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没有接话,他一只手搀着人,又开始招呼手下:“那边的衣柜里有个昏迷的黑衣女人,把她一起带回去。”
随后钟云从听到他说:“我叫人进来,送你回东城去。”
他怔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跟他说话,他立刻反问:“那你呢?”
“我还有事情要做。”他随口敷衍了一句,就要把钟云从交给冰女,后者却并不买账,他直勾勾看进他的眼睛里:“我刚才说的,你一点都没听进去是吧。”
苏闲眉头微蹙,双目之中已有不耐烦的迹象。
钟云从见状,登时便怂了:“好好好,你爱忙就忙吧,我才懒得管你。”
苏闲面色缓和了不少,他望向冰女:“对,把‘变色龙’的尸体也一起带回去。”
冰女略略颌首,他又指了一下钟云从:“还要麻烦你们顺道把他捎回东城,扔到张既白那儿就行了。”
冰女这回却是无动于衷,她扫了一眼他的右眼:“组长,我看你也一起回去吧。”
“我不用……”苏组长一如既往准备逞能,却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钟云从正冲某个方向挤眉弄眼,项羽状似不经意地来到了苏闲身边,一个手刀下去,苏闲就跟霜打茄子似的,蔫蔫地倒了下去。
钟云从一改方才的蔫头耷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
而他两眼一黑昏过去之前,隐隐听到钟云从得意的声音:“对付特殊的人,就得用特殊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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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的汽车内,盈盈在颠簸中迷迷糊糊醒来,麻醉剂的效用还未完全退去,她看起来虚弱无力,秀气的小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视野还有些恍惚,她眨了眨眼,那些模糊的景象才逐渐清晰起来,她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阴暗封闭的车厢内,双手双脚都被镣铐严严实实地锁了起来,旁边还有两位虎视眈眈的守卫。
“哟,醒了啊?”其中一位治安官冷冰冰的目光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你可真是命硬,你那些手下全死光了,就你一点事都没有。”
女孩恍若未闻,她垂下眼睑,细细地瞧着自己受伤的手腕,那上头厚厚地缠着一圈纱布,不知道是不是麻醉剂的效果,她竟然不怎么觉得痛。
她微笑起来:“是闲哥哥让你们帮我包的伤口吗?看来,他还是很念旧情的嘛。”
“小丫头这时候知道撒娇了?可惜晚了。”对方轻蔑地撇起嘴唇,“待会儿到了局子里,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的话,你就等着吃苦头吧!”
他话中的威慑之意显而易见,可小姑娘却并不把他的恐吓当做一回事,她轻笑出声:“我吃过的苦头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可别太小看我啊。”
大概是她轻佻上扬的尾音太过挑衅,先前说话的治安官被激怒了,他抽出□□,枪柄重重地砸在了女孩的额角,重击之下,她整个人歪向了另一边。
盈盈发出一声闷哼,她的额角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另一位沉默不语的治安官终于发话:“别太过了,要是让苏组长知道,怕是不好交代。”
他搬出了苏闲,对方不情不愿地把枪支收了起来,嘴里却是冷言冷语:“他不高兴?我还没说他徇私呢!”
“闭嘴!”他的同伴沉声警告,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个,我有个问题……”头破血流的小姑娘怯怯地出声,那位才安静下来的治安官蓦地又暴躁起来:“怎么?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问一下,”盈盈抬起头,鲜血漫过她的双眼,令他们无法看清她瞳孔的异样,“治管局里,像你们这样的蠢货,多么?”
“小贱人!”守卫被彻底激怒,粗鲁地钳住囚犯的下巴,“我看你现在就需要一点苦头尝尝……”
他话音未落,突然听到同伴急切恐慌的声音:“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
有人入侵!
治安官悚然一惊,还来不及关心一下同伴那边的情况,他的咽喉就被冰凉的刀锋抵住了。
“我说过了吧,别太小看我。”他临终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小姑娘不疾不徐的轻声细语,她依旧披枷戴锁,笑吟吟地见证着两位治安官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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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闲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吊灯,灯光很柔和,但对于他这个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人来说,还是稍显刺眼,他重新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再睁开,终于适应了光线。
他熟悉这里,是张既白的诊所。
“你醒啦?”他听到惊喜十足的声音,慢慢地转过头去,和钟云从那双明亮的褐色双眸对了个正着。
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有了血色,看样子情况好转不少,苏闲睡了太久,还没怎?3 15 页, 椿喂窭矗崆岬摹班拧绷艘簧?br /> 钟云从一愣,随后却是受宠若惊起来:“我还以为等你醒来我就要挨骂呢……没想到逃过一劫,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嘿嘿。”
苏闲被他的语气逗乐了,摇头失笑。
钟云从登时被这个堪称温柔的微笑迷了眼,一时间心猿意马:“这就对了嘛,你长得这么帅,就应该多笑笑,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和男孩子喜欢的。”
他这话一出就知道糟糕了,果不其然,苏闲的那点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下颌的线条紧绷成平时冷峻的模样。
他又阖上了双眼,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钟云从讪讪的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不是手背上还插着针管,真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子——让你管不住嘴!
他窘迫的不行的时候,张医生掀开帘子进来了,他这一现身可以说是同时拯救了两个人。
“啊医生!晚上好!”钟云从跟见了救星似的,对床装死的苏闲也睁开了眼睛:“来了啊。”
张既白完全不能理解病人一号那莫名其妙的热络,于是没理睬他,直接转向病人二号,不冷不热地开了口:“总算醒了,费了我多少瓶营养液。”
苏闲略感意外:“我睡了很久吗?”
“三天两夜。”钟云从抢着回答,苏闲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钟云从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很想躲到角落里种蘑菇。
“本来是轮流来蹭饭,现在终于组团来了。”张医生显然对于被蹭饭这种事耿耿于怀,“你们商量一下,到底谁还债。”
“我来吧!”钟云从从前大手大脚惯了,向来是抢着买单的那种冤大头,无论是出于习惯还是为了引起某人注意,都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来。
张既白鄙视地斜了他一眼:“你身上有一个能花出去的子儿吗?”
钟云从:“……”
“没有的话就充大款了。”张既白的风凉话刺的钟·前富二代·现穷光蛋·云从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没钱卖血总行了吧!你想抽多少血都随便!”
见目的达到,张医生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推了推眼镜,正要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病人二号却出声了:“行了,本来就欠你的,再添一笔就是了。”
好事被搅黄了,张既白没给什么好脸色:“据我所知,你欠我的债好像从来没还过?”
“还还还,下次一定还。”
“下次是什么时候?”
苏闲微微一笑:“有钱的时候。”
这种纯敷衍的废话居然没有激怒张医生,想来是习以为常了,他双手揣在白大褂的衣兜里,不咸不淡地点点头:“那就先记着。”
苏闲讨了好,居然还不收手,反而得寸进尺:“对了医生,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
“我申请换个病房。”
钟云从闻言,脆弱的小心脏又被伤了一次——很明显是针对他的嘛。
好在张既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这里就这么大,没有多余的病房给你换。你可以从病床的这头换到那头去。”
苏闲无言以对。
钟云从几乎要拍手称快。
“对了,”张既白瞅了钟云从一眼,“那个消息,你来告诉他好了。”
苏闲吃了一惊,先前那点不自在也抛之脑后了,他转向钟云从:“出了什么事?”
被点名的人一脸的为难,嘴里也是支支吾吾的:“就是那个……那个……你听了可别太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