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问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到自己不能说话,又闭了嘴。
老大夫看见他张了嘴,眼神里多了些期待,也不走,坐在床边着急的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楚问荆摇了摇头,片刻又拿起纸和笔来,写到:师父你不可以再揪人参叶子了。
老大夫:“……”
突然有些生气,老大夫拂袖往外走去,“知道了知道了,罗里吧嗦的,你好好反思反思,明天给我交一篇反省来,不能少于三页纸。”
大抵是为了表示自己很生气,老大夫关门关的很用力,结果门不仅没关上,还反弹回去撞了老大夫一下,老大夫愤愤的把门关好。
隔着门都能听见,“连门都欺负我。”
楚问荆叹了口气。
萧天云抖了抖叶子,也不明白到底谁欺负老大夫了。
不过看老大夫这么护着他的好兄弟“灵芝”,而且自己还从他哪里学到不少知识,先前被揪叶子的事情就不计较了。
新换的花盆和“灵芝”一起住,虽然挤了点儿,但是这个土壤是真的好吃,萧天云特意拿自己从山上被带下来时候根系上带着的土和花盆里的土做了个对比,发现一模一样,于是就更满意了。
才在新土壤里住了几个时辰,先前因为盐碱土有些焉儿的精神就都回来了。他抖了抖叶子,制造出一些动静来,想跟楚问荆聊聊。
萧天云以为楚问荆受伤是因为给自己和“灵芝”合盆,搬花盆造成的。老大夫因为“灵芝”受伤生气不管楚问荆了,自己得慰问慰问他。
楚问荆听到动静转过头,看见萧天云的人参叶子一直晃个不停,摸出笔来就着躺着的姿势歪歪扭扭的写了个字条:对不起,伤到了蘑菇。
我兄弟才不是蘑菇,你才是蘑菇!
本来想着慰问一下受伤人士,结果楚问荆一句话把萧天云给惹生气了。
现在既不是晚上更不是月圆时刻,萧天云化不了人形,没办法说话,反驳不了,收起了摇晃的叶子,围拢到“灵芝”四周,抱着“灵芝”睡闷觉去了。
两个都说不了话的人的短暂的交流就这么结束了。
楚问荆看到萧天云果断不理他了,知道萧天云是生气了,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大夫拿了药酒进来。
一脸不高兴的扔了个记事本过来,上面记着一直用药的病人的各种情况以及家里人会多长时间来医馆给病人取药的记录。
“把最近会来拿药的记录整理出来,我好开好药,让杜富贵帮忙看几天医馆。”
杜富贵就是邻居,让邻居帮忙看店,杞子师父是要出门么?楚问荆看着老大夫,手摸着床头想要拿纸和笔问一问。
老大夫一伸手把他找东西的手按住,撩起被子和楚问荆的衣服,把楚问荆翻了个身。然后倒上药酒给他揉按腰部,有些发愁的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伤什么时候能好,计划着一两天去镇上买些年货来着,你要是好不了,我就自己去了。”
“你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照顾自己的?”
揉按的有些疼,楚问荆抓着枕头,皱着张脸,说不出话来。
第13章 第十三章 有毒
第二天一大早,杜峰就过来了。
老大夫推开楚问荆卧室的门,让杜峰帮忙把合盆的蘑菇和人参一起搬到了院子。
两人进屋时候,声音有些大,楚问荆皱皱眼睛,醒了。
老大夫把房间里的窗户支了起来,难得的日头正好,开了窗户进来晒晒,去去湿气。楚问荆抬手挡着眼睛,有些不适应,瞧见杜峰来了。伸手招了招,算是打了招呼。
杜峰为人勤快,也爱说话,经常过来帮老大夫和楚问荆的忙,关系也熟了,打招呼也是很热情。见楚问荆醒了,笑了一声,“问荆啊,你这是在哪儿磕碰了?我听老大夫说你连路都走不了。”
“问荆,我跟你说,”杜峰笑的神经兮兮的样子,好像捂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又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人分享。
楚问荆正在叠被子,闻声回过头来,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来表达情绪的时候,杜峰就忍不住说了,“昨天下午阿静生了,这么大一个大胖姑娘,比你家书桌上这个花盆还大,肉/乎/乎的,我抱他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
杜峰本是想昨天就过来报喜的,但是因为楚问荆伤的严重,老大夫下午把医馆给关了,他也不清楚楚问荆的情况怎么样,就先回去了。
一路上,逢人就说,全村人都知道他得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姑娘。
在阿静怀/孕时候,老大夫和楚问荆多有照顾,大半夜被杜峰拖过去看阿静情况的事情也是隔上十天半个月就来一次,生怕阿静病了、痛了。
现在阿静生了,杜峰再想起先前种种,糙汉子脸都黑红黑红的,颇为不好意思,老大夫来找他帮忙每隔一两天上山打一次水的时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都没听见后面老大夫说有报酬的事儿。
楚问荆艰难的叠好被子,就穿着里衣半坐半靠在床/上,脸上笑得十分灿烂,显然是因为小姑娘诞生而感到高兴。
老大夫问:“有名字了吗?”
“还没有,”杜峰摸了摸脑袋,“我也想不出太好听的名字,要不杜老大夫你给起一个?”
老大夫摆摆手,嘴里忙说着,“可别,姑娘的名字还是你自己起吧,起名字实在是让老头子头疼。”
楚问荆和杜峰都是一笑,老大夫随口给自己起的字,走到哪儿都能让人笑半天。[注]
这两个人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但是老大夫就是感觉他们有,生了点儿小气,扮了个严肃脸,“杜峰啊,你不是来帮忙搬花盆的吗?怎么聊上了?”
杜峰伸手摸/摸脑袋,去抱花盆去了。
杜峰出了屋门,老大夫犀利的视线立刻盯住了坐没坐样站没站样的徒弟,“起床怎么不穿衣服?你这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像什么事儿?要是腰不疼了,就去做饭去。”
正是因为腰疼才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楚问荆扶着腰勉强把冬衣穿好。老大夫病才刚好,又要照顾他又要忙着医馆,还要准备出门置办年货,事情实在太多,他也是担心老人家会累着,就想去厨房做饭,帮着师父一些。
结果老大夫一看见他要动,又开着嗓子说上了,“自己不知道自己腰疼?让你别乱动你还不听?长大了就不听师父的话了,是吧?”
“衣服脱了,去床/上躺好,我给你上药酒。”
院子里杜峰的声音传了进来,“杜老大夫,花盆放在那儿?”
老大夫一听,这是大事,把药酒往徒弟手里一塞,还是有些愤愤的说道:“等着,趴好别动!”
杜峰不知道老大夫要把花盆放到哪儿,就先放着院子里的石桌上边等边休息。
石桌因为阳光的照射已经有了些温度,手放上去暖暖的,刚刚好,老大夫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也觉得石桌上是晒太阳最温暖,照射时间应该是最长的一个地方。
老大夫:“就放在石桌上吧,我去熬粥,家里还有肉烧饼,杜峰,就在这儿吃个饭吧。”
杜峰:“行!那我先给它们浇个水。”
他有些事情想拜托老大夫,这会儿还没说呢。
浇完水,杜峰没事干,想起来楚问荆还一个人待在屋里,怕他闷,和老大夫说了一声就先进屋了。
老大夫一心就想着花盆里的东西,后来又去做饭,把楚问荆给忘了。杜峰进来正想和楚问荆说说话,给他解闷。阿静怀/孕时候他就是这么给阿静接闷的。
结果就看见了被老大夫遗忘掉的楚问荆,楚问荆身上盖着冬衣,趴在床/上,手里拿着瓶药酒,听见声音,从臂弯里露出个脑袋来,显得有些无助,大概是因为腰疼还有些可怜巴巴的。
杜峰:“老大夫是要给你上药酒吗?那他怎么做饭去了?”
楚问荆:“……”
老大夫和楚问荆刚来杜家庄时候,杜峰因为上山打猎时候不慎,把腰扭了,就是老大夫拿药酒推拿揉按治好的,所以杜峰也会一点,也就给楚问荆上药酒揉按。他颇为奇怪的念叨,不理解老大夫为什么对花盆里的蘑菇和人参比自己徒弟还好。
楚问荆只是笑笑,蘑菇在家里的地位一直是第一位的,他倒是不在意。小时候因为嫉妒,揪了蘑菇的一点儿伞盖生吃了,被子恒师父给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