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浮频频点头,有些小小得意。随后又一脸疑惑地指了指那两个小人: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被我看见,就要对我动手?
若是换个人来问,夏临渊怕是要嘿嘿哈哈开个黄腔。阎浮却是一脸天真单纯,反倒叫从不守清规戒律的酒肉佛修不好意思起来。
夏临渊食指在脸上挠了挠:“……他们是在双/修。”
一番胡扯之后,阎浮似懂非懂,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夏临渊,好像是在说“我们也要这样吗”。夏临渊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修佛者没有这种修炼的方式。”
阎浮好奇提问了很多,夏临渊统统敷衍过去,却对那些人有些担忧。事实如他所料,没过几天,那些人卷土重来,这一次请来了厉害的人物。
事情的起因是附近某个门派中的一对师兄妹,找到这清净之地野合,正在痛快淋漓之际,师兄发现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少年好奇地观望,顿时萎了。他提上裤子不由分说便拔剑在手,师妹更是羞臊不已,捂着胸口让师兄把这少年眼珠子挖出来才是。
没想到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修为却十分了得,竟然在他之上,空着手便将他打得无力招架,最后还将他心爱的灵剑震碎了。
二人落荒而逃,十分不甘,回去编了一套谎话,召集四五师兄弟又杀上山来,结果又是惨败收场,还被师尊发现了。他们以为会遭到责罚,没想到师尊竟对那少年十分感兴趣,决定亲自出马会会他。
有了师尊撑腰,师兄弟们有恃无恐,迫不及待在夜里明火执仗地来到山中,叫嚣着混小子滚出来受死。
夏临渊睡得正酣,被山脚下的叫声弄醒,推开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胸口的阎浮,草草披上衣服便去应战。阎浮揉着眼睛跟在他身后,等到了跟前吓了一跳,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呢。
这位师尊鹤发童颜,看起来是位得道高人,不知怎么猜到阎浮的真实来历,打的主意是把他弄到手,当成世间罕有的天才地宝炼了。
师尊指着身受重伤的弟子,扯了一番歪理邪说,大抵是指责夏临渊不该将此异类当成人来教养,而且显然没有教养好,竟然伤了他宝贵的徒弟。既然夏临渊管教不严,那他们这些心怀天下的有道之士有责任把阎浮带回去调教。
阎浮大概听懂了,那些人的意思是自己不好,夏临渊不该与他在一起。夏临渊脸上带着浅笑,始终一言不发,阎浮心中忐忑,下意识抓住了夏临渊的手。
一干人等终于把他们的道理说完,夏临渊笑道:“这是我的人,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那得看阁下有多大本事了。”
师尊怒了,堂堂一位佛修,竟然如此胡搅蛮缠,须得一并教训才是。他从弟子手中接过七弦琴,席地而坐,弟子们深知师尊功力了得,未免受到波及,纷纷退避一旁,等着看那二人笑话。
琴音淼淼,琴律精绝,合以雄浑真气,立时令整个山林陷入幽劫。阎浮心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愕然不知所措。夏临渊在他肩上一拍,顿时稳住了他的心神,同时道:“你且看好要如何对付此类琴修。”
一招碧玉风尘,琴音如树叶一般扑簌战栗起来,节奏顿时乱了,合在琴声中的灵流也随之溃散。一招金刚震击,令正要飞身而起的师尊重重落地。一招妙法莲华,荡开万千幻化真气,灵流似海,佛能威严,对面的人只感到身体在海浪中沉浮无度,任凭一身本领却无法使出,冥冥中好像金佛压身,满腔愤怒空余无力。
夏临渊一边打架一边假谦虚:“十方众生,皆我性具,本际平等,无有高下。善哉善哉,道长承让了。”
连师尊都溃败至此,那些弟子来时的得意也荡然无存,全都跟在师尊屁股后面灰溜溜地跑了。夏临渊打了个呵欠,摸了摸阎浮的头:“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你带走。”
阎浮一双眼睛仿佛落入漫天星子,盯着夏临渊看了许久,忽然将他抱住蹭了又蹭。
夏临渊躲不开,啼笑皆非地想,他怎么好像养了个小狗子。只是他护得了阎浮一时,却护不了阎浮一世,还是得加紧时间,在他离开之前,让阎浮成长得再快一些。
☆、爱染三千08
之后的日子里, 夏临渊分秒必争地修炼阎浮。阎浮的修为精进之快,远超夏临渊的想象,这虽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却也有其弊端。未经彻悟便进入心劫期,魂动时极有可能会走火入魔误入歧途。
他可不想让他的小树苗长歪了,每日都悉心教导指点。阎浮似有使不完的精力和体力,可夏临渊却感到自己在枯竭。每每当阎浮在瀑布下或是树梢上打坐冥想的时候, 他都会体力不支地倒在草地上昏睡过去。
这时阎浮就会偷懒,先是张开一只眼睛确定夏临渊已经睡着,再偷偷跑过去趴在一边看他。夏临渊是他唯一熟悉的人, 虽然也已经见过外人,但阎浮心里可没有什么美丑之分,不知道什么算是好看,什么算是不好看, 总之就是喜欢瞧着夏临渊,只要看上一眼, 心里就能高兴半天。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夏临渊用斗笠盖住眼睛,只露出鼻尖和嘴唇。阎浮看了一会,心越来越暖, 好像被一团火烤着,无意识伸出手指在他的嘴唇上摸了摸,指尖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摸起来感觉很好。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 好像也差不多。又盯着那双嘴唇看了一会儿,阎浮心里好像跑进去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滚来滚去,蹭得他的心口发痒,又伸出爪子在他心上抓来抓去。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鬼使神差地缓缓靠近,再靠近,直到自己的嘴唇贴住了夏临渊的。四片柔软相接,阎浮倏然睁大眼睛,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猛然跳起,仓惶往远处跑开,简直像是那些曾经被他吓跑的灵兽一般。
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嘴角轻轻缩动,抬手将盖在眼睛上的斗笠拉下来遮住了整张脸。
他以为这只是阎浮一时好奇,很快就会忘记。但惊魂甫定的阎浮却好像着了魔,上了瘾,每当夏临渊睡去,都会偷偷摸摸地去尝一尝那双嘴唇的味道,一开始只是浅浅贴着,后来又试着探出舌尖轻舔。
每当这时,他心跳就会加速,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快活得想要吼一嗓子,又空虚得还想再得到点什么。
夏临渊在小木屋里又添置了一张床,两人开始分睡。早已习惯扒在夏临渊身上的阎浮感觉很不适应,总是隔着桌子默默注视对面的身影。
几乎是每天早上,夏临渊醒来就发现,本该睡在另一张床上的人又出现在身边,一贯地手脚并用将他缠住,压得他动弹不得。
他决定带阎浮出去走走,让他看看这大千世界。
阎浮第一次离开九灵境,自然看什么都新奇无比。热闹的街市上人来人往,他东张西望,跑来跑去,但很快又会回到夏临渊身边,还不放心地握握夏临渊的手,生怕他会走丢似的。
这么俊俏的小哥自然引来姑娘们的注意,少女们含羞带怯地暗送秋波,姐姐们正大光明地欣赏美色,大婶大妈直截了当地赞不绝口。
阎浮被看得很不自在,躲躲闪闪间忽然有东西朝头上落下。他随手一抓,是一方散发香气的手帕。夏临渊笑着朝上一指,花楼的姑娘们在阳台上挤满,恨不能把值钱好看的东西都丢给少年。
这些姑娘又白又嫩,当真好看,夏临渊正恬不知耻地跟她们逗贫,忽然被阎浮握紧手腕拉到一边。夏临渊莫名其妙:“怎么了,那么好看的姑娘们,你一个都瞧不上?”
阎浮皱紧眉头,一脸烦躁。
夏临渊调侃道:“啧,你还不知道姑娘们的好处,等知道了就该欲罢不能了。”此人完全没有修佛之人的端方自重。
阎浮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却捏住他的嘴,好像不许他这么笑下去。
夏临渊被捏了个鸭子嘴,用眼神询问他这是做什么。阎浮拉起他的手,用指尖在他手心里写:你为什么对她们那样笑?
“哪样笑?”夏临渊挑挑眉。
阎浮描述不清,只知道夏临渊对人露出那种笑容,令自己很不舒服。远处又传来那些尖声尖气的招呼声,夏临渊转头去看的一刻,嘴角又翘了起来。阎浮想也不想便将夏临渊按在墙上,捧着他的脸朝他嘴唇上吻了上去,很想堵住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