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鱼一口喝下,对他伸出手,说道:快把药给我。
什么药?
建国不解地问他。
刚才我掉地上的,治嗓子的药。钟鱼知道他一向不正经。
建国缓缓拿出那个小瓶子,坏坏笑道:你刚才已经喝了呀!
钟鱼看着那个空空的小瓶,瞬间愣住。
建国的语气带了几分得瑟:这种药放在饮料里一起喝,就不难喝了,我经常这么干。
钟鱼低头看看自己刚才喝的果汁,呆在那里。
何其相似,上一次他就是用这种方法骗建国喝的乌鸦血。
对于是否喝这个药,钟鱼一直是迟疑的态度。
虽然他很想看看吃药之后,那个肉眼看不见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是多年的经历告诉他,好奇害死猫。
在自己还在犹豫不绝的时候,药已经被自己喝入腹中。。。。
没这么大反应吧。
建国看他表情异样,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担忧---难道药是过期的?
此时,钟鱼腹中突然一阵痉挛,身体难受地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身。
建国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他已经做好背他去医院的准备。
钟鱼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世界已经变了。
本来空旷明丽的大厅瞬间变得幽暗,一群身形飘渺的人影来来回回走动。
明明是一个富丽堂皇的现在建筑,却能依稀看到荒山野岭的景色。两种场景叠加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旁边走过的服务员,身体和灵魂就像被分离了一样,身上都有好几条影子,有的精神,有的黯淡。
建国挥挥手,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钟鱼把脸转回来看向建国。他脸上的五官已经模糊。就像是在重组。
钟鱼真害怕他的脸突然变成老和尚模样,如果是那样,他就定是那个暗处的得道高僧无疑。
建国的脸逐渐清晰起来,没有变老,反而变得年轻稚气。
应该是20岁之前的建国,不,更像十几岁刚发育的少年,五官稚嫩清纯,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完全不是现在这幅猥琐的样子。
钟鱼大跌眼镜,几乎把刚才喝的饮料喷出来。
太夸张了。这个药竟然还能看人年少时的相貌?
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康桥的药配错了。
你没事吧?
建国声音透着担忧,伸手拍拍他的脸。
我没事!
钟鱼将他手拿开。看到他那张稚气的脸实在是不习惯。
这时,几个穿西装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抱着一个大盒子。
为首的一人恭敬地说:先生,这是您拍得的古玉,请收好。
钟鱼一阵激动。伸手说谢谢。
那人恭敬地说了句“不客气”。转而仰起脸,对着钟鱼一笑:也就你这个傻×肯花这个钱买这块破玉。它原本连2万块都不值。瞬间,身后的几个穿西装的人也咯咯直笑,都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他。
“这人八成脑子有病。人傻钱多。”
“一个女人帮他拍的,就一吃软饭的....”
声音不绝于耳。
钟鱼愣在半空。使劲摇摇头。
面前的这几个人安静而恭敬地站着,等他接过那个盒子。
刚才的不是幻觉,是药效发作,让他听到了对面的人心里真正的想法。钟鱼及时反应过来。
他接过盒子,仍说了声:谢谢。
建国偷偷掀开盒子一角去看那块玉,吐了吐舌头,100万才拍到这块石头,简直不可思议。
就怪那个胖胖的中年人.瞎起哄抬价。
此时之前的那位端饮料的服务员走来,手里拿着钟鱼的外套:先生您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
真快!
钟鱼佩服他们的做事效率。
服务员接着说:刚才的董小姐说在门口等您,要送您回家。
随即他身上出现另一个声音:明明就是被人包#养*的小白脸!
钟鱼听着这些,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天生有窥听人心的特异功能,却活的无比痛苦,那样的超能力不但不会炫酷,反而令他不会有任何朋友。
建国拽拽他的衣服,小声提醒:千万别让她送,她会借机要挟你出卖色相。
钟鱼胳膊捣了下他。
走到门口,董小姐果然坐在车里,看到钟鱼出来,原本严肃的脸露出笑容。
钟鱼走上前去:董小姐,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回家,今天很感谢您。
董小姐听出他的婉拒,一笑:你现在可是抱着100万的古董,刚从拍卖会下来,不怕有人惦记吗?
她说的很有道理。
建国走上前来,很有骨气地说,我那辆车虽然比较旧,送他完全没问题。
一旁董小姐的秘书斯文地拿出一张卡,递给建国:先生,隔壁路的4s店今天有免费保养和翻新的活动。拿着这张贵宾卡,还可以旧车换新车。
建国接过卡片。听他这么说微微怔了一下:免费?
秘书斯文地点头,看了眼手上的表说道:现在距离活动结束还有不到1个小时。
建国真诚地拍拍钟鱼肩膀:你看董小姐的司机这么彪悍,你一定能顺利到家!
钟鱼看着建国兔子一样开车冲向隔壁街,一阵胃疼。
董小姐敲敲车窗,说道:还是我送你吧,反正也顺路。
钟鱼悻悻地钻进车里。
抱着盒子一动不动。
现在董小姐是他的大债主,以后和她说话不由自主都会矮几分。
董小姐看他拘谨的样子,忍住笑说:一会把你放在家门口我就会离开,我这边也挺忙。
钟鱼直起腰脱口而出说:好。
前面的司机回头粗犷的笑了几声。
此时此刻,他松了一口气。感谢董小姐的善解人意。
这样扶贫一样帮助他。
他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车里尴尬的气氛。刚要说话却愣住了,
董小姐坐在他身旁。正对着他笑,脸色苍白如纸,五官模糊,只有嘴唇红得鲜血欲滴。
钟鱼忍不住定定神,再次看向董小姐的。
没有错,董小姐脸上的皮肤白的诡异,就像粘上的白纸,有种要脱落的感觉。有点像前段时间电影画皮里的妖怪。
靠.....
钟鱼心里几乎万马奔腾
董小姐发现钟鱼盯着她看,问:怎么了?
并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她的手指奇长,尖锐的黑色指甲闪着寒光,手上的皮肤也像粘上去的一层,缠在身上。
钟鱼整个人就像被定格了一样,心中的惊异犹如翻江倒海。
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印象中东北大汉一样的司机,脸上已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层黑色毛发,眼神深邃,嘴边露出2个发黄的獠牙。活脱脱一副神话剧里黑熊精的样子。
他用粗犷地声音问道:钟先生你怎么了?
黑黝黝的眼睛看着钟鱼,犹如看着食物,嘴角竟然隐隐还有口水。
钟鱼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恐惧感遍布全身。
专心开你的车!
董小姐平静的语气透着命令司机。
司机才把头扭了回去。
董小姐手放在他背上,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一股寒气从董小姐手上散发出来,传到钟鱼全身。钟鱼身体忍不住发抖。
他手扶着车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是药效起了作用,让他看到了平时不知道的真相。
我...有点头晕,可能有点感冒。钟鱼颤抖着声音挤出这个回答。低下头不去看她。
董小姐伸手关切地摸了摸他额头,柔声说道:你休息一会,到你家了我会叫你。
钟鱼点头,扭过身去靠着车窗不再说话。攥着的手心全是汗。
她是一个妖怪,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她有什么目的?难道自己是个吸血鬼她看不出来,还是她也装作不知道?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循环飘过。
直到下车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抱着怀中的盒子一动不动。
第28章 坦白
下车的时候,药效已经消失,董小姐五官恢复了平日的精致,然而钟鱼再也不敢直视她的脸。
他僵硬地从车里走下来,整个脑子变成了一锅粥。
董小姐透过车门嘱咐他注意身体。
他只是僵硬地抱紧盒子点头。
这次的药没有试出建国,却意外发现了董小姐。
此时他才明白,怪不得她那么从容地和姜承月在相处。
正因为她是妖怪,所以和她有关的一切资料都显得虚无缥缈。
钟鱼回到了家中。
康桥已经等待很久。
他把玉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它幽幽散发着光芒。
康桥小心看到玉整个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看,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块玉。
康桥看钟鱼此时的表情,问他为什么看起来萎靡不振。
钟鱼关上冰箱的门,叼着血袋无力倒在沙发上。说了句:董小姐是妖怪。
当听说董小姐是妖怪的时候,康桥并不惊讶。
只淡淡说:人类社会鱼龙混杂,有妖怪寄居并不稀奇,你不也是天天和人打交道吗?
钟鱼若有所思,细想董小姐的妖怪身份道倒也不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康桥问钟鱼:你觉得她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钟鱼惊讶于他的问题,问他:你觉得他对我有目的?
他回想和董小姐的相处,从开始到现在,她对自己目前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恶意,反而更多的是友好。
不过想想她司机的模样,钟鱼打个寒战。
她是妖怪,那她四周那些关系紧密的人,八成也都是妖怪没跑。想起温文尔雅的黄顾问和一帮经常跟在她身后的随从,如果全都不是人....
钟鱼不寒而栗。这就是一股庞大的势力。以一个成熟公司作为包装的,有阶级的异类组织?
康桥说着自己的见解:她和你我不一样,不需要找人依附,在你身上花心思,肯定是有目的的。
说完打量了下钟鱼问: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对你好?
钟鱼对康桥犀利的问题无法回答。
如果说她是有目的接近自己,他压根不信。
因为自己一无所有。
回想了下和董小姐的相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自己在出糗的时候得到了她的帮助。期间发生的事情也并不是多么曲折,都很自然。
康桥接了一大盆水,将玉泡在里面。据说水有净化的功能,康桥决定先用水,再用月光,给这块玉来个彻底的“洗礼”
泡在水里的玉越发显得晶莹,康桥突然扭头问钟鱼:钟鱼,你怕水吗?
钟鱼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为什么要怕水?
康桥说:我听说有种妖怪最怕水,尤其是河海湖泊的水,能腐蚀它们的身体。
是么?
钟鱼思索片刻,开玩笑道:那岂不是不能用水洗脸,不然就毁容。
康桥默认的点点头。
把泡着玉的大盆摆在客厅最中央,嘱咐钟鱼:每隔2小时换次水,不能有脏东西掉进去。他要用水把这块玉的污秽都化掉。
钟鱼虽然不懂这些,但是康桥说的他都照做。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到使用这块玉的方法,变回人类。
董小姐回到别墅,问下人:承月呢?
下人恭敬地回答:出门去了,说一会儿就回来。
董小姐点点头,坐到沙发上,他想起车上钟鱼那不自然的表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皮肤,没有什么异样。
此时一抬眼看到客厅里多了一幅油画,她走上前去。
画中的内容是很熟悉风景,湖边一个大树,草木茂盛。董小姐看着那幅画陷入沉思。
门口一辆车缓缓停下,车内的姜承月正在整理领带,对身旁的倩倩说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去,别老粘我。
一旁的倩倩伸手抱住他,撒娇道: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明明都已经到门口了。
姜承月一把推开她,拍拍身上的衣服:她不喜欢陌生人。
倩倩知道“她”指的是董小姐,顿时有些妒意:你管她那么多干嘛?她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姜承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门口走来几个仆人,为姜承月打开车门,倩倩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娇声娇气地说:让我陪陪你嘛。
姜承月去拨她的手,对司机说:把她送回去。
发现姜承月丝毫没有挽留她的意愿,倩倩有些生气:你难道还怕她?她不过是个老妖怪……
话出口,气氛骤变,下人们纷纷不可思议地看她,整个别墅瞬间寂静地厉害。
姜承月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狠狠甩开她的手,冷冷地对司机说:把她拉走!
倩倩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是一向骄傲的她不愿低头,无论身材和长相,她自认为都比董小姐优异。然而姜承月的脾气又是如此的喜怒无常,心中暗自埋怨,不服气的被司机带走了。
董小姐站在油画前面。
姜承月走了进来,见她已经回来,打了声招呼。
董小姐平静地说: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竟把她复活了。。
姜承月听她这么说,表情有些不自然。默默的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一旁。
刚才的对话她显然都听到了。
其实,他对倩倩一开始也只是出于她的美貌,对于她的性格,实在喜欢不起来。如果不是为了用她来刁难钟鱼,他是不会允许这个女人这么纠缠的。
董小姐说:你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乱了分寸。
姜承月点点头。
走上前去,问董小姐:这幅油画好看吗?
画上是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树下坐着两个人,大面积的绿色让这幅画显得生机勃勃。
董小姐点点头。