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帅一脸愁容,感慨道:“还是开店好,自在。”
叶谨白摇头,“你周日还有的休息,我没放假的,起早贪黑挺辛苦,你现在工资不低,在上进两年肯定好得多。”
潘帅嘿嘿笑了两声,端着自己的小酒杯跟他碰了下,“借你吉言啦,诶,我明天休息,去找你成不?”
叶谨白爽快道:“当然行。”
一桌子菜几乎没人动,都在聊天,吃饭吃到八点五十,快吃完的时候,班里一个富二代接了个电话,兴奋得直接站起来了:“真的?!”
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了。
富二代挂了电话,一举杯子,“咱们同学一聚会,我这事就办成了,真是沾了各位的光,今天这局我请了!”
今天的饭局原本是说好平摊的,毕竟大家都刚毕业,没什么钱,但现在有人愿意请,那再好不过。
“到底什么好事啊,这么高兴?”有关系好的忍不住问了。
富二代也不卖关子,直接道:“香梅山那块地批下来了。”
听到香梅山,叶谨白放下筷子抬头。
可惜富二代只是提了一句就不再说了,叶谨白记得这个人家里是做地产开发的,那香梅山是要开发了?叶谨白划开了手机,在裴夙的电话号码上停留一下,不知该不该问。
也许裴先生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正当叶谨白犹豫间,裴夙的电话先打进来了。
叶谨白:“……”
他接了电话,那头传来裴夙的声音。
“还在外面?”
叶谨白嗯了一声,“还没散。”
“不早了,十点之后路上就不怎么安全了。最近乱得很,你要是再回来迟点,斜阳街的结界一张开,里面就是群魔乱舞。”
他不说叶谨白差点忘了这个!从裴夙给他解围的那一晚开始,他的小楼就彻底安静了,到了晚上再没有不长眼的敢来寻晦气,他晚上也不出门,压根就忘了斜阳街十二点之后是个什么样子了。
他这个体质,十二点之后进斜阳街,不被生吃活剥了才怪。
现在是九点零七分,叶谨白不能再耽误了,正好饭局也结束了,他找到班长准备走。
陈晔还要留人:“这还早呢,才几点!待会去唱歌,一块去呗,你唱歌好听,亮亮嗓子。”
叶谨白大一的参加过校园歌赛,拿过第一。这事班里的人都知道,陈晔一提,几个喜欢热闹的纷纷起哄。
叶谨白道:“班长,真不能去。我店里还有点事,今天聚会来得急了忘记把店里收拾一下,真的要回去了。”
潘帅也帮着说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晔不好强人所难,只好放人走了,眼神还挺不甘愿。
潘帅喝得有点多,走路都打飘,好在脑子还清醒,也不打算跟着去玩,就和叶谨白一起等出租。
阅诗院太偏了,出租很少。两个人在夜风里站了十几分钟,连一辆出租车的影子都没看见。
裴夙的电话又打来了,叶谨白接起。
“出来了吗?”
叶谨白:“出来了,在等车。”
“我去接你,在哪儿?”
叶谨白拒绝了,阅诗院离斜阳街太远了。
裴夙却道:“我已经出来了。”
叶谨白只好道:“我在阅诗院。”
他已经听到那边引擎的声音了,裴先生会开车?叶谨白惊奇了一下,为了不打扰他开车,叶谨白很快挂断了电话。
潘帅红白掺着喝了不少,此刻后劲上来了,头晕。叶谨白扶着他,潘帅头昏脑涨,一颗大头就这么搁在叶谨白肩上了。
等了大概十分钟,一辆黑色的林肯停在了两人面前。裴夙推开车门走出来,似乎皱了下眉。
叶谨白扶着半边身体都压在他身上的潘帅,吃惊地看着裴夙——这么快?斜阳街到这里起码四十分钟车程。
裴夙将叶谨白惊讶的神色收入眼底,眉眼柔和了点。
潘帅还没醉死过去,但也差不多了。
“裴先生,”叶谨白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麻烦您了,我现在还不能走,得等车把他送回去。”
裴夙不在意地摇摇头,“顺便一起送回去吧。”
叶谨白晃晃潘帅,“你家在哪儿?”
潘帅还算“清醒”,思考了几分钟后,说:“哦,我明天不上班,你把我丢到最近的宾馆就行了。”说完推他两下,“你快回去休息,明天店还要开门。”
叶谨白跟他关系好,也就没坚持送他回家,到就近的宾馆办理了入住手续,就坐上了裴夙的车。
叶谨白也喝了点红酒,坐在车上,困意挡都挡不住,蜷在座椅上睡着了。
裴夙示意司机开慢点。
到了斜阳街的时候,裴夙叫醒了叶谨白。
叶谨白茫然睁开眼睛,乖乖跟着裴夙身后下了车。
裴夙起先还没察觉到异常,毕竟叶谨白平日里也是乖巧的。直到他明明告诉叶谨白叶商庚在家里等他,叶谨白点头之后仍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裴夙终于发现不对了。
他微微俯身,好笑道:“喝酒了?”
叶谨白表情严肃,“嗯。”
“喝了多少?”
表情仍旧严肃,“一杯。”
这个酒量……裴夙也是无奈,一杯就能放到了。
他大可以把人哄回小楼,但裴夙没有,他不仅没有,反而诱哄着叶谨白,将人带进了一家酒吧。
酒吧门面非常小,里面只有几个人借酒浇愁。
裴夙一路轻声低语,将人哄上二楼。
大约是因为年幼时的平山一事,叶谨白对面前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戒备,欣然地,全然相信地跟着
他走上了二楼,穿过了酒吧的结界。
结界之后,赫然是另一个世界。外面是暗色沉沉,里面是霞光万丈。
一座金色楼阁拔地而起,直入云端,竟然有百多层,每一层都亮着光,似乎还有渺渺歌声伴着丝竹管笛,细成一缕丝线缠在人的耳畔。
仙鹤青鸟披霞沐光,不时有人影驾祥云自极远处来,漫过被日辉霞光染成金红的云海。
叶谨白全然忘了裴夙,站在云海上,专注地看着振翅的鸟,看它们飞羽上流过的光彩。
裴夙索性牵起他,一起走向楼阁。
一步就跨过一半路程,再一步,便站在楼阁之前了。
这楼阁每一层都设有入口,不断有人出入,入口的门匾上写着“明煌”二字,显然,这座楼阁就叫明煌。裴夙牵着叶谨白进了楼阁,到了内部才知道,这座楼阁的中心是空的!
整座楼阁都是圆柱形的,内部竟还空出了一个小些的圆柱!不时有人飘出楼层,在空间里自由选择想去的楼层,或下落或上升。
裴夙随手推开一间紧闭的房,惊起屋内一对正在打闹的姐妹,两个姑娘掩口笑了一阵,拎起裙摆跑到屏风上去了。
裴夙落下幔帐,将喧嚣挡在外面,而叶谨白却在此时伸手摘掉了他腕上系着的帕子。
裴夙真正吃了一惊。
第12章 他是你的药!
裴夙手腕上的帕子原本是用来遮一条伤疤的,后来疤消了,帕子也用习惯了,索性就一直戴着。这样贴身的东西本就是私密的,从来不给旁人用。
他系在腕上的帕子至今也就给叶谨白碰过,但叶谨白平日里刻意保持着和他的距离,不会过于亲近。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比较奇怪。
现在这个动作……
裴夙的眼睛缓缓眯起——这算是对他……动手动脚?
毕竟在裴夙的认知里,扯他帕子跟扒他衣服没太大区别。
叶谨白显然很喜欢他这块帕子,爱不释手地摸了好几下。
裴夙忽然记起当年在平山的时候,他腕上那块帕子跟这块差不多,质地颜色都相似。
喝醉了还记得那件事呢。裴夙叹了口气,由着他拨弄手帕。
他索性沾湿了帕子给叶谨白擦了擦脸,叶谨白仰着脸任他动作,等裴夙给他擦过手,他就乖乖坐在凳子上,目光跟着裴夙转前转后。
这时候,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了,紧接着,有人一把掀开幔帐,笑道:“果然是在这儿。”
来人穿了一件白色长衫,外罩一件大红洒金外袍,长发束在身后,打起帘子的时候虽是和裴夙说话,却冲叶谨白抛了个媚眼。分明生了张秀气斯文的脸,一举一动却又格外放肆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