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昇配合他,轻轻笑了笑,断断续续的说:“景色很好啊。仔细看,月亮在海面上有一个非常模糊而温暖的投影,整片都是柔软的暖黄色,像化开的芝士……”
白乔枝被他描述的都有点饿了:“这么好看吗?我想吃芝士蛋糕了。你快点飞来,我老家你知道吧,镇国山,你到了山脚给我打电话,我下去接你。”
“好。”
白乔枝又说:“你在哪呢,我帮你订机票?”
裴之昇说了一个城市。
果然是隔壁省沿海,路途还真不远。
白乔枝搜索航班,又要了他身份证号,让他发来验证码,买好了告诉他:“订好了明早7点10分的啊,直飞的,你等会玩够了,定个机场边的酒店,早上路早完事。别一会儿你又给我心软改变主意,听到没。”
裴之昇又柔声说好。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白乔枝总是放不下心,别一挂电话裴之昇又出事儿,拉着他天南地北的聊,最后裴之昇说天色不早了,他先去找酒店了,白乔枝才担忧的与他道别。
“说好了啊,明天见……你千万不能不来!”
“好,”裴之昇很温柔的答应他,“都听你的。明天不见不散。”
白乔枝又拉他发了誓,裴之昇哭笑不得的应了,才挂了电话。
然后越想越气。
什么垃圾家人啊!就这么把自己孩子往火坑推的!
讲道理,白乔枝知道裴家老封建,那也不能这么视孩子幸福如草芥吧?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拉开房间蹬蹬蹬往楼下跑。
“爷爷,裴家最近出事儿了吗?”
三个爷爷正在客厅聊猎户座矿星欺诈的事儿呢,见白乔枝这么急忙火燎的,愣了一下。
白老爷子和戚老爷子对视一眼:“制药那个裴家?别说,这两天还真没听到他家动静。”
白乔枝眨眨眼,没听到动静,意味着……
戚老爷子一拍大腿:“我表弟家的小四嫁过去了,你还记得不,你正泰哥哥,你小时候经常看他和正庭打羽毛球那个。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他们还找过我一趟。
初爷爷笑眯眯:“怎么,乔乔突然关心他们家?看上他们家哪个小朋友了?爷爷给你说媒去!”
这歪楼歪到太平洋去了,白乔枝小脸一红,一屁股坐在小沙发上,瞪戚爷爷一眼,后者哈哈大笑起来。
“我问正事儿呢,爷爷你快告诉我。”
戚爷爷逗弄心思来了,也学他噘嘴:“你先说,你说完我就说。”
白乔枝直接求助外援:“爷爷!他欺负我!”
初老爷子装凶的瞪老小孩一眼,戚爷爷乖乖开口:“那不贷款审批的事儿嘛,他们押了湘南旗州两座疗养院贷的款还没还上,又想压青里河市的贷款,肯定通不过啊,让我给央行上面说一声。”
白乔枝一愣:“这不违法了么,不是,他家资金链这么紧张了?”
“那可不,”戚爷爷骄傲挺胸,“爷爷我肯定没理。我后来和糟老头子们喝茶得知,他们除了我还找了易家老头子,还有乐正家,都吃了闭门羹。”
白司令一听来了兴趣,可谓白家的吃瓜爱好属实一脉相传,不是在吃瓜的路上就是在挖掘瓜的路上。
他好奇的一放茶杯:“前一阵我虫核不太舒服,还去的他家温雅联合呢,服务和技术都不错啊,怎么混成这样?”
“我听他们说啊,也是小道消息,温和制药产的药,去年发现有三十多款专利已经过期了,还在产,专利拥有者直接告法庭了,索要巨额20" 变成雄性后先让兄弟亲一口?虫族19" > 上一页22 页, 赔偿款。”
初爷爷皱眉:“还有这种事?专利到期前专利局不是发通知吗,他们家缺那点钱续?”
“钱这种事谁说的好啊,”戚爷爷无奈的摇头,“有人看着大方,其实可抠呢。易老头还和我说,疗养院这两年持续亏损,去年年底虐老虫事件记得吧,就是拜托易家求爷爷告爸爸压下去的,易家因为这个事儿和他家闹翻了,元气大伤。这两天想转手,那也价格不高啊,都快倒闭了。”
裴家三大产业,制药、精神诊所、疗养院,两个出现了问题,资金链紧缩说得过去。
那么……会卖子求钱,也理所应当了。
白乔枝怔住了。
他记得裴家是有雄子的,比他大三岁还是四岁,一直在国外留学,叫什么裴宝倾,眼珠子似的。
要想捞钱,让裴宝倾随便娶几位公子不比嫁裴之昇快?
虽然这种想法很阴暗,不该有,但白乔枝就是打抱不平,他眼神暗下去,医生那么优秀,裴家真是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
是啊,一位自幼不听话没利用价值的牙医,怎能比得上千娇万宠的唯一的雄子宝贝呢。
爷爷们八卦着又扯远了,白乔枝浑浑噩噩的上楼,心里杂乱极了。
如果裴家真资金链断裂,需要注资支持,那裴之昇……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他上台阶没看路,猛地撞到一个超级硬的东西上。
“握草……”
一抬头,果然是戚戎那个狗东西不长眼睛的朝下走。
戚戎好像刚洗完澡,就裹了个浴袍,鲨鱼线痞里痞气的隐约露了一般在外面,非常社情。
然而社情是社情,也是实打实的硬,白乔枝这个倒霉孩子就是撞在上边了,和铁板似的。
白乔枝怒火一下上来了,本来就愁的不得了,这一撞鼻子疼死了,估计出血了,他张口就要骂。
戚戎一看完了小祖宗又生气了,慌乱的不行,胆大包天的直接捂住了小孩要进行精神输出的嘴。
白·突然被捂嘴·乔枝目瞪口呆:?
你能不能按常理出牌和我光明正大骂战一场!
戚戎一看完了,我简直自寻死路,那我……破罐子破摔吧!
他又一把按住白乔枝蓄力要揍人的手,超级胆大包天的把人拦腰那么一抗,竟强行从楼梯上拖进三楼走廊!
戚戎的意思是别让爷爷们看见我们打情骂俏,不然就完了!
白乔枝心想,这狗东西的终于来报复了,还知道避人耳目!
戚戎紧张的虫核狂震,以一种十分奇特的姿势,抱着小孩来回在走廊转了三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把走廊上帮佣都吓傻了,不知道还以为他俩练习二虫转呢。
他一只手捂着小孩嘴,另一只手稳稳托着小孩屁股,还得制住双手,其实也很累的!
白乔枝耐心等他发力呢,结果这大傻逼就是抱着他在走廊转圈。
连转三圈!
白家老宅很大,三楼有十二个房间,称弧状左右对称,这三圈至少兜了三分钟!
你是要给我当人体秋千吗?
他一张嘴,小牙狠狠咬上有点粗糙的大手,满意地感受到戚戎脚步停了,然后:“啊——”
戚戎叫声实在是太惨了,楼下爷爷们都听到了,戚爷爷吹胡子瞪眼:“戚戎你干嘛呢!别人家做能不能规矩点儿!”
戚戎心里苦啊,还得强颜欢笑:“没事叔爷爷,我不小心磕着脚了。”
“这么大雌虫了还这么娇气!”
戚戎低头一看,不得了啊,大手内部血淋淋的一排牙印,白乔枝真没和他客气,正得意的把全部重量压他身上在那笑呢,感情已经把他当坐骑了。
“你怎么这么凶啊!就不能轻点!”戚戎呲牙咧嘴,疼的两颗虎牙都呲出来了,“我靠真疼。”
白乔枝翻个大白眼,正好逛到白乔枝房间附近,趁他病要他命,又狠狠蹬了一脚他钢铁般的腹肌,后者吃痛弯腰,小奶虫趁机跑路,直冲进房间。
戚戎一看可不能让他给跑了,也顾不上疼了,抬脚追,差点被甩在门外。
“你来干什么!”白乔枝顺手抄起抱枕扔他,“别烦我我烦着呢!”
“你又烦什么啊,”戚戎委屈,“你又咬又打的,我都没说什么。”
白乔枝要气笑了,感情他还是受害者了:“我和你没可说的,一个字,快滚!”
戚戎认真纠正:“快滚是两个字。”
“……滚!”
戚戎一动不动,像是长在白乔枝卧室了。
白乔枝气呼呼的刷了半天微博,在微博上感受了一波脑残粉吹,开心一点了,结果抬头一看——
???这狗东西干嘛呢?
只见戚戎维持着站姿,目光锐利眼含煞气,似站岗官兵。
总结就是维持着装逼的姿势一动不动。
“戚戎?”白乔枝皱眉,“你干嘛呢?”
戚戎只是看他。
“……你说话。”
“你不是不让我烦你吗。”
???
我的意思是让你快滚!
白乔枝简直被他气得没脾气:“你除了烦我还有别的事干嘛?我给你推荐电影电视剧游戏行不行,你回去玩手机不比在这和我靠着有意思?”
“你别给我推荐,我不看,”在白乔枝脸色一变又要发飙前,戚戎补充:“那些都没意思,我就想和你待着。”
白乔枝脑中的狗语翻译器翻译为:那些都没意思,没有气你好玩。
敲里吗!
他就不该回老宅,白乔枝无力的想,真的,他应该留在京城陪裴之昇宫斗的。
后悔为时已晚。
床前,昏黄小夜灯下,冷峻如北欧神祗的雌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像这就是他最大消遣一样。
白乔枝装看不见他,又玩了五分钟手机,百无聊赖的放下,看一眼戚戎,心想你还没腻吗还没腻吗快走啊。
然而戚戎简直新世纪望夫石,一动不动,要不是他还睁着眼,白乔枝都要怀疑他原地睡着了。
就在白乔枝和他大眼瞪小眼,心想谁先眨眼谁输的时候,戚戎突然出声了。
他嗓子有点哑,可能刚洗过澡的原因,他说:“你不理我,是因为裴家的事吗?”
他又说:“你不用做无用功了,我喜帖都收到了。”
哈?
“等一下,”白乔枝脑子有点乱,“什么叫喜帖?咱们说的是一个事吗?”
戚戎语气很平淡:“付家星,裴之昇,喜宴,正月初八,大吉日。”
第37章 突然被拉黑了?
喜宴……
“没弄错吧?”白乔枝干巴巴的说, “这么快,不是, 他和我说他是刚得知订婚的事儿?怎么结婚日子都定了?”
戚戎公布喜帖内容时, 垂着眸子, 让白乔枝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语气让他很不舒服, 像在阐述一件事不关己的日常, 明明都知道付家星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乔枝心里火又上来了:“什么叫无用功, 离结婚还早着呢,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都第五纪元了,还指腹为婚呢,搞笑!”
“那管你什么事呢?”戚戎冷不丁嗤笑, “你能怎么帮他?”
白乔枝目瞪口呆。
他知道戚戎偏执,但他这态度……
“你怎么能这么置身度外?”白乔枝感到可笑,“付家星什么东西你不知道?提他名字我都恶心, 裴之昇嫁过去那不就毁了吗?”
“所以呢,管你什么事儿,你怎么帮他?”
戚戎一字一句的再次重复, 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这让白乔枝不适应极了。
“我,”白乔枝结舌,“他好歹也在我适配名单, 我不能看着他进火坑啊?帮不帮的, 他就是老封建思想, 我必须给他劝过来——他宁死不嫁,裴家还能拿刀子逼着他去啊?”
“你别说,还真能,”戚戎缓缓走过来,有力的双臂撑在床尾,“乔乔,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天真。”
戚戎不知犯了什么邪,一双眼满是积蓄的怒气,他本就身高体壮,面相也凶,看的白乔枝背后冷不定一哆嗦。
“什,什么意思啊你?”
“我问你,他在你适配名单上,所以呢?你是他亲戚、朋友,还是未婚夫?你能娶他还是怎么着?再者……说个不好听的,白家要出事了,让你娶几个来摆脱难关,你能怎么办?”
“你这是诡辩,我怎么不是他朋友了,白家也不可能出这种事儿……”
戚戎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裴之昇咎由自取。他懦弱,无能。如果他足够强大,自身就能帮裴家呢,至于通过联姻?如果他足够硬朗,咬紧牙关不嫁呢?你觉得还能把喜帖都发出去了?”
白乔枝一个卡壳。
戚戎说话真难听,他想,这狗东西,从小就是这样。
但……他真的,一如既往地直击问题中心,从不圈圈绕绕,不糊弄人玩。
“你这只是猜测,”白乔枝结结巴巴的还想反驳,“万一他真不知情,就是裴家和付家私自发的请帖呢……”
“赌吗?”
冷不丁一句,白乔枝一愣,正对上闪烁着不明情绪的戚戎的眼。
他其实很英俊的,刚洗了澡,没打摩丝的头发随意的披下,阴影打在高挺的鼻梁上,让他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奇怪,这样一看,戚戎倒也没有那么烦人了,反而有点……在憋气,很委屈的意味。
看错了吧。
白乔枝下意识回答:“赌什么?”
“赌这场婚姻到底成不成。”
白乔枝笑了:“你肯定裤子都能输掉,机票我都给他买好了,明天他就飞来镇国山,他来了我就不让他走,拖过正月初八,看这婚怎么结!”
太天真了。
戚戎暗下眼神,他怎么能放心这小奶虫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呢。
他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呀,软绵绵的白糖,都以为万事如意世界和平美好吗?
他嘶哑的开口:“你信不信,我可以直接和你赌,明天他不会来。”
白乔枝一愣,背后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不会吧,他试图摆脱那种黏腻腻的恶心感,不确定的想,戚戎这个虫生赢家可要摔一大跤了,裴之昇绝对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