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中毒也差不多了,就是这个‘毒’,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毒。”博拉奇摸了摸鼻子,他已经看到桑托斯不善地瞪着他了。
海德尔看了他一会儿,发现博拉奇神色不似作伪:“……所以你是认真的?奥德里奇现在在哪儿?!”他抬脚就往左副殿走。
博拉奇小声道:“地牢。”
海德尔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地回头看那三个迎接他的人,三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海德尔,我们先过去,这里说话不方便。”切西亚叹气。
海德尔怒气冲冲地跑向地牢。
当他看在最后一间囚室中的奥德里奇,也不? 4 页, 锰窃俳馐褪裁戳耍成⒙砭吐塘恕?br /> 见奥德里奇仍在沉睡中,他干脆抬手把锁动了动,原本那堵透明的墙上出现了几道符文,像是静音咒和盲咒的结合体。
“我不过是不在了一个神恩节,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奥德里奇体内会有光明神血?!”海德尔咬牙切齿道。
桑托斯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是……”
博拉奇伸手拉了拉根本抓不住重点的死对头,沉稳地向海德尔解释了一番,从起因到奥德里奇的身份都讲了一遍,只是隐下了奥德里奇对阿斯兰图的情感不谈。
海德尔看向那个据说是自己死忠的、一脸无知无觉的桑托斯长老,深吸了口气,忍下将他暴打一顿的念头,佯作平静地开口:“你们长老院之前是不是鼓动我和奥德里奇结合?”
桑托斯不解,不知他为什么问到这个。
“你……要不是看在你的信仰还算虔诚……”海德尔恨恨道,“结果还是要我解决这烂摊子。”
三个齐齐茫然,不知道海德尔到底在说什么。
海德尔仿佛视那堵据说是神器的墙若无物,也没念什么咒语,就径直走了进去。
切西亚:“……你不是说那是神器吗?”他看向桑托斯。
“我也不清楚了……”
海德尔坐到囚室中唯一一把椅子上,托腮看了半天:“满脸胡子的小豆丁?”他恶寒,马上停住了自己的想象。
他干脆利落地吻上去,只是轻轻一碰,又在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划了个小口子,再将奥德里奇的无名指划开,轻轻摁上去,神婚契约就成功缔结了。
奥德里奇在睡梦中也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海德尔知道他不多时就会醒过来,一闪身出了囚室。
“好了,等会儿他就会醒了,如果奥德里奇问起他是怎么好的,你们就说是光、明、神、的、恩、赐,不许多说什么,也不许说我来过!记住没,我明天才回来!”海德尔脸色有些扭曲。
桑托斯正要开口,就被海德尔打断了:“不许多问!如果他问起光明神在哪里,你们就说不知道。”
“绝对、绝对、不要说我来过!”
“我们也确实不知道光明神在哪里……”桑托斯讷讷道,“不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海德尔已经处在崩溃边缘:“多说一个字我就死给你们看!”
切西亚迅速捂住桑托斯的嘴,博拉奇动作比他慢,但也表了态。
“你们可以放他出来,他不是什么邪神,”海德尔幽幽道,“他想当教皇,就让他当。”
“我走了,记住我的话!”
切西亚放下手,还拿手帕擦了擦,看得桑托斯脸一抽:“……我觉得我脸还算干净。”
切西亚阴森森地看向他:“你等会儿要是多说一个字……”他威胁似的举了举腰间的佩剑。
“你也一样。”他又看向博拉奇。
切西亚能猜到大概是海德尔做出了一些牺牲,至于帮奥德里奇恢复的代价有多大,反正连神祗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海德尔自己解决了,代价能小到哪里去?
很明显海德尔并不想让奥德里奇知道是他救了他的命,结合之前海德尔提起长老院的“催婚”,切西亚觉得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分明是海德尔苦恋奥德里奇不得,只能暗地里帮他解决问题之后再黯然神伤地离开啊!
于是左副殿莫名遭到了来自神圣骑士团的针对,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把锁打开?”还算冷静的博拉奇指了指那堵墙,桑托斯如梦初醒般走过去打开锁。
奥德里奇在三人谈话之时早已醒过来,但由于那堵墙上的符文,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当然他也没顾上去看,感到自己似乎不被光明神血抗拒了,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右手手腕处——那是光明神的神纹,与光明神会的标志一模一样。
奥德里奇的脑子里仍是乱糟糟的,桑托斯这时打开了锁。
“为什么我……”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阿斯兰图在哪儿?”
桑托斯倒是还记得海德尔的嘱托,只故作神秘道:“一切都是光明神的恩赐,至于殿下的去向,那不是我们能够置喙的。”
“他没有陨落……”奥德里奇喃喃道,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神纹。
“他还说了什么?”他希冀地看着桑托斯。
桑托斯被他看得发毛,博拉奇不动声色地走上前道:“殿下说,如果您还想当教皇的话,就让您当。”他直接套用了海德尔的话。
“没了吗?”奥德里奇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强打起精神,“我知道了,我会继续留在光明神殿的。”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就动了手术……
第10章 第十章
一天后奥德里奇见到了匆匆赶回来的海德尔,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右手从小臂到手腕都缠着纱布。
他倒是第一次看到海德尔受伤的样子,之前他被邪恶黑法师暗算时也并没有受伤。
“很难对付?”奥德里奇皱眉。
海德尔一脸不快:“不是,我自己赶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从马上。”
奥德里奇顿时哭笑不得。
因为之前对海德尔那条项链的猜测,他现在认定海德尔是光明神阿斯兰图庇护下的家族中的一员。现在他得偿所愿与阿斯兰图缔结了神婚契约,心情大好,看海德尔就像看自己的小辈一般,目光十分慈爱。
海德尔:???被光明神血搞坏脑袋了?
“做事的时候小心一点。”他原本想上前仔细查看海德尔的伤势,突然想起之前切西亚的一番话,手在半空中又硬生生止住了。
“应该上过药了吧。”他收回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假咳了两声,在海德尔“不然呢”的眼神中感到了尴尬。
他想了一下:“去看看切西亚吧,他很担心你。”
海德尔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以为这药是谁给我上的?”当然是他自己。
“呃……那,好好养伤?”奥德里奇迟疑道,他有些拿不准对海德尔的态度了。
海德尔翻了个白眼,带着怒气转身离开。
为什么生气?奥德里奇回想了自己和海德尔的对话,觉得没有什么不对。
海德尔则是有些憋屈,自己付出了大代价救了奥德里奇……好吧是很尴尬的代价,但是奥德里奇根本没有跟自己坦白的意图!
想起切西亚欲言又止地跟自己说:“教皇他……让我们不要把他的身份告诉你。”
海德尔在心里冷笑。
关于右手腕上的命运神纹,他自己并不能隐去。西法诺黑暗神倒是精通隐匿的术法,但他怎么跟西法诺说?难道说亲爱的哥哥你弟弟我为了救人……救神,把自己的神婚契约给出去了?你弟妹还是个男性法则神族?
这样说的话西法诺必定先赶来干掉奥德里奇,然后把自己踢给母神,在云上之城待个千八百年,治治脑子。
决不能在奥德里奇面前露出右手腕,海德尔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像古代被异性看了手或脚就要嫁给那个男人的可悲小姐。
……我一定是被奥德里奇传染了,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刚巧这天晚上西法诺来跟他说一些他发现的事情。
准确地说,西法诺是从海德尔房间里的阴影中钻出来的。
海德尔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决定扔掉一切短袖,肩上就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
他浑身一僵,随后就听见西法诺猖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吓傻了……”
海德尔面无表情地捂住他的嘴,小声威胁道:“闭嘴,这里是光明神殿,你这个,呃……反光明神黑暗永生会?”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反正你这个邪教头子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光明神殿骑士长的房间里,万一被人看见了,别人会怎么想!”
“大概会被我的魅力所折服……”西法诺臭美道,目光落上海德尔手上的绷带上,“受伤了?要不要哥哥吹一吹?”
“闭嘴吧白痴!”海德尔气死,随口编了一个羞耻的理由,“你不觉得这样子超酷吗!”
西法诺张大嘴,一脸震撼的样子,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弟弟一样,随后又是一阵爆笑。
海德尔生无可恋。
门板突然被人敲了敲,切西亚的声音随后传来,“海德尔?你房间里好像有些奇怪的声音?”
海德尔忙踢了西法诺一脚,成功让他闭嘴,扬声道:“没事!我不小心把柜子打翻了!”
“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你切西亚!”
切西亚满脸忧伤,他仿佛看到了失恋的海德尔偷偷躲在房间里发泄大哭的样子。
“好吧,有需要就来找我。”他叹气离开。
海德尔也冷静下来,瞥了正坐在他床上的西法诺:“人家可比你这个正牌哥哥关心我多了。”
西法诺正在翻海德尔扔在床上的衣服,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哦?是吗?那我倒要去见见他了。”就作势往门口走。
海德尔觉得自家哥哥怕是不嫌事大,他拦腰抱住西法诺:“冷静!我就是随口一说!”
西法诺顺势停下来,笑眯眯道:“那晚上我陪你睡。”
“随便你……”海德尔有气无力道,“你到底来找我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告诉你罪恶地狱的封印松动了,”西法诺飞速说完,“说起来你什么时候才能公布自己的身份啊,我很想看看光明神殿那群人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海德尔眨了眨眼:“……你把前半句话再重复一边。”
西法诺眼皮都不动一下:“不是什么大事,没听清就算了。”
海德尔暴起,抓着他的脖子使劲摇了摇:“这叫没什么大事!你蒙谁呢!给我说清楚!说!”
西法诺揉了揉脖子,叹气道:“这件事你就别参与了,你的神力还没完全恢复,再说你到了罪恶地狱之后会被压制的,那里又没有光。”
“那群畜生当初就是我封印的,你跟我说不让我参加?!”
西法诺摸了摸他的头:“相信我们,我们这么多神祗,没道理打不过被封印了一千多年的垃圾。”
海德尔低头沉默,点了点头。
确实,他的神力没有恢复,就算跟着他们去了罪恶地狱也是个累赘。不过……
他抬头认真道,眼中满是杀意:“这次直接杀了他们,反正他们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西法诺安慰似的笑了笑,却没有点头。
之后西法诺专门去了趟云上之城,与天空女神纳索柯谈论了有关阿斯兰图的事情。
“母神,要不我们把阿斯的记忆封印一部分吧。”
纳索柯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怎么了,突然说这个?”
西法诺担忧地蹙眉:“我觉得阿斯如今表现的,像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当年他都没有杀死那群叛徒,现在却……”
“当时我想过封印他的记忆,看着自己的孪生姐姐死在自己面前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最后芙拉选择将神职给了他。”谈起已经消亡的女儿,纳索柯的眼眶红了。
西法诺低头攥紧了拳头,他又何尝不难过呢?母神诞下的一对双生子中,神职都与光明挂钩,并非西法诺不喜欢自己的弟妹,只是神职相冲,很难像寻常的兄弟姐妹一样亲近。
阿斯兰图的神职“太阳”与自己的“黑暗”可以说是完全相冲,倒是妹妹芙拉的“月亮”在黑夜中出现,加上芙拉本身就是温柔谦逊的性格,他喜欢妹妹多一点。
而双生子芙拉与阿斯兰图的感情毋庸置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到了成年期之后也有一年见一面的习惯,不像大部分神族,动辄百年不相见。
在永夜战争爆发前,阿斯兰图的性格与他的神职一样惹人喜欢,他又强大又美丽,偶尔的小恶作剧也被众神纵容着,他身上有寿命过长的神祗没有的活力。
在阿斯兰图苏醒之后的几次见面中,他明显察觉到了阿斯与沉睡之前的不同。或许在平时的待人接物中体现不出来,但只要一提到姐姐芙拉的陨落与那群叛徒,他就会表现的有些暴戾阴鸷,就像……堕落的前兆。
西法诺深吸一口气,坦言道:“我觉得他有些染上了阴霾,如果真按照他所言杀死叛徒,我不知道他是会彻底放下心结,还是……彻底地堕落。我们赌不起。”
纳索柯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一旦阿斯堕落,我们就不得不把他封印入罪恶地狱。”
她话锋一转,又道:“但是西弗,你有没有想到,我们封印了阿斯的记忆之后,一旦他又再次想起,他堕落的概率会是多少?我演算过很多遍,没有一次的结果不是光明消失。”
西法诺震惊,随机道:“如果我们不让他想起来呢?”
“神祗的生命是无尽的,我们都不能保证在无尽的时间中会不会出现变数,”纳索柯摇头,“而且遗忘对他来说未必是恩赐,而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