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哭湿了顾纪年的衣襟,鼻子也红红的,眼眶里还有泪珠在转。
方才顾纪年只是离开了一会,石英就醒了,进门的时候他看见他的男孩坐在了地上,他吓的走路的步子都有些晃,还好他没事。
“石英,你没死,我也没死,这里是将军府,你不记得了吗?我说我会来救你的,你现在回家了。”
石英抬着头怔怔的看着将军。
“地上凉,我们先到床上。”顾纪年抱起男孩将他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我又在,做梦……”
顾纪年看着他,轻轻抚摸他鬓角的碎发。
“这是真的石英,不信你打我一下。”
“这次为什么不是去放莲花灯呢?”
石英没有理睬顾纪年,他窝在被窝里,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但顾纪年听的一清二楚,他摩挲着石英的脸颊,又温柔的问了一遍。
“什么莲花灯?”
石英眨了眨眼,想了一下,回答道。
“我做梦梦见你带我去放莲花灯了,我还梦见你给我买了件很好看的金色舞衣呢!”
顾纪年愣住。
这些记忆在现实中都不曾发生,这些记忆是顾纪年在瞳术幻境中和石英一起做的。
看着石英闪着光的眼神,他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男孩,为什么那么好的男孩,却偏偏爱上如此不堪的自己?
不过好在,他来了,他来到这里了,一切都能被改变,而不是只是虚假的记忆。他不会让他的石英再哭一次了。
以后也不会了。
“想吃糖吗,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买。”
顾纪年没有继续石英的话题,不过转移注意力他倒是有一套,一听见有糖吃,石英又笑了起来。
“石英,这不是梦,你回来了。”他俯身抱住男孩,认真的对他说。
但受尽伤害、只有在梦中才能得到短暂幸福的男孩,却完全不相信。
第53章 第十五章
喜儿带着石英最爱吃的,也是都城那家他们从小吃到大的果糖店买来的糖果,趁着清晨的阳光,开开心心的来到了将军府。
听说石英哥哥醒了,她就立马带着小蝶去探望他。
但她对顾纪年还是有些害怕的,她昨晚甚至做梦,梦见他比正真的顾将军还要残暴,或许他对石英是最好的,但他也有可能为了石英而做出更过分的事。
她害怕的觉得,他会不会与顾将军,是两个极端。
一个为了王位为了天下人而负了石英,一个为了石英而毁了天下。
进了府门,喜儿就被一股子浓浓的哀伤气息给感染了,她快步走向石英的卧房,还以为是他出了什么意外。
她没有敲就推开了房门,只见石英跪坐在床上,数着满被子的糖果,开心的像个孩子。
似是发现房门被打开,石英的视线转向喜儿,那一瞬间,她眼角决堤的泪水无法止住,多年的思念让她方才努力控制的情绪溃不成军。
“石英哥哥.....”
石英看着眼前哭的难以自己的女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喜....儿.....”
是喜儿,是我的小妹妹,喜儿。
她怎么.....也在这....
“石英哥哥,你看,这是我的女儿,可爱吧!”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曾几何时,她无数次想象过再与他重逢时的模样,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喜儿的孩子?
石英木然的接28" 鬼王是我妻27" > 上一页 30 页, 过不敢出声的小孩子,她才两岁,眼睛大大的,是不谙世事的清澈。
“石英哥哥,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将军把你接回来了,他以后都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了。”
怀中的孩子四分像喜儿,六分像胡适,继承了她父母好看的五官,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
“不是梦?”
石英喃喃一句,喜儿没听清,于是凑了过去。
她的石英哥哥早已红了眼眶。
“石英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石英才解了蛊毒,身体还在恢复中,喜儿生怕他哪里有问题,都十分小心的照顾着他。
已为成人的男子抬起他的头,精致的鼻尖也变得红红的,看到喜儿后他才真正醒了过来,怀中的女孩安慰似得抱住他的手臂,这让石英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回来了....不是梦....我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呀!你当然回来啦!”喜儿受不了这种感觉,也跟着哭起鼻子,用顾纪年的话来说,就是两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整天就知道哭哭哭。
而事实顾纪年也是这么吐槽了。
只见将军倚靠在门前,果然让喜儿来见他是最好的选择,此时他只需要默默地看着床上的男孩就好,再过一会时间,不要去打扰他们重逢的喜悦。
喜儿和石英聊了起来,他们没有去谈石英这些年的经历,这是他的伤疤,从此以后都不会有人去提。顾纪年站在门口,他们都没发现自己,他边听边笑,他们说的尽是些小时候的糗事。
可总有不识相的人会打破这甜美的气氛,院子前传来一个小男孩大哭的声音,那声音向着这个方向冲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奶娘的劝阻声。
喜儿和石英被门外惨烈的哭叫声打断,他们向房门望去,看见了顾纪年高大的身影。
石英脸颊一红。
“爹!我要娘!爹!”
顾琪远哭闹着跑来,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下人告诉了这个小孩顾纪年在哪,如今他闹了过来,不就打扰到石英休息了吗?
“谁允许你来的,滚回你的房间!”
顾纪年不想石英为了这种破事下床查看,于是把门关了起来,将他和小孩关在了门外。
顾琪远被父亲的喝声吓得一哆嗦,他从未见过他的父亲对他发火。
“爹,我要娘。”他小声乞求道。
“你娘死了。”
下人对他说的话的在父亲这得到了冷漠的证实,七岁的男孩又大哭起来,顾纪年皱起眉头,让奶娘赶紧带他走。
虽然‘石兰’是假的,并且伤害过石英,但这个小孩算是无辜的,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自己的儿子,他并不想伤害他,但对他着实没有感情,更没有所谓的父爱,不知不觉中,顾纪年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渣男属性。
“我不走!我要娘!爹!你为什么要这样!石英舅舅是坏人!是坏人!”小孩挣扎着趴在顾纪年脚边,衣服乱成一堆挂在身上,他死死抱住父亲的腿,让他把石英赶走。
“放手。”
顾纪年对他这么说,让他想起那日‘石兰’也是如此抱住他的腿求他不要走。
小孩这种级别的哭闹还是把房里的喜儿和石英引了出来,喜儿从来就不太喜欢这个孩子,可此时却对他充满着怜悯。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将军也不能这么对他啊。
“我姐姐怎么了.....”
一旁的石英愣在了原地,顾纪年暗叫不好,假石兰的事还没和他说,刚才他一定是听见她死了。
顾琪远被喜儿还有奶娘强行带走了,走前,喜儿向顾纪年使了个眼色,顾纪年心神领会,半抱着石英进了卧房。
但石英甩开了他。
“将军.....我的姐姐怎么了,你先和我说。”
“好,我和你说,但是你要相信我。”
石英抿着唇,点点头。
“她死了,但他不是你的姐姐。”
你的姐姐还没有被找到,换句话说,她是死是活他也不是很清楚,历史上的顾纪年没有识破假石兰的面目,所以真石兰的下落依旧不明。
“怎么会.....为什么.....”
“她是冯丞相派来我身边的卧底.....坏事做尽,她自杀了,也算是赎罪。”
石英如今的身体状况哪里经得起这种打击,他宁愿姐姐恨他同样爱着将军,也不愿意她到现在还是没有下落的结局。
“石英!”
顾纪年一个箭步搂住了他,将他抱回床上。
“放心,石兰.....我已经派人下去找了,你现在身体很差,需要喝药调理,千万不要有什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他坐在石英床边,抱着他的男孩。
石英没有回答,但有些抽泣。
“石英,你别哭了,我昨天发了毒誓,再让你哭一次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所以你别哭了。”
果不其然,说完这句话,石英立马停止了抽动,顾纪年噗嗤笑了出来,他的石英真的是太可爱了。
就在他想着日后与石英的日子,和该怎么处理丞相的事时,石英突然开口。
“将军....我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奇怪,会发热?”
石英冷不丁一句提问让顾纪年汗毛竖起,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于是,他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
“我.....不知道.....”
“嗯,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从那个店小二开始,可他为什么要害我?”
石英对顾纪年的话总是深信不疑,他向顾纪年提供那家店的信息,他说是那个店小二给他喝的水有问题,顾纪年答应他立马派人去查,但其实真正的历史是。
他让那个店小二给他下的药。
不!不是他!
顾纪年将这段回忆狠狠甩掉。
“安心吧,曾经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你的姐姐我会给你找回来。”
“那....顾琪远呢?”石英的眼神黯淡下来,他乖巧的倚靠在将军的怀中,祈祷着若这真是一场梦,那就永远不要醒来。
顾纪年吻了吻他的额头,告诉他,他会处理的。
石英的将军真的来找他了,将他带回了家。
而顾琪远注定是孤独的,从此以后,他便无父无母了。
顾纪年抱着他的石英在床上又聊了很久,他半哄半骗的要他喝下难以入口的汤药,这是泷泽千代给他用来调理身体的,石英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的意味。
石英暗暗下决心,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对他暗下毒手,他一定不会放过他,顾纪年在一旁附和着,说也不会放过那个人,逗得石英又笑了出来,他才能够再次拥他入怀。
一会后,顾纪年开口。
“我今晚要去东城点兵,明天中午就能回来,很快的,喜儿会过来陪着你。”
顾纪年还是有些不放心石英,他经历过太多的不幸与折磨,情绪很容易失控,对他的身体是极大的损害,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陪在他身边,只是这次他不得不离开一会。
上次与季运乾见面后,记忆中的片段陆陆续续被唤醒,他从前与他交过手,也是在深夜时突袭他的部队,但是季运乾真的很强,当时他只能堪堪撤退。
他害怕岭邱国也会突袭,所以登基在即,他必须保证国人和自己的安全。
看着怀中的人儿默默点头,他再次向他保证,很快就会回来的,这次,不会让他再等了。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该给他找个大夫看看脑子!”
季运乾在他的府上砸着东西,那可都是帝王御赐的瓷器,个个价值连城,砸的一旁的随从心都绞成麻花了。
“元帅,算了算了.....”他觉得就元帅手里的这个青花瓷,够他娶五六十个老婆了,所以他还是决定努力一把,拦住他。
“你说说看!”语毕,那青花瓷就应声落地。
随从都不忍心看了,赶紧闭上眼睛。
“啊?!你倒是说啊!有哪个男人....啊?!会在登基前一天,来敌军!最强的!元帅的!兵营里!秀一下他那匹骚棕色的马!就跑了?!嗯?!”
季运乾浑身的肌肉都在生气,至于肌肉是怎么个生气法,那就是一只手能砸三个大瓷器。
“元帅....顾纪年骑的马....是我们军营里的.....”随从还是个心地善良的男孩,他不忍心看到整天跟在元帅身后的骏马被他说成是‘骚棕色’的,所以他又冒着生命危险劝阻元帅。
所以他的结局就是,他家险些在他这一代断了后。
随从被赶走后,偌大的卧房就只剩他一人,一时间变得寂静无比。
但几秒后,跑远了的随从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
“他还骑走了老子的马?!!!!!!!”
约是深夜,季运乾赶回都城的第一天晚上,帝王下了命令,让他出兵讨伐巫蛊族。
来报的侍卫吓得两腿一直在抖,他们深知季元帅的起床气,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打扰他睡觉的,只有敌国那个不知死活的顾将军了。
不,大概快要改口了,应该叫燕洙国的君王。
“什么?!讨伐巫蛊族?!”季运乾一把抽来圣旨。“陛下疯了吗?!没有泷泽圭吾怎么打泷泽千代啊?!”
来报的侍卫大体说出了原因,季运乾又大发雷霆。
“为了一个女人,连国家都不要了?!”说完,他又想砸东西,可发现好像没有东西可以给他发泄了,于是,当他的视线转向跪在地上的侍卫的时候,差点吓得对方失了禁。
“你,帮我备一辆马车,我要去王爷府。”
守卫都差点喊出‘谢隆恩’了,领了命就一溜烟的逃走了。
“去你X的,老子有那么恐怖吗?”季运乾略微委屈却又不失凶相的说。
先皇一共有两个儿子,大皇子是如今的岭邱国帝王,小皇子则是拥有一整块北疆封地的王爷,不得不说的是,目前岭邱国的发展趋势居然和燕洙国如出一致,现任帝王不能算是昏庸,但是江山和美人他更爱美人,这样的男人无法带领岭邱国走向繁荣,要知道,能为帝王的男人,可是天下人的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