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搭救得及时,关卿的伤口没有拉太深,但向外翻卷的皮肉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萧七迅速用酒精洗净了他伤口,麻利地包扎好:“一回去立即去医院,尽量别牵扯到伤口,万一拉伤筋骨就麻烦了。”
关卿被酒精浇得生不如死,一脸菜色地点点头。看看自己木乃伊一样的手掌,他疑惑地问:“刚刚我好像听到了钟声,”他的视线落到罗影怀中紧紧抱着的竹竿上,又没在意的挪开,“我记得这附近没有庙啊。”
“你没听错。”萧七从罗影手中接过竹竿,忽然腰身蓄力,猛地向地面一击,“是它。”
竹竿重击在地面的刹那,关卿感觉到整个大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绵长悠远的钟声从地下传出,漆黑的夜幕下万籁俱静,天地万物不论生与死都在这一声重击之下噤若寒蝉。
“这据说是泰山府君的遗物,专克厉鬼凶煞。”萧七手握竹杖,遗憾地啧了一声,“真假不论,但这东西上的力量用一次少一次,只能用来救急,不能当常规武器。”
6 页, 厍淇醋拍歉岷诘南赋ぶ窀停骸昂芷胀铩?br /> 罗影小声说:“嘘,这可是七爷花了三百万淘回来的,他肉疼得一礼拜没睡好觉。”
关卿:“!!!”
萧七:“……”
萧七脸色阴沉戴着单片眼镜,手持竹杖闭眼在夜色里聆听许久,忽然说:“她不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归来,累死了,今天让我继续短小吧,阿门~
嘻嘻,这章里有大家熟悉的人物侧面出场哦~后续二哥他们可能会打个小小小的酱油什么的~
第15章 丑闻
关卿反应极快:“我在陶辛家看到的那个女鬼?”
萧七点头,手里的竹杖再次碰地,袅袅震颤传向四面八方,钢厂死寂得宛如一座庞大的坟墓,没有任何声响回应给他们。
“我猜错了,”萧七收起竹杖,递给罗影放进一个精致木匣里,朝着前方一栋影影绰绰的建筑走去,“这里不是她的死亡地点,连一丝怨气都没有。但如果这里不是当初她遇害的地方,为什么会给你看到那本高中教材?”他自言自语地说,还分神提醒了下关卿,“小心脚下。”
关卿刚才所有的注意力被那根竹竿吸引,这回功夫回过神发现他刚才差点失足的地方是一个两三米深的坑。他抓着手电筒朝里照了照,脸色变了一变,坑底全是密密麻麻的钢片,一片片刀刃似的锋芒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如果他掉了下去,瞬间会被片成人肉刺身。
太可怕了,他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对萧七喃喃地说:“你们这是高危职业啊,快赶得上我们刑侦了。”
萧七笑了一笑:“你说错了,这一行的风险度比你们警察可高多了。”
这关卿就不服了。
他还没出口反驳萧七,萧七不疾不徐地说:“你们缉拿的是活人罪犯,我们抓的每一个都是穷凶极恶的厉鬼。它们在生前一定受到过无法想象的折磨与痛苦,绝大多数都彻底失去了人性。罪犯尚有幡然醒悟,悔过自新的时候,厉鬼则是不见人命不收手。有时候甚至得偿所愿报了仇,可它们已经尝过人血人肉的味道,”萧七的声音在沙沙雨声里渗出一种别样的冷意,“日本北海道的三毛别罴听说过吧,野兽吃过了人肉,其他肉类就难以下咽了。普通的人类在厉鬼眼中,和在野兽眼中是一样的,弱小又肥美的两脚羊,谁不爱呢?”
萧七脸色淡淡的笑意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诡异又阴森。
关卿被他说得浑身发毛,不自觉地和他拉远一段距离,嘤嘤嘤地和罗影说:“你大哥好可怕!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罗影战战兢兢地瞄了一眼,也嘤了起来:“七爷一直都很可怕啊,上次在店里死活要砍价的客户,现在还没出院呢。”
关卿:“……”
尼玛,比厉鬼更可怕的是萧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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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两三百米远,萧七他们在一扇破破烂烂的大铁门前站定,铁门上的锁锈迹斑斑,萧七简单粗暴地一踹就开。
门内是个不大的操场,操场背后就是一栋四五层高的教学楼,老式的木质窗户七七八八碎得差不多了,上下几十个黑漆漆的洞口齐齐看着他们。
关卿恍惚地看着那栋教学楼,连萧七喊他都没注意到。
萧七拧起眉,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发什么呆?”
关卿不说话,出神地看着操场边缘的篮球架,又看向主教学楼:“这儿我好像来过……”他突然语出惊人,“我在这里上过学。”
萧七神情微妙地看了他一眼:“这不奇怪,那时候N市许多土著居民都是这个钢厂的职工,你爸妈在这上班,你在这上学,很正常。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关卿愣了一下,脸上和脑中空白了几秒,慢慢地有一点小难过:“我出过一次车祸,以前的事记得不大清楚了。”
罗影“啊”地一声,连忙说:“关哥那你没事吧。”
萧七淡定地朝教学楼里走去:“你看他全胳膊全腿的,像有事的样子吗。至于脑子嘛,”他斜睨了关卿一眼,凉凉地说,“本来也不好使,撞不撞影响不大。”
“???”关卿恼羞成怒地一跺脚,嘤地一声,“你好过分哦!怎么能酱紫说人家?!”
萧七闭嘴了。
罗影短暂地震惊后,语无伦次地说:“壮,壮汉撒娇?”
关卿也沉默了。
到了教学楼,萧七如法炮制地踹开大厅的玻璃门,看了一眼一楼的教室,逐层一间间教室向上找去。
关卿:“你到底找什么,没头没脑的。”
萧七:“根据我的经验,出现在陶辛家的女鬼应该不是他杀,如果是他杀,不可能到现在才找陶辛索命。一般来说,自杀的人会在她死亡的时候地点徘徊,不断重复死去时的场景。我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她。现在看来,机会不大,因为这里应该不是她自杀的地点。”
罗影半途参与到这件事,完全摸不着头脑:“陶辛是谁,女鬼又是谁?”
关卿好心给他解释:“一个女学生和一个男老师。”
罗影顿时恍然大悟,骂道:“畜生啊!”
关卿想了想说:“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萧七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
关卿慢慢说:“那个年代出了这样的丑闻,是件很轰动的事,N市不大,一定会流传开,”他说着摇摇头,“我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记忆。而且一个女生轻生,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可能是校园欺凌或者家庭重男轻女等等原因。陶辛也许只是其中一个导/火/索,也许他作为女生的老师对她太严厉,导致她一时想不开都是有可能的。”
罗影:“关哥,你不是说你出过车祸吗,记不清也正常……”
关卿叹了口气:“我只是见到她时总觉得她对陶辛的感情……很复杂。”
至于是什么样感觉,关卿无法描述,只是潜意识里模模糊糊地有这么一种感觉,仔细去想却又像隔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摸不清,探不明。
罗影深沉地点头:“男人的直觉……”
关卿:“……”
萧七找了一圈,最终站在四楼的教室外,举起手电筒朝里照照:“这间就是那本语文书上写的教室,”他问关卿,“有感觉到什么吗?”
关卿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人形雷达……
他看了一眼破败的教室摇头:“什么也没有。”
“这就对了,好了,可以确定她不是在这里跳楼身亡地。”萧七下结论,“也可以确定,今晚我们白跑了一趟,还搭进去两个伤员。”
他的脸色不好看,罗影了解的叹了口气:“七爷最讨厌的就是赔本买卖。”
关卿不解,小声说:“就算抓到那个女鬼,他也没什么收获吧。还是说你们定坤观是按捉鬼业绩,给绩效奖金和年底分成的?”
“……”罗影说,“大嫂,你可能对我们有什么误解……其实一般情况,七爷是不接这种业务的,从本质上来说,七爷是买卖人。”他说得比较隐晦,“卖古董,文物什么的。”他骄傲地挺挺胸脯,“我们可是正经商人。”
关卿无情指出:“倒卖文物是犯法的。”
罗影窒息了一下:“这,这点细节不要在意嘛,大嫂。我是说七爷和你走一趟,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一定有他的理由。也许有人花重金请他出山的吧,现在观主不在了,定坤观乱得很,七爷算是能说得上话的。有人病急乱投医,也许就求到了他门上。”
“哦……”关卿受教地点头。
走在前方的萧七突然顿住脚步:“关小卿。”
关卿懵懵懂懂伸过脖子,顿时脸上一僵。
教学楼一楼的台阶上不知何时烧起了一团飘飘摇摇的火光,一个佝偻的背影蹲在旁边。
“去探探路。”萧七将他向前轻轻一推,在他耳畔低声说,“别害怕,我在你身后。”
关卿听到他这一句话,怦怦乱跳的心脏莫名平静了下来。虽然他不太情愿,但是不得不承认,萧七确实是一个能给人踏实和安定感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壮汉关卿,在线撒娇!嘤给你看!
啊,我不知道这种剧情节奏你们习不习惯,是快还是慢?主要是这个副本里还有主线剧情在里面,不是单纯的打怪副本,让我一时掌握不好节奏。你们觉得呢?要是慢,我接下来就加快节奏啦~
求,求个营养液?
第16章 前例
烧卷的碎纸在上升的气流中到处飞舞,昏黄的火光没有给这个场景增添一丝温暖,反而照得四下影影绰绰,有种无从说起的诡谲。
关卿慢慢走过去,借着火光看清了那人的脸,他愣住了。
不是想象中的鲜血满面,也没有锅炉哥的扭曲可怖,那是张很普通的脸庞,和许多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妇女一样,皮肤晒得黄得发黑,层层褶皱下很难分辨出她的实际年龄。
她坐在那专注地盯着火堆,一手磨着打纸钱,一手一张张地往火里放。关卿走近了,也没有惊动她。
“大姐,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呀?”关卿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蹲了下来。
她白中发灰的眼珠子盯着火光很久,才迟钝地转向关卿,语速极慢地说:“我在等我女儿,小伙子,你看到她了吗?”
关卿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如果他所料没错,这位大姐的女儿,也是他们要找的那位姑娘。
白发苍苍的妇女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并没有生气,她仍然动作迟滞地将草纸一张一张地向火里烧,喃喃自语:“我知道她生我这当妈的气,不愿意原谅我,所以躲着不见我。可我,我也是为了她好哇……”
她说着脸上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一遍遍重复:“我是为了她好,为了她好……”
“姐,俗话说的话,母女没有隔夜仇,”关卿时刻留意她的神情变化,小心翼翼地说,“一般的事,您闺女不会怪您的。”
“一般的事,”老人眼神空洞地看着火堆,摇摇头,“这哪是一般的事,不是一般的事。”
她的神智似乎很混乱,关卿和她没说几句,她的话就颠三倒四找不到逻辑。
眼看她自言自语已经完全忽视了他,关卿只好心一横,直白地问:“您闺女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妪的眼睛瞬间直直地看向他,关卿一颗心蹭地蹿进了嗓眼,捏了捏手里的汗,他努力保持平静,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是不是死了?为什么死了?“
站在不远处的罗影听见他的话,一双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焦急地想要上前,结果被萧七拦住。罗影急得手足无措,捏着嗓子说:“七爷,活人是不能问死人死因的,这是大忌。关哥他……”
萧七说:“先看看再说。”
罗影急眼:“再看,关哥就凉了啊!”
萧七睨他。
罗影倏地闭上嘴,小碎步朝角落里缩去,干笑地说:“有,有您在,关哥他怎么会凉呢?”
他惆怅地想,可能也就个半身不遂吧。
“她死了……”老妪喃喃地说,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尖利,像指甲反复擦过磨砂玻璃一样尖锐刺耳,最后简直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她死了!死了!为了那畜生死了!我早告诉她,听妈的话,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她死得活该!”
她颤抖着青斑点点的双手捂住脸,十指指尖迅速发黑变长,大块大块的皮肉连着毛发从头骨上脱落,最后只剩下一张布满裂痕的嘴唇朝关卿放声嘶吼:“她死了!是我害死的她!是妈害死了你啊!”
关卿被陡然间的剧变惊得回不过神。
萧七在他背后一声厉喝:“关卿!走!”
关卿醍醐灌顶般醒来,一骨碌爬起来,掉头往迎过来的萧七那狂奔而去。
才跑出两步,脚踝被一双长到扭曲的双手一把攥住,狠狠向后一扯。
那一刹,剧痛让关卿感觉自己一双脚从自己腿上被生生扯开了。他本能地反身,一掌拍向张开森森利齿咬上来的那个头颅。
掌心拍在它天灵盖的瞬间,关卿头皮发麻地听见了骨骼破碎的咯吱声,不可思议的是他这一掌竟真拍得它一声惨叫松了手。
关卿得到这一秒的喘息,强忍着手心脚踝的剧痛,一脚蹬开那双爪子,一瘸一拐地奔向萧七。
可那东西的咆哮竟如影随形而至,近在咫尺!
“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就在关卿即将被她抓到时,萧七一杖直接从她张开的嘴里刺破喉咙,从背后穿出:“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