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仿佛被掐住脖子,怒气压不下去又发出去来,恨恨的一跺脚,转身就想走,只是走了没多远,又重新折了回来。
“险些忘了我来的目的,”红鸾凶巴巴的瞪了眼太微,多年好友她着实有些气太微的优柔寡断,如若是她,定然讨了忘情绝爱的玩意儿,一口气咽下,不再管这劳什子的情爱。
太微哪里不知红鸾在想些什么,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向陆椴,只是自己还是舍不得罢了,又给了那人一次机会,也希望莫要让红鸾再恼怒他一回。
“若是无事,不如快些走吧。”
太微手臂一紧,扭头只见陆椴死死抓住他,就差把两条腿也攀在自己身上。
“好了红鸾,别再吓他了。”
红鸾不情不愿的稍微收敛凶光毕露的双眸,不悦道:“看见他就烦。”
陆椴抓了抓太微,小声蔫头蔫脑的问道:“她怎么知道你我的事?我...我...”
“怎么,做了还怕人说吗?”太微拎着陆椴的爪子,把人同自己拉开些距离。陆椴见此有些慌张,急急忙忙想去拉太微,嘴里磕磕绊绊的解释道:“不是,我没有...”
而后陆椴如愿得到了太微的抚摸。
“可以了,红鸾,再不走月老怕是要出事的。”
岁砀山东部临海,终年低温多雨,但传说此处有地宝,山里异兽亦是不在少数,所以不少修道者将此处选为精炼之地,也有抱着捡漏之心的人或许在此地蹲守,只为等那修士陨落后的珍宝。
陆椴尚未站稳,险些被这山里的气冲个措手不及,回手一震后又迅速释放出来自神兽的神压,这才让周边污浊气离他稍远。
红鸾亦是不动声色的握住拂尘,警惕的盯着四周。
陆椴下意识的去寻太微身影,却发现太微并不在两人身边,已是失了踪迹,陆椴心中一慌,“浮安?”
红鸾本未曾注意陆椴这边的情况,此时也顾不得与陆椴的私怨,蹙着眉头用神识探视四周方圆千里之内,这一试探令红鸾不由头皮一麻,这附近千里,确定并无活物。
“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浮安呢?”陆椴焦急之下语气不好,只是这会儿红鸾也分得了轻重缓急,不与他争执那些无用事。
“这里是我与月老分离之地,亦是我们约定相会之处。可是不对啊,这里虽说不上是风水绝佳的钟灵毓秀宝地,可毕竟也是处有地宝的秀山,这是不该如此破落颓败的。”红鸾伸手一指不远处,“这处树木只是泛黄隐有落败之象,可是里面,尽是枯木。”
陆椴随着红鸾一点头,这点与他所见所感一致,此处破败的不对劲,而这种地方多出精怪魍魉,太微这样的若是被妖物所迷...陆椴眼神略有狠厉。
“暂且走着看,当务之急还是要寻到浮安。”
“如何寻?”
陆椴嘴角略沉,那模样竟隐有几分凶兽的气势,他伸手招出那只雀鸟,轻声道:“你去寻一番吧。”
雀鸟不似上次那般活跃,放出来飞了没两圈就要钻回陆椴的袖口里,陆椴轻巧一抓,捏住雀鸟尾巴毛,冷声威胁着,“你若是寻不到我的浮安,那我就拔了你的尾巴毛做扇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变大。”
雀鸟一呆,整只鸟愤愤的啄向陆椴,没敢啄脸,只能啄手以泄雀鸟之愤。
最终,雀鸟还是屈服在陆椴的威胁之下,扇着翅膀顶着它不喜欢的气味前行。
石洞内,太微被滴答滴答的水声惊醒,四周一片漆黑,除了泉水叮咚的脆响,再无其他。下意识的太微去摸身侧,并没有摸到熟悉的那个人,“陆椴?”
“红鸾?”
回音在身边回荡,只是没人回应他。太微这才发觉此处只有他自己一人,陆椴与红鸾都不在此处。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太微只想快些离开这黑暗之地。
一滴水滴在太微额头上,太微伸手擦去,只是这水滴像是滴在他心头,泛起了涟漪,太微忽而想起与陆椴相处的一点一滴。
不知被什么影响了本心,太微有片刻的失神,只是极快的他又站起身,本想念个决以火照明,却发现此处竟然完全限制他的术法。
太微暗自警觉,不知看不见的暗处是否有蛰伏的生物,方才影响他心智的亦是不知何物,存着疑虑,太微只能摸着石壁小心的向前走着,也不知这条黑路还需走多久,直到看见前方隐约的一道光。
走出洞穴,视线豁然开朗,太微不适应的眯起了眼,稍一定神,只见洞穴外的平台上,一个白衣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太微向前几步,正欲开口,只见那人影逐渐虚化,最终化作一缕风消散在太微眼前。原来只是一缕精魄,与此同时,太微诧异的发现自己恢复了正常。
脑海中忽而一片空白,太微脚下一颤,整个人险些没站稳,猛地一撑扶住树干,这才堪堪稳住。
像是一直封闭的空间被打开,太微还未做好准备就被强行闯入脑中的画面打乱,那是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与他对话的人是.......?
看不清楚,又无法开口询问。有什么被遗忘的,好像又回来了,只是想不起来。
太微不欲坐以待毙,衣袍一掀,索性席地而坐念了静心法,只愿快些平稳心智,如此被动滋味,着实不好。
许久之后,太微终于从冥想中抬头,方才的脆弱悉数散去,白衣翩飞,眼中一如既往的璀璨如星,明亮坚毅。
而太微周身的气势比起从前,似乎更为出挑,冷意更甚。
太微环视四周,尽是些破败颓唐之色,怕是得快些寻到陆椴几人,这山里,蛰伏的东西快要动了。
红鸾面对着层层迷障,几番厮杀后,她一介女流多少有些疲累,眼中景物亦是有些重影,只是她依旧强撑着,同陆椴并肩,在此地与一直未曾露面的异兽对峙。
“红鸾,你到我身后去。”陆椴此时一手执刀,一侧前倾,将红鸾置于被保护的地方。他眼中神情不复于太微面前的嬉闹顽皮,此时的陆椴浑身凛冽之气尽发,面容威严冷毅,无人敢犯。
那藏匿于暗处的异兽不曾露脸,四周又陷入了安静。
而陆椴红鸾二人丝毫不敢懈怠,尽管被那不知名的玩意儿烦扰多时。
陆椴肩上小小的雀鸟同样瞪大了豆眼,伏低身子,神情严肃戒备,爪子紧紧抓住陆椴衣服。忽的雀鸟仰天长鸣,爪子用力扒住陆椴,朝着一处炸了毛。
周遭忽而四起桀桀笑声,又似婴孩啼哭,长久不歇。红鸾不由发冷,离着陆椴也近了些,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问道:“这是什么?”
“嘘,他快来了。”
尽管红鸾还有些不懂,倒也知道此时不可多问扰他心烦,如今她能做的只有聚精会神警惕四周,以防突然而至的攻击。
风沙忽起,卷着些落叶纷纷扬扬,暗处忽起一阵兽鸣,待陆椴眯了眼看去,只见一人高的巨兽慢慢显出身形。
似虎似犬,脸类人,性凶。
“是梼杌。”
一阵兽吼后,梼杌终于完全暴露在陆椴面前,巨兽爪下一收,继而快速冲向陆椴,似要将他一爪撕裂。
陆椴等着就是梼杌奔到身前的一刻,猛然扬刀,朝着梼杌胸口脉门砍去。尽管梼杌及时变了位置,仍然被陆椴一刀划伤了前胸。
梼杌停下看了看自己的伤,愤怒的一声低嚎,再度朝陆椴冲来。
“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陆椴向上一跃,轻巧略过梼杌的后背,逗狗一般的逗弄下,玩够的陆椴重新跃起,再度于其身后落下一刀,梼杌的怒吼与溅出的血几欲同时出现。
利落的收刀后,陆椴稳稳地落在三丈之外。
梼杌彻底被陆椴激怒,铜铃大的双目泛红,死死盯着陆椴,恨不得咬死而剖其腹。
陆椴趁机再度举刀砍向梼杌,梼杌为躲陆椴这一刀,矮下身偏开,陆椴趁此借力而上,一跃至陆椴身上,一刀自上而下没入。
“甪端!”梼杌咬牙切齿,无奈自己却没了力气重新起来,“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对我下此毒手!”
“无冤无仇?”陆椴怒斥,“无冤无仇?太微仙君在这里失了踪迹,此处突然落败不堪再无生灵,我们一路被你埋伏攻击,你说无冤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