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书册一合:“咱们马上就走了啊。”接着老子暗觉不对,立刻绷起脸说,“难道你想当逃兵?为了个女人?”
施罗德红肿着眼睛朝我笑了笑:“德国……万岁,谁要当逃兵?”
下了火车,到了目的地的第一天,我和战士们看着面前军官肩膀上的军阶,齐刷刷的敬了个礼。
军官是个上尉,佩戴在衣领中间的骑士十字勋章十分扎眼。
脚下踩着俄国的土地,放眼望去,到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俄国战俘和不多的普通百姓。俄国战俘们被一些手臂上戴着红白相间袖套、手拿警棍的其他战俘呵斥着。这些特殊的战俘都反X分子,他们也是我们的报信者,他们用出卖,获得了管理同国俘虏的权利,这当然合德军的心意了。
带着我们来此的上尉挺着腰杆儿中气十足的说要亲自领着我们上战场。这个上尉好像比我们新上任的连长要牛气很多,所以连长非常之激动,第一个热烈的回应,眼里冒出下一秒就要为国捐躯的光来。
我也跃跃欲试万分激动,想着可以在战场上大快朵颐不禁开始想入非非。然而我旁边的施罗德却显得很忧虑甚至还有些恐惧。我能感觉到,他一点儿也不高兴。我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的脸却更显忧虑了,甚至还有一丝悲戚。
很快,一大群德军就走上了送我们来的火车,开始往下卸行李和军资。我们也加入了搬运的工作,大概干了将近三个多小时才结束了这种纯体力劳动。
我们住的地方是一幢墙壁上有着很多弹孔的大楼,离车站不远,旁边还有一个战地医院(比较简陋),等我们安顿好了,连长还带着我们到医院打了两针。
我们到的俄国C城是个被战火严重破坏了的城市,城里许多的房子都被炮弹炸烂了,屋顶也被炸飞,墙上遍布着机枪扫射后留下的弹孔。而有些街道则根本无法通行,道路上遍布着深浅不一、大小不一的弹炮坑。
正值九月,俄国的气候已经不再温暖,昼夜温差也很大,有些人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感冒的症状。自从来到这儿,我们每天都在车站忙忙碌碌,几乎没有时间放松。C城是一个重要的军需运输中心,每天都有相当多的军资得运上搬下。这跟我预想的直接上一线拼杀不同,无聊得有些发指。
而且一搬就是一个半月。
在这一个半月里,我只出去觅食了三次。只有三次,原因很简单,一是和我同宿舍的施罗德每天神经紧张,稍有动静就会被惊醒,二是管得太严,夜里街上也有?8 20 页, 猜叩牡戮偌由厦刻齑罅康奶辶投愕美献右埠苄槿酢C棵咳胍梗献佣蓟嵘钋榈耐旁谕桓鏊奚崂锏氖┞薜驴砂乃眨粝戮目谒?br /> 有时候施罗德会突然惊醒,在漆黑中茫然四顾,然后轻轻的说一句“我想回去”再说一句“希望战争快点结束”,便再度睡去。
有一夜施罗德发神经似的不睡觉,非得拉着老子开夜谈会————
他蜷缩着裹在被子里,也不管老子听不听得进去,说了一堆他那初恋波兰小姑娘的衣食住行和兴趣爱好,然后话锋一转,戚戚然道:“你每次都把所有的津贴给我让我去餐厅(当地专门为德国士兵开的餐厅)买吃的回来,自己却从来不吃,为什么?”
“我说过,看人津津有味的进食是我的癖好。”
他不依不饶:“那不说这个了,现在的天已经很冷了,你为什么还不穿发的羊绒衣?”
“我体质好不需要。兄弟,咱连长都不关心我穿不穿,你关心个什么劲?”
他皱眉撇嘴:“你真是个怪人。”
“嗯。”
安静片刻,他忽然怪声怪调的说:“你不会是妖魔吧?”
我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没更新了……更一把先
第76章 第五十一章
他自顾自地说:“你要真是妖魔,就大胆的承认吧,那些神话故事我也没少看,还是可以接受的,当然,你要是不乐意承认,就算了。”
老子咬牙:“我要真是妖魔,还会跟着你们苦逼的行军?”
施罗德似灵光乍现道:“错了错了,也许你是在人间受苦的圣子!”
老子可惜一叹:“承蒙错爱,我还真没当耶稣的天赋。”
士兵们现在的伙食比在波兰的时候要好很多,可以非常容易地补充给养。俄国十二月的天气冷得吓人,温度常常在摄氏零下20度左右。几乎每天都在下雪,雪落到地上也化不掉,因而一些地方的雪已经有一米多深。这些情况显然延缓了我们向前线运送给养的效率。从前线回来的人说在那里气温要比M城还要冷。前线的人员不得不节衣缩食,除此之外,严寒也造成了许多的肺炎、冻伤和截肢。
德国正在不遗余力地在俄罗斯冬天的恶劣环境中保护自己的士兵们。在M区、K区和J区的仓库里面堆积如山的是毛毯、羊绒衣、防寒靴、手套、毛皮头套、便携式暖炉和各种干粮。我们的职责就是将这些急需的用品运送到前线作战部队的手里。
对了,等眼前这批运得差不多了,就是我们自己上前线的时候。
我们又挨了几日,不到一个礼拜,在某一天的中午,连长说,我们得到战场上去杀敌了。所以我们便立刻又上了火车,睡到了火车厢里头。每节火车厢里面四个人,一路上我们相处的还算融洽。大家在白天的时候聊天打屁,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些大男孩们都信誓旦旦的说要在战场上多射中几个俄杂。
是夜,除了火车有节奏的前进运行声,所有的士兵们都沉入安眠,谁知施罗德却半夜不睡从上铺爬下来,蹲下身开始冲老子耳边叫我名字。
一遍又一遍。
我生无可恋的应了声:“咋了?”哥睁开眼看着这娃,既烦且郁。
“我不想去前线杀敌。”
什么?!我的大脑有些当机:“慢点说,我没听清。”
施罗德腾地睁大浅绿色的眼睛,声音异常沉闷:“我、不想、去、前线、杀敌。”
老子挑眉:“你还是想当逃兵咯?”
施罗德以一种极其超脱的眼神看着我,没有否认,还点了点头。
我下意识地吓唬他说:“我要写报告!在车到下一个站的时候,我会把你送到军纪处去,没有什么比放弃自己的职责更严重的错误了。知道么,你有可能会被枪毙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理解我的。”施罗德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以一种诡异而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因为你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所以没有对和平的渴望,也没有对战争的厌恶,更没有被当做战争棋子的悲哀。”
老子发自肺腑的讨厌他这种眼神,不由有点生气,但又觉得没必要,只好狞目捶床:“算了,我就当你在梦游!这些都是梦话,快回去睡吧!”
施罗德愣了几秒,脸上忽然带了些释然的神色:“谢谢你……也许你是理解我的。”
我不再做声,心道:都走到这儿了,你想跑也跑不了了,抱怨两句就得了,别太认真~
一路都不容易,这些新兵蛋子们还是不适应长途跋涉的行军,除了老子,谁也不知道在真正的战争中军队的生活是怎样的,所以他们还嫩,很嫩很嫩,嫩到有很多士兵听到附近游击的俄军的枪声都会被吓到原地不动,要靠上尉和连长大声喊才能回魂。
不久,我们便行军至一片森林外围,森林万分广阔连绵百里,绕行很难。然而虽是绕行不易只能直穿而过,但是可以看出这片地势近低远高是个设伏的好地方,大家又不敢轻易前行。
于是蛋疼的上尉和很厉害的傻叉连长两人一拍即合派出了一个十五人的小队,命令他们先去前方探路。
而我,就是那个悲催的先行小队的队长。
我斗胆问长官:为啥选我呢?
上尉一本正经的答曰:你年纪比他们稍大些,应该起一个榜样的作用。
谁都明白这是个敢死队,但我估摸着除了老子是敢去的,其他人嘛……就有待商榷了,因为进入林子之后我就发现走在我身后的小战士们和施罗德一直在发抖。嗯,施罗德也被悲催的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