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挂掉电话,气呼呼的放下手里的画笔,坐在凳子上,瞪着眼前摆得乱七八糟的调色盘和各种材料,生闷气。
就跟之前聚会的时候被人偷看短信生气时一样,这么久过去了,顾白依旧不知道怎么发脾气。
可能是因为他打小发脾气也没有用没有人会在意的缘故——再加上他这张娃娃脸,生气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顾白生气了,通常就是憋着生闷气,憋着憋着就把事情给忘了。
司逸明紧赶慢赶回来,掐着顾白下工的时间点跑过来接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坐在工作台前边那只气鼓鼓的顾小白。
司逸明眉头一跳,转头看了一眼一切如常甚至还心情颇好的聊天打屁的另外四位,又看了看顾白:“什么事生气了?”
顾白猛地回过头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以及非常明显的、让司逸明心中一动的喜悦。
顾白瞬间忘却了自己刚刚还在生气的事实,“噌”地一下站起来:“司先生!您回来啦!”
说完他又顿了顿:“我看新闻您不是在M国吗?”
“嗯,新闻有延迟,我刚回来顺道接你。”司逸明应道,看着顾白高兴的笑脸,又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在见到司逸明的瞬间就高兴起来的顾白干脆利落的回答道:“没有!”
他看着司逸明,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水里的鱼一样,连日里憋闷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司逸明看他这副高兴的样子,也不再追问,而是跟着弯了弯嘴角:“那……回家?”
“好!”顾白赶紧收拾好东西,背着背包屁颠屁颠的跟在司逸明背后,看着司逸明身上那件料子极好的风衣,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司逸明脚步一顿,偏头看他:“怎么了?”
“……”顾白也说不上怎么了,他微微仰头看着司逸明,半晌,用极小的声音哼哼道,“就是……您以后出门,可不可以告诉我去哪了呀?还有去多久……”
司逸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眉头挑得老高。
顾白被他这么看着,哼哼着哼哼着就没了声音,默默收回爪子低下头,瞅着自己的脚尖,感觉有点难过。
“好。”司先生终于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你的。”
顾白倏然抬头,看了司先生半晌,感觉心里那空荡荡让他感觉极度不安的地方被迅速填满。
终于找回了正常状态的顾白,看着眼前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的司先生,由衷的赞美道:“司先生,您今天真帅。”
作者有话要说: 司逸明:没事没事,我可以成为你一个人的,来啊占有我!!
顾白:该条小剧场涉黄,举报了。
天呐!!
我今天竟然更得这么早!!!
还这么长!!!
简直令人惊叹!!!
第七十五章
顾白的开心显而易见,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他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当然了,今天他们并没有回家自己做饭。
心情颇佳的司先生难得的带着顾白去了一趟外边下馆子。
倒不是说司先生多吝啬,而是九州山海苑里食材那么好,外边再高档的餐厅也比不上兔子精们供应的一根胡萝卜。
要不是蜃景里的出产一直供不应求,兔子精们扔几个出来去开个餐馆,绝对分分钟日进斗金。
可惜了,蜃景虽然是兔子精的蜃景,但实际上真正能够守住蜃景的并不是兔子精们, 而是接纳了兔子精们上供的灵植的神兽。
有这些神兽镇着, 兔子精们才能安安稳稳的呆在蜃景里种地养殖, 不至于被别的哪些强大的妖怪撵出蜃景里去。
在顾白的概念里, 普通的食物烹饪得再多么精巧美味,也是比不上灵植的味道来得好。
司逸明这种早就习惯了普通食物的神兽不算,顾白这种突然被养叼的, 每天上班吃外卖的时候都要努力调整适应那股味道, 自然是能在家里吃就坚决不下馆子。
但有的时候, 人类由于其对欲望的追求与享受,是真的能够突破食材的限制的。
至少司逸明今天带顾白吃饭的地方, 味道就超乎寻常的好。
心情颇佳再加上美味的食物,顾白美滋滋的把桌上的菜扫了个精光, 旁边还放了好几个空掉的饭碗。
这种高档的餐厅里的米饭总是喜欢以碗论价,不过大都是几块钱一碗,顾白虽然觉得肉疼,但现在的他也不是吃不起。
顾白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买单的时候为止。
因为他在司逸明把卡交给服务员的时候扫了一眼账单, 惊恐的发现他们这一顿竟然吃了五位数。
还是二开头的五位数。
“……”顾白摸了摸自己丝毫没见鼓起来的肚皮,又看了看桌上被扫光的菜品,感觉自己就像吃了一肚子黄金。
司先生看了一眼顾白,见他这副样子,问道:“吃撑了?”
顾白摇了摇头:“没有。”
司逸明看着顾白盯着桌上餐盘的样子,说道:“还想吃的话就再加……”
“不不不用了。”顾白赶紧阻止了司逸明,“这样的吃多少都不会饱。”
司逸明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清楚这一点的:“味道好吧?”
“嗯。”顾白点了点头,“就是很贵。”
司逸明一本正经的说道:“把金钱看淡一点。”
这话说得就跟当初顾朗捅了他的金库之后没被他记恨到现在一样。
顾白在心里小小声的腹诽,脸上却忍不住又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很清楚,司先生这是在让他不要在意这顿饭。
司逸明看着顾白的笑脸,越看越觉得心里熨帖。
他从刷完了卡回来的服务员手里接过卡在账单上签好名,看着美滋滋的轻轻晃着脑袋,似乎在心里小小声哼着歌的顾白,长长的舒了口气。
顾白循声看过来,对上司逸明的视线,而后者率先起了身:“走吧?”
顾白点了点头,跟着站了起来。
司逸明随口道:“你之前在生什么气?”
“哎?什么生气?”
顾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偏头看了一眼司逸明,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之前的事情。
顾白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的说道:“我那张夕阳图送去了嘛,然后应该是在审核的时候被人看上了,想截胡。”
司逸明明显是很清楚一些艺术业界的破事的,他轻啧一声,脸上表露出了明显的不爽。
“不过我说我不卖啦。”顾白脸上带着笑,一点都没有之前那副生气的样子。
他一向是更加喜欢着眼于眼前的。
现在他眼前站着的是能够让他开心起来的司逸明,那个想要截胡他的人可远在帝都呢,两相比较,顾白压根就不把那人放在心上了。
“截胡的人是谁?”司逸明问。
顾白其实没怎么仔细听师兄后来给他的叮嘱,顾白从来不担心别人背地里对他下黑手,因为他从小就运气好,遇到的绝大部分都是好人不说,那些明摆了欺负他甚至想动手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都遭了报应。
所以顾白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别人会不会对他下黑手。
想对他下黑手,得先保证自己不翻车才行。
但司逸明既然问了,顾白觉得自己还是得给个答复的。
他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思来想去,最终迟疑道:“好像是……姓钱?”
司逸明凝神想了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谁来,但他看了一眼顾白,最终还是仿佛已经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顾白挺忙的,到了家之后就拎着要给朱鸟作画的那些工具,跑去了司逸明家的二楼。
司先生的房子跟顾白的房子不大一样,虽然面积同样的大,但是材质的区别真的非常明显。
最明显的地方,就是司先生对他说,哪怕是朱鸟血不小心洒在了地上也没关系,在他的房子里,朱鸟的血造不成什么影响。
不过顾白今天只是来量一量那块作为画布的霞锦的尺寸的,之前因为那些超高温的朱鸟羽毛被装在里边的缘故,顾白一直没敢在家里把它彻底打开,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家屋子点着了。
顾白量完了尺寸,记录好之后就下了楼,从书房门口探了个头进去,因为怕打扰到正在工作的司逸明而将声音放得很轻:“司先生,您这里还有霞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