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问:“老人家,请问这里是杜家庄吗?”
第40章 第四十章 探望
那人问完也是一愣, 然后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可是杜御医?”
老大夫笑笑,“早就不是了,你怎么来了?”
那人:“年前就听说有人在怀远镇打听我, 我刚刚赴任, 又赶上过节,这才得了空, 杜御医好久不见。”
老大夫牵着兔子转了个弯,“和大家伙儿一样叫我老大夫就行了——医馆在前面, 进来坐坐吧。”
那人身后跟着的人走上来一个, 接过老大夫手里的绳子, 又退到后面帮忙牵着兔子。
老大夫问:“上面可好?”
那人皱了眉头,“这几年越发的糊涂了,老大夫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儿么?”
仿佛是在自问自答, 他又继续说道:“去年年中时候,上面做了个梦,想起了下放到泰州的……”
不等那人说完,老大夫脸色就变了。
那人一看老大夫脸色不对, 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一行人一路走到医馆门口,老大夫推开门请客人们入内,这时候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医馆里就坐着村长的小孙子土豆, 还有杜壮,两个人正在小声的说话,从医馆后门处飘进来一股很重的药味。
老大夫:“问荆呢?”
杜壮指指后门,“在厨房给你煎药呢。”
那人低下头, 轻声问:“老大夫病了?”
老大夫挥挥手,“没事,夜里受了点儿凉,徒弟大惊小怪了。”
那人郑重的行了个礼,“老大夫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那是自然,咱们到我房间去坐坐,地方小了些,济宁勿见怪。”老大夫和他客套了两句,领着人往后院走去。
杜壮早就小短腿飞快的跑去和楚问荆报了信,一行人到后院时候,楚问荆已经正在泡茶。老大夫走过去和问荆说了几句,就领着人进屋了。
除了老大夫说的那个名字叫济宁的,其他人都被留在了院子里,楚问荆招呼几位在石桌前坐下,送上茶水,让几人休息。
安排完后,他又抬头瞅了瞅老大夫的房间,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些人,那个进去的人身份似乎不一般啊。
直到夜深了,老大夫才和那人出来。老大夫客气道:“问荆做了饭,留下一起吃吧。”
那人摇头拒绝了,再次给老大夫行了礼,说道:“我这里这么多人,就不打搅老大夫您了,这就回去——勿送,老大夫请保重身体。”
老大夫不和他客气,他既然说“勿送”,老大夫果真就不送了,那人似乎早早就知道老大夫这性格,也没显出异样来,领着人就走了。
杜壮已经被杜强领走了,土豆也被村长领走了。家里就老大夫、楚问荆还有萧天云。萧天云这两天和老大夫熟悉了一些,没原来那么怕他了,也哼哧哼哧从花盆里爬出来,楚问荆弄了鱼汤面,还没好的时候他就流口水了。
至从那天萧天云喂兔子被发现后,杜壮不在,家里晚饭时候,楚问荆就会给萧天云添上碗筷,老大夫刚开始还奇怪,很是好奇他把饭吃到了哪里,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了研究的心思。
萧天云一口一根面条,吃饭像是玩儿似得。楚问荆疑惑的比划到:师父,那些人是谁?
老大夫捧着碗喝了一大口面汤,舒服的叹了口气,“以前认识的,你子恒师父给他看过病,把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有些交情。”
楚问荆点点头,老大夫想了想,又补充道:“为首那个叫张济宁,是朔州新上任的太守,为人谦逊有礼、刚正不阿,是个好官,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他。”
这话说的有些诡异,楚问荆当即眉头就拧成了疙瘩,被老大夫伸手掐了一把右脸,道:“拧什么?老头就随便说说。”
“疙瘩”勉强松开一些,楚问荆低头吃饭,吃过饭又一声不吭的收拾,洗碗。
老大夫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伸手将吃的一脸满足的萧天云的叶子提溜起来,放到眼前来回晃了晃。
萧天云:“……”他刚吃饱饭,他头晕,他肚子疼。
“喂,”老大夫又晃了晃,萧天云赶紧伸出两条枝叶来扒住石桌,像个爬山虎一样紧紧黏上,老大夫一看他动了,就知道他现在不是吃饱喝足睡大觉去了。
“天云啊,”老大夫亲切的叫了一声,萧天云抖了个激灵,总觉得杞子师父不怀好意。
老大夫使劲儿把他从桌子上拽起来,萧天云不敢太过挣扎,怕闪到老大夫的腰,所以老大夫没费太多力气,就把他又拎起来了。
拎到厨房,然后像是挂串好的大蒜一样把他挂在门口,笑眯眯的说:“问荆心情不大好,你帮老头哄哄,你们是同龄人,你去逗逗他开心。”
萧天云:“……”
老大夫:“去吧,老头困了,回屋睡觉了。”
老大夫说走就走,都没再回头看看,径直就回去睡了,萧天云挂在墙上,看着他进屋,看着他洗漱完吹了灯,真的去睡了。
兔子们闻着味道从没关好的笼子里跑了出来,站在门口,不死心的想顺着门往上爬。萧天云顺着墙爬进了厨房,在楚问荆肩膀上探了探,楚问荆没反应。
萧天云又在他脖子上扫了一圈,小碎毛来回晃动,扎着痒,楚问荆全身都跟着抖了一下,回过头,看见是萧天云。
萧天云往身后指了指,楚问荆露出今天晚上第一个笑容来,酒窝浅浅的冒出来打了个招呼又收了回去。他擦干净手走过去把萧天云从挂钉上放下来,萧天云依然在墙上趴着,毕竟下面兔子们还在虎视眈眈。
时候不早了,楚问荆又把兔子赶回笼子里,把笼子关好,萧天云这才从墙上下来。在地上弄出一个叶子人来。
今天晚上月光很差,院子里暗淡下来,什么也看不大清楚,楚问荆洗碗还得燃着灯。
他快速洗完,把灯举起来,一转身,看见一个大黑脸,险些吓了一跳。
厨房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黑灰,萧天云在墙上趴着,将叶子也都蹭上了一层灰,站在地上的叶子人脸上也就都是黑灰。
楚问荆拿着油灯往外走去,萧天云黑着脸跟上,他知道厨房的墙不干净,所以即使知道这里面有好吃的,也从来不进来。
因为他经常在墙上趴着,楚问荆把他长爬的路径都擦洗的干干净净,有的地方还特意拿旧衣服挡在墙上。但是厨房每天都要生火做饭,墙壁非常容易脏,楚问荆经常忙起来会顾不上擦洗,三五天时间,墙上就都是黑了。
楚问荆在大水缸里打了水,放到石桌上,萧天云寸步寸行的走了过来,跟着在石凳上坐下,等着楚问荆给他擦脸。
楚问荆拿了自己的毛巾,打湿,又拧干静水,然后左右打量着萧天云,比划到:这样叶子的另一面擦不到,你要不回去。
萧天云不干,他觉得人的身体挺好用的,不想回去,想了半天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把身高缩小,缩到比杜壮还矮,站在地上只到楚问荆的膝盖。
又跳又抓楚问荆的衣服,让楚问荆把他抱起来放在石桌上,全然忘了他能用叶子把自己飘上石桌……
萧天云在石桌上躺好,伸长了两条叶子手臂抓/住楚问荆的胳膊,让楚问荆给他洗脸。洗完一面,把脸上的叶子翻个,然后楚问荆再擦一遍。
虽然画面看上去有些诡异,但是和萧天云待习惯了的楚问荆并没觉得害怕。
萧天云不知道应该怎么逗楚问荆开心,想起杞子师父托付的重任。在楚问荆给他擦干净脸,把脏水处理掉,回屋时候,咬咬牙,从桌上一跳,小小的叶子身体正好落在楚问荆怀里。
楚问荆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萧天云伸出手指着房间。
楚问荆只好把他带到房里,在门口支着一小块石头,不让门关上,留着一条缝隙供萧天云拖着的叶子进出。
萧天云从楚问荆怀里下来,比划到:你为什么不高兴?
楚问荆摇摇头。
萧天云:可是老大夫说你不高兴,而且你一晚上都没有笑过。
楚问荆皱了皱眉头,比划到:真的没什么事,你要在床/上睡吗?
萧天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看楚问荆,比划到:你把花盆抱进来吧,晚上可能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