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声,唐曜昀伸出一个手指捅了一下温凉脸上的淤青, 看对方疼得一个哆嗦倒像是得了趣味,一下接一下捅个没完,sweet和富贵也从屋子里溜了出来,仰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自家主子欺负人。
温凉真是拿他一点辙也没有,捂着脸绝望地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走?”不要整天在这只撩不艹弄得人上火。
“等他去德国找人回来之后。”
“世界上那么多个国家,你干什么非要去德国。”温凉小声嘀咕着,看起来对于这个国家完全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又不是当初你从那边落荒而逃的时候了?”
唐曜昀一巴掌重重打在温凉的后脑勺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还伴随着惨叫。
打完人之后,他又慢条斯理地摸着温凉的头,这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模式以及摸头的手法都与他逗狗的时候十分类似:“在找不到合适的用词时你可以选择不说话。而且,我这次去就是打算顺便看看赫尔穆德的情况。”
“嗯?你疯了?你家里又不是缺马桶、嘶别打疼疼疼!”
“你今天话有点多。”唐曜昀甩甩手,又觉得刚才那一下可能打得还是太轻了,就回手又补了一下,“避免被发现,我就不告诉你新的手机号了,只要这边没弄出人命就别去找我,我可能一个月左右回来。”
——现在要是不话多一点,之后说不定都没机会说这么多话了。
心酸地想着,温凉忍不住嘀咕:“就知道忽悠我,你明明没打算回来。”
“啪!”
“疼!”
唐曜昀抱着胳膊,眯着眼睛盯着疼到眼泪都冒出来的温凉,毫无歉疚之意:“我不回来难道要把sweet送给你吗?”
温凉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整个人的眼神都有点发直:“你……你不打算带sweet走?”
不想跟傻子多废话,唐曜昀带着sweet和富贵转身就进了客房。
***
赫尔穆德对唐曜昀而言是个很特殊的患者,不过单从病情来说倒并不古怪,甚至于将其单纯地归类为癖好独特的那一栏也没有什么问题,世界上像他一样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有严重的受.虐倾向,这就是当初唐曜昀被赫尔穆德的家人聘请的理由,虽然他解释过其实很多人都有追求疼痛的癖好,但委托人还是坚持称这不一样,并安排他和赫尔穆德单独见了面。
后来唐曜昀也认可了患者家属“这不一样”的观点,他觉得赫尔穆德这个人真是格外的变态,不能跟一般具有的M倾向的人作比较。
时隔几年再次踏上这片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土地,一点亲切感都没有,他也没心情闲逛,径自在街头拦了辆的士,前往赫尔穆德及其家人居住的地址。
的士停在了一栋占地面积十分广大的庄园前,唐曜昀从车上下来,按响了门口的门铃,在对接线的管家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便耐心地等在门口。
这个庄园跟他上次来时比起来似乎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印象中那般富丽堂皇,被园丁精心设计打理的庭院不管从什么角度看去都足够优美。
没过几分钟,就有一对穿着得体的中年夫妇急匆匆地亲自前来开门,尤其是那位贵妇打扮的女士,更是在开了门之后第一时间冲上来热泪盈眶地拥抱了他:“哦,上帝,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这真是太好了……”
“日安,格林夫人。”礼貌地与格林夫妇分别握了手,唐曜昀微笑着对两人点点头,“冒昧前来打扰,实际上我这次来是打算看一看赫尔穆德的情况……这几年他的情况有稍微好转吗?”
“事实上,他一直不肯对您死心,医生。我后来也请过许多知名的医生,可赫尔穆德不肯配合,他们也都束手无策。”格林先生极为无奈地叹气,“如果不是我们没收了他的护照,一直叫人守着他,他可能早就跑去中国找您了。”
“年轻人总是很容易陷入一段恋情,如果这段恋情没能成真就更容易被铭记,我只不过是出现的时机比较巧。”唐曜昀跟着夫妇二人向着庄园内走去,抬头看向不远处那栋如城堡般宏伟豪华的房屋,眼睛却微微眯起,像是透过这个看着更加遥远的地方,轻声说,“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在中国遇到了与赫尔穆德有相似之处的患者,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这次突然来见赫尔穆德也有这方面原因,没有提前打招呼还请您原谅我的唐突。”
“您愿意再次试着治疗他,我们当然是再高兴不过。”
***
在温凉的掩护及放风下,唐曜昀与江清远的时间是刚好错开的,即是在对方刚刚回到国内的同时,他便搭乘当天的飞机去了德国。
这个时间点可以说是卡得非常完美,而唐曜昀也因此错过了当天下午林湘芙打过来的一通电话。
就像江清远在发现唐曜昀消失之后第一反应是来找温凉一样,林湘芙也同样试图通过温凉来联系上唐曜昀,当温凉接通电话时,他只听见听筒里传来一道惶然无措到了极点的声音:“唐曜昀、唐曜昀他在哪?你让他接电话好不好?”
“他不在我这里,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林小姐?”温凉皱着眉头询问道。
林湘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要吓哭了,声音颤抖着说了几个字,温凉听不清楚,在他再次开口询问之前电话对面就换了一个人,他听见齐然强自镇定却依然微微发抖地说:“江哥、江哥他……他病了。”
“江清远?”温凉心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那个人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只能请二位多加小心,屋子里最好不要留有利器,进出时……”
“不是,不是那个!”齐然深呼吸一口,心情却依然没有丝毫缓和,“我、我说不清楚,麻烦您帮忙联系一下唐哥可以吗?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复杂。”
意识到状况似乎真的不对,温凉抬手揉了揉额角,为这古怪的情形头疼不已:“很抱歉,我帮不上忙,他已经出国了,走之前也并没有留给我电话。”
他是真的不想管江清远的死活,但想想唐曜昀到底还是在乎这个人的,只得叹了口气,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可以的话,我想过去看一下情况,如果实在很紧急我会尽量帮你们想办法的。”
放下手机,想到唐曜昀离开前说的不会有什么大事,温凉现在只想苦笑一声,然后告诉他:你这次恐怕是要亲手砸了自己的招牌了,这看起来可不像是不会有大事的样子。
第61章 幻想
林湘芙说江清远病了, 直到温凉顺着齐然提供的地址来到那些纨绔子弟们经常聚会的会所时, 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种会所通常都放着暧昧和缓的音乐, 上层圈子的公子哥们不乏家教甚严洁身自好的, 同样也多得是玩得开的,所以即使本身并不怎么来, 但温凉还是知道这种地方一般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暧昧的味道, 往往在走进酒厅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三三两两说笑调情的人。
但是今天明显不一样,温凉在走进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紧张, 触目所及每个人都在佯装着与朋友闲聊或者与女伴逗趣,但只要稍微仔细观察就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只是在装样子,实际上真正的心思却都在偷偷关注着同一个地方。
顺着那些人的眼光看去, 温凉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坐在一个沙发上的江清远几人,林湘芙和齐然也在他身边,还有两个年轻人大概也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
——这看着不是挺好的?
他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江清远,只见对方双腿优雅而自然地交叠在一起,手上端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闲适而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嘴角还噙着一丝浅淡愉悦的笑意, 看起来实在是不能再人模狗样。
温凉在来之前做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 还想象过江清远是在歇斯底里地打人或者干脆选择用酒精甚至毒品来麻痹自己,不管哪一种都要比现在这样子糟糕上几倍不止。
他一时间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却又忍不住疑惑地看向江清远周围那几人僵硬惶恐到了极点的神态, 实在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摆出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