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注意到的二楼角落,有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楼下聚集在一起的人,他看了一会后,慢慢的走向更阴暗的地方。
指挥中心的水手在反复翻看监控录像,海里面的丧尸不知道是怎样爬上他们的诺亚方舟,夹板上剧增的丧尸都纷纷走到了他们船舱门口。
丧尸群的叫声通过耳麦钻进他的耳朵里,他全身颤抖。监控录像里不光是a2区的舱门口,另外两个舱门口都围了不少丧尸,他们睁着白色的眼球没有意识拍打着舱门。
“长官怎么办,外面的丧尸越来越多了,他们从海里爬上来。”
副手看着监控握紧了拳头,“通知控制室的人千万不要再打开舱门了,打开了舱门我们今天都得凉在这里。”
天边黑沉沉的乌云挤压过来,风浪使海平面更加波涛汹涌,海上台风离他们近了。在丧尸和台风两面夹击下,这艘诺亚方舟号也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如果他们可以及时驶进避风港,那么台风对他们的影响会大大减少,同时夹板上那些丧尸也会被重新刮回海底。
“外面的天黑了。”司欢回到住宅区时看到了窗户外面的乌云,“要下雨了吗?”
他们准备回房间时,隔壁308房间的人打开门。一个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是刚从a2区那边回来吗?”
蒋长鲸不知道他们要问些什么,点头当做回答。
中年男人眼睛有些红,感觉是还几天没有休息过了,他说:“外面还安全吗?我儿子他发高烧了,想带他出去看医生。但是又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想问问你们。”
“丧尸都清理干净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司欢顿了一下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看看,我是治疗异能者。”
中年男人大喜过望,发烧感冒对于他来说是小事,绿光一闪男孩的体温马上就退下来了。
“谢谢你!我们儿子今天突然发烧了,我们想带他出去看医生但是广播说让我们不要出房间。我们夫妻俩都快急死了,谢谢你你是大好人!”中年夫妇握着司欢的手激动不已。
“没事,都是为了孩子。”
司欢也是做爸爸的人,自然明白这种感受。
回了房间,蒋唱鲸把崽崽放出来,小枝明显还顾忌前两天白虎用蟑螂“吓”她的那件事,别扭的躲在枕头后面。
司欢刚关上门,忽然船舱剧烈的晃了一下。崽崽嗷了一声,倾斜地扎进枕头芯里,把小枝撞倒了。
第59章 司欢失踪
不光是崽崽, 司欢身形也晃了两下, 下意识扶着墙壁。
摇晃感持续的时间不长, 大概是几分钟后诺亚方舟就停止了晃动。司欢走到床沿, “怎么船忽然开始晃了,前几天都没事的。”
崽崽撞倒了蒋枝, 蒋长鲸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后脑勺, 避免她磕到身后的床板。
“我听到控制室有人说台风要来了。”
“台风?我们现在在海上,台风要是来了我们怎么办。”司欢脸色都变白了,心情浮躁地趴在枕头上。
蒋长鲸:“他们说风力会越来越大, 接近15级, 另外还有丧尸在夹板外面。”
“台风我们先撇开不说, 那是自然灾害,海里面为什么会有丧尸爬上来。”这才是令司欢最想不通的问题。
蒋长鲸慢慢揉着司欢的头发, 和他解释:“物竞由天,适者生存。现在全球的丧尸都在加速进化,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湖边,我和你说过水里面有丧尸吗?他们在海里也能生存, 和陆地上的丧尸不太一样,我觉得叫它们海丧尸更合适。”
“海丧尸习惯了海上更为严峻的生存环境,他们将会取代某些海洋动物, 成为食物链顶端。”
“原本食物链顶端那些动物呢?”司欢一个鲤鱼打挺弹坐起来,小枝看着爸爸的样子也想学着这个样子, 可惜腰部力气不够。
小白虎跑到蒋枝背后垫着, 尝试合作能不能撑起来。
蒋长鲸摇头:“现在不是了, 自然界中所有的一切都在竞争,都想变得更强成为地球的主宰。丧尸、丧尸动物、拥有异能的人类在相互博弈,现在三足鼎立,不存在哪一方特别强大或者弱小。”
司欢问:“如果一方输掉或者退出会怎么样?”
“那剩下的两方很快就会分出胜负,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地球需要平衡,丧尸病毒太强大,人类一方式微。为了平衡,人类才会觉醒异能,但觉醒异能是因为丧尸病毒的存在。但如果这样两方都进化的前提下,丧尸病毒的存在算好还是坏?”
蒋长鲸说完后,船又颠簸了一次。天边惊雷滚滚,一道闪电劈在海平面上,正好击中船上的避雷针。
司欢闷闷的答到:“像你的说话,我承认没有丧尸,我这辈子也许到死都不会成为异能者。可是进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全球的生态系统完全被打乱。四十多亿的人都死了,原本有幸福家庭的孩子都变成孤儿流离失所。”
“打乱是为了建立新的秩序,我们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在全新秩序建立之前努力活着。”
“如果没有爆发丧尸危机,我和你也不可能在一起,小枝也不会存在。我们还会是死对头,见面了也不打招呼,毕业同学聚会有你肯定就没我。不会像这样,一家三口,在末世里面跑了大半个中国。”
蒋长鲸把爱人抱进怀里,司欢的身体在轻微抖动,轻轻拍了他后背说:“海丧尸的事就算了,我们插不了手,眼前的台风怎么挺过去才是最关键的。”
司欢扶额:“万一诺亚方舟扛不住台风倒了,我不会游泳。”
“你和小枝躲空间里面,我来想办法。”
司欢翻身把小枝和崽崽挤在中间,“休息一会,如果待会广播又响了记得叫醒我。”
驾驶室内——
“副手!诺亚方舟的方向盘失灵了,指南针南北指针混乱了!”开船的水手拉下通讯器紧急呼叫船上的副手。
外面大风大浪,指针失灵根本不清楚他们现在是向着什么方向开。诺亚方舟全速返航一天了还不看不到岸边,水手怀疑一开始指南针就已经混乱了,他们一直在朝深海的方向开。
幽蓝色的水面下存在一个巨大的神秘磁场,让诺亚方舟上的电子设备都失灵,更无法操纵方向盘。最为恐怖的是,水手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已经晚了,诺亚方舟即将正面对上台风眼。
“还有多少坏消息一次性全部说完吧。”船长和几个副手从前天就没合过眼睛,黑白颠倒在指挥中心和控制室间来回走动,商量怎么避开这次灾难。
结果老天爷直接堵死了他们的路,船长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拿出复古烟管圈吧嗒吧嗒放在嘴上吸。
吹出一缕白烟后感叹地说:“难道这是上天要收回他的诺亚方舟吗……”
“老家伙,当年丧尸鸟那会你都没有说过这种话,这次你算什么意思,放弃了?不管这几千号人了?”副手猛地一拍地图,起身骂道。
船长睨了他一眼,“我有说过放弃吗,现在我们在海中心,前面有台风,舱门外面还有丧尸。前有狼后有虎,你说应该怎么办。”
“只能保佑台风不会掀起巨浪,不然船就要毁了啊。”
为了能及时收到消息,司欢和蒋长鲸没有回空间待在了房间里。摇晃感十分强烈,感觉他们不是在巨轮上,而是在坐一艘随风翻滚的小船。
蒋长鲸和司欢翻出了柜子里面的红色救生衣穿上,小枝更难维持自己的平衡,害怕地抓着爸爸的手。
司欢为了小枝的安全,暂时把她放进了空间里。蒋枝不是很愿意离开爸爸,司欢和大鲸一起哄了好久才肯听话,让崽崽和她一起进空间里面玩。
房间里面的桌子随着诺亚方舟的倾斜角度随时移动,司欢感觉现在腰都直不起来,趴在床上艰难的维持自己的身形。
上一次的广播通知了他们暴风雨要来,待在房间内不要外出,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关在小房间里面什么消息也不知道,蒋长鲸说:“欢,你呆在房间里面别出去,我到外面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我跟你一起出去,我不放心你。”司欢抓着船板弓起身体,作势要下床。
接着海面一个巨浪打过来,船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蒋长鲸头顶上的灯彭的一声直直地坠到他们脚边。
“我去——”
司欢庆幸自己没在站在灯下面。
“你先呆在房间里面,我出去看一下外面再回来跟你说,保证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太久。”蒋长鲸道。
司欢想了想只能同意了,他在船上站不稳,出去只会拖了大鲸的后腿,还不如在房间里面等他。
“那你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
蒋长鲸在爱人额头上落下一吻,“等我,回来千万不要乱跑,如果有什么事就躲进空间里面等我回来。”
大鲸出去以后,司欢调式手电的开关来打发时间,天花板传来呜呼轰鸣声。他躲在床角落瞪着发霉的天花板。
不止蒋长鲸一个人主动跑出房间,走廊上时不时能看见几个游客扶着墙匆匆走过,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有些还在哭泣说自己当初不应该上船的。
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富丽堂皇的诺亚方舟就变得一团糟,四处都是乱糟糟的。
以前经常能看到船员或者水手走动,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他们见着乘客就躲。生怕被抓着问一个问题,诺亚方舟是不是要沉了。
蒋长鲸在路过餐饮区时那里倒是有不少人,躲在房间里好几天,大多乘客的干粮都吃完了。不顾现在船有多摇晃,现在主要的事情就是争夺食物,为了食物大打出手。
再往前走遍是一摊积水,不知道是哪个地方漏水了,越往里面走,水就越深大概到膝盖位置时,他就停下了。
b区那边的走廊被水淹了,如果要过去的话,就要做好被水淹到腰部的准备。
一旁照明的灯忽闪忽闪,蒋长鲸还没来得及回头,四周的环境就突然暗下来了。
所有的灯泡都在一瞬间全部都烧了,诺亚方舟陷入黑暗之中。
“怎么黑了!灯呢!”处在黑暗之中的人争相怒骂。
蒋长鲸估计是电压太低导致的电闸短路,这个灯黑下来,就不会再亮。现在这时候哪里还会有人过来修电闸。
湍急的水流从各个地方涌进大厅里面,蒋长鲸摸黑按记忆走到控制室。
控制室里面的水手同样乱成一团,停电了他们设备就完全控制不了。
蒋长鲸能感受到甲板上的海丧尸都被冲回了海里,外面大风大雨还有数十米高的巨浪打过来。
船杆被飓风吹走,船身也岌岌可危。
走过控制室,蒋长鲸继续走到指挥中心没有人,安静得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人存在过。
他们都到哪里去了?他心存疑惑,继续往上走,会议室里传来杂七杂八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里面说话。
“副手!中舱漏水,水面已经淹到b区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您下指示啊!”
老副手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还能怎么办,现在狂风暴雨怎么补上这个窟窿!我们在台风眼,船还没修好一个大浪过来诺亚方舟就他妈沉了!”
“找个人去看一下中舱是什么情况,能补我们就补。”船长抽了几个小时的烟杆,双眼迷离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完全看不出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像一个干瘪的老头子。
副手带了几个人下去,会议室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偶尔能听到船员的抽泣,“我还很年轻,我不想死……”
诺亚方舟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躲避陆地上的丧尸,航龄快三年,现在却被海丧尸和台风一起逼到船毁人亡的地步。
蒋长鲸听了一会,忽然走廊拐角有很多人的脚步声,他转身躲到了门后面。
是一帮在b区顶层居住的富豪游客,人群中蒋长鲸还看到之前夹板上特别嚣张的胖子。付了一大笔租金是诺亚方舟的常住客人,平常目中无人,现在火烧眉毛了跑过来要求一定要让他们活下来。
可惜现在大家都自身难保,谁会有空管这些人的死活。乌央央一群人涌入会议室大吵大闹,到了最后关头这些人也和最底层船舱的游客一样。
蒋长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回到ab住宅区时,发现头顶上数米高的穹顶破了一道几米的裂缝。水柱从天而降浇在中心的小天使石雕上,灰色的石雕在水流的冲击下,天使的翅膀断了一小块。
他才刚走开了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居住的a区底层已经没水淹没了一半,蒋长鲸赶紧跑上三楼。
三楼的天花板也开始渗水了,地上全是水,一脚踩上去直接淹没了脚背。
他开门不见司欢,而且房间里面已经的环境和走廊外面差不多,墙壁都在渗水。
蒋长鲸以为他是进了空间里面,叫了好几声也不见司欢出来。如果司欢在空间里面肯定能听见自己在叫他,很快蒋长鲸就意识到了,司欢有可能是出去了。
脑子里面有了这个想法以后,蒋长鲸检查一次房间内的东西,发现桌面上的手电筒和□□都不见了。
司欢真的是出去了。
蒋长鲸急忙冲出房间寻人,“欢你在哪!”
漆黑的走廊外边没人回应他,穿着救生衣的人跑过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司欢应该不会在a区内逗留,蒋长鲸把他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想过一遍,最后下了大厅找人。
“司欢你在哪里!司欢!”楼下的积水没过了他的腰部,蒋长鲸半划水半跑。随手拉了一个路人问:“你好,请问你有见到一个穿白色帽衫,大概这么高的男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