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桥若有所思说:你房间的结界,很明显是有人在暗处帮你。是个高手设下的,能力在化咒厄老和尚之上。
一个高僧施法并不难,难的是设出破解自己所学的阵法和结界。
钟鱼试着理解他说的话:你的意思是,有个很厉害的和尚,悄悄在这个房间设了抵御佛家法术的结界,用来防止别的和尚攻击?
不仅仅是佛家,这个结界应该是阻拦所有正统法力的施展。
康桥说。
听起来多么的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个房间里,佛道的法术都会失效。钟鱼他们呆在这里会很安全。
康桥说:这一定是对你熟知的人,知道你什么都不会,才设出这个结界来保护你。结界发起点在房内的吊灯上,他是将法力寄托在房间内各个的摆设的器具上,用它们布成阵,形成隐形的屏障,法力低微的人是完全感觉不到有结界存在的。
钟鱼看着上方的吊灯,那是他刚搬来时候发现灯坏了,临时找人换上的。
谁给你换的灯?
康桥追问他。
钟鱼想了想:就一个普通的师傅。他感觉到了康桥对这个事情的重视。
突然发现可能有个佛家的无间道存在,钟鱼的诧异并不亚于康桥。
仔细回想了下,那时候,家里的摆设用具,从买到安装都是进行的很顺利,完全不会想到会被施法做结界。
灯是当时在电器城随便挑的,安装的人员是临时找的装修工人,安装之后也请过几次小时工来打扫卫生。要说可疑,最可疑的就是当时楼下那个收废品的老大爷,经常跟在他的后面捡瓶子,他的年纪,完全符合避世的高人形象。
康桥说:好在能确定他对你没有恶意。从这个结界能看出,他的法力对付你我,就跟吃饭一样。
钟鱼抱腿坐在一边,也陷入了沉思,许久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到不行,或许就是因为有人在暗中帮助,他的生活才能一路平顺,没有受过大的冲击。
良久,康桥喃喃对他说:你知道吗,你总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其实你身上却有非常多的不可思议。
钟鱼问:是因为这个结界?
康桥扭脸看他:还有你的身体。
刚才在楼下,化咒厄用禅杖打了你至少三下,你竟一切如常。普通吸血鬼,肯定是要少半条命的。
钟鱼听他一说也突然意识到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说道:或许是大师手下留情。
禅杖再轻也是圣物,打我们这些异类,不死也残。
康桥强调。
听康桥这么说,钟鱼一时也反驳不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有某种超出常理的力量,其实并没有多少兴奋,因为他早过了做梦的年纪,身上这些东西,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靠在墙上,无视背上不舒服。叹气地说:刚才被禅杖打,就跟小时候被我爹用藤条打一样。
刚经历完一场对峙,身体虽然疲惫,思绪却莫名其妙回到少年时。
康桥静静听他叙述。
那次挨打,钟鱼印象深刻,因为那几乎少年时期的唯一一次挨打。
那时的他爱读书,刚看了本草纲目和皇帝内经,就异想天开地要给卧床的母亲开方治病。为了保险,钟鱼自己连吃了好几天,确定吃完身体没有不适,才放心地把药掺进了母亲的餐饮中,当时还欣喜地以为,母亲身体会很快康复,下床走路。没想到一帮仆人将他逮到了父亲面前,一向和蔼的父亲大发雷霆,对他重重用了一次家法。他屁股被打开了花,趴着睡了一个多月才好。
虽然是被挨打的经历,钟鱼回忆起来脸上还是透出几分幸福。
还是小时候好,什么都不用考虑,只需用功读书,乖乖听话。
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几乎等于没睡觉。
钟鱼第二天出门去公司时,在门口踟蹰了半个小时,康桥是铁定不能出这个房间了,化咒厄身上有伤,既然知道这里有个这样的结界,应该也不会再轻易来,不过也难保,万一他不按常理出牌入场。
一路上钟鱼都做贼一样左顾右盼。
这辈子活的太憋屈,不是躲女人,就是躲和尚。
来到公司。看到每个活生生的忙碌的人,心才安定下来。
昨晚发生的事情仿佛都是做梦,
建国依旧屁颠屁颠地跟在女经理身后,如常一副小跟班的姿态。人类真是奇怪,明明都为了她哭的死去活来,却还能像没事人一样面对,该说他大度,还是没心没肺。
他悄悄将建国拉到一个角,问他:昨晚你从我家离开,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建国摸着下巴回忆,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没有。
看钟鱼皱着眉,他也紧张起来:你家遭贼了?
你没有看到和尚样子的人?
钟鱼问。
建国努力回想,回道:没有,昨天你家附近压根没人。
钟鱼点头,建国毕竟是个普通人。
你和你表弟都那样了,还遭人惦记,建国同情地啧啧了两声
第21章 怀疑身份
钟鱼拉着建国还想问什么。
A组长突然没好气地走来,对钟鱼说:郝经理让你去趟他办公室。
自从上次钟鱼“抱大腿”事情传开,郝经理对他度明显不一样了。也很少单独让他去办公室。
最近工作明显没什么成绩,钟鱼已经做好被郝经理训话的准备。
敲开办公室的门,钟鱼意外地看到,竟然是姜承月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每根头发都打理的精致整齐,正用白皙的手翻看公司的作品集。低着脑袋也掩不住脸上透出的高傲。郝经理客气地坐在旁边,正喜笑颜开,见钟鱼来,笑呵呵地说:小钟,这次你任务严峻。姜公子的新会所广告指定要你来做。
钟鱼听到“公子”这个称呼,竟然想笑,这个称呼在现在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二代专用。
姜承月似笑非笑地看着钟鱼。钟鱼对他的突然出现颇感意外,他知道姜承月对自己没有多少好感,这次突然垂青,隐隐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姜承月语气满满的绅士和客气:钟先生,我的新会所想请你设计广告,你有信心做个完美的广告创意出来吗?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好。
钟鱼打着官腔。心里却猜不透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要6" 变人三部5" > 上一页 8 页, 说广告设计,比他们有实力的公司太多了,他看着郝经理笑开花的脸,都说公司的老总和姜承月公司上层关系好,郝经理很少和姜承月有接触。如果不是必要的话,这次姜承月极可能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郝经理一副“我培养出来的都是人才“的语气:姜公子放1万个心,小钟的成绩有目共睹。连董小姐都很欣赏他。
显然他想用最后一句套套近乎。
姜承月听到“董小姐”面色微变,带着傲意笑:那是自然,一个人,既然懂得用色相获取认可,必然有上进心。
他伸手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翻画册的手。
钟鱼听到这句满是讽刺的话。看着他优越感十足的样子。平静回答:出卖色相也是靠自己努力,想做什么都靠父母给的二世祖,可惜没那命。
姜承月擦手的动作停下,直勾勾盯着钟羽。
钟鱼微笑着看他,一脸无害。
气氛骤变,郝经理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说话竟然都是这么的直白,也奇怪一向温顺的钟鱼竟然一反常态。先前他以为有了董小姐这层关系,拉拉关系两人会谈得来,没想到和预想中根本不是一个节奏。赶紧打圆场:都自己人嘛,这次设计肯定全力以赴。
说着给钟鱼使劲使眼色。
钟鱼从郝经理办公室退了出来。关门的时候,他仍能感觉到身后姜承月不善的眼神。
本来,钟鱼以为自己和这个高富帅不会在有什么交集。这次他主动找来,钟鱼感觉要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刚做到座位上。A组长就阴魂不散地走来,拿着腔调说:郝经理让你对姜公子的广告上点心。这个做好了,以后说不定能和爱米臣公司长期合作。
钟鱼点点头.
A组长撇撇嘴,心中骂了句:小白脸。
钟鱼找了一些会所广告的资料,准备晚上加班找下素材。
钟鱼的b小组不像A组那样严肃,他和组员的关系比较好,主要是每次加班钟鱼都主动地一个人扛下来,除非必要,他基本上都会让组员正常下班。组员对钟鱼这样的组长大都感到庆幸。和他相处起来也多了分热情。
其实,钟鱼加班,很多时候是他喜欢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想事情,不被别人打扰。
反正在家在公司都是一个人呆着,没什么区别。
建国老是说他傻,总是义务加班从不提加班费的事情。
今天也是一样。建国听说他要加班,用眼睛鄙视了他,飞快地提着包走人,据说他有约会。
公司人逐渐离开,钟鱼坐在电脑前,脑子又忍不住走神回想昨晚的事情,康桥到底抢了什么东西令化咒厄大师这么生气?化咒厄大师设计了结界围堵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房间也有结界--而且他事前也不知道自己住处同样有结界。
后来化咒厄大师明显受伤不轻,离开后去了哪里?会不会带伤再度围捕?
这么多问题一齐涌上来。
电话响起,是康桥。
钟鱼说自己在加班。
康桥对他加班的事情感到不可理解。
明明已经发生危及到生命的事情,他竟然还能去做这些繁琐而无意义的事情。
他和钟鱼显然不是一个心境,康桥是吸血鬼,他把自己的定位也是吸血鬼。人类社会只是他偶尔的依附。
而钟鱼,一直用一个“人”的姿态来约束自己。在内心深处,他仍就把自己定位为一个人。
很多时候,他更愿意相信,自己只是一个生病的人,等病好了,就不用喝血,不用无止境活着。
我有重要发现。
康桥在电话里说。
钟鱼问他:什么发现?
康桥说:昨天小区里的结界,和屋内的结界,出自同一个人!
这句话打破了之前钟鱼对事情的理解。
钟鱼一直以为,化咒厄为了防止康桥逃脱,昨天临时设置了结界,把他们逼在小范围内,没想到房内有另一个人的结界阻挡了他。
如果昨天房外的那个牢笼一样的的结界,和房内的是一个人,那说明:设结界的人昨晚就在附近,看着一切发生。
钟鱼惊讶于康桥的这个发现。
匆匆收拾东西回家。
打开门,康桥正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子旁边,用笔画着什么。
桌子上散着很多图纸,钟鱼拿起一张看,纸上画着住所附近的路线图,还有一些奇怪的线条。
康桥说:我今天一直在看你的房间摆设,还有昨晚结界的封锁的路线。
钟鱼坐到他一边。细细看着那些图画的很草,能大致看出景物被连成类似阵法的图形。
阵法出自一个人?
钟鱼问。
康桥给他解释自己的发现:设结界的人昨天提前发现了化咒厄的到来,临时设了结界,防止我们走出这个范围,在化咒厄走后撤销了外面的结界,他很熟悉这边的动静--或许,他就在我们身边。
钟鱼听的额头冒出了汗。
康桥说:你好好想想,你身边真的没有佛家弟子?
我可以肯定。我身边都是正常!
钟鱼回答,然而语气透着不自信。
康桥叹了口气:你的修为,很难去分辨。
钟鱼尴尬,的确,他几乎没有任何超长的能力,作为吸血鬼,后腿拖的极其严重。
康桥说:而且这个高手,我甚至怀疑他不是人,他的手法和能力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修行人。
钟鱼紧抿着嘴唇,努力回忆昨天遇到的每一个人。
昨天建国拉着他非得见康桥,下楼时还和清洁大爷开玩笑,钟鱼速度很慢拖延时间,建国中间还拐去了小超市跟新来的售货小妹妹打了招呼。路上碰到兜售光碟的,建国还吓唬他们说自己是城管。一路上杂七杂八的人遇见不少,但是实在没有一个人能和康桥描述的形象相符。
你和建国怎么认识的?
康桥突然发问。
对他的这个问题,钟鱼又惊又想笑。看他眼神严肃,忍不住说:绝对不是他。
很可能是他!
康桥纠正他。
只有他一直在你身边,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昨天他刚走化咒厄就出现,这太巧了。他当时一定就在附近!
钟鱼对他的推理无法反驳,但是他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建国只是人类。
钟鱼说:昨天你不是和他见面了,他就是正常的人。
康桥语气透着无奈:如果他是一个高手,你我这样的修为是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去分辨的。
钟鱼说:我和建国都认识快10年了,我了解他。
10年他都没发现你是吸血鬼,你又怎么保证的了他的身份?
这一句话把钟鱼噎住。
是啊,10年了,从上学到现在。他和建国认识了这么久,甚至可以说朝夕相处,建国的性格他无比了解,但是如果回忆细节他竟然又是无法清晰说出他的根源。
康桥说的不无道理,很多事情的确很巧。
如果他就是个藏在自己身边的佛家弟子--那太可怕了
钟鱼不敢去想。
他回忆了和建国的相遇,实在是平淡无奇。
10年前,钟鱼决定重新生活,重新融入他留恋的人类社会,于是选择学校为突破口,报考了艺术专业,因为自己毕竟有美术功底,加上对图画的兴趣,而且这类学校门槛比正统的文理科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