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从腰间取出一块物件,重重的砸在了顾纪年的身上。
顾纪年停止了狂暴,他颤颤巍巍的捡起床上的物件。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此刻冰冷的躺在顾纪年的手心中。
“不是我.....石英....不是我做的.....”顾纪年握着琥珀,蜷缩在床榻上。
“将军,末将请辞,望批准。”
或许在这乱世中,我胡适,良心未泯。
我与你驰骋沙场,以报答您的知遇之恩。
下辈子,便不想再跟随于你的身旁。
你,太令我失望了。
对于胡适的辞呈,顾纪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一个人坐在床上,可笑的像一个没有观众的小丑。
喜儿刚给孩子喂完奶,开始哄着她入睡。
五年前,她嫁给了胡适。新婚洞房之夜,她不肯与胡适圆房,胡适什么都没说,一个人坐在了离她较远的桌上睡了一晚。
后来,石英找到了她,告诉了她自己对顾将军的心意,让她不要再留恋与他,胡适是个好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
喜儿哭了整整一晚,她明白了此生不可能再与石英有缘,哭肿了眼睛结束了这不可能的单恋。胡适回来后看见喜儿在哭,赶忙问她怎么了。
喜儿没有理睬他,胡适也不强迫,他晚上依旧趴在桌子上睡。
时间久了,喜儿不忍他夜夜睡的不畅,导致落下什么病根,于是让他上床睡在了她边上。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没有侵犯于她,即使他们已经成婚,他若真想对她做什么,也是于情于理的夫妻之事。
喜儿很感动他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只是她心中依旧还有石英,暂时无法住进别的男人。
让她真正被感动的是一次出征,胡适被顾将军选中做了提拔,这场战役前景凶险,他可能是九死一生,胡适在夜晚真诚的对她说,你若真的对我无感,我不会强迫你,你可以改嫁,我家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若是喜欢便拿走,也是对我有个念想。
喜儿落下了泪,她哭着质问胡适是否也不要她了。
谁知本来是看似无情告别的胡适突然慌了神,他语无伦次的安慰着她,末了,他小心的问她,是否愿意以妻之身留在他身边,等他战场归来。
喜儿点点头,胡适大喜。
三年来胡适对她无微不至,她不爱做的事胡适绝不逼他,和他一样大的男人都有自己的孩子了,而这个媳妇自娶进门来都还没行过夫妻之实。
他对她总是那么迁就,总是那么为她着想,什么都将她放在第一位。
或许是老天眷顾这对终于在一起的男女,胡适在两年后平安归来,妻子喜儿为他诞下一女,取名胡蝶。
原来一晃都过去两年了,看着怀里的闺女,喜儿笑的甜甜的。
其实丈夫本该昨晚就回来的,但听说顾将军出了点意外,所以耽搁了,喜儿也不怪他常年征战沙场疏漏了自己,男人有男人该干的事。
只不过,一想到顾将军,喜儿原本写满着幸福的脸上立刻25" 鬼王是我妻24" > 上一页 27 页, 阴森了下来。
在喜儿的心里,那个从前待他们那般好的将军已经死了。
现在的他,是一个魔鬼,喜儿不会再同他说话,她和他势不两立,就算是他登基为王,喜儿也不会尊敬他。
他是个混账,他不配得到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总有一天,她会让他给石英哥哥陪葬。
“喜儿,我回来了!”
门外传来丈夫胡适的呼唤,喜儿放下闺女,给她盖好被子,轻声开门,正好迎上再欲开口的丈夫。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
“小蝶才睡,你又要吵醒她吗?”喜儿轻声责怪。
胡适憨憨一笑,在喜儿的脸颊旁落下一吻,并学着女人的模样对着喜儿道歉。
“啊呀,你恶不恶心。”喜儿敲打着他的胸脯。
“夫人,我今天向顾纪年请辞了。”他搂抱着心爱的女人,万般无奈的说道。
本来正感受着许久未见的丈夫的怀抱,听到这句话后,她不解的看向他。
“我不想继续在他的边上了,石英公子那么好....居然被他如此对待....”
喜儿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喜儿!”胡适突然抓住喜儿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喜儿,我去把石英救出来吧!”
“你在说什么啊,这怎么可能....”
“我手里有五千精骑,方才我请辞,顾纪年还没有给我回应,那就证明目前我还是有这兵力的控制权!”
胡适激动地看着喜儿,他以为喜儿知道后也会很开心自己能这么做。
“不行,我不同意。”夫人低下头。
“为什么.....”
“季元帅的实力不输顾纪年,而且你才五千个兵,打不过他的。”喜儿拉住丈夫的衣袖,劝他不要做蠢事。
“可石英他....”
“你是我的丈夫,是小蝶的父亲,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办?”
妻子的担忧被他尽收眼底,他笑着答应她,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可心底却没有放弃这个打算,他需要一些时间筹备。
石英对他来说也是年少时的好友,他绝不允许这么好这么单纯的孩子被一个禽.兽如此玩弄。
第47章 第九章
顾纪年的记忆中,顾将军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打完了南北战役。
如今变成了三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瞳术幻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真实的千年以前?
他靠在床上闭着眼,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一个人都不得入将军府,即使是丞相也不可以。
周围安静的环境让那些不属于自己,却又真真实实是自己的记忆涌入大脑。
十年前,他从南洛边城救下了石英。
八年前,他奉命去南北边境平息战乱。
五年前,他回到了都城,与石英重逢。
这一切的回忆都与自己所经历的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对石英做过任何亲密的举动。
除了....
在石英熟睡的时候,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除此之外,他没有表达过对石英的喜欢。
他皱着眉闭紧眼睛继续回忆。
五年前,他回到将军府,为喜儿和胡适举行了婚宴,宴会上,他收到了丞相密函。
这纸密函点燃了顾纪年的怒火,也令他所有的拥护者蠢蠢欲动。
这个皇帝没有资格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了,他等于是在用将士们的鲜血当做美酒和妃子们寻欢。
之后,众元老和将士便在将军府的密室中开了一场会议,以顾将军之名对昏君进行讨伐,以此建立新的朝政,建立真正国泰民安的国度。
这个计划开始后不久,失踪五年的石兰有了下落。
是一个密探传来的信息,说是石兰正在岐谷的敌军运输部队中。
这个消息的到了证实,他带兵拦截了敌军,救下了石兰。
石兰和石英重逢,石英在姐姐的怀中哭的一喘一喘的。
之后过去了不久,在顾纪年的生辰大会上,石英穿着他送给他的.....红色舞衣,为他翩翩起舞,在寂静的夜晚来到他的卧房,向他表明心意。
那时的他心中是有些欢喜的,但不巧那个时候正忙于夺权战,他没有回应石英的感情,一句话也没说,离开了。
石英一定很难受。
石英深夜告白的事不知怎么的就在府上传开了,丞相知道后很是生气,他亲自来将军府告诫他,不可以做出这种令人耻笑的事情。
面对王位,他咬牙,说会给拥护他的百姓一个交代。
当晚,石兰约他在荷花亭相见。
石兰说,愿意以身相许报答将军救命之恩,并且她也一直爱慕着将军。
他看着她,这些日子来的疲惫让他错把她当做了石英.....
与石兰大婚那日,石英不见了,他克制住自己想去找他的行为,暗自说着只要得到王位,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这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孩一定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他当时以为,只要和石兰在一起,便没人能够伤害到石英了。
也或许,他和石英是有缘无分的。
那时的他,还存有怜悯之心,直到这件事被全都城的百姓都知道,他们不容许新王是个令人鄙夷的短袖,四面八方冲击而来的流言攻击着他即将崩溃的理智,最终,他找到了石英,给他下了蛊毒将他买入了青楼。
——只要得到王位,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他依旧那么变态的想。
可他心中受不了石英的身体被别的男人夺去,他在石英初.夜被拍卖的那晚买下了他,在石英昏昏沉沉完全被情蛊控制的情况下强要了他。
天还没亮他就回到了府上,路上都无人跟踪,可没想到,这件事又被传了出去,朝堂人认为,为了大业,石英不能再留。
过了两年,石兰诞下一子。也是那一年,帝王带着他所有的兵想与顾纪年同归于尽。
这场仗打了三年,帝王完全就是靠人数支撑着。
帝王被擒,被关押在监狱之中。
半年前,岭邱国想趁人之危攻打进来,被事先料到的顾将军用后备防守力量抵挡住,这突发事件发生后,丞相面见了顾将军,提议,让石英去敌军军营做卧底。
顾纪年去青楼找到了石英,他看起来有些狼狈,时隔两年,石英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骗去了青楼,一直在等待着将军找到他。
见面后,石英扑到了他怀中,顾将军便更坚定了自己的认知——这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孩一定会重新回到他身边,因为他总是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石英告诉他,他的身体脏了,不想再继续留在他身边,顾将军心中一愣,但还是假意装作自己不知道他身体中有蛊虫的事情,让他去敌军军营做卧底。
他心中是知道的,让石英去做卧底,一般的理解就是去敌军军营当兵,然后传战报回来,但是被下了情蛊的石英,去到敌军军营一定是被当作性.奴对待的。
没关系,他不会嫌弃石英的身体脏,只要他完成任务,他就将他接回皇宫。
这时的理由已经是用来欺骗自己的了。
欺骗这个极端到病态的自己了。
石英没有将身体的怪异情况告诉顾将军,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石英入季元帅军营的第七个月,他的脑海中目前还没有关于写欺骗他的情书的回忆。
石英被送去了敌军军营整整七个月了。
前几个月,他一直遵守时间传来战报,可是最近没有了他的消息。
是吗,这就是这个人渣的全部回忆,这五年来的所有经历。
顾将军,你凭什么以为能够把我变成你?!
“将军!不好了!”
门口的侍卫一把推开门跪在顾纪年面前。
顾纪年睁开眼,眼神中已全无从前温柔的模样。
“本将军说过,不许打扰。”他靠在床榻边,冰冷的眼神仿佛要将守卫刺穿。“你想死吗?”
“将军!小的是实在没办法才打扰将军的!”
“说!”
“胡适.....胡适将领,他....带着五千精骑在山间操练.....这架势怕是要起兵.....”
“起兵?本将军好像没有下过命令!”
地上的守卫浑身发抖不敢接话。
“先监视着他,滚吧。”
“是...是!”
守卫头也不敢抬的跑了出去。
顾纪年站了起来,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连同那些不堪的回忆一起。
他穿上外套打开房门,已是午时,但他卧房所在的庭院却没有一个人。
顾将军的命令没人敢违抗,除非是真的紧急事件,没人愿意拿命去试探他的心情。
季元帅.....
顾纪年从床榻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上了锁的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个雄狮图案的兵符。
顾将军,你看好了。
我顾纪年要让你看看,你是有多么的废物和无耻。
我绝不会成为你,绝不会。
石兰来到了荷花亭,儿子顾琪远正在池畔逗弄着水里头的金鱼,他的奶娘一年四季不分日夜的跟着他,让石兰有了些自己的时间。
发生这样的事,她很害怕顾纪年在王位和石英之中选择了石英,好在她为他生了个儿子,小远能将他留在她的身边。
哪怕只是暂时的。
“娘亲!”
池畔的顾琪远看见了石兰,扔下手中的草向她奔去。
石兰接住了儿子跑来的小小身影,她蹲下,帮儿子整理衣服。
“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我母后,你的父亲就要登基了,不过多久,你就是这燕洙国的太子。”
小孩点点头,说记住了。
“成为太子后,你还有更多的事物要学习。”
“又要学习.....”男童嘟起了嘴。
石兰轻轻一笑,抱起了儿子。
“那当然,作为太子,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石兰屏退了奶娘,抱着儿子坐上了荷花亭中。
女人的样貌和石英很是相似,但仔细一看,似乎又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看着母亲,顾琪远问。
“.....母后,石英舅舅真的是个坏人吗?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一听到石英的名字,石兰的表情一改温柔贤淑,她盯着一池荷花,眼中写满了嫉妒与愤怒。
“你不要再提这个人,他是个恶心的短袖,他会将你的父亲从我们身边抢走!”她摇晃着儿子的身体,将这恶毒的话语深深烙刻在他的心中。“他快死了.....情蛊是没有解药的,他就快死了.....”
就快了。
顾琪远被吓得没有反应,他只是看着母亲从生气转变为伤心,心中暗自记下舅舅,是个令人生厌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