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雪牙出现,掌风击溃了君青鸾手中的刀,而她也受波及摔倒在地后,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都答应娶我了,为什么还要处处帮着他!他是我们魔族的大仇人!”
“可他却是我妖族的大恩人,你是魔族的公主,却也即将是我万妖岭的妖后,理应处处为万妖岭着想,而不是魔族。”雪牙也是一改了往日那温暖笑意的模样,脸色阴郁沉静。
只是回头看了云不知一眼,云不知便立即会意,将那个吵闹不休的魔族公主君青鸾带走了。
“让你看笑话了。”雪牙望着柏溪时,虽是笑着的,可脸色总归是有些不自在。
柏溪只当是方才君青鸾出手,雪牙觉得过意不去,连忙笑道:“没事,魔族与冥府的确有些恩怨……”
一提起魔族,柏溪便想到当日在昆仑紫青宫时,冥君被那托生转世的君霆所伤,魔族的前任圣君已然出现,也不知道这暗幽台会在何时卷土重来。
“倒是不知道雪牙跟她大婚,我竟然什么都没准备。”柏溪连忙岔开话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雪牙望着柏溪,欲言又止,片刻过后才道:“无妨,阿溪在就好。”
第71章 妖王娶亲[3]
万妖岭妖王与魔族公主的婚事在沉渊如火如荼的准备着, 倒是衬得柏溪像个闲人了, 虽然想出力为雪牙布置一下成亲的地方, 可在万妖岭他到底是客人,也不曾让他插手。
不过,分明就是与魔族公主结婚, 可这魔族的人却一个影子都没见到。
按道理说,即便是暗幽台覆灭,他们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出现在君青鸾的婚礼上,况且魔族的前任圣君已然有重生的机会, 自己的亲妹子成亲, 也应该前来相贺才对。
回到房间的柏溪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而此次他前来沉渊之后所见到的雪牙, 虽然表面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可柏溪还是隐隐觉得雪牙有些不对劲。
此前在九幽城开始, 雪牙就不对劲了, 他总是在问柏溪信不信他,似乎对于雪牙来说, 柏溪的信任很重要一样,对于雪牙的改变,虽然柏溪在怀疑,却始终想不明白缘由。
而且从那日与君青鸾交手时,被雪牙化解了之后,便再也没机会见他了。
“柏溪大人。”
正当柏溪还在愁如何找雪牙的时候,云不知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只要雪牙不在,恭敬有余的云不知也立时恢复到他清冷孤傲的模样,白发及腰散开着,就连白衣也格外飘逸,他矗立在门口,轻声唤道。
柏溪回头看着他,有些不解:“云护法,我正要去找你呢,雪牙在哪儿,我想见见他。”
云不知颔首答道:“我此来便是要告知柏溪大人,君上说,明日便是婚期,魔族的人届时也会出现,所以他也想见见柏溪大人,安排一下明日的事。”
“是吗,那我这就去找他。”一听到雪牙要见自己,柏溪连忙迈步就要朝着雪牙的寝殿走去,却被云不知一把拽住拉了回来:
“此处是沉渊,还请柏溪大人略守我们的规矩,原本妖族的婚礼是不让外人参加的,留下你已经算是破例了,若是让未来的妖后知道君上见你了,只怕又是不小的干戈,所以君上让我告知柏溪大人,酉时过后,万妖岭的魔灵谷相见,还请柏溪大人不要失约。”云不知清冷的模样,加上此刻的话,显得格外的疏离。
柏溪想着此刻是在沉渊,便也答应了,想着酉时过后去魔灵谷见雪牙。
只是在云不知转身走的那一刻起,柏溪的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虽然他知道在沉渊不会有人对自己怎么样,可眼下是妖族与魔族的联姻婚礼,他便不得不多想。
不由的,冥君的模样立时闯进了柏溪的脑海中,他也下意识的摸上了脖子里的那支金哨子。
此前柏溪的确是气极了,才会不辞而别前来沉渊,原本想等着冷静下来再回去的,可又遇上了雪牙大婚的事。
他怎么说与雪牙也算是好朋友,雪牙为他重伤他不曾在身边照料,如今他要大婚,他觉得应该留下来祝福他们的。
柏溪这么想着,终究还是握紧了手中的金哨子。
酉时过后的魔灵谷,听着远处的水声,脚下的落叶也因为被踩上而发出清脆的声响,柏溪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向了魔灵谷。
“雪牙,雪牙。”柏溪喊了两声,却依旧无人回应。
忽的,柏溪刚刚迈出一步,便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柏溪立即顿足,却发现黑影消失在了眼前,不过等到他再看的时候,却发现溪边躺着一个人。
紫衣黑发手握银刀的君青鸾便躺在了溪边,丝毫没有动弹的迹象。
柏溪有些惊讶,连忙上前去查探,却发现君青鸾不过是在他刚接近两步,便化作了原形,一只鸾鸟,只不过丝毫没有生气。
“怎么会这样?”柏溪立马驻足,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出现在魔灵谷肯定是中了圈套了,只是他一心想要知道雪牙的事,便没有细想,如今看到君青鸾化作了原形躺在溪边,而此处就只有他一人,便是怎么都说不清的了。
柏溪转身便想离开,可隐约间,空气中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不是妖族的味道,也不是魔族之人的味道,反而像是人。
一个有修行法术的人。
“柏溪大人,好久不见啊。”熟悉的声音,是那日在昆仑紫青宫中,重伤了冥君的君霆。
柏溪立马亮出了白泽剑,以戒备之姿面对眼前头戴黑纱的君霆,眉头一蹙:“你杀了君青鸾!”
“她不是你杀的么?”君霆轻笑一声,缓缓开口。
柏溪便立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握紧了白泽剑便朝着君霆攻击了过去,君霆也不过是侧身躲开,一丝嘲讽的笑意从斗笠中传来出来:
“以金鸿的能力与我一战,都只能打个平手,就凭你也想跟我斗。”
君霆的语气虽是讥讽,可到底是带着几分狠戾,与柏溪交手时丝毫不见手软。
就在柏溪不敌君霆,险些中招的时候,被金哨子所召唤过来的冥君将柏溪从君霆的手中救下,也不多做解释,只带着柏溪便闯出了万妖岭。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杀人。”回到黄泉客栈之后,柏溪便立马甩开了冥君的手,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冥君望着柏溪,又朝着客栈外头望了去,黑压压的云层渐渐地朝着黄泉客栈袭击而来,却因为冥君的结界受阻,而不得不退守在外。
“他们攻过来了?”柏溪有些惊讶:“我没有杀人。”
“此时,你杀没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君青鸾死了,只有你在她身边。”冥君望着柏溪,眸色幽深,就连呼吸也略微有些阴沉。
该来的,终归是来了,只是这一次,他要搭上的是整个冥府。
若是冥府覆灭,那么人间便会大乱,魔族的人便会趁机占领人间,届时,女娲与上古众神所创造的人皆会毁于一旦,人间便是烈火炼狱。
“可是我没杀人,我出去跟他们说清楚。”柏溪看着冥君那阴郁的模样,以为他是不信自己,转身便要冲出黄泉客栈,却被冥君一把死死地拽住:
“他们要的是一个进攻冥府的借口,至于君青鸾是谁杀的,根本不重要,你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他们可以进攻冥府的借口,明白么?”
柏溪被冥君的解释唬住了,就连倾玉也一时之间都愣住了,不知该作何回答。
柏溪回想着在万妖岭的种种,他的确是气不过冥君诓骗他而出走,天大地大,他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雪牙。而雪牙也是对他极好的,他不相信雪牙会设计害他。
而且万妖岭与魔族为何会联手,甚至不惜牺牲魔族的公主……
有了此前冥君的解释,柏溪恍惚有些明白了,若是旁人的死,肯定无法极其魔族所有人的仇恨,唯有他们的公主,而为什么选择在雪牙成亲前夕,怕就是想以此来联合妖族。
而雪牙为何愿意联手魔族的人,怕是其中另有隐情。
“我去找雪牙……”柏溪连忙说道,对于雪牙,他还抱有一线生机:“他不会骗我的。”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妖王了,你以为你吹响了金哨子,我为什么能立马赶到,那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离开万妖岭。”冥君紧紧地拽着柏溪的手腕,看着柏溪的神色也格外的凝重:
“你不愿见我,可我却不能弃你于不顾,你明白么?”
这样温柔的声音,听得柏溪心头一颤,热泪也涌上了眼眶,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无用,竟然给冥府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他昂首不让眼泪流下来,随即开口道:
“既是如此,他们认为君青鸾是我杀,便我将我交出去吧,我不能连累冥府。”
“你是我的人,若我连你都护不住,谈何护冥府。”冥君看着柏溪的柏溪,没来由的有些心疼,柏溪跟他不一样,他是上古神祇,而柏溪不是。
冥君能够事事洞悉,而柏溪不行。
所以柏溪会犯错,而冥君不会。
柏溪望着冥君,刚要开口,却又被冥君抢先一步开口道:“即便没有你,他们也会有其他的借口来进攻冥府,因为君霆回来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报复我了。”
“那如今我们怎么办?”柏溪连忙问道。
“不怕,冥府有我在,自然不会让他有事,毕竟我是冥府帝君,这个名头,不是白来的。”冥君拍了拍柏溪的肩头,安抚着柏溪自责不已的心。
随后,冥君便从袖中取出了一方印章,转身交到了倾玉的手上,道:
“倾玉,你带上月城与青云,前去长生殿,这客栈的正门前全是魔族与妖族的人,你们未必出的去,长生殿无涯阁有一方暗门,直通天界,你们拿着这枚印章去少阳宫找东华帝君,将这里的情形告诉他,顺便,再去通知四大仙门,魔族行动了,让他们守好人间。”
“属下明白。”倾玉接过那重有千斤的印章,神色复杂,随后便领着月城与青云离开了客栈,过了黄泉之门。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冥君负手,一脸严肃的望着黄泉客栈外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是自信,更是胸有成竹。
第72章 黄泉一战[1]
黄泉客栈外头乌云密布, 黑压压的云层朝着客栈逼近, 却又无法冲破结界, 只得集结魔族与玩万妖岭的人马将黄泉客栈包围。
而冥府中所有摆渡人,皆在黄泉客栈的后院中待命,整整齐齐的候着, 皆是一副圆领的窄袖劲装长袍,手持兵刃,脸色凝重。
冥君坐在了以往柏溪坐的位置上,而身边取代洛风站着的, 也正是柏溪。
愁容满面, 更多的却是自责, 视线落在冥君的侧颜上, 也是不住的叹气。
“冥君。”
倾玉一声惊呼, 柏溪与冥君立马将视线投了过去。
只见着倾玉与月城搀扶着浑身是伤的白辞从后院走了出来, 他雪白的衣服上, 遍布血污,发丝散乱, 就连眼神也有些涣散。
而搀扶着他的倾玉此刻红着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白辞到冥君的面前。
“怎么回事。”柏溪看着白辞的模样,更是讶异之际,亲自上前将白辞扶住,看着他略微涣散的眼神,眼眶也莫名的红了:
“白辞哥哥,白辞哥哥……”
柏溪轻声唤着, 白辞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小声喃喃道:“魔君回来了,告诉冥君……”
听着白辞的喃喃自语,柏溪急的不停的为他疗伤,然而白辞依旧恢复到了双眸涣散的模样,嘴里喃喃那两句话,似乎丝毫听不见柏溪的声音一般。
“冥君,白辞哥哥怎么了?”柏溪连忙转头向前来的冥君投去求助的目光。
冥君的眸光凝重,伸手执起了白辞的手腕把脉,眉头渐渐紧锁,随即问道:“你们在哪里发现他的?”
“回冥君的话,属下带上冥君的信笺前去少阳宫找了东华帝君,而青云与月城分别去了四大仙门告知黄泉之事,却不想……”倾玉抱拳回答着冥君的问话,可话音未落,便已然落下了眼泪:
“我们是在玉虚门发现白辞哥哥的,玉虚门满门被灭,血流成河……白辞哥哥当时是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的。”
“白辞哥哥……”听着倾玉的话,柏溪竟然觉得难受至极,紧紧的抓住白辞的手,望向冥君:“冥君,白辞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摆渡人无魂,只有元神,他元神受创严重,怕是遭受过非人的待遇,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冥君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与愤恨,转头却望向了客栈外头那黑压压的云层。
“能救么?冥君,我求你,救救他。”柏溪转身拽着冥君的手腕,双腿一软便跪在了他的面前:
“白辞哥哥对我有恩,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阿溪……”柏溪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传来白辞的呼唤声。
柏溪心下一惊,连忙回头看着他,白辞恢复了些许的神识,一如从前般温柔的笑着:“我终于见到你了,阿溪,莫哭。”
靠在青云怀中的白辞笑着说道,抬手抚上柏溪的脸颊,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我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见见你,还有,玉虚门的君乾,是魔族圣君君霆的托生,他……他觉醒了,他还……灭了玉虚满门,以魂养体,法力大增。”
“本君知道了。”听着白辞那虚弱的声音,冥君负手,敛起眼中的厉色,转身看着他。
白辞望着眼前的冥君,虚弱一笑,随即握紧了柏溪的手,热泪滚落眼眶,可唇边依旧带着笑意:“阿溪,莫哭,哥哥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白辞哥哥,白辞哥哥。”柏溪哽咽的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