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需要考人眼力,或者实力了。
眼力好一眼识别正经的,有实力的无论正不正经的都能凭借实力镇压。
所有,称之为赌舟,看修士赌运是水逆还是顺风。
白风重新化作人形,从高空之中走下。
烟波江上,扁舟鳞次栉比,供君任意选择。
白风左右瞧了下,随意选择了一叶扁舟。
那扁舟之主是个少年模样之修士,一笑有两颗犬牙,很是可爱。他见白风站在扁舟之上,笑道,“客人,去江关城啊,十块中品灵石。”
白风皱眉,这价格略贵,而且,这价格卡的,给他感觉并不好。
因为不正经的扁舟子一开口便会给个不高不低的价格,若客人为这十块中品灵石而苦恼,扁舟子认定他是穷鬼,便将他拉到外城之中发卖了;若客人眼都不眨的付了帐,扁舟子认为他是豪鬼,便会在江中心一连几次加价。
若只是加价还行,若扁舟子心再坏一些,骗完了钱财,也将他拉去外城直接卖了,又换得一比钱财。
当然,白风并不怕扁舟子绑架勒索,只是不想多生事端,所以他才会选择一个看起来正经的小修士。
可惜,这个打算彻底成空。
赌舟还有一个规则,一旦踏入扁舟之上,便算选定,跟赌博的买定离手一般,没有后悔之路。
除了继续前行,白风再无第二个选择。
白风并不付钱,只道:“先走,去江关城。”
少年有些不满的杨帆,一边拉扯绳索一边道:“客人,你好生不晓事,哪有不付钱先坐船的道理,这跟嫖.时要求爽了再付钱有何区别?到时候客人说自己没爽.到,拒绝付钱,我怎么办?我这小本生意,就指靠着这吃饭呢。”
白风冷漠道,“你寻宝鼠一族的敛财本事,谁敢轻视?我若是胆敢耍赖,只怕会被你坑得兜底不剩。”
少年将绳索在桅杆上绑好,之后开始调整船帆角度,扁舟开始朝江中央驶去。见船开始走,少年朝白风笑出一口大白牙,“你这眼力绝了,是不是鸟族都有这般利的眼?”
白风不与说话。
少年不断随风调整帆船角度,并不理会白风的疏离,继续道,“鸟兄,你也知我寻宝鼠一族,天生对宝物有感知能力。鸟兄你身上的宝物不少啊。”
少年面带一点羡慕之意,随即开口道,“鸟兄的宝物都是提纯身上血脉的吗?我观鸟兄身上神血浓厚,火系灵气充沛,似是快修成火灵之体了?”
寻宝鼠火灵之体一出,白风与祝余皆心中一凛,之前两人才猜是否有人盯上米微与晋中客两人的特殊体质,此时便从这寻宝鼠嘴中听到特殊体质火灵之体,未免太巧了。
白风心有算计,学者游清灵傲慢表情,下巴微抬,矜持的点点头,像一个刚出族地的骄傲自得不知天高地厚的骄子。
寻宝鼠眼底闪过一丝妒忌,以及幸灾乐祸,他将绳索一解一扯,便将帆给扯下桅杆。他插着腰对白风道,“烟波江上的规矩,你可懂?好坏全凭运气,你运气不好,将身上宝物都交出来。”
白风被气乐了,他冷冷的勾起嘴角,道,“烟波江上的规则,拳头是老大,财宝是老二。寻宝鼠一族最会敛财,手中宝物也是最多,你将身上宝物都交出来,免得待会儿胡须烧掉了,就不美了。”
寻宝鼠探宝,全靠它嘴边多长出的两根胡须,那两根胡须又名探宝须,是寻宝鼠的命.根子,也是他们寻找宝物的天赋所在。失去了探宝须的寻宝鼠失去了寻宝天赋,那还能称为寻宝鼠吗
白风此语,自是在威胁那少年。
寻宝鼠少年顿时大怒,“好哇,你竟敢威胁你鼠爷爷,当你鼠爷爷是吓大的吗?大哥,二哥,有肥羊。”寻宝鼠忽然拔高声音,那声音远超人类说话的频率,变得又尖又细又绵长。
寻宝鼠的天赋神通是寻宝,对打斗并不擅长,故而寻宝鼠第一时间就召唤帮手。
白风好整以暇地望着寻宝鼠。
寻宝鼠等了会没等到帮手,心中不禁起了疑,又连续尖叫,“大哥,二哥,快来!”
白风就这么淡定地抱着祝余,望着寻宝鼠一系列动作,不疾不徐,不怒不喜。
寻宝鼠越喊越没底气,望着白风这飘然的模样,心底发寒,他忽然头也不回地朝外一跳,准备钻入水中逃生。谁知他刚跳到扁舟边缘,便撞上一道看不见薄膜,薄膜反弹,寻宝鼠直接掉到甲板之上,发生重重的一声响。
寻宝鼠不信邪地继续朝外跑去,又撞上薄膜,朝后反退几步。
“哎,不撞南墙不回头。”祝余饶有兴致地盯着寻宝鼠,见他一连几次傻傻撞上去,笑道。
寻宝鼠等终于确定自己逃不掉后,才一脸害怕地转过身。他迅速靠着看不见的薄膜,翻身惊疑不定的望着白风,他什么时候设的禁制?
白风捏捏祝余笋尖儿,抬头望向寻宝鼠,“老实了?”
他目光并无多少波澜,好似在他眼中,自己与旁边的桅杆、白帆没什么区别,寻宝鼠在这样的目光下瑟缩了下,垂下脸点点头。垂着望向甲板的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与恨意,以及快意。
“宝物交出,扬帆启程。”白风伸出纤长白皙的食指点点祝余的笋尖,又手贱的捏了捏笋根。
祝余任白风揉.搓拿捏,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化为人形,在床.上搓.揉拿捏回来。
外边两只妖怪一个劲的撞击他凝成的空间壁上,撞得祝余感觉有些烦,外边空间壁瞬间插.满空间刃,他们再撞击,空间利刃直接如刀刃般割破他们肉身,刺入体.内,瞬间鲜血如柱。
见那两妖果真不再无头无脑地撞击空间壁,祝余顿感舒畅。哼,治不了白风,还治不了你俩?
寻宝鼠不甘不愿地将装在身上的宝物交出,同时暗自庆幸,幸好他没将家当全带在身上。
白风也没翻看,直接扔进储物戒中,冷冷的瞥了眼寻鼠妖。
寻鼠妖一个激灵,乖巧老实的重新扬起帆。待帆船重新起航,寻宝鼠鼻尖之下忽然嗅到一股血腥味,他偏头朝水中瞧去,正好瞧见未散的妖血,在河水中拉成成一条细线。
寻宝鼠禁不住打个寒颤,一路上不敢再做妖,乖乖的将白风送到江关城外。
待白风入了城,寻宝鼠忙不迭调转船头,因为太过后怕与兴奋,帆船还摇摆了两次,等到第三次才成功掉头。待帆船混入烟波江上的烟波浩渺中后,寻宝鼠从怀中取出一道玉符,神识朝内刻入信息,之后将玉符抛入空中。
玉符似流光,径直朝江关城方向飞去,寻宝鼠又笑得露出个小虎牙,只是眼底的阴狠破坏了这份可爱。
玉符最后落入江关城中一处客栈后院之中。
院中有一黑袍男子正坐在水榭之中喝酒,他见玉符传来,放下酒杯伸手一接玉符。他神识一探,只见玉符之中画着白风的影像,以及四字,火灵之体。
“祝风!”那人咬牙切齿的念出这个名字,忽然嚯嚯笑出声。
这人,赫然是游清灵。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辰儿与辉歌的地雷
第98章
江关城内。
祝余与白风准备直接去传送阵处, 只是到了半路,便被人拦住。拦住他的人是一名低阶修士, 身上穿着的是旁边仙鹤居的统一服务装。
“前辈且慢,有贵客托我请前辈三楼喝酒说话,带话说‘请前辈看在驾鹤城内相识一场的份上’。”
驾鹤城?
白风回忆了下, 一时之间没想到人。
“谁啊,这般神神秘秘的?”祝余好奇的朝仙鹤楼三楼瞧去, 三楼窗扉紧闭,禁制开启, 并不能察觉到什么。
“哪位贵人相邀?”白风相询。
“那位前辈自言姓沈,曾与小的同行。”小修士老实回答。
姓沈, 做过小二, 白风回忆了下,明白那人是谁了。
“前边带路。”白风跟在小二身后,上了旁边酒楼, 随即跟祝余传音道,“若我没猜错,应是沈卓昭。”
白风说话谨慎, 不是十分十肯定他不会斩钉截铁, 而会用以应该、八.九成等估摸话语以肯定口气说出时, 这是便差不离了。所以, 白风说应该是沈卓昭,上边等着的便是沈卓昭。
白风祝余与沈卓昭其实有两面之缘,一次是在驾鹤城, 另一次则是在云溪城。只是云溪城内白风祝余认出沈卓昭,沈卓昭没认出白风祝余。
到底当初在驾鹤城时沈卓昭对白风有报送消息之恩,故而白风答应上前一见。
白风进了仙鹤楼,随意一扫,发现大堂之内尽是元婴之下的低阶修士,他们此时正在大堂之内高谈阔论,说些修真界的新鲜事。这样的场景,在修真界极为常见。等级之差,不仅仅体现在实力之上。
白风跟着小二上了楼,在过一处拐角之际,忽听得下方有修士高声道:“我跟你们说,海中有一块新大陆,那上边全是奇花异草,天珍地宝,俯首皆可拾取,是我等修士的天堂。这事儿,你们知不知道?”
白风脚步一顿,朝下瞧去,只见一穿着打扮皆寻常的散修坐在角落里,桌上摆放着一壶低阶灵酒,灵酒之侧是几碟店内送的寒酸下酒配菜,显然这名散修并不富裕。他见在场众人都望向他,激动地手脚并舞,大声开口,“我一兄弟去海上讨生活,天意不测,被海上龙卷风卷入其中。大家都知道,海上龙卷风那个猛,那个厉害啊,化神之下,卷入其中便会肉身绞碎,只留得一缕神魂能够转世。”
祝余抖了抖笋尖的两块嫩芽,奇怪道:“这事,应该没流传出来才对。”
五叔祖他们明明说,这事暂时不公布,怕引起修真界动荡,怎么此时便有人将此事宣传出去?
那修士演技浮夸,白风与祝余一眼便瞧出他的刻意之处。骨龄大而修为低,说明此人资质差;身上穿着,点碰酒菜,说明这人钱财不丰,经济拮据,况且还是在底层爬模打滚上来的散修,这样的修士,有了大机缘,便算自己不能尽占,也会将此事烂在肚里,怎么也不会宣传出去便宜他人。多年爬模打滚,还能保持纯然心性的,已是不多,况且修者为争,哪会如他这般,‘舍己为人’?
“我那兄弟只是元婴小修,被卷入龙转风中后,那叫一个悲愤,只能心中默念我命休矣。但是呢,你们猜怎么着?”
“应该。”白风答了一句,从这穷酸散修身上,他看到一个大阴谋,修真界又要不太平了。
“莫非有人想搅乱修真界?”祝余胡乱揣测,“之后好浑水摸鱼。”
白风嗯了一句,朝一旁等着的小修士道,“你跟那位贵客说,我这有急事,明日再聚。”
“机缘到啦——”旁边有人捧了一句,那人一拍大.腿,对旁边之人激动道:“可不是机缘到了嘛,我那兄弟不仅没被龙卷风绞碎,反倒被那龙卷风丢到了那个新大陆。那新大陆上宝物遍布,灵石满地,灵泉灵源应有尽有。我兄弟被那边的天才地宝勾得乐不思家,只用传送符将此事告知与我,让我去新大陆寻他。”
“真的假的?”旁边有人不信,若真有新大陆,怎么就只他兄弟遇上?
“真,怎么不真!”那人抚掌而笑,“我明日就准备去那新大陆寻我兄弟,大家有兴趣的,可自个儿去寻。都是散修,生活不易。”
他说完后,将杯中劣质灵酒一饮而尽,走出酒店之外。
“白风,跟上去。”祝余在修士身上做了记号,虽然不怕失去那修士的踪迹,但祝余怕那修士被灭了口。白风亦是如此打算,抱紧了怀中的\陶瓷,也下了楼。
只是他下楼之际,那小修士又出现在他身侧,将一只仙鹤送给白风,苦笑道:“那位贵客让我将这送给客人,言他身处樊笼,不得自由。”
白风见小修士怀中的仙鹤奄奄一息,好似随时都会撒手归西,又听小修士如是说话,心中甚感怪异。只是那人已经快走出仙鹤居,白风也没来得及细想,朝小修士点点头,道:“劳烦你与他说,无恩不受惠,这仙鹤我不能收。”白风却是怕有人以沈卓昭之名送礼,在这仙鹤上动了手脚。
小修士见白风不收,抱着仙鹤没做多余之事,显然托他之人已经料到白风的反应。
白风推辞之后,便下了楼,紧跟在那人身后。
那人显然心情十分好,出了驾鹤楼后,哼着没词的小调得儿朗得儿朗地唱着。白风不远不近地辍着,行至偏僻处,那人忽然身形不动,抽搐了下,朝前倒去。
白风心一惊,瞬间出现在那人身边。
然而还是晚了,那人神魂瞬间不知所踪,而他脑门之内空空,记忆中枢也一并被绞碎。
这彻底绝了白风从那人身上获知信息的可能。
“祝风,你竟敢在江关城内杀人,好大的胆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同时一道攻击从后边而来。
白风抱着陶瓷朝旁一跃,避过那一击。
那道黑色水箭打入小巷之后的墙壁之上,墙壁之上禁制浮动了下,将黑雾吞没。
“是游清灵,他身后跟着三个江关城守卫。”祝余呆在白风怀中,一眼就瞧见了游清灵以及他身后三个修士,那三个修士身上所穿法袍与之前那四个大乘修士一模一样。
他们三人修为也是大乘,尽职的守在游清灵之后,同时,也牢牢锁住白风的逃跑路径。
白风心知不能善了,这游清灵对他恶意太过明显。
也不知这四人是何时跟在他身后的,竟让他与祝余都未曾发现。不知这人是游清灵针对他的局呢,还是只恰逢其会?白风脑中转过不少念头,却无一丝一毫畏惧害怕。
他目光在当头游清灵神识扫过,又落到其他修士身上,冷冷开口,“游道友好大的威风,空口白牙便断案判凶。江关城这是由游道友当家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