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如果我是假的(三)-----Erus

　　新城正处于劣势，某种意义上，新城的玩家隐隐呈现出败退的迹象。
　　但是对方还富有余力，他们不过出动三万人就已经让守城军感到吃力，在冷兵器时代，人数在很多时候都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殷周季世的通讯器里不断传来个小队的报告——
　　“左三小队全员重生！”
　　“右六小队全员重生！”
　　“右四小队全员重生！”
　　“中二小队全员重生！”
　　“右战场告急！右战场告急！”
　　“头儿，右边撑不住！”
　　……
　　“可恶！”殷周季世拳砸在城墙上。
　　参与守城的玩家可以不断复活，但是复活后他们的状态会降到最低，就算通过吃药补满状态，他们重回战场之后也很难再按照之前安排回到自己负责的方位上，就完全打乱事前的安排，让防御出现巨大缺漏，而且对方似乎猛攻右翼，让右翼迅速崩乱。
　　殷周季世对着通讯器咆哮：“右翼的指挥官是谁？回答！”
　　“是，老大！”个气喘吁吁的人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通讯器里还掺杂着打斗的声音，兵器的碰撞和死亡的惨叫汇成尖锐的战争之音。
　　殷周季世注视着战场愤怒地斥责：“怎么回事！右翼在崩溃！”
　　人急促道：“老大，也没办法！对方的人太多！兄弟们根本挡不住！”
　　“妈的！”
　　殷周季世爆粗口，旁边的仲按按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毋躁。仲打开通讯器对下面进行调配：“援！援二！援三！”
　　“收到！”
　　“在！”
　　“仲老大！”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仲下达命令：“到右翼顶上！”
　　“是！”
　　很快，守城军的右翼就有股新生力量加入，每个后援分队都有五百人，共千五百人加入战场，让右翼战况立刻得到缓和。但是城墙上的几个人眉头却没有舒展开。
　　“样不行。”仲看着战场皱眉，忧心忡忡，“们打不起消耗战，样下去会输。”
　　殷周季世下意识地看向隔云，希望个神奇的年轻人能给出建议。
　　隔云仿佛感觉到殷周季世的目光，然而他连眼皮都没抬下，只是注视着战场，轻声道：“关在盅里的蛊，除杀死对手，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殷周季世听到句话只是感觉到残酷的无奈，然而火霄听到却惊愕地看向隔云，他不敢相信样的话是从隔云口中出的！
火霄突然意识到个问题：玩家、NPC、个世界，对于隔云来究竟是什么？还有自己，自己又是什么？！

守城战争（6）

　　火霄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战场有些魂不守舍。
　　隔云发现，他担心火霄，问他怎么。但是火霄只是摇摇头，没什么。
　　隔云觉得很奇怪，他觉得火霄应该不会是为战争而恐惧失神，因为刚才火霄明明还很有战意的样子。
　　火霄当然不是被战争场面吓到，要恐惧从开始就会恐惧，他是被隔云的话吓到。
　　或许不能“吓”，只不过因为太过吃惊而失态。
　　战争有多残酷多无奈火霄明白，就算他不曾真正经历过，看那么多书那么多电影也该明白，更何况只是游戏里的战争，玩家死还可以复活，NPC死——对于人类来只是删除些数据。火霄还没有仁慈博爱到爱上堆和自己无关的数据——他自己么认为。
　　火霄只是震惊，那样的话会从隔云口中出，还是以那样淡漠的口吻。
　　隔云在火霄心中从来不是样的人。
　　在火霄心里，隔云是个十分平和的人，直接，简单，有时甚至有些单纯，他擅长很多却唯独不擅长感情，搓揉他的头发就会让他脸红，火霄还记得自己亲吻隔云时对方生涩而羞赧的反应。
　　有时候火霄会觉得隔云根本还是个孩子，还没有长大，没有成年人的那些劣根性。面对样干净的隔云火霄甚至会觉得羞愧，但也会让火霄更加喜爱隔云。
　　火霄觉得隔云就是上的白云，轻柔的，干净的。
　　可是隔云句话完全推翻火霄的感官。
　　问题不在于隔云是什么样的人，问题在于，火霄发现自己完全不解隔云。
　　隔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隔云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
　　隔云每都在想什么？
　　火霄完全不知道，他只知道隔云心里有套属于他自己的价值观。
　　火霄想到过往的日子里，隔云曾经逃避他的问题很多次，只是每次火霄都没有深究。火霄直觉得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隐私和秘密，过分的深究会让两个人陷入困境，所以他选择尊重隔云的沉默。但很多时候理智和感情是截然不同的，火霄的理智告诉他“无需多问”，然而在感情上火霄却渴望知道得更多，想要完全地解对方，仿佛只有样才能将对方留在身边样，种探究乃至独占的欲望每个人都有，只是强弱不同罢。
　　未知会让人恐惧，句话同样适用在感情上。
　　
　　时近中午，董军的第波进攻才结束，对方死伤惨重，方情况也很是不妙。
　　统计下损失，在近身战斗中上阵的近两万名玩家超过半都重生过三次以上，平均每人都掉级，要知道些玩家的平均等级都在25级左右，在个等级上，每升级所需要的经验都是十分庞大的个数字，如果不是之前的双倍经验让他们在短短十里都升两级以上，样的掉级实在无人能承受。
　　可是战斗才刚刚开始，只是第波攻击。
　　仲在看过己方的统计数据之后问敌殇：“有办法统计对方的死伤吗？”
　　对于种冷兵器战争的细节敌殇比较有研究，据他是专门研究古代战争的历史系学生。
　　敌殇摇头：“很难，除非到战场上个个清。”
　　殷周季世不解地问：“不可以安排人打扫战场吗？”
　　敌殇苦笑：“老大，们现在打的是古代城战，可不是现代战争。现代战争有《日内瓦公约》，讲究人道主义，般都会给双方留下清扫战场的时间，而且不会偷袭，可是里的战争是模拟古代战争的，古代战争哪有什么人道主义和日内瓦公约啊，现在董进的大军就在对面严阵以待，如果们现在安排人去打扫战场，绝对会被对方攻击，到时候们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有效组织防御。而且们是玩家，不论死没死肯定都回来，们去打扫战场无非就是清下对方的伤亡，最多是收集武器和辎重，或者是收集对方的情报，不过前者对们来不是必要的，后者吧，们现在是在守城，死守就对，不需要太多的情报，为可有可无的情报去打扫战场不合算。”
　　殷周季世头，忧虑道：“不知道对方伤亡如何，他们人数过多，当心接下去会撑不住。”
　　仲很是忧心忡忡：“大部分的玩家到白就要下线，从现在算起，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八个小时的时间，换算到游戏里只能在坚持两。在两里如果不能有效歼灭对方的有生力量，两之后旦玩家大量下线，们就输定。”
　　仲出所有人心中的担忧，每个人都低着头心情沉重。
　　沉默会儿，殷周季世转而问个人：“狼，今右翼怎么回事？”
　　那个被称为狼的人苦笑道：“也不知道，对方猛攻右翼，边根本守不住。”
　　隔云突然开口道：“是因为们站力分配不均匀，让右翼比左翼和中军都薄弱，被董进发现，他自然猛攻的右翼。”
　　殷周季世不作声，却将目光投向重塑今生，重塑今生是近战职业玩家的总负责人，分配的事情自然是由他完成的。
　　重塑今生分辨道：“怎么会样？已经尽量让三支军队都保持相同的实力。”
　　隔云看看重塑今生，顿顿，问：“根据什么来分配战斗力？”
　　“等级。”重塑今生回答，或许他也知道种评估标准不太合适，又补充道，“因为之前大家都在练级，实力无法确定，所以到战前最后刻才进行具体的分配，没办法进行十分精确的统计，只能根据等级进行大致的分配。”
　　隔云自然不会责备他什么，只是句：“等级并不能完全代表实力。”
　　但是重塑今生的分配方式也是紧急状态下的无奈之举，任何人都不能苛责他们，如果根据升级之前的实力进行分配结果只会更糟。
　　殷周季世也道：“确实，虽然等级不能完全代表实力，但们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参数太多，们也不知道每项参数起到的作用比例是多少，真要去计算恐怕不定还不如根据等级划分来得好。”
　　像种计算还涉及到个成本的问题，现在种情况下精确计算消耗的成本太高，反而不如计算等级合算。
　　“有个精算师就好。”千魅笑句。
　　几个人笑笑，仲：“看们还是稍微打扫下战场，挖几个比较重要的人的尸体送回去。”
　　“嗯，心理战，很好。”敌殇头，“那让谁去打扫战场？”
　　姜小倩连忙：“别找们，们边几乎都是孩子，那个战场太恶心，们不去！”
　　姜小倩么，大家也都想起战场的惨状，战斗的时候热血沸腾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平息下来再想想，各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全都上来。大家在现实生活中不是乖宝宝，但起码也是遵纪守法，就算是殷周季世那样有时可能会用上个非常手段的人，那用的也是手段，而不是直面死人。
　　大家都不想去整理尸体，时间大家都沉默下来。
　　殷周季世也明白大家的心思，不过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他的目光在几位身上转圈，道：“共公，组织些人去吧。”
　　共公就是“共公再世头也没硬”，是新城生活职业者的总负责人，在战争中绝大部分的生活职业者都派不上用处，主要是现在的生活职业者等级还不够高，还没能将生活技能升级为战斗技能，因此不具有战斗力。让他们去做打扫战场种事情可以是最合适的。
　　共公头，答应。
　　“要不要重建防御设施？”殷周季世向敌殇咨询。敌殇摇头：“没必要，恐怕也没有时间让们去做。”不过敌殇又转而对共公：“对，共公，们清理战场的时候看看NPC有没有存活的，有的不要杀死，带回来，让杀戮稍微治疗下再送回去。”
　　“嗯？”共公有些纳闷，“干吗，们要搞人道主义吗？”
　　仲却笑道：“当然不是，们送还生者是为打击对方士兵的士气。”
　　“是滴，是滴。”敌殇连连头，“既然对方完全设定为古代的军队，那么古代对付敌军的方法对他们肯定也是有效的。”
　　共公听明白立刻：“噢，解！没问题，定挖出几个活人出来！”
　　看事情商量差不多，殷周季世道：“嗯，那就样吧，刚才的事情抓紧做下，千魅统计下损失，今生重新进行次阵营规划，共公打扫战场，杀戮者帮助治疗伤员，另外分部分人帮助共公，敌殇看看防御设施有没有可以修复的，如果可以尽量修复下，能阻挡下也是好的。还有包子，做好准备吧，怕下轮进攻就藏不住。”
　　“是。”“知道。”“没问题，老大。”“OK。”
　　几个人各自应，殷周季世准备散会，却不想个声音突然冒出来：“把所有成员的名单给吧。”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全部集中到话人的身上——隔云雁！
　　火霄也惊讶地看过去。
　　隔云淡淡道：“给们计算战斗力。”
　　“？”敌殇很惊讶，他问出每个人心中疑惑，“要怎么计算？准确吗？”
　　隔云不话，他不为自己做任何解释，面色淡然地看着殷周季世，分明在L：信就给，不信也无所谓。
静默片刻后，火霄开口：“给他吧，他能算。”

守城战争（7）

　　或许真的是性使然，在还不懂得利害关系的小时候，火霄就是不会轻易许诺他人的孩子，他甚至很少什么“定”之类的绝对措辞。样的性格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沉闷，但样的人旦承诺什么，旁人都会选择相信。
　　火霄居然为隔云出如此绝对的话，容不得殷周季世不信。
　　在现实中认识火霄的人都为火霄的开口微微动容。
　　贪欢样从小和火霄起长大又比火霄略大的人，他甚至很难从记忆中找出火霄有哪次是如此笃定地为他人做担保的。
　　贪欢、姜小倩、包子还有殷周季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隔云，似乎想看看个样貌平常的青年究竟有什么本事让火霄为他做担保。9
　　殷周季世给重塑今生使个眼色，重塑今生略有迟疑，但还是拿出几张纸交给隔云。游戏的物品多少带有虚拟的性质，几张看起来不多的纸上就记载所有同盟玩家的资料，不过也只是简单地写名字、等级和能力特质——比如高敏高防或者厚血高攻之类的。
　　隔云接过看两眼，道：“不够，让他们把所有的属性、技能乃至好友列表都发给。”
　　重塑今生惊愕道：“不可能，们不可能要求所有的玩家都做到如此高的透明度。”
　　隔云眼也不抬，只：“不会泄露他们的资料。”
　　重塑今生仍然摇头：“他们不会相信的。”
　　隔云才抬头，看看重塑今生，又看看殷周季世，口吻平淡却不出的讽刺道：“们连公信力都没有？”
　　重塑今生黑脸，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倒是殷周季世脸色不变，只是解释道：“和公信力没有关系。对于流火狮的成员们当然可以要求他们透明所有资料，但是很多人都只是出于友情才来帮忙，彼此的交情并没有到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的程度。而且其中些组织实力不弱，今他们来帮助建城，明可能就是他们建城，到时候们就是竞争关系。们不可能要求些盟友对们完全透明。”
　　隔云不话，静静看着殷周季世。
　　殷周季世也不恼，任隔云打量。
　　似乎静默很久，隔云才：“那好吧。让他们把名字和ID发给。”
　　“有什么用吗？”重塑今生不解。
　　隔云不解释，而是转头看看火霄，问：“走吗？”
　　火霄看看其他人，微微头，放任隔云的无礼和任性。
　　
　　有时候隔云不是个讨人喜欢的角色。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火霄回头看眼几个人的脸色，他得出个结论。
　　火霄觉得隔云有时会保持种高傲的冷漠，种冷漠以沉默来表达，对于他们的怀疑不解他似乎不屑去解释，给人感觉他似乎将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子。而隔云的开口的时候又往往使用过于直接的话方式，几乎不带委婉，让人觉得他总是在质疑什么、命令什么。没有谁会喜欢被人看低指使的感觉，每当隔云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傲然时，气氛都会陷入尴尬之中。
　　刚才在会议室里，隔云不过开口两次，两次都让气氛陷入沉闷，两次都是殷周季世在救场。从件事里火霄可以看出殷周季世作为个组织的领袖所拥有的调和领导能力，但火霄更关心的是隔云。
　　火霄记得刚刚和隔云接触的时候，他也会因为隔云些过于直接和尖锐的语言而感到不舒服，但那时候绝大多数尖锐都不是指向他自己的，所以感觉不是很强烈，到后来慢慢适应，就算话锋直指火霄本身，火霄也不再觉得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