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书心知肚明。
自那日龙烛在他手里泄过一次后,似乎便迷恋上了做这档子事,缠着白年书要了好几回,可苦了白年书,每每都会被龙烛挑起火气,又不好当着龙烛的面做这种事。
白年书没法子,只好向龙烛说明,这种事是只能和夫妻或者恋人关系的人做的,又趁热打铁,将情情爱爱的事跟龙烛大致讲了个明白。
龙烛听完就红了脸,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像往常一样亲近他了,难不成真是害羞了?
“宝宝,坐哥哥旁边好不好?”白年书故意招呼坐在他对面的龙烛。
龙烛不敢抬眼看白年书,也不搭话,只摇摇头。
白年书见龙烛不动,便自己挪到了龙烛旁边,龙烛见状要跑,却被白年书拉住了胳膊。
“宝宝,你是不是讨厌哥哥了?”白年书故作委屈。
“不,不是,没有讨厌哥哥,”龙烛闻言,也不挣扎了,慌忙解释道。
“那宝宝为什么要跑?”白年书松开了龙烛,“宝宝若是真的厌恶我了,那尽管走就是了。”
龙烛慌了:“我没有讨厌哥哥,我不走!”
龙烛坐在了白年书旁边,手足无措的看着好像很伤心的白年书,不知该怎么让白年书开心。
“那宝宝为什么这两天一直躲着我?”白年书看上去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龙烛的脸红得像抹了胭脂一样。
“宝宝,怎么脸这么红?”白年书偏要装作一副无知的样子去逗弄龙烛,“是生病了吗?难不成是走火入魔了?”
龙烛躲开白年书探过来的手,白年书又立马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龙烛只好坐下来,让白年书在他发烫的小脸上摸来摸去。
“哥哥,别摸了,”龙烛小声嗫喏。
白年书坏笑:“宝宝是害羞了啊!”
龙烛羞得耳根子也红了。
“宝宝,”白年书趴在桌子上,认真端详着低着脑袋的龙烛,“你这两天到底为什么要躲着哥哥呀?”
龙烛吞吞吐吐,闷闷不乐道:“我和哥哥不是那种关系,不可以那么亲近的。”
白年书这才明白,龙烛不仅仅是害羞,还钻了牛角尖了。
回想一下,龙烛这两天确实经常看着他发呆。
“哦……那哥哥去找别的人亲近了,”白年书瞥了眼龙烛,淡淡的说了一句。
龙烛果然上当:“不可以!哥哥是我的!”
龙烛一想到白年书以后要和别人在一起,可能不会再陪着他了,心里就憋得慌,眼泪也收不住了,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
白年书这才觉得自己逗得过分了,连忙哄龙烛:“宝宝不哭啊,哥哥不和别人在一起,哥哥只和宝宝玩。”
“那哥哥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龙烛抽噎道。
怕龙烛哭得更厉害,白年书嘴上答应着“好,哥哥和宝宝在一起”,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迟早要回去的,总不可能为了龙烛留在这里吧。
龙烛当了真,便渐渐停了哭声,红着脸,期待的问道:“那哥哥,可以和我做……做那种事吗?”
白年书咂舌,还真的是龙性本淫啊:“宝宝,那种事做多了不好的。”
“可是,很舒服啊,”龙烛不解的眨眨眼,“舒服的事为什么不能多做?”
白年书无奈:“做多了就不舒服了。”
龙烛还是不明白,茫然的等着白年书给他解释。
“咳咳,”不知何时进来的男子好像听到了他二人的对话,尴尬的干咳几声提醒白年书。
白年书噤声看向那名男子,背着琴,青衫得体,气质儒雅,俊秀的面容说不上特别好看,但是五官端正,算是耐看型的,不过脸色似乎有些过于苍白了。
龙烛看看青衣男子,又看看白年书,小声说道:“哥哥,这人像不生气时候的你,但是他没有哥哥温柔。”
白年书出身书香世家,脾气虽然不好,但一股子书生气,表面上看着也很有亲和力,可青衣男子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不算清冷,只是透着疏离。
大概是个不太会和人交流的内向型吧。
“在下君琉,君子的君,琉璃的琉,”青衣男子拱手自我介绍道,却在看到龙烛的时候楞住了,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我是这里的琴师,二位客人可有想听的曲子?”
君琉取下背后的琴,走向客栈中间的台子,将琴放在了台子中间的矮桌上。
小地方的客栈简陋,中间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搭了个台子,没有丝毫装饰,偏偏君琉坐在那里,仿佛坐在空谷幽兰间,不染凡尘。
白年书的母亲学过一点古琴,闲着没事时也在家里弹奏过。不过,白年书觉得既然是小地方的琴师,再厉害应该也弹不了什么名曲。
而且,他知道的曲子,这个年代也不不一定有乐谱。
“我们不是什么高雅之人,不大懂这些,全凭先生喜好,”白年书道。
君琉也不推辞,信手弹了几个音符,调好了音,一开场便是一曲《高山流水》。
白年书闭目细听,失神间竟听出了巍峨高山和潺潺流水,仿佛置身于山间花亭,亭边是干净澄澈的山泉,鸟语花香,还有樵夫的号子声。
龙烛也安安静静的坐着,着迷的看着君琉。
一曲罢,白年书和龙烛渐渐回过神来,赞不绝口,果真余音绕梁。
龙烛似乎还沉浸在高山流水间:“哥哥,曲子里有章尾山。”
君琉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但这次,却被一直凝视他的白年书看了个清清楚楚。
白年书:系统,这人是谁?
[系统]我不确实……好像也是神兽,可是他身上的气味太淡了,看不出来具体是哪只。
气味淡?白年书找了那么多神兽,第一次听到系统有这种说法。
君琉端坐台上,面无二色,换了首曲子继续弹奏。然而,白年书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了,在心里细细琢磨起了君琉的来历。
龙烛倒是没想那么多,沉浸在琴音中不可自拔。
晌午时分,来客栈的人渐渐多了,君琉也不休息,一直到客人用完午饭,渐渐散去,才背着琴离开去后厨用饭了。
就在君琉转身的时候,龙烛突然欣喜的趴在白年书耳边小声说道:“哥哥!君琉背的是焦尾琴!”
白年书也听过焦尾琴的传言。焦尾琴的琴身原是扶桑树抽的新枝,被金乌的火不小心灼伤了,让祖龙和异族生的儿子囚牛捡去做了把琴。
看来这穷乡僻壤里的琴师,还真不是什么普通人。
第12章 琴虫(二)
傍晚时分,又送走了一波趁着晚饭来听琴的客人后,君琉简单用了晚饭,接过客栈伙计替他买好的这下半月的生活用品,便背着琴上山了。
白年书问过掌柜,这么晚了,为何君琉不在客栈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上山?
掌柜叹气,说是君琉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甚至有些怕生,客栈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他住。
掌柜又突然凑近,小声道:“也有人说,君琉是被山上的女鬼迷了心智,你看他脸色那么苍白,不就是被吸了阳气吗?”
白年书笑着道了声要歇息了,拉着龙烛辞了掌柜,回了客房。
掌柜还想再多八卦几句,看着白年书的背影欲言又止,镇上可有好几家姑娘看上这个外来人了,也不知他有没有这个意思。
回房后,白年书便对龙烛说了他的疑心。
龙烛仔细回忆了下,皱巴着小脸道:“没发现君琉身上有神兽的气息呀。”
“宝宝要不要去山上玩?”白年书问道。
龙烛兴奋的点点头:“去跟踪君琉!”
白年书忍俊不禁,果然还是孩子心性,什么刺激好玩就喜欢什么。
等到整个镇子都熄灯暗下来后,白年书带着龙烛使了飞行术,上山去找君琉。
本来不用等他人熟睡,捏个隐身诀就可以避过不相干的耳目,不过为了配合龙烛,让龙烛玩得开心点,白年书便纵容龙烛,一起等到了三更半夜。
白年书也发现了,自打上次他和龙烛说过情情爱爱的事之后,龙烛好像就不怎么嗜睡了,难不成祖龙的成长是由心智的成长决定的?
系统似乎很热衷于龙烛的事,还没等白年书发问,便给出了答案。
[系统]祖龙、凤凰和麒麟三族,都是以心智来决定成长期的。
白年书这才明白,为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凤三还是在少年期。
白年书开始琢磨怎么让龙烛快点长大,这么爱哭也不太好,而且,等他回去了,要是龙烛还这么单纯,谁来保护龙烛?
“哥哥!看君琉!”龙烛大叫,打断了白年书的思绪。
白年书抱着龙烛缓缓落到了竹屋旁。
昏暗的竹屋里,隐约能看出来有两个人影。
白年书小心翼翼的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龙烛也有样学样的偷窥起屋内的情况来。
一个白衣女子正在为君琉倒茶。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身段极好,倒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失优雅。
龙烛压低了声音问道:“哥哥,那是女鬼吗?”
女子似乎察觉到外面有人,抬眼看向窗外,吓得龙烛大叫一声,白年书也是倒吸一口气。
并不是他二人担心被发现,而是那女子的半边脸上全是被烧伤的疤痕,可怖至极。
那女子听到龙烛的尖叫,下意识的便捂住了自己的脸。
君琉闻声,抬眼看向窗外,也发现了门外有人,却不着急“抓贼”,而是先扶白衣女子坐下,才开门出来了。
“二位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君琉似是不满白年书二人打搅。
“先生又何必明知故问?”白年书打起了太极,打算套君琉的话。
君琉果然上当,看向龙烛,踟躇后一撩衣袍,跪下了:“臣,囚牛,叩见陛下。”
白年书与龙烛面面相觑。龙烛是记得囚牛的,囚牛是祖龙和异族生的孩子,有一半的龙族血脉,在祖龙面前,自然是要俯首称臣。
白衣女子也跟着出来了,放下刘海儿遮住了烧伤的半边脸的她,其实也是蛮有气质的。
“琴灵焦尾,叩见祖龙陛下。”
龙烛犹犹豫豫的说了句“平身”,软糯糯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君琉也不关心这个,扶着焦尾从容起身,好像他那一拜,只是为了把该有礼数做周全。
君琉将白年书二人迎进门,又斟茶待客。
白年书也不说话,他看的明白,君琉之所以会放他俩进来,完全是因为龙烛的祖龙血脉。
龙烛见白年书不说话,也开始沉默,君琉和焦尾也没什么可说的,屋内一下子陷入了迷一般的寂静。
到底是龙烛性子活泼,先忍不住了,他可是憋了好多问题要问。
“你既然说你是囚牛,可为什么我感应不到丝毫龙族气息?”
“我在天地大劫中受了伤,血脉被剥离了,法力也没剩下多少,而今,只是在苟活罢了,”君琉语气干巴巴的,好像很久没和陌生人说过话了
龙烛不敢置信,血脉剥离是极其痛苦的事,一般修为不高的龙族,遭受血脉剥离后都会死去。
“也许,天道只允许一个祖龙血脉存活于世吧,”君琉感叹道。
龙烛不安的看向白年书,白年书也知龙烛现在肯定在自责,可他却狠狠心,自顾自的品茗。
小孩子还是要快点长大才好。
龙烛见白年书不理他,委屈的撅起嘴,又看到君琉还在等他说话,只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怨我吗?”
君琉不解:“我为什么要恨你?”
龙烛无措的揉着衣角,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君琉:“如果我没有活下来,你可能就不会被剥离血脉了。”
君琉嘴角微挑:“怎么会这么想?天地大劫中死了那么多人,我八个兄弟也都丧命了,我也该在天地大劫中死去的,可老天既然让我偷生了几万年,已是万幸,且天地大劫也并非因你而起,我又何故恨你?方才之言,只是有些感慨,竟然还有祖龙嫡系血脉存活下来了。你莫放在心上。”
龙烛点点头,心里的愧疚也减少了一点:“焦尾的脸怎么了?”
君琉看向焦尾,焦尾低头不语。
君琉笑得有些苦涩:“焦尾是我的琴灵,我的法力消失了,她旧时被金乌之火灼伤的疤痕便盖不住了。”
龙烛的手上不知何时被乳白色的光晕环绕。他起身走向焦尾,惊得君琉忙挡在了焦尾面前,却被白年书施法缚住,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君琉急了眼,却怎么也挣扎不开束缚。
焦尾被龙威压制,也无法逃走。
白年书不满:“慌什么,宝宝又不会害你们。”
果然,龙烛只是将手在焦尾脸上拂过,焦尾脸上的烧伤便消失了。
“以后不会再有了,”龙烛邀功似的看向君琉:“咦?哥哥,你绑君琉做什么?”
白年书瞪了眼君琉,放开了他:“不识好人心!”
若不是不想惹龙烛伤心,白年书早就把龙烛拉走了,才不会让龙烛给焦尾疗伤,君琉爱挡着就让他挡一辈子去!
焦尾向龙烛道谢,又继续站在君琉身后。
君琉道了谢后,问道:“陛下来此,可有何事?”
“我们是来找琴虫的,”龙烛对君琉倒是毫无戒备之心。
君琉犹豫了一番,道:“我知道琴虫在哪。”
“你知道琴虫的下落?”龙烛惊喜的叫道。早点找到琴虫,哥哥就会开心了!
君琉点点头:“虚界入口每日清晨时分会开一小会儿,我受琴虫之邀进去过几次”
“那明天早上带我们去好不好?”龙烛拉着君琉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像夜幕中璀璨的星空,叫人不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