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听出了一点关键:“你看不见,或许是因为,你所见的就是他的视角。”
钟云从点点头:“一开始我迷惑了一阵子,之后我自己也回过神了,尤其是后头,几乎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你继续说。”
“一开始只是死者在照料他的花草,他这个人有点神经质,一边抚摸植株一边絮叨,都是些很没营养的话,像是今天生意不太好,晚饭没吃好,又送了喜欢的女人的花但没得到答复之类的……而神奇的是,我能感觉到那些植物居然回应他了。他们在进行一场交流。”
“不奇怪,死者就是登记在册的异能者,他的能力就是和植物沟通,甚至还能因此影响植物的长势。”苏闲解释完之后,又催促道,“还有呢?”
钟云从便接着说了:“他在那儿说个不停的时候,屋子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死者看了过去,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白色面具的人。”
苏闲一惊:“黑色长袍,白色面具,是刚才那个……”
“不是!”钟云从斩钉截铁地否认了,“身材不对,西城那个人身材高大明显是个男人,而画面的人矮小、瘦弱,看着……像个女人。”
“女人?”苏闲又意外了,“你确定吗?”
钟云从很肯定地点头:“确定,尤其结合死者后面说的话……他一看到那个人,就迎了上去,似乎很高兴,他说:‘你怎么来了?’之后就抱住了对方,那一抱,我能感觉到,来人就是个女人。”
“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吗?”
钟云从摇头:“没有,一直都很安静。她任由死者抱着,死者在她耳边问了一句:‘喜欢吗?’再然后,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一把匕首从背后穿透了他的心脏。那个女人,毫无预警地杀死了他。”
钟云从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皱着眉,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似乎也在承受那巨大的痛苦。
“喜欢吗……喜欢什么?”苏闲重复着死者临死前的最后的遗言,眉头也拧了起来,继而又舒展开,他定定地看着钟云从,“你刚才是不是说过,死者在跟他的花草交流的时候,说过他那天给一个女人送了花?”
“对。”
“我明白了。”苏闲的面孔依旧泛着失血过后的病态白,精神却非同一般的振奋,“他问的那句‘喜欢吗’,是问喜不喜欢他送的花?你说得对,谋杀他的人确实是个女人,还是个他喜欢的女人。”
钟云从深以为然,顺便指导了他一番:“这样的话,那也不是很复杂了嘛,你们去查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看他最近跟哪个女人走得近……”
“你以为我们没查过吗?”苏闲冷冰冰地打断他,“他的人际关系网我们早就排查过了,什么都没有,这家伙生性孤僻,父母早亡,加上又是异能者,附近的人有意识地与他保持距离。他本人也极少出门,成天窝在他的花圃里,只有植物与他作伴,连十几年的邻居都没打过几声招呼。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听说有恋人。”
“他不是还开花店吗?那跟客人也没有交流吗?可以查查客人啊!”钟云从不服,苏闲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叹气:“客人的范围那就海了去了,虽说这家伙根本没有什么服务意识,但他名声在外,上门买花的客人不少。我们也找过一些,但人手有限,无异于大海捞针。”
“名单?”钟云从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眼角猛地一紧,“那个画面里,好像出现过类似的东西……”
苏闲的眼皮也跟着一跳:“什么?!”
“那个女人刺穿他的心脏之后,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想来是确认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于是朝着屋子角落的一个柜子走去,她打开一个抽屉,翻找了一阵,最后找到了一个笔记本,翻了几页之后就把笔记本收了起来。结果那个时候,她脚边的一株藤蔓植物忽然疯长起来,直接缠住了她的脚腕,女人被绊倒了,她摔倒在地,藤蔓迅速地捆住了她的全身,紧紧地绕在她的脖子上,像是有意识一般,要把这个女人勒死!”
“不是藤蔓的意识,而是死者的意识。”苏闲立刻有了推断,“死者没有死透。”
钟云从心里不是不佩服的,但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耸耸肩:“猜对了,所以我才能继续透过死者的视角‘看到’最后的那几幕……那个本子,她翻了几页,上头很多字,都是些很琐碎的记述,看着……像个日记本。”
苏闲没有说话,但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如果是个日记本的话,那么死者有相当大的几率把他的恋人写了进去。
难怪凶手要特意找出这个日记本带走。
“还有没有?”他盯着钟云从,还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而后者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那个女人被藤蔓缠住的一瞬间,她拼命地挣扎,挣扎的时候露出了半截手臂,上面有一些正在溃烂的红色斑点,很可怖。”
苏闲的震惊第一次这样直接而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脸上:“你说……她有红斑?”
第18章 线索
钟云从被他的表情惊到了,战战兢兢地反问:“是啊……怎么了吗?这会成为关键的线索吗?”
苏闲已经恢复成常态了,他摇摇头:“不,只是有点意外,凶手是个已经开始发病的家伙……那应该年纪不小了。”
“发病?”钟云从不明所以,“她得了什么病啊?”
苏闲瞥了他那张天真好奇的脸一眼,那股子嫉妒带来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他努力地压了下去,敷衍了一句:“跟你没什么关系……对了,你看到她是怎么处理尸体的吗?”
“没有。”钟云从摊摊手,“死者都被捅成那样了,也没坚持多久,那女人也没被勒死,死者彻底死亡之后画面就中断了,只剩下黑屏。”
还是没能确认凶手是不是真的拥有空间传送的能力,不过他也不怎么失望了,有了钟云从提供的线索,这件案子的进度已经往前迈了一大步了。
只是他也高兴不起来,如果他的假设成真,凶手就是个进入发病期的异能者,那样的话,她会变得很疯狂……毕竟都穷途末路了,可以说是无所顾忌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就得抓紧时间把凶手找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以及还有个重点,就是出现在钟云从“看到”的画面里的凶手,她的装束和西城那个神出鬼没的偷袭者是一致的。这说明他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只是目前仍是未知。
苏闲的压力陡然又增大了一圈,原本靠精神强撑着的身体也立即衰弱了下来,他前进的过程中甚至脚步趔趄了一下,还是身边的钟云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要不我背你吧?”一直心存愧疚的钟云从主动提出帮忙,自觉很有诚意,苏闲却并没有要接受他好意的意思,不冷不热地侧身避开了他的双手:“不用,谢谢。”
钟云从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有点尴尬,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噢,没关系。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哈……”
他正漫无边际地东拉西扯的时候,蓦然感觉到右边的肩膀一沉,身边的苏闲已经歪倒在他身上。
钟云从吃了一惊,赶紧伸手接住他,见他双目紧闭不省人事的模样,往前拖了几步,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真要命,就没见过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张既白在睡眠最深的时候被一阵长达五分钟的敲门声给噪醒了,并在辗转反侧五分钟还未入眠的情况下最终忍无可忍起身下床了。
这个点来敲门还敲的这么急,肯定是上门求诊的,不知道医德为何物的张医生开门并不是因为慈悲心肠,只是单纯想找打扰了他清梦的人算账。
在锲而不舍地敲了十分钟之后,终于把诊所大门敲开的钟云从见到张? 7 页, 劝准ざ盗耍幻姘鸦杳缘乃障型锿希幻婕焙鸷鸬厮档溃骸耙缴馑靡蔡懒耍以谕獗哒玖耸种幽趴牛畹阋吵筛鞫恕炖纯纯凑飧鋈税桑∷韫チ耍 ?br /> 他自顾自说自己的,完全忽略了张既白那张毫无表情的冷漠脸,把苏闲弄上诊疗椅,又贴心地调整了角度,末了朝仍站在门口的张既白招招手:“看病呀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