸上轻柔地移动，因为不可避免地碰到眼角，也因为难以言喻的困窘羞怯，我紧紧闭上眼睛。
他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藏着秘密，不过我会等下去，直到有一天你能对我说出口。
我睁开眼睛，他对我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给你的。
这是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
我慢慢展开，几个淡绿色光芒的大字跃然眼前：
绿谷学院。
我惊讶地看了一眼兰多，他说：这是我就读的学校。
再读下去，只见正文写着：
尊敬的申肖先生，恭喜你通过了敝校的入学身份审核，请持本通知书尽早来校参加其他项目的考查。祝你好运！
最下面书写着日期和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迦尔南。
这个是......入学通知？
兰多点点头，道：算是吧，虽然还有其他测试，不过很简单，我想你一定没问题。你不是很想读魔法学校吗？绿谷聚集了大陆最优秀最强的魔法师，也是魔法协会所在地，是实力最强的学院。
可是......格亚已经给过我一份入学通知书了，我犹豫着不知如何对兰多说起。
怎么了？
那个，其实......
嗯？
看着他温柔带笑的面容，我实在不忍心说出扫兴的话。
反正读哪个学校对我来说差别不大，可是以兰多的脾气，一定不高兴我拒绝了他，反而接受格亚的好意。和兰多的关系好不容易渐入佳境，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又弄僵。如果好好跟格亚解释，他应该能原谅我吧。
下定了决心后，我摇了摇头。
没什么，谢谢你。
兰多笑了笑，道：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跟我回家好不好？
啊？
我想让你见见我的父母。不要紧，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可是，我已经不是你的契约者了......我小声说出了担忧。
他们说了会尊重我的选择，别担心。我向他们提起了你，他们也说了很想见见你。而且，我家领地内风光秀美，你正好可以散散心。他拉起我的手，等休息一段时间后，我们再出发去绿谷。一切都会很好，我保证。
望着他深邃迷人的眼睛，我不自觉地点下了头。
追寻真相[六]
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天使之城。赤珠从湖底出来后，我便开口向他辞行。
赤珠面露不悦，道：你要走？刚来就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吓了一跳，急忙向他解释事态严重。
他却一摆手，不耐烦道：我不管那么多。另外这个人随他去，总之我不让你走。又得意地扬起下巴，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可能有办法离开这里。
我一愣，正想开口，却被兰多拉住手，他对我摇了摇头，转向赤珠，冷笑一声，傲然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想走随时都能走，根本不需要你同意。只不过看在你也算救过申肖的面子上，让他和你说一声而已。
赤珠勃然变色，道：无知小子竟口出狂言！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本神本来看在申肖的面子上不想为难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他本来因为兰多在场，不再自称本神，这回情绪一激动不小心又说出口了。
我哭笑不得，两个人都说看在我的面子上，我的面子真大。
兰多道：能引圣泉之水汇聚此地，又有隐身仆役，再加上地底源源不断涌出的灵气......这么明显的特征，我可不是申肖那么好骗。你是哪一位魔神，报上名来吧！
魔神？我惊讶地叫出声来。
虽然赤珠总是说自己是神，不过我从来没相信过。虽然魔法中常常召唤神灵，可是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神灵的本体。他们是与这个世界等寿同根的存在，就算现身，本体也是肉眼无法看见的。所以我对赤珠的说辞一直将信将疑。
现在听兰多这么一说，难道他还真是神？
赤珠森然道：既然知道还如此无礼，你好大的胆子！
兰多冷声道：派头倒是十足，可惜......被放逐的神堕落成为魔，既不为魔界承认，也不为神界认可，被两方追杀只能躲藏在灵界栖身作缩头乌龟。
听到他的话，赤珠似乎勾起了什么难忘的痛苦回忆，脸上轮番闪现数种表情，最后怒吼一声，化作一道红色火炎直冲兰多的面门。
不要！
我急得大叫，但已来不及阻止。兰多也化身为黑色火炎避也不避地迎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一红一黑在剧烈的冲击后反弹回来，重新化作两个人回到地上。不过兰多立刻倒在地面，赤珠却毫发无损。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着急地跑过去查看兰多的伤势，他胸前衣衫被烧了一个焦黑的洞，脸上也有几道灼伤。
没什么。他一开口，却涌出一口血。
骗人！我急得眼睛都红了，赶紧撕开他的上衣。只见胸口一个触目惊心的紫红色伤口，正在向外渗血。我看得心惊肉跳，不住问：疼不疼？疼不疼？......你别吓我。
没事。他笑了笑，像是很勉强地挤出来的，只是看起来很严重......别担心。
没错，根本就不严重！赤珠冷冷道。
他竟然还说风凉话！我怒不可遏，狠瞪他一眼，道：你闭嘴！
他欲言又止，眼中闪过委屈、伤心、难过......我惊觉自己语气说得太重，但一想到他出手这般狠辣，狠狠心转过头不理他。
过了半晌，他走过来扔下一个小瓶，道：敷上马上就好。你又不会疗伤......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奇怪地一抬头，发现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见我盯着他的脸看，他瞪起眼睛，赌气道：看什么看！我才没哭。真是此地无银。
我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这场没意义的争斗他们两个都有份，谁也不比谁无辜。他们二人无论谁受伤我都不愿看到，倒也不是只针对他。
哼！他背过身，你们走吧！
呃？
他居然这么快改变主意，真是令我意外。
赤珠又道：不想看见你们。
原来还在跟我赌气。
跟他相处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我知道他虽然本领高强，其实性格里却偏孩子气的一面多一些。想把我留下来，也是类似于小孩对玩伴的独占欲吧。
他的背影散发着浓浓的寂寥孤独之意，令人心怜，我正想起身搂住他，兰多却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兰多！
我急忙抚他的背为他顺气。他这一咳，又咳出不少血来。不过有惊无险，把胸口的淤血吐出来后，他的气色有所好转。再加上赤珠给的药确实很有效，伤口马上就不流血了。我稳下心来，抬头一看，赤珠却不见了踪影。
我左右环顾，叫道：赤珠？
兰多道：他已经走了。
走了？我不死心地又叫了几声，赤珠！赤珠！
他不会再出现了。
可是我还没有向他告别。
离别难免伤感，他是不愿让你看到他软弱的样子吧。
我摇了摇头，黯然道：他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兰多告诉我，这里并不是天使之城，而是巧妙地通过高级空间术把天使之城的空间和灵界连接在一起。普通而言，要离开这里，就一定要找到这个空间通道，并解开通道口的封印。但是灵界就是灵兽的故乡，身为桑木兽王的阿多可以强制执行凌驾于赤珠设定的指令，用桑木兽族王者的通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