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寻宫弈辰去了。”凤东离道。
覃明搔了下头。“他让你来陪我?”
“嗯。”凤东离盯着他领口大开的内袍。
“哈,我又非小孩子, 无需人陪。”覃明笑道。他都几百岁的人了, 岂会因一个人而感到孤独寂寞?
“你觉得自己修炼速度过快?”凤东离漫不经心地问道。
覃明一怔, 盯着他的丹凤眼, 突然想到,凤东离本就是凤琰的分神, 他会知道此事, 无可厚非。
“确实如此。”覃明正色地点头。
凤东离突然伸臂,把他揽入怀中,覃明毫无防备, 趴在他的怀里,内袍下滑,露出半个肩膀。凤东离一手按在他光滑的肩上,一手轻捧他的脸,道:“平日你和凤琰修炼的颠鸾倒凤诀,实则便是压制修为。”
覃明皱眉。“不可能吧?自从炼了颠鸾倒凤诀,我的修为蹭蹭蹭地往上涨,这都算压制了?”
“嗯。”凤东离点头。“你曾是小珠子时,便可吸天地灵气为己所有,岂会因为投胎成人,有所不同?何况……你又从我嘴里抢走了凤髓珠。”
“我何时从你嘴里……”覃明倏地愣住,趴在他怀里,盯着他的脸,猛然想起什么,他两颊绯红。
在晋江界的时候,他从凤东离的遗体嘴巴里,吸了一颗珠子。那珠子进入他的身体后,立即融于丹田,成为金丹,后来又幻化成元婴。
此事,眼前的凤东离不该知道,可他竟知道了。
覃明一脸纠结。
所谓元神归位,合二为一,竟是记忆共享了。
那……那他也知了他被凤琰压在玉石棺盖上……的事了?
凤东离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摸着,覃明盯着他摸的那个位置,汗颜。
“可是想起来了?”凤东离笑问他。
覃明轻嗷一声,捂脸。“你跟我说说,分神与本体之间有何区别?”
“嗯?”
覃明面红耳赤地道:“你是他,又非他,这样让我感到很纠结,觉得自己好像有两个道侣。”
凤东离老神在在。“不喜?”
覃明咋舌。“不是,这跟喜不喜无关,就是有点……有意外。哈哈。”
凤东离对着他的额角,轻轻一弹,道:“待你化神之时,便知了。”
覃明捂住额头。“你别和凤琰一样,神秘兮兮的,藏着掩着。”
“他如何,我亦如何,我与他有何区别?”凤东离道。
覃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整了整内袍,把盘扣扣回去,撩开散乱的发丝,他道:“你和他还是有些区别。”
凤东离盯着他问:“那你喜欢我多些,还是喜欢他多些?”
覃明一怔。
凤东离的丹凤眼专注地凝视着他,令他手指都发颤了,酥麻感自指尖一路上攀,绕上心头,竟有些刺痛,他的心跳情不自主地加速了。
“如何?”凤东离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蛊惑。
覃明望着他的脸,移不开眼。
眼前的凤东离,身体是真正的凤东离,但元神是凤东离的分神,而凤琰,身体是古凤凰蛋重塑,内里却是主元神。两人原本不该出现在同一个时空,可他们却意外重逢了。分神归位主神,融为一体,成为一个完整的元神。
可是,于渡劫老祖而言,分离出一个分神,轻而易举。
好比一滴水,一分为二,化成两滴水,各自一番经历后,机缘巧合下,重新汇聚成一滴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他想,元神的分离,也是如此吧。
凤东离见覃明久久不答,伸手摸他的脸,趁他不备之时,凑上去吻了一口。
“哎?”
覃明眨了眨眼睛,呆呆地被他吻了个正着。
凤东离抱住他,丹凤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贴在覃明的耳边轻语:“若此间无凤琰,唯有我,你即为我一人所有了罢?”
覃明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瞪着凤东离。
凤东离的身上,散发出强烈的侵略性,锐利的眼神锁住覃明,对他虎视眈眈。
“害怕?”他笑,笑得覃明心惊胆颤。
如此充满占有欲的凤东离,太陌生了。
覃明悚然,猛地推开他,退出他的怀抱。
“冷……冷静一下。”他有些语无论次。“亲……亲爱的……先把你的爪子收起来,呃,我的意思是,你别这样看我,有点令人惊悚……不,是惊讶。不悚,不悚……呜……”
覃明哪里知道睡了一觉,起床看到凤东离,话还没说几句,凤东离的脑子好像抽了,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分神和主元神要搞矛盾了吗?
还是说,分神力量太强大,要反噬?
凤东离见覃明往后躲,一脸顾虑,不禁捉住他的脚腕。“逃什么?”
脚腕被扣住,一屁股坐在丝被上,身体后仰,覃明哭笑不得。“你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
“哦,我如何?”凤东离爬进床里,把他锁在角落。
覃明伸手去推他。“我……还不习惯……”
他得稳住他的情绪,不能激怒他,天知道渡劫老祖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凤琰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分神想法很危险?
分神竟然想取而代之?
“不过是换个身体,有何不习惯?”凤东离逗弄覃明的脸,俯首亲吻他。
覃明晃了下脑袋,却被他吻得更深入了,他抗拒几下,更快地化为一滩水。
凤东离的吻和凤琰的吻,力道,方式,角度,习惯,如出一辙。
许久,两唇分开,覃明喘着气,胸脯剧烈的起伏。
凤东离捏着他的下巴,亲昵的啄着。“笨蛋。”
覃明不爽了。他都被欺负了,居然得了一句笨蛋。他瞪眼道:“你如此嚣张,凤琰知道吗?”
凤东离失笑,从覃明身上起来,拉他坐起,帮他整理衣服和发丝。
“我们元神相连,我的所作所为,他岂能不知?”
“嘎?”覃明傻眼。
“我吻你,他亦能感受到,我抱你,正如他抱你,我所有的感受,皆可传达给他。甚至我思我想,都与他共享。这便是分神,你可明白?”凤东离道。
覃明摸了把脸,觉得自己好像同时被凤琰和凤东离戏弄了。
“待我化神后,也要分出一个元神,二对二,这才公平,哼。”覃明握拳。
凤东离摸摸他的头,敛去了眼里的占有欲。
“可要起床?”他温和地问。
覃明见他恢复成平日的模样,松了口气。“嗯。”
他下了床,赤脚刚踏在地板上,突然腰被人一揽,整个人腾空了。他惊讶地转头看向抱他的凤东离。
“干嘛?快放我下来。”
凤东离把他放回床上,捉住他的赤脚。“地凉。”
覃明不在意地挥手。“我又不是水晶做的,没那么娇贵。”
凤东离道:“你还是小珠子时,如水晶般剔透,若不好好捧着,恐怕会碎了。”
覃明道:“我现在是人,皮厚肉粗。你不能总想着我是一颗小珠子,这会让我很为难。”
“有何为难?”凤东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赤红法袍。此法袍是他在东太凌界时炼制的,原是他自己的衣物,但穿到覃明身上,法袍自动收缩,恰到好处。
“这让我觉得你有恋物癖,哈哈哈。”覃明干笑几声。
凤东离帮他绑着腰带,听到他的笑声,双掌一扣,扣住了他的细腰,眯眼盯他。
覃明怕他又不正经了,挣脱而出,取了丢在床上的令牌和储物袋,挂在腰上,脚上再套了一双龙螭纹靴,装束整理完毕。正准备梳头发,一双手更快地握住了他的发丝。
“嗯?”他微微偏头。
凤东离低头道:“我来。”
“哦。”习惯让凤琰梳头发的覃明自然地放下手,心安理得地让凤东离帮他束发。
凤东离拿着玉梳,轻轻地梳着他的发丝,梳到额前时,捉了一缕半短的发丝。“下次不可大意。”
覃明拧眉,口中忙应着,心里头吐糟。
凤琰说了他一顿,结果凤东离也不放过他。
真不愧是同一个元神。
凤东离仔细地把他的发丝梳成一束,用八绫带将之束紧。绑好后,他晃了下八绫带的铃铛,微微弯腰,嘴巴贴在覃明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