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只红娘猫了。
好在殿下并不觉得“帅哥”帅,所以并不理解猫咪举动的含义。
有时候在电玩室打游戏, 猫咪故意输给男朋友,还严肃的教育男朋友:“也许有其他男人比我好看,屁股比我圆,但你一定找不到游戏玩得比你还烂的男人了,只有我。”
“……”陆子遥用想打人的眼神看向猫,从猫脸上看见了“你要珍惜我”五个大字。
罢了。
检测结果出来的前一天。
谢朗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看见来电人“妈妈”两个字,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光是看见这两个字,那些辛苦封锁的回忆就会像潮水,迅速淹没他。
拇指在屏幕上方悬了许久,终究没狠心挂断。
谢朗接起了电话,冷冷开口:“你怎么找到我号码的?”
“朗朗?”妈妈的嗓音惊喜又讨好:“陈家人没找你麻烦吧?”
谢朗没说话。
妈妈说:“我跟你大伯要到你的新号码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陈叔叔。”
“尽管告诉他吧,还有他兄弟。”光是听到陈兴国,阔别已久的仇恨就从心底钻了出来,谢朗冷冷道:“如果他们还想找我麻烦,我不介意再给他们点教训。”
“他们现在应该不敢找你了。”妈妈说:“皇子成年礼的时候,妈妈看见你坐在贵宾席了,特地找了那视频存着,看了你好几遍,你比以前胖些了,气色也很好。”
谢朗闭上眼,缓了会儿。
这女人终究是他的生母,再多的失望,也没法彻底抹去心里所有的感情,即使知道她的关怀是虚假的,心依旧会对她柔软。
“说这些干嘛。”谢朗狠狠睁开眼,故作强硬地开口:“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滚蛋么?现在随你愿了,以后别来打扰我。”
那头沉默了许久,突然缓慢地开口:“妈妈对不起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妈妈去年跟陈叔叔离婚了。”
“噢?”
“你走之后,妈妈一直服侍他养伤,出院后,他身体落下后遗症,没法工作,你不在家,他就把气撒在我身上,你弟弟哭,他还打你弟弟。”
谢朗冷笑着学妈妈从前的话:“你怎么不让着他点?你不故意激怒他,他是不会打你的,是你不好,你脾气倔,你叛逆,你中二病,你不知感恩。”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忽然间,妈妈嚎啕大哭。
“啊……对不起……朗朗,妈妈对不起你……”
那样悲痛的哭声,只有亲身经历后领悟的人,才会理解。
“妈妈以为你乖了,他就会安稳过日子的……”
“他是个畜生,根本没良心……”
“别难过。”谢朗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这不已经摆脱他了么?才挨了一年打,就离婚了,我八年都挺过来了,这不还没进精神病院呢。”
妈妈在那头哭了好久:“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没法原谅我自己,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
“没错。”谢朗说:“你说的很对,你的对不起我担的起,但我不接受道歉,也不会给你赎罪的机会,你自己带着你宝贝小儿子好好过日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妈妈的抽泣声渐渐平复,颤抖地小声说:“你弟弟经常问你去哪里了……”
“告诉他:被他爸爸打死了。”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壮着胆子开口:“你弟弟今年该上小学了……”
“挺好。”谢朗说:“皇家学院的名额,就当我这做哥哥的给他陈家人吸的最后一口血。”
妈妈说:“我暑假去给他报名,皇家学院那边却说你弟弟的名额没有被录入。”
谢朗终于知道了妈妈的来意,冷冷道:“是皇后答应的事,肯定让人去办了,估计等开学就录入了,这事你找我也没用,要找也得找皇后。”
妈妈说:“我已经打听到了,皇后确实给你弟的名额录入了,但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得罪了皇室,据说名额是皇子殿下两年前私下要求抹去的……”
是陆子遥抹掉的?
谢朗一愣,心里忽然暖了一下。
龙崽是他的太阳,就算过去的乌云再次笼罩头顶,光总会从缝隙里钻出,替他撕裂阴霾。
他说他会替他提防恶人,他就言出必行。
“那我就没办法了。”谢朗嗓音变得轻快:“谁让你们得罪皇子殿下。”的猫。
“朗朗……”妈妈恳求道:“你弟弟从前被陈兴国那畜生教坏了,现在跟着我生活,已经懂事了……”
谢朗没说话。
妈妈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道:“不说这个了,听大伯说,你拜了国际机械大师为师,还去宁大当交换生,妈妈替你骄傲,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以后,妈妈不会打扰你。”
挂了电话,谢朗呆呆在卧房里坐了许久。
陆子遥回宫后,快步上楼找谢朗。
推开房门,看见猫咪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陆子遥快步走上去,托起猫咪地下巴,问他:“饿了?”
谢朗噗嗤一笑,翻了个白眼:“我妈刚刚打电话给我。”
“什么事?”
“没事,就问问我过得怎么样。”
谢朗睁大猫眼看龙崽:“我弟弟的附小名额,被你抹掉了?”
陆子遥挑眼看他:“谁说的?”
“我随便问问。”谢朗低头撒娇:“他只是个小孩子,殿下还特意关照一下?”
陆子遥疑惑道:“你想让他恢复名额?”
谢朗没有这么想,但怕自己太记仇被看出来,就说:“我无所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别。”陆子遥自嘲道:“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我提,陪我睡了这么多天,你不提点要求,我于心不安,怕你突然翻脸。”
谢朗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缓缓抬头看向陆子遥:“你什么意思?”
陆子遥歪头:“嗯?”
谢朗站起身:“我陪你睡,是因为我喜欢跟你睡在一起。”
陆子遥点点头:“希望你这次能喜欢得久一点。”
谢朗心一揪,终于忍不住揭开龙崽的伤疤:“你前年去学校找过我。”
陆子遥闻言,淡定地脸色陡然一僵,别过头漠然道:“我去宁京办事,路过而已。”
“你听我说。”谢朗上前一步:“我当时不接电话是因为……我当时太喜欢你了,我不能……”
“行了。”陆子遥神色忽然冷戾,吓得谢朗后退一步。
那种冷里透着真正的敌视,和从前装凶的龙崽不一样,像针扎进猫咪的心里。
谢朗眼眶一红,回避型人格一下子被那眼神激了出来,别过头,哑声说:“我要回宿舍住。”
陆子遥桃花眼陡然睁大,张了张口,想要哄他,最终却气若游丝地说了声:“随你。”
谢朗气得当天就出了宫。
宿舍登记手续还没办,他情绪激动,躲去张东阳家嚎啕大哭,还把人家里的白酒干掉两瓶。
猫咪喝倒了,迷迷糊糊嘟囔:“大猪蹄子……”
张东阳从没看这小猫难受成这样,在一旁套了好一会儿话,才从醉醺醺的猫嘴里得知了情况——原来,殿下以为猫咪一直在利用他。
兔兔阳掏出猫咪的电话,打给皇子。
“我是谢朗的朋友,有些事,我觉得您现在有必要知道。”
“我很嫉妒谢朗,因为您和康少这样的男人都这么宠他,很矛盾,我有时候又很可怜这只猫,因为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您。”
“是真的,两年前就开始了。”
“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时,您还在住院,绑着绷带抱着他睡了一夜,他发现自己对您有了那方面冲动,因为怀疑自己的性向,十七岁的他手足无措。”
“第二次打电话,他告诉我他爱上您了,他知道您不喜欢他,却还是忍不住想为你放弃前途,拒绝转校,只为了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
“刚陷入初恋的男孩患得患失,您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瞬间天堂、瞬间地狱,而您那时候嫌弃他情绪化。”
“他对您的感情越陷越深,可那时候的您从不给他任何回应,在一次次的绝望中,他试图抽离,试图让自己冷静,让自己不要情绪化得像个神经病,以免给您造成困扰,可您还是强行把他拉到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